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姨爹的秘密

铀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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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是个最讲道理的地方,至少比牢房要讲道理得多,因为在这里,没有谁是谁的主宰,一切都在变化,有可能敌死,也可能我亡,所以任何一个想法和分析都要有依据,都要讲道理,否则付出的,将是生命代价。

    北宇浩然却摇了摇头道:“真正的理由吗?嗯,暂时还没有,我也只是猜想,因为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原因,不过、、、”托泰急道:“不过什么?”北宇浩然没有接着讲下去,却反问弗丹珍道:“商行的马夫中年龄最大,在外跑商时间最长,但平时谁也不会想起的人是谁?”

    弗丹珍略为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么个不着边的问题,她仔细的想了想,答道:“是张老头,他从十三岁入行,就一直在外跑商,到现在怕有四五十年了,一直都是默默无闻,刚才我若是不认真想,还真想不起他。”北宇浩然道:“麻烦弗丹珍老师请他过来一下。”他对弗丹珍一直尊称老师,不知是因为芙妮的原因,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弗丹珍把张老头叫了过来,大家一看,真的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头。长年在外的风霜全都写在了一张脸上,桔皮般的皱褶因为刚才的喝酒的缘故,显得有些黑红,朴实是唯一的特点,就是把他和泥土放在一起,你也一定不会觉得多了一个人。

    北宇浩然道:“我要和他单独谈一下。”托泰大声道:“还有什么小秘密不成?”米兰也大为疑惑的看着他,这个时候可不是说悄悄话的时候,一切理由和证据都要拿出来,让大家讨论定夺,并且共享所有能促进彼此间的信任,这在两军对阵之时犹为重要,信任也是一种战斗力,他却在这个时候要避开大家,真不知这小子又想干什么?也许、、、、、、、

    北宇浩然笑了笑,他挤挤眼道:“各位,并不是我想要单独去说悄悄话,而是,有很多时候和很多环境,人们总是不愿意开口,这个时候,就需要单独谈一下,你们懂的。”米兰似乎感觉到什么,他点了点头,北宇浩然神秘的一笑,把张老头拉到了一边,留下米兰三人在那里抓破脑袋的去猜想。

    他们三个人想的是同一个问题:这样一个老头,和目前的战事和搞清敌人的意图有什么作用吗?没有,三个人都肯定的回答自己,但又对北宇浩然充满了期待。就象迷途之中的人们,即使遇到一个傻瓜,只要他拍着胸脯保证带大家出去,人们还是选择相信傻瓜。北宇浩然现在就是那一个傻瓜。

    北宇浩然把张老头带到刚才和小矮人跳舞的地方,这里现在没人,他很有礼貌的说道:“大爷好!”张老头略带醉意的回道:“年轻人好。”

    北宇浩然又道:“大爷刚才喝酒喝得高兴吗?”张老头裂嘴笑道:“高兴,高兴。”北宇浩然道:“大爷,你酒喝高兴了,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张老头道:“请问。”

    北宇浩然道:“我知道,月亮升起之前是太阳,每个人都有过去,而且极有可能和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象太阳和月亮一样,一个火热,一个冰冷,您说是吗?”张老头点了点头道:“是啊,月亮升起之前是太阳,象我这样的老人,以前也是和你一样,年少轻狂。”北宇浩然笑了笑,突然问道:“而商行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有很多过去和现在不一样的人,您说是吗?”

    张老头一愣,他的耳朵似乎一下有点背了,他大声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北宇浩然又说了两遍,张老头才点了点头喃喃道:“是啊,是啊,都有过去,都有过去、、、”

    北宇浩然没有理他,接着说道:“龙会变化,当它化身为鱼的时候,没有人能分得清楚,除了一种人之外。”

    张老头的眼睛有些发亮了,他耳朵突然又一下不背了,小心的问道:“哪一种人?”

    北宇浩然笑笑,指着他说道:“当然就是你这种人了。”

    张老头脸色未变,淡淡的道:“为什么是我?”北宇浩然道:“年纪最大,入行最早,每个人你都认识,在外跑商时间最长,走过的路很长,见过的人也很多,和各色人都打过交道,世故练达,却偏偏又没有一个人能想起你,这种人是最让人放心的人,在你面前,没有人想着去隐藏自己,因为第一很难,第二没必要。”

    没想到这一次张大爷并不否认,反而很认真的问道:“年轻人,你一定是有什么难题,告诉我吧,只要小老头知道。”北宇浩然笑道:“大爷真好,是这样,刚才您也知道,我们被强盗盯上了,我现在想找您要一个人。”张老头道:“什么人?”

