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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风平浪静的过了三日,这日便是太后寿辰了,太后寿辰宴设在两仪殿,两仪殿是太后居住的长乐宫接待宾客的地方。
这次六王带了秦侧妃,青尘一同前往,青尘身着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钗,这件衣服是前几日新做的,以青绿色为主,白粉色为辅,相得益彰,即不像那珠玉满载的衣服一样扎眼,穿来参加这种宴会也不显得寒颤,青尘一举一动皆如仙子一般优雅动人。
秦侧妃淡蓝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如雨后初晴一般清新自然。
六王爷一袭深紫色长袍,有暗色金线在衣服上秀出了三爪金龙的样式,头发高高束起,点缀四颗北海明珠,煞是俊美英武。座次与上次狩庆典时相似,落座于右手第二个位置。闻人思远自然坐在中间主位,青尘坐在下首。这时一个“小肉球”从两仪殿主位的后面滚了进来,后面跟了几个有些焦急的嬷嬷和宫女,站在两仪殿的侧面不敢上前破坏众皇族的雅兴。
这颗肉球正是二十日前从肥遗嘴里救出来的小肉包子,想必是小胖子在皇太奶奶宫里玩,私自跑了出来,一般来说这种大的正统的寿宴这么小的孩子必须有大人照顾。但是今日皇上会到,连同邻国东齐的三王子也会到。美其名曰给太后庆生,实际上的目的却是联姻。
金鳞国四周有四个国家,北漠、南苗、西夷、东齐,北漠连年进犯边境,烧杀掠夺,无恶不作,虽然二十多年前北定王将北漠赶出去了几百里地,但是如今隐隐有再次来袭的迹象,南苗善于巫毒蛊术,且大部分居民委蛮夷之族,语言不通,难以沟通,西夷族民风彪悍,狼子野心,虽然近些年金鳞的皇帝励精图治,国力以比之前皇帝在位时好得多了,但是若是北漠,南苗有所异动,西夷必不会放过这个进犯金鳞国的好机会。
而东齐与金鳞国风俗有几分相似,也算是四个国家中相处最好的一个国家,皇帝必不会放弃与东齐结成联盟的机会。而这次东齐三王子趁着太后寿宴前来拜贺也是有联姻之意。唯一没有出嫁的四公主闻人思棠自然是联姻的首选对象。
这么重要的场合,自然不能让小胖包子在里边搅合,于是就把小胖子一个人留在长乐宫中,偏偏小胖子人小却聪明异常,知道今天必定热闹非凡,被嬷嬷困在长乐宫的寝宫中心里痒痒的,趁着嬷嬷们不注意溜了出来。
小胖子滚到大殿中央看到了青尘,眼睛一亮,上次的与青尘六王爷一同死里逃生的经历,让这个小包子嘴里虽然不承认,但是心中却对青尘有着几分依赖感。不自觉的就滚到了青尘和六王爷身边。
青尘伸手食指轻轻一弹,小胖子脸上的肥肉抖了几抖,小胖子不高兴,挥爪拍掉了青尘的手,嘟着嘴看着青尘道:“丑女人,你又欺负我!小心我咬你!”
