第五章 这个男囚有点秀

铀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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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嘴显然深体上级用心,喜笑颜开的应着,竟真的出门而去,只不知是真的去准备酒菜,还是另有所为,只把北宇浩然的心里想得七上八下,难以安宁。后来转念一想,自己反正没做什么坏事,怕什么,到时只管把所有的事拿出来一说,谁还能说他有罪?想到此,心中坦然不少。

    ‘三角眼’态度温和的道:“你是第一次到霍洛金来吧,等有空了,我带你到城里好好转转,这里号称‘国外之城’,地处边远,风景优美,的确是休闲度假的好地方,我代表霍洛金欢迎你的到来。”

    北宇浩然受宠若惊,惊得只觉头皮发麻,忙道:“谢谢你,如果真象你说的那样美,我下次一定把我的七姑八爹全带来,让他们也来感受一下霍洛金城人民火一般的热情。”

    ‘三角眼’也是一阵发麻,他瞟了瞟北宇浩然浑身上下,没一片干净的地方,还他妈的装着来度假,看来这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可要小心招待着,心里想着,但脸上还是无比真诚的应合着。

    北宇浩然又道:“不过,热情的霍洛金代表,你可不可以先把我的绳子解了,你把我绑得死死的,我如何能游山玩水?”

    ‘三角眼’干笑了两声,说道:“这个,这个不忙,至少要把该做的事做了再放吧,我知道你跑得很快,若是把你一放,你撒腿跑了,我可担待不起,少侠请多多包涵,稍安勿躁。”

    两人你言我语,拉起了闲话,那‘三角眼’也是善谈之人,此时只把北宇浩然当做是自己的晚辈,言语之间风趣夹带着关怀,两人谈得竟也有三两分投机。

    只半柱香的工夫,大嘴就带着一个茶倌回来了,两只装菜的竹篮盛得满满的,两人将桌子拉到北宇浩然面前,菜倌把菜一样一样端了出来,烧肥鹅,盐水花生,卤牛肉,辣拌蹄筋,五香驴肉,一样不差,还买了一些其它酒食,外加满满一桶清河老酒,足有五六斤重。大嘴拿了两个铜币给菜倌做小费,菜倌谢过,担着空篮自行去了。

    北宇浩然看着这一大桌的酒菜,有点傻眼了,原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刑罚,不想真是吃的。这时,‘三角眼’上前将他的手铐解开,大嘴把桌椅子拉了过来,三人就在这禁闭森严的牢房里喝起了小酒。

    北宇浩然饿了一整天,又加上这一番折腾,早已是饥肠辘辘,前心贴后背了,此时见到这一大桌美味,哪里还管许多,也不用筷箸,只用手把那肥鹅撕了来吃,又抓起大块大块的牛肉和驴肉直往嘴里塞,‘三角眼’和大嘴又时不时的敬来大碗老酒,北宇浩然也不回绝,接过便喝,只觉全身上下,畅快无比。

    酒意大发之际,猛然想起自己孤身一人,身世不明,四处飘零,如今更被这小城的悍吏囚于这斗室之中,不由仰头长叹,双目含泪,继而又哈哈狂笑起来。

    月多情,鸟择枝,黄昏过后,哈哈哈!江上风,尘千里,雁往何处?嘻嘻嘻,山地合,人醉了,笑看岁月易老!

    陪酒的那两个狱吏见北宇浩然疯疯癫癫,不知这个形若乞丐的家伙在搞什么东东,但不管他搞什么,在这里面,他们就是天,他们就是法,他们能定人的生死,至少这个没权没势也没钱的家伙,是难以脱过他们的掌控。

    北宇浩然酒兴大发,哪管这二人心里想的什么,只把好吃的抓来吃,好喝的端起喝。他笑嘻嘻的说道:“许大人,你可真有意思,一会象个坏人,一会又象个好人,你到底是好是坏,是忠是奸呐?”许大人牙齿恨得直痒痒,但仍笑咪咪的道:“我当然是最好的好人了,有谁能对犯人如此好呢,少侠,来,我敬你一杯。”北宇浩然摇了摇头道:“不对,你又不求我什么,对我干嘛要好,你又来哄我。”口里说着,手里又抓起汁汤淋漓的五香驴肉,连骨带皮的抢在手里,毕竟饿了这么久,不管搞什么鬼,先吃饱了再说。

