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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流了一地,夹杂着几串肠子,然而黄雷中刀之后恍若未觉,出招之际更见悍勇,只攻不守,一时之间竟是压着程峰打。
三十余合之后,只见他的紫金锤越挥越慢,气血衰竭之下再也挥之不动。
程峰提刀再砍,刀举到半空却是没有再落下去,只见黄雷怒目圆瞪,本是微卷的头发根根竖立,手中的紫金锤丢了一只,双腿弯屈,颤抖不绝。
程峰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抚上黄雷那双如同牛铃般的眼睛,缓声道:“是条汉子!思密达手下竟有你这等人物,俺老程佩服!”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巨响,黄雷仰天而倒,原来他失血过多,全凭一口悍通之气与程峰对抗,中刀之后已是气绝当场,兀自不倒。
可惜战争是残酷的,程峰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命胡威斩了黄雷的头颅,向督卫军示威,众丘八一见统领都挂了,士气大减,过不多久或被杀或逃走,再也无力抵抗黑水军。
几个护卫硬拉着思密达退到后院,坚守不出,以巨石封住大门。
可是程峰、唐文超和胡威哪个不是高手,直接纵身跃了过去,将众护卫斩杀殆,思密达无路可逃,被程峰和唐文超堵在了屋里。
心知大势已去,思密达双腿颤抖个不停,下身一热竟是被吓尿了,与之相反的则是刘伯温依旧泰然自若。
“押下去!”唐文超嫌恶地看了思密达一眼,这个昔日不可一世的山东总督竟是被吓得屎尿齐流,裤裆里发出一阵恶臭。
“你,过来!”程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刘伯温。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降还是不降?”程峰犹如一尊战神,居高临下地盯着刘伯温。
“既已被俘,刘某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刘基面对着高了自己大半头的程峰竟是毫无惧意。
“刘先生,大当家的可是对你十分倚重啊!你如此不配合就不怕伤了他老人家的心?”唐文超见刘伯温不吃硬的,干脆就来个以情感人。
“张翠山虽是一代豪杰,但行事鲁莽,不顾大局,刘某无意辅之。”刘基是个有骨气的人,拒绝的很干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当家已经派人去青田接了你的老父和兄弟到了济南,你若不降,岂不是等于害了他们的性命?”程峰软硬兼施。
“尝闻君子可为敌,不伤其家人,张翠山行此勾当,不怕失了**么?”刘基虽然担心家人的安危,但读书人的气节犹在,依然不肯低头。
“我就说嘛,这一套行不通,你看我的!”程峰转身递给唐文超一个眼色,尔后一把拎起刘基,朝着总督府后花园奔去。
花园有座假山,山上有个凉亭,思密达闲暇之际带着婢女在小亭子里听琴喝酒,登高望远,最是舒适不过。
“姓思的真是会享受,带过来!”程峰登上小亭子,骂了一句,让丘八把刘基押了上去。
“我这个人最是没有耐心,现在是最后的机会,我再问你一遍,降还是不降?”程峰一把抓住刘基的衣领,像拎着小鸡似的提起,朝着亭处一伸胳膊,悬在半空,刘基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口吐半个不字,这个大个子立马就会把自己扔下去。
“程将军,万万不可啊!”唐文超慢了一步,刚赶至亭下,见到悬空的刘伯温,双手连连摆动。
亭高四、五丈,刘基又不会什么轻身功夫,摔下去就是脑浆迸裂,必死无疑。
“大丈夫死则死矣,岂可受人威胁,你松手便是。”刘基依然保留着风骨。
“那本将就成全你!”程峰似是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不再抱什么希望,大手一松,刘基直挺挺地朝下坠去。
刘伯温从半空中坠落,呼呼的风声犹在耳际,眼前闪过父母师长对自己的淳淳教诲,进入官场之后未能一展抱负,就这么死了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刚生出一丝悔意,刘伯温忽觉身子一顿,下坠之势已止,原来是唐文超手急眼快,扯过一面大旗缠住刘伯温,堪堪救其一命。
“唐老二,你这是成心跟我作对是不是?”唐文超的这一举动显然是打了程峰的脸,忍不住破口大骂,二弟也成了唐老二。
唐文超脸一红,似是知错,手中的旗杆一抖,刘伯温顿觉一股大力涌来腾空而起,又落到了凉亭之上。
“哎呀!搞错了。”唐文超一声尖叫,他本该顺势将刘伯温放下,被程峰这么一骂,头脑一热,竟是又给扔了回去。
“降不降?”程峰声如巨雷,刘伯温本就被荡得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晃了晃脑袋振作精神,却被程峰误以为不降,一把又给推了下去。
“我接!”唐文超还握着旗杆子,顺势又将半空中的刘伯温给裹住,悬在了半空。
“你是不是成心跟我作对?”程峰探出脑袋,凌厉的眼神直指唐文超,吓得后者手一松,附在旗杆上的内力运转不及,差点没把悬空的刘伯温给掉下去,吓得刘基紧紧抱住旗杆,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大哥,我哪敢跟您过不去呀!要不我再扔回去给你处置?”唐文超凝神动气,抖手又将刘伯温给还了回去。
可怜刘伯温被程、唐二人似皮球般抛来接去,在半空中欲仙欲死,天堂地狱的感觉尝试了个遍,个中滋味实非笔墨所能形容。
被抛回到凉亭的刘伯温双脚刚落地,还不等程峰再问降或不降,刘伯温赶紧小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不止,开口道:“别再扔了,我愿降!”他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了,心里暗自懊悔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就降了呢。
“算你识相!”程峰居高临下,颇为玩味地看了刘伯温一眼。
“快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张翠山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口气还不是一般的焦急。
“坏了,大当家的早不来晚不来,非等虐待这个白面书生的时候赶到,万一这小子说俺的坏话,俺老程怕是要有苦头吃。”程峰一见张翠山到了,顿时怂了,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想溜之大吉。
“先生受苦了!”张翠山紧赶几步上了凉亭,也不搭理程峰,上去就是对刘伯温一躬到底。
“将军真是好手段,伯温佩服。”刘伯温惊魂未定,心里却是极为郁闷,说话也带着刺。
“哪里,哪里。”张翠山上前拍拍刘伯温的肩膀,歉然道:“手下不知轻重,冲撞了先生,待我为先生出口气!”
