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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王智又摸出了一支烟点燃,用力地吸了一口,颓然地坐到了我的身旁,说道:“我也不是有意躲着你,实在是抽不开身,而且,当初就算我不找你,张全也会找你的,算了,先不说这些,回头有时间,我一定会把一切解释给你听的。”
“现在不就有时间吗?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张全也会找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些着急,听王智的意思,他当时给我打电话,是张全的意思,我心头大感诧异,我来公司之前,张全又不认得我,他怎么会找我。
王智皱起了眉头:“这个等会儿再说,你先说说,你是听谁说有什么替死鬼这回事?到底什么意思?”
我疑惑地瞅了瞅王智,他的模样,好似不是装得,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我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蒋成文,你知道吧?”
“是他?”王智的脸色明显地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捏着烟的手也有些颤抖,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离这个人远一点,我从来没有看透过他,但是,我知道在公司里,他的话,似乎比张全管用多了。”
“什么?”我有些不能相信,蒋成文那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有心机的人啊,而且,除了最开始他帮我扶了一下包裹,我们似乎也没什么交集。便是那个故事,也是我死缠烂打地缠着人家告诉我的,现在听王智的意思,好像是蒋成文在算计我,这怎么可能。
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和蒋成文接触的种种,我们虽然在一个公司上班,但是说实话,也没有接触过几次,加之他那张面瘫脸,每一次接触,我都印象很深,也没有发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个地方,你也应该察觉出来了,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善男信女,我以前不知道,现在后悔也晚了,你给我点时间,等我办完了手头的事,会给你一个答复的,总之千万别轻易相信那些人。尤其是蒋成文,妈的,我当初就是……”
说到这里,王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看,没有接,摁了一下,又放回了衣兜里,站起身来,道:“行了,我要走了,不管怎样,别在违反规定,你不知道,你每违反一次规定,就会加深一分他们对你的控制……”
电话又响了起来,打断了王智的话,他又看了一眼,眉头紧凝了起来,不再言语,对我挥了下手,就快步远去。
“喂,王智你等等……”眼见他又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我有些急了,急忙爬起来,朝着他追了过去,但没追几步,便感觉脑袋发晕,整个头沉重的厉害,好像脖子已经无法支撑脑袋的重量一般,我喘了口气,坐了下来,后背靠在道边的护栏上,眼睛一闭,就没了知觉。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依旧是漆黑的,头顶的路灯也依旧不太明亮,摸了一下鼻子,还是有点疼,嘴唇上的血迹也未干,我知道这次失去意识的时间应该不久,爬起来摸出手机,便给王智打电话,结果依旧是关机。
我愤怒的差点将手机摔出去,妈的,这个混蛋,之前他的手机明明是通的,为什么我打就总是关机,要么是我的号码让他设入黑名单了,要么就是他还有其他的手机号,没有告诉我。
我感觉很是无奈,之前我是比较信任蒋成文的,但让王智这般一说,便使得我多出了一些犹豫,王智没有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并未多想,现在仔细想过,却感觉他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尤其是蒋成文介绍我去找他那个哥们儿的事,处处透着诡异,我不相信,他的哥们儿就在这个城市,他又知道哥们儿的住处,难道这么多年,对那哥们儿的死活,他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太不合情理了。
更何况,他那哥们儿更像是公司里派出去的说客,由始至终都劝我在公司里好好干,我如此想着,又觉得有些不妥,因为这和蒋成文之前的举动产生了矛盾,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是帮着我离开公司吗?
