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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前世也没有多少见这种大人物的经验,她虽然不像十岁的孩童一样紧张无措,终究还是过于小心翼翼,只在抬起头目光接触到萧瑾瑜视线的那一刻,就慌忙的低下头去,略略垂着眉宇。萧瑾瑜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松开茶盏放下,从手腕上推了一串碧绿的翡翠手串下来,让一旁站着的丫鬟递给了阿秀道:“这个赏给你的,以后好好服侍太太和世子爷,明白吗?”
阿秀诚惶诚恐的接了那串珠子,颗颗饱满,上面泛着莹莹绿光,即便她两辈子都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也知道这东西的贵重程度。只小声诺诺的接了,磕了一个响头谢恩。萧谨言见萧瑾瑜赏了东西,心里头也松了一口气,想着阿秀在萧瑾瑜面前也总算过关了,只开口道:“没有别的事情,你就先下去吧。”
阿秀这时候正等着这句话呢,闻言眉宇间就松开了一样,虽瞧不见几分欢愉的神态,但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只起身福了福身子就告退了。
萧瑾瑜略略扭头,瞧见豫王的眼神还在阿秀的身上没有回来,她略略蹙了蹙眉,心下涌起几分淡淡的失落,但还是如平常一样随口问道:“这姑娘的家世如何?有没有查探清楚?”
“查探过了,父亲原是讨饭街上的一个穷秀才,把她卖掉之后就回乡了,想必是怕别人知道他一个做秀才的卖女儿,毁了以后的功名罢。”孔氏也不过一知半解,并没有再往下说,只笑着道:“在这儿也坐了一会儿,我们去荣安堂给老太太请安吧。”
萧瑾瑜便跟着孔氏站了起来,这会儿萧瑾瑜的腹部已经能瞧出微微的弧度来,见豫王还在那边坐着,便道:“我和太太过去便好了,言哥儿,你带着豫王随处走走吧。”
两人闻言,便也跟着起身,孔氏和萧瑾瑜去了荣安堂之后,豫王便跟着萧谨言去了文澜院的书房。清珞送了茶进去,豫王坐在窗户底下的一张红木圈椅上头,静静的看着萧谨言书房里的两排书架,端起茶盏来略略的抿了一口。在书架的左上角的角落里,放着一个蓝布包裹,和书房的陈设有些格格不入。
“姐夫今儿怎么没有进宫去?”私下里豫王和萧谨言的关系也算和谐,萧谨言便这样称呼他。
豫王抿了茶略略笑道:“我已经向皇上请罪,说自己管束疏忽,让那样的奏折混入其中,这时候怎敢进宫去挨骂呢!”
萧谨言便笑了起来,眉梢中颇带着一些沾沾自喜。豫王抬起头看着萧谨言道:“这事情最后只怕也会不了了之,父皇很疼爱小郡王,断然不会再查下去,我不过就是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
其实萧谨言心里头倒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豫王要在这件事情上和周显划清界限,就算这事情是两人通力而为的,看起来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豫王瞧见萧谨言眉宇中的疑惑,只笑着道:“父皇从来都有一种怜贫惜弱的心,他疼爱小郡王,是因为他年幼父母双亡,所以父皇对他格外怜惜。而父皇看上去对我器重,不过就是因为我母妃早逝,母族凋敝,除了他便没有半个可以依仗的人而已。要是他知道我们两个人都不是他心里所想的这样弱势,只怕以后他对我们两个也会有所戒心,所以,功劳可以少一点,但人心不能失。”
萧谨言细细的品味着豫王这一番话,果然也从中悟出了一些道理来,只点了点头道:“如此一来,这事情总也要有个解决方案,那奏折不可能平白无故的飞去王爷你的书房,看来还得找一个背黑锅的人……”萧谨言的话还没说完,一下子就顿悟了,只撑着额头道:“糟了,姐夫这次来,只怕是已经看上了背黑锅的人了。”
豫王只放下了茶盏笑道:“这次的事情,看似有罪,实则有功,不过就是要给皇上一个说法而已,皇上不会让周显暴露,就不会让你暴露,我来交你一个法子。”豫王说着,起身凑到萧谨言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萧谨言闻言,只皱着眉头略略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叫苦。他前世本就不懂这些政治上的尔虞我诈,如今本以为立了一次大功,谁曾想还牵连出这样的事情来。两边的人都不能暴露,唯一能做这个接头人的,也只有自己了。
萧谨言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只咬唇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豫王走后,萧谨言便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说起来他现在虽然只是十七岁的年纪,但毕竟是从八年后回来的,记忆中似乎自己过了十岁就没挨过家法,如今又要让他去挨那鞭子,萧谨言只是想一想,便觉得后背已经疼了起来。萧家的家法,那可是祖上传下来的一根马鞭,据说当年曾经绞死了鞑子的将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萧谨言叹了一口气,喊了丫鬟进来,让她去前头给小厮传话,说是只要等了国公爷回来,就让他进来通报一声。谁知今儿也奇怪,国公爷回来的尤其早,萧谨言知道这次逃不过这一顿了,便只硬着头皮过去。