    北宇浩然淡淡的道:“哦,我想要一个,做过强盗的人。”话音刚落,张老头脸色突变,但随即镇定下来,摇摇头道:“没有。”北宇浩然道:“有。”张老头又道:“真没有。”北宇浩然笑道:“一定有。”

    张老头摇了摇头,说道:“年轻人,你虽然聪明,但却太自负,我真的帮不了你。”北宇浩然并不着急,他慢悠悠的说道:“大爷,我听说,小偷不偷了,就能做最好的开锁匠,老千不出千了,就能做反赌专家,因为他们的一生就只是和这些打交道,强盗的一生就是和商队打交道,他若有一天不做强盗了,您说,他会去做什么?”

    张老头半晌不语,继而长叹一声,喃喃道:“你刚才也说了,每个人都有过去,既然过去了,又何必再提?”

    北宇浩然笑道:“我可对他的过去没半点兴趣,我只是现在需要这样一个人,只要他回答我一个问题,以后他还是现在的他,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我在内。”张老头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天气并不太热,并且又是夜晚,他居然流汗了,看来这个老头并不简单,说不定他也是一个过去和现在不一样的人,只是,到底有多不一样?

    北宇浩然并没有责难他,而是换了角度道:“如果现在这个人不站出来,回答我的这个问题,我们很有可能全都死在这里,因为敌人就在不远处,我们的时间并不太多。”张老头紧锁的眉头更紧了,突然,他说道:“这个问题一定很难,但我却无法拒绝。”他对着马夫们呆着的地方,喊了声:“王老实,你过来吧。”

    于是,一个很老实的人从马夫中应声而起,走了过来。北宇浩然笑道:“你先和他单独谈谈,把事情都告诉他,然后我再来问他。“张老头点了点头,把王老实先带到一边,交待清楚之后,把他带了过来。

    北宇浩然很简洁的问道:“刚才的哨声你听见了吗?”王老实点了点头,北宇浩然道:“那哨声代表什么意思?”王老实老老实实的道:“两短一长,是联络,他们在向另外的人发出联络的信号。”

    北宇浩然面露喜色,拍了拍王老实的肩头,说道:“一会你就说是强盗的儿子,老爹是强盗,和你没关系,但又能让他们相信你的话,懂吗?”

    王老实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北宇浩然,北宇浩然道:“干什么,说说而已嘛,你若真的孝顺老爹,当初又怎么会跑去做强盗?在外面混过的人,这点都放不开,真是白混了。”王老实又看了看张老头,北宇浩然道:“你看他做什么,他又不是你爹,一会就照我说的去做,听见没有?”

    王老实哆嗦半天想说话,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张大爷叹了口气道:“唉,自作孽啊,年轻人,我就是他老爹,我就是那个强盗老爹啊。”

    北宇浩然顿时呆若木鸡,心里暗骂自己可真是混蛋,居然当着人家老爹的面教儿子骂他是强盗,他只好瞎笑了笑,说道:“哦,这样啊,那就不说是老爹了,就说是你大姨爹,对,大姨爹是强盗,你从小经常听他说的这些事,记住了吗?还有,以后千万别做强盗了,多丢人,连亲戚的人都给丢了、、、、”张老头看了看儿子,叹了口气,转头回到马夫中间去了。

    、、、、、、

    王老实回去了,他还是王老实,只不过多了个当强盗的大姨爹。他回到马夫之中,和张老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王老实果然还是王老实,北宇浩然没有骗他。

    北宇浩然先还准备让他参加战斗,毕竟大敌当前,所有战斗力都要用上。但在得知,他是张老头的儿子那一刻,他放弃了,这一家人一定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能走到这一步,一定非常的不容易,就让他们这样活着吧,况且,他俩本来就是马夫、、、这就是北宇浩然对待生命的奇怪方式,放弃王老实是一种爱,杀戳也是一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