我总感觉自己似乎疏忽了什么,有一个念头在眼前晃悠,可偏偏又抓不住,突然,我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对,不是这样的,蒋成文虽然表面上和我说公司多少可怕,但是,他话里话外,所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现在无法离开公司,如果现在离开,就会死。
我在自己的脑门上狠狠地拍了一把,很疼,不过疼痛让我的思维更加清醒了几分。
是了,蒋成文应该是和张全一伙的,他们知道光凭一个车祸,可能留不住我,所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将我摁下血手印的事也搬了出来,目的无非是让我害怕,不敢提离开公司的事,更不敢拒绝张全的安排。
好像一切都说通了,但是,仔细回想一遍,又好像完全说不通,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脑细胞已经不够用了,眼前一片迷茫,谁都不能相信,即便是王智也不能,我现在甚至都不敢确定王智到底是人鬼,他每次出现和打来的电话,都很诡异。
忽地,我想到了一个人,最近接触的人里,好像只有梁半仙还比较可信一点,他虽然神神叨叨的,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也没有让我觉得他在骗我。
说来真是可笑,最后让我感觉到唯一能相信的人,居然是一个“老骗子”,我往嘴里丢了一支烟,在手机里找到了梁半仙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通了,但是没有人接,连打了几个,都是如此。
无奈下,我只能放弃,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我便打算拦个车回去,但这个时候,这条路上极少能够看到车,便是偶尔经过一辆,看到我的模样,可能以为见了鬼,非但没有停,反而是加速冲了过去。
我瞅了瞅身上脏乱的衣服和没有穿鞋,袜子已经磨破了的脚,更不用说现在肯定粘了许多血的脸,有人停车才奇怪了。
光着脚走了一会儿,便有些受不了了,每迈出一步,都钻心的疼,我知道这样走回去,脚恐怕要废掉,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去撞车的地方找我的鞋,我记得当时王智拖我离开的时候才把鞋磨掉的,所以,鞋应该并没有被烧毁。
而且,那个被烧死的孩子,也让我心里有些不能释怀,不知道今晚要送的包裹里装着的是不是他。
来到撞车的地方,我突然疑惑起来,因为车不见了,我的鞋倒是还在那边安静地躺着,穿好鞋,走到出事的地方仔细看了看,路边的围栏上,被撞过的痕迹也还在,车却没了,还有那个孩子也消失了。
在原来车的位置上,有一团灰,走近了仔细看了看,还有几根未被烧尽的竹棍,看着那轮廓,我骤然一愣,怎么看起来像是一辆纸车?而且,看这残缺的痕迹,好像这纸车后面的车门,在烧毁之前,便已经坏了。
我心头一怔,连着退了好几步,这才站定,使劲地挠了挠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直开的难道是一辆纸车?刚泛起这个念头,我便否定了,不可能,定然是有人捣鬼,方才除了王智,就只有梁半仙在附近了,他的突然消失,肯定和这件事有关,难道,他也是公司里的人派来算计我的,王智就是被他叫来的?
我承认这会儿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但一想到蒋成文的哥们儿和当日那醉酒的人,甚至连开超市的老大爷都可能是被提前安排好的,我就感觉浑身发凉,现在梁半仙也似乎变得不能信任了,这更让我感到了一种绝望。
这公司表面上只是一个不足十人,甚至连公司名字都没有的小公司,但幕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却是不得而知,我在其中又算是一个什么角色?为何他们会这样的算计我?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混着鲜血,沾到了嘴唇上,我舔了舔,很咸,心里却很苦。
我他娘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啊,你们至于这样玩我吗?我很想大喊几声,压了压,却没有那样做,摸出手机,又给梁半仙打了一个电话,我希望电话能接通,希望他不是公司里的人,更希望他是真心的想帮我。
电话通了,伴随着听筒里的“嘟”声,还有一阵手机铃声传了过来,我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只见在路畔,梁半仙的手机正躺在那里。
挂了电话,将他的手机拿起来,看了几眼,上面有锁,打不开,也无法查看他到底和什么人联系过,是否和王智有关。
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又看了一眼那烧过的纸车,忽地,一块未烧尽的纸片落入了我的眼中,拿到眼前瞅了瞅,只见这纸片也没什么特殊,不过,上面写了一个很小的“潘”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收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一些,开始往回走,在路上终于搭到了一辆车,车主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路上还问我是不是被人抢了,要不要报警或者去医院,我赶忙说不用,行至能打到车的地方,我便下了车,直接打车回了家,把自己清洗干净,换了一套衣服,便打算睡觉,至于车毁件丢,会有什么后果,我也不去想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这样活着太累了。
然而,我刚抱着这种念头躺在了床上,手机便响了起来,抬眼一瞧,是张全打来的,我知道他肯定是兴师问罪来了。
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电话接通,张全却问道:“你去哪了?怎么电话打不通?货主还等着呢,快点过来,我在停车场等你……”
挂了电话,我有些疑惑,听张全的语气,虽然有点生气,却没有我预料的那种结果出现,他到底什么意思?我很是不解,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便打算先过去看看。
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停车场,我突然就傻了,因为那辆黑色的帕萨特,居然安然无恙地在停车场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