原本工部出了事情,和国公爷所属的兵部没什么关系,但是国公府的二老爷就在淮南上任,这里头多少会有些牵扯,所以皇上只钦点了几个人,一起进宫商讨这件事情的补救办法,国公爷战战兢兢的听了皇帝发了半天的火,回家一听,这次皇帝无名大火的起因居然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暗中给人做线人,捅了这样一份奏折上去,顿时打发雷霆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轻重?他们一个是皇帝的亲儿子,一个是皇帝的亲侄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胆子做这样的事情,我问你,当初为什么不和豫王直说了,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国公爷气得嘴唇发抖,他再没想到自己一直呵护着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有一种一巴掌扇死他的冲动。
萧谨言虽然暗中叫苦,但也只能如此,豫王这个猴精一样的人,更何况按照前世的发展,他最后还真当了太子,这姐夫以后可是能当皇帝的人,如何能开罪的起,少不得要替他多背几次黑锅的。
“这种事情我怎么敢跟姐夫说,他素来小心谨慎,万一不肯帮这个忙,还害了小郡王,那岂不是我的不是?”
国公爷见他还顶嘴,只气得嘴唇发紫,当初是他自己看上的女婿,自然知道豫王的城府深沉,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般老实沉稳。国公爷咬了咬牙,只命下人去祠堂将那祖传的家法请了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萧谨言的身上招呼。皇帝虽然这时候还没到计较这件事情的时候,可难保他哪一天就想了起来,与其到时候皇帝亲自来查,不如就先把萧谨言打一顿,到时候再悄悄的在皇帝跟前陈情一通,没准还能逃过这一劫。国公爷越是这么想,便越生气起来,他虽然弃武从文多年,但这收下的力道却还是有几分的,如今天气将将热了起来,刚脱了夹袄换成单衣,不过就是几鞭子下去,萧谨言便觉得身后*辣的疼痛,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时候孔氏刚刚送了萧瑾瑜他们离开,正在荣安堂里头陪着赵老太太说话,婆媳俩难得能说上几句话,本还是和和气气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小丫鬟火急火燎的来传话道:“不好了,世子爷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老爷请了家法去书房,这这时候里头正传鞭子声出来呢!小厮们吓得一个不敢进去,老太太、太太快去瞧一眼吧,去迟了只怕世子爷也不好了。”
孔氏被吓的差点儿就站不稳了,丫鬟们忙上前扶住了她,孔氏这会儿急的眼泪汪汪的,只急忙道:“老太太,老爷这是要做什么,他是要断了我的命根子啊!”
赵老太太也没见比孔氏镇定几分,毕竟萧谨言是这家里最看重的人,只见赵老太太颤着手道:“快、快去外书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是要做什么!”话说到最后,声音已颤得说不出来了,几个丫鬟也忙不迭就上前扶着老太太,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外书房去了。
萧谨言这会儿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鞭子了,偏生他也不是十七岁的孩子,便多了几分羞耻心,只咬着牙一声不吭,硬扛着那鞭子落到身上,一时间额头上的汗只哗啦啦的落下来,眼看着连跪也跪不住了。萧谨言这时候稍微还保有着灵台的一点清明,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凸出来,他心里知道那两个人他谁也不能得罪,阿秀的事情,他是欠了周显的人情的。而豫王那边,能让他们不拿自己的婚事当筹码,自然也要拿出几分让他开不了口的理由来。
萧谨言这么一想,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再值得不过的,只忍着疼,微微的闭上了眼睛,一直咬紧牙关提着的一口气松懈了下来,人就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