    大嘴在一旁道:“少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许大人是因为先前对少侠有所冒犯,这才设下酒宴,作个礼赔,来,我们喝一个!”强着和北宇浩然对饮了一碗,却听许大人叹了口气道:“哎,这事可如何得了啊?”北宇浩然奇道:“大人何事叹气?”许大人看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却不说话。大嘴接道:“少侠不知,其实许大人的确有事相求、、、”许大人把手一摆道:“快别说了

    醉眼迷离间,看见‘三角眼’起身出去了,北宇浩然结结巴巴的道:“许,许,许大人,你干,干什么,酒还,还没喝完呢。”

    大嘴又一碗酒递了过来,说道:“来,再喝一碗。”北宇浩然一饮而尽,再看时,那许大人又坐了回来,只不过在桌上放了一叠纸笺,笑眯眯的看着他,“少侠,你该吃吃,该喝喝,我问你答,都是些简单的问题,第一,你在这里有亲戚朋友吗?”

    北宇浩然喝了一口酒,摇摇头道:“没,没有,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哪有什么亲人、、、”

    许大人不待他多说,又问道:“你们来的一共有几个人?”

    北宇浩然道:“原来有两个,后,后来就只我一个,那个家伙叫南肯无星,骗我说什么,什么他大大的有名,一提他的名,所有的人都要尊敬我,我,我呸,呸,不提还好、、、、”

    许大人打断道:“呸,大嘴,这个呸字怎么写?”

    大嘴摇摇头道:“太难了,是个生辟字,我不知道,少侠,你会写这个字吗?”

    北宇浩然大着舌头道:“我连字都不认识,怎么会写字。”

    二人一听,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目光中甚是欣喜,又问了几句无聊的话,许大人将笔递了过来,说道:“北宇少侠,你画个名字,再摁个手印,就没事了。”

    北宇浩然道:“我,我不会写字。”

    许大人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几个字,他指着那几个黑字说道:“这就是你的名字,你照着这上面去写,对,写在这个地方、、、、、、”

    北宇浩然写完之后道:“怎么我的名字这么长,北、宇、浩、然,只有四个,怎么、、、”

    大嘴哈哈大笑道:“少侠,你喝醉了。”说着抓起北宇浩然的手,在印泥上醮了醮,又在纸笺上重重的摁了个腥红的手印。

    北宇浩然喃喃道:“没,我没醉,现在你们问也问了,我,我答也答了,可以走,走了吧,谢谢你们的招待,出去后,我再摆桌大的、、、、”

    许大人道:“少侠别急,你是米兰队长带进来的,我们需要将你的口供交给他看后,再才能放你,希望你能体谅!来,来,我们继续喝。”

    北宇浩然端着酒杯,又是一大口喝了下去,大着舌头道:“许大人,你真帅、、、、”

    、、、、、、

    好香的驴肉,好烈的酒,当北宇浩然从昏睡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发霉的臭气,就象霍洛金城北那家臭豆腐店再混合街边地沟常年的淤泥。北宇浩然坐了起来,见身下铺了几根枯草,就象南肯无星的头发,稀稀拉拉,北宇浩然笑了笑,怎么又想起了那个可恶的家伙?再一看,自己脚下的镣铐却没有去掉,想来是狱吏们太小心,所以没取吧,反正很快就要出去了,也没多大关系。

    他又四处看了看,这时,墙角的阴暗处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北宇浩然凑过去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一张鬼脸陡地浮了出来。

    “你是在看我吗?”

    北宇浩然听见有人说话,想来不是鬼,大着胆子道:“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在这里还能做什么?你做给我看看,小子,把你关到这里来的意思就是让你什么都做不了。”忽尔又道:“我是谁,你说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北宇浩然听他语无伦次,再看看他那邋遢的样子,暗道此人想必关的时日很长,以致神经有些错乱,不觉又有几分同情,暗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唉,管他是谁,我且陪他在这里待上几天吧。”于是问道:“你是什么事被他们抓了进来?”

