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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蝶驾着牛车混出了湘南城。她不敢直接从湘南城往北去京城,而是绕过湘南城,从方向完全的相反的城镇绕向北方。
有了时间的差距,就不必担心会被凤倾城派出来的人给堵住了。
其实,忆蝶也不知道凤倾城会不会派人来追她,毕竟她在信里把话说的那样绝,而且依老淮安王的态度,他肯定会阻止凤倾城派人来寻她。
一路上,确实没遇上什么阻碍时,说不伤心难过,肯定是骗人的。她甚至有两天因为意志消沉而窝在客栈里,连饭都没吃。
再次上路已经是从湘南城离开后的第三日。她架着牛车,缓缓地往北走。
路上,她看见许多百姓拖家带口,带着行李往北走。她问了好几拨,好像都是因为听闻凤逸臣大兵压境,担心城会陷落而流离失所,便想要逃往更有取胜把握的北方。
忆蝶有些担心,这么多百姓北迁,会不会引起湘南和淮安两地大乱。百姓是国的根本,假如两个地方的人都跑光了,凤倾城即便登基为皇,也只是个光杆皇帝。
不过,忆蝶更担心,这些赶着逃亡的百姓会与边界的守兵发生冲突。这样的冲突一旦出现,只会引起两地更大的骚动。
走了半日,忆蝶终于来到了湘南和湘北交界的地段。
边界的驻兵多达万人,守卫森严,却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对进入湘南的人盘查十分严格。反倒是对要出城的人盘查比较松。经过核对身份,确定不是敌军的线人,当即就会放行。
边界的大门就在眼前,忆蝶却有些不舍,有些迟疑。
她来到一家馄饨摊前,坐下歇息。
地处边界,加上是兵荒马乱的年月,赶在这里做买卖的人很少,也就只有这家馄饨摊和一家茶水铺。
老板端上来一碗馄饨,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看着那碗热气蒸腾的馄饨。忆蝶不由地想到她和凤倾城外出逛街遇上大雨的时刻。
假如早知道,那一日会成为他们最后一次携手出游,她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吃馄饨上,就会一直看着他。把他的每一个表情都镌刻在心间。
她抓了筷子。夹起一个馄饨。满嘴尝到的都是苦涩,涩得她想要落泪。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自从遇上凤倾城。她都记不清自己到底哭了多少次。开心了,喜极而泣,伤心了,也哭,似乎要把这一生的泪水都留给他一般。
“郡主,前面有一家茶水铺,您要不要去歇一会?”边界大门的方向传来女子的询问声。
郡主?忆蝶疑惑地转头。
边界大门处站着一队人,两个丫头拥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美人,身后跟着数十个铠甲士兵。
美人虽然带着紫色的斗笠,忆蝶却还是认出了来人。
是云欢郡主!此时此刻,能够不顾危险来湘南的郡主,恐怕只有她了。
她是来同凤倾城完婚的吧?
云欢伸手掀开斗笠前的面纱,抬头看了眼热辣辣的太阳,然后眺望了一下前路,发现一路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歇脚的地方。
虽然她很想早些见到凤倾城,却也不想顶着大太阳赶路。作为美人,必须时刻保护好自己白皙的皮肤,若是成了黑姑娘,还能美吗?
云欢冲丫头点了点,示意大家都去茶摊里休息一下。
云欢带着众人往茶摊走,从另外的方向刚好走来许多打算逃往北方的百姓。
拖家带口,全都扑到茶摊里喝茶解渴。
云欢一行人因为速度慢了一拍,在茶摊里没抢到位置,无奈之下,她们只好坐到忆蝶所在的馄饨铺里。还好巧不巧地坐在忆蝶隔壁的桌上。
忆蝶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云欢打招呼,毕竟她曾是她在京城唯一的朋友。可是,想到如今两人尴尬的身份,忆蝶觉得还是假装不认识的好。
忆蝶并不担心她会认出她,因为她现在的装束,就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何况是见面次数连手指头都能数得清的云欢。
为了赶路方便,忆蝶涂了个大黑脸,还在脸上点了好几颗大痣,束发,带了头巾,穿着男子的短装,看着就跟个又瘦又小的孩子般,一点儿也不引人注意。
云欢她们坐在馄饨摊的棚子下,却只要了一壶茶。
馄饨摊的老板脸色有些不好,却因为听到她们的称呼不敢发作,只是一个劲儿地用眼神问候云欢三人。
云欢郡主的丫鬟注意到了老板的奇怪表情,小声建议,“郡主,您饿不饿,要不要来一碗馄饨?”
云欢也注意到了老板的神色,用丝绢擦了擦额上的汗,撇了撇嘴,“多来几碗吧!给他们每人一碗。”
老板这回乐了,快速地忙碌起来。
馄饨棚子里顿时香气四溢。云欢原本不想吃这么热的东西,闻着馄饨汤里的肉香,她也忍不住尝了两个。
“田哥,你怎么也要去北方啊?你家在湘南有那么多铺子,走了,不觉得可惜吗?”茶棚里突然传来一把男声。
忆蝶望向茶棚里的人。
说话的是两名衣着体面的男子。他们身边围着男男女女,不仅有家人,看样子还有仆人。
“唉!这不是因为战乱嘛?倘若连命都没了,要那么多银钱何用?”姓田的男子叹着气。
“谁说不是呢?唉!”同为背进离乡的人,同样的愁苦,说话的男子也忍不住叹息。
坐在茶棚里歇息的其他人都蔫蔫的。若非战乱,谁愿意背进离乡。
“这位大哥,请问你们要去哪里啊?”云欢郡主的丫头走到茶棚前,似有套近乎的嫌疑。
姓田的男子打量了一下小丫头,才叹着气,答道,“去湘北呗!不然还能去哪里?”
“你们抛家舍业,背进离乡投往湘北,万一北方战败,你们又当如何?”
“怎么可能!北方三十万大军,怎么可能会战败?”姓田的男子一脸不信。
他就是拿准了南方不会取胜,才要全家迁往北方。
“以前或许是这样,可是如今,慕倾王爷有了江北的庆阳王相助,对北方军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双方的兵力已经持平,再加上有利的地形,到底谁胜谁负,只怕要重新估量了!”小丫头说得信誓旦旦。
“这样的消息,你个小丫头怎么会知晓!”姓田的男子仍旧不信。
“我虽然只是个小丫头,可是我的主子却是庆阳王的独女,先皇帝亲赐的云欢郡主。郡主冒险前来湘南城,就是为了同慕倾王爷完婚,完成两军大联盟。”小丫头骄傲地转头看向坐在馄饨铺里的云欢郡主。
众人这才注意到,馄饨铺子里坐着那样一位青莲般的美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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