张翠山此言一出,程峰就知道自个儿要倒霉了,然而张翠山出手实在是太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屁股就挨了一脚,竟是被张翠山一脚给踹下了凉亭。
程峰人在半空之中还嚷嚷个不停:“大当家的,不带这样的啊!俺只是跟先生开个玩笑,可没想过要他的命!”
刘伯温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细一寻思还真是这么回事,若非程峰与唐文超故意唱双簧,故意将自己扔给唐文超的话,换个方向扔的话自己怕是早就被摔死了。
程峰的轻功不俗,在半空中一个后空翻就稳稳定住身形,笔直朝下落去,哪知还没等他落地,忽觉身子一紧,双足竟是被一面旗子给缠住。
下面的唐文超一脸奸笑:“大哥,你就这样下来的话怕是先生觉得不够解气,不如兄弟再帮你一把。”他一边说着手下不停,一流高手的真气源源不断涌入旗杆,又将程峰卷了回去。
“你是不是玩上瘾了?”程峰身在半空转折不便,空有一身神功无也无处借力。
“回去吧!”张翠山不等程峰荡回来,上去又是一脚。
“有没有完?”程峰苦着脸,再也没有之前的得瑟,他一个准宗师级的高手尚且如此,何况刘伯温一介文弱书生,程峰这回可是彻底体会到了刘伯温被悬到半空时的滋味。
“什么时候先生说完了再结束也不迟。”张翠山的这句话顿时将程峰的一丝侥幸心理彻底打碎。
“够了!”刘伯温终于开口了。
此时程峰已被张翠山和唐文超玩了十个回合,头晕脑转、滴汗如浆,像个牛似的喘个不停。
“张大当家,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吧?”刘伯温冷冷地道。
糟了,被这个超级幕僚给察觉了,张翠山心下微沉,干笑道:“先生哪里的话?翠山对先生一向敬重有加,怎么能干这种缺德事呢?”
没办法,先蒙过去再说,就算缺德也得把刘伯温牢牢地扣在自己身边,张翠山打定主意,厚着脸皮矢口否认。
“那刘基的老父之事呢?”刘伯温继续追问。
“翠山对先生仰慕已久,接老人家过来不是所青田那边兵荒马乱嘛,万一出点什么乱子怎地对得起先生。”张翠山厚着脸皮无赖到底。
“也罢!伯温有一事相求,若是大当家的答应了,刘某辅佐你推翻元廷也不是不行。”刘伯温长叹一口气,势比人强,更何况张翠山还一口一个先生地叫着,不能打笑脸人呐。
“先生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言,张翠山纵是头拱地也一定办到!”见刘伯温口气一软,张翠山拍着胸脯打包票。
“总督大人待刘某不薄,恳请大当家的放他一马,伯温在此感激不尽。”刘伯温昔年在高安县做县丞之时,杀了几个不法的地主豪绅,结果却惹了京城的一位高官,最后还是思密达出头保下刘基。
“没问题,你们把思密达给放了,总督府的一草一木不得有损!”张翠山满口的答应,还保障了思密达的个人财产。
“属下多谢大当家!”刘伯温没想到张翠山竟是如此好说话,心生感激,当下纳头便拜。
“伯温兄快请起,黑水军有了伯温兄实是如虎添翼,元廷鞑子再也不足为虑!”张翠山哈哈大笑,将刘伯温扶起。
见张翠山和刘伯温携手下了凉亭,程峰也是上前拱手:“程峰是个粗人,唐突了先生,还请先生莫怪!”说罢双膝一软,竟是要跪下行大礼。
“将军切莫如此,伯温不敢当!”刘伯温早就看出这是张翠山的使的坏,这位程将军勇猛有余,哪里能想到这等糟主意,这货纯粹是替大当家的背黑锅罢了。
程峰讪讪一笑,憨厚地摸着头笑了。张翠山递过一个感激的眼神:程大哥,委屈你了!
身为铁杆,这个恶人只好自己当了。不过你得请我喝顿酒!程峰也不吃亏,两指比划了一个酒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