    那人叹道:“我在外面说话也得罪人,做事也得罪人,就连闭门读书也得罪人,所以干脆把自己关起来,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就不会再得罪人了。”

    北宇浩然听得有些奇怪,想来这个人已是疯得不轻,也不再和他多说,于是将草挪到另一个墙角,不再理他。那人见没人睬他,便自顾自的说起话来,尽说些北宇浩然听不太懂的话。

    这时从另一个角落传来一个声音,“别理他,他是个疯子,年轻人,过来,有什么事问我。”

    北宇浩然暗道总算碰到个正常人了,于是走了过去,仔细一看,那人年约三十几许,居然长得眉清目秀,在这样一个恶劣的环境之下,此人居然没有一丝困顿之相,确是怪事。

    北宇浩然问道:“那个人象个疯子,他是怎么进来的?”

    清秀男囚皱了皱眉头道:“他就是个疯子,自己说自己是什么九天真君下世,后来不知怎么的,居然拿着刀在大街上追赶着人去砍。”

    北宇浩然道:“看来这人真是病得不轻。”

    清秀男囚道:“本来光凭这也不会关他,因为他并没用刀伤到人。”

    北宇浩然奇道:“那是为何?”

    清秀男囚道:“他当时拿着刀在大街上追赶一名老妇人,不停的追,不停的叫,把那老妇人吓得四处乱跑,后来跑到一个死胡同,你猜怎么的?”

    北宇浩然摇摇头道:“猜不到,把那老妇人砍死了,但你刚才明明说没伤到人啊。”

    清秀男囚面带笑意的继续讲道:“当时老妇人被他用刀逼到死胡同里,万念俱灰,以为必遭血光之灾,正惊惧万分之时,他张牙舞爪的挥着刀,冲上前去,却将刀递给了那老妇人,笑嘻嘻的说道:‘拿着,该你追我了。’”

    北宇浩然听到此,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他还真是个人才,疯都疯得这么有水平,只可怜那老妇人,白白受了这一场虚惊。”

    清秀男囚摇头道:“你却不知,他真的砍上两刀还强些,他如此一做,那老妇人一惊一喜,大波大折,她本是风烛残年,怎受得了如此大喜大悲的波动,所以,竟然就当场被整得也发了疯,接过刀就开始追这疯老头、、、、”

    北宇浩然也不禁有点了吃惊,回头看了看那疯老头,说道:“但他只是一个疯子,听说官府一般不治疯子的罪。”清秀男囚接道:“你说的不错,但偏偏那老妇人是本城一名副城主的老娘,他呀,恐怕这一辈子就住这里面了。”

    北宇浩然闻言,又是好一阵嗟叹。

    那清秀男囚又关切的问道:“年轻人,你犯得什么事?”北宇浩然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平白无故的就抓了我来。”那人叹道:“真是官府无道,良民遭罪,象你这么年轻,又能犯什么大事呢。”跟着又问道:“他们审你时问了些什么呢?”北宇浩然道:“只是问我到这里来做什么,有几人同行、、、、、、”那人听完之后默然不语,轻轻的抓起北宇浩然的手,北宇浩然只觉得他的手很细,很轻,心中正讶异一个男人居然如此的柔若无骨,那疯老头却不知什么时候蹿了过来,一把将他拽了过去,口中念道:“叫你跑,你不跑,叫你不跑你偏跑、、、、”

    北宇浩然冷不丁的被他一拉,踉跄几步摔了过去,只听那清秀男囚尖声道:“疯老头,你干什么,别以为我怕你。”

    疯老头嘿嘿笑道:“娘娘腔,痴汉不饶人,饶人不是痴汉,多清白的一个娃娃,你可别糟蹋了。”

    北宇浩然又是听得莫名其妙,他挣开疯老头的手,见那清秀男囚对自己招手,示意过去,隐隐觉得有些蹊跷,没有立马过去,但也远远的离开疯老头,在靠近牢门的地方找了个地儿,蹲了下去,不再去理睬那两个人。那两人见他如此,竟然也没再来相犯,三人一人一处,井水不犯河水,牢房本就寂静,这样一来就更静了,静得北宇浩然都快听到自己脉管中血液流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