六王爷因之前事情对小胖子有几分怜惜之意,回头对从殿侧绕道身后的嬷嬷说:“永乐我来照顾,不会有问题的。”
嬷嬷犹豫了一下,想到这小包子素来惧怕六王爷,若是六王爷带着应该比放在自己身边更安全点,便行礼道:“一切就劳烦六王爷了,奴婢告退。”
所有受到邀请前来道贺的宾客均将礼单交给了太后身边的刘公公刘福宝。这些个王公贵族就算拿不出千金难买的古玩字画,也会别出心裁的想一些独特礼品。
若你拿不出能让太后满意的珍品,就只能用礼物中包含的诚心和出人意料的新鲜感来讨太后欢心。宫中奇珍异宝早已不稀奇,能令太后最满意的礼物通常也不是那些俗物。
各位皇子的礼物则是当面呈献给太后,皇上,这不但是考验小辈们对太后的孝心,还是考验他们应变能力与口才的试炼,例如同样一枝花,在凡夫俗子口里就是一枝花,但是到了文人墨客,巧舌如簧的人口中便可成为花神的化身,美的象征,爱的感召。
众位皇子落座好一会儿了,皇帝扶着太后才姗姗来迟,身后正是那东齐国的三王子。三王子器宇轩昂,五官端正,唇上还留了一撮小胡子,大概三十多岁,头发在旁侧编了两个辫子,又挽道脑后,身着东齐国的朱红服饰,外裹豹皮披肩,块头很结实,就连静静的站着也会有一种凶猛之感。青尘心道,这小胡子也算一表人才,人模狗样啊。
小胡子跟着皇帝走到主位下首,左手放于胸前向皇帝行礼示意后,坐了下去,眼睛倒是大胆向各个女眷扫了过去,看到步非烟时眼中闪现了一丝惊艳。
三皇子三皇妃献上的是两篇经文,两篇经文并不稀奇,甚至许多普通平民家庭也可以会收藏这两篇经文,但是奇就奇在这些经文确是在一副绣屏之上,绣屏由紫檀木所制,淡淡的木香萦绕在绣屏周围,绣屏约四尺高,可折叠,打开约有一丈宽。正面绣着冰雪中盛开的红梅,红梅周围用小楷绣着《法华经》,背面则是春意盎然的景色,几枝新芽从柳枝上勃发而出,两只喜鹊偎依在一起引吭高歌,寓意着冬梅傲雪而立,坚韧不拔,待到冰雪融化,便是双喜临门,周围用小篆绣着《楞伽经》。且不说这整块的紫檀木,难得一见的双面绣的价值,但就这份心思就让太后眉开眼笑。连平日不那么待见三皇子的皇帝都有些赞赏的点了点头。
青尘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三皇子做事焦躁,急功近利,不想还有这份心思,礼物不是过于奢华又不*份,还包含了深意,不只是他自己开了窍呢,还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呢?想到此处,眼睛不自觉的飘向那个病弱少年十一皇子闻人思慎。
闻人思慎感受到了目光,坦然向青尘露齿一笑,眼神缠绵,饱含牵挂。青尘挪开了视线,一个失宠的侧妃,突然间得到一个地位颇高的弱冠少年的诚心爱慕,若是真的步非瑶也许就真的会陷下去呢。
五皇子闻人思勤依附于三皇子,当然不敢偺越了三皇子,送的是一副前朝名家的书法。虽然珍贵但是用心明显少了许多。
闻人思远准备的是一个青色的花瓶,花瓶色泽古朴,通体青色,只在瓶颈处有一点蓝色花纹,与所有的礼品相比似乎差了好几个档次,显得格格不入。太后眼中升起了几分疑惑,这个一向做事稳妥的孙子怎么会在自己的大寿之际拿出这么不合时宜的花瓶呢?
“这花瓶大街上到处都是,你六王府里随意一个都比这个值钱的多,你该不会想用这个来敷衍老祖宗吧?”上次与三王爷算是正式结下了恩怨,三王爷不遗余力的想让闻人思远出丑。太后虽然不喜三王爷的咄咄逼人,但也有几分狐疑的看着闻人思远。身边的皇帝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看着这个普通的花瓶有些失神。
“皇祖母说对了,这花瓶看似普通却有一丝妙处。”闻人思远不慌不忙的说道。
闻人思远先让丫环在花瓶中倒了些水,然拿起了属下早已准备好的一朵干瘪的如同迟暮老人一般的玫瑰花插在了瓶中,不过半刻钟,这朵干瘪的玫瑰竟然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开始鲜活,娇艳起来。
“这花瓶明叫回春,有它在身边,皇祖母也会越来越年轻的。”
一个人年纪小的时候总会希望自己快点长大,但是当你年纪越大,却越希望自己能变得年轻,何况是七十岁的太后,这一句话正好敲在了太后的心坎上,立刻眉开眼笑,慈祥的说道:“小六你有心了。”说罢看看皇帝,皇帝脸色有些苍白,勉强的笑笑说:“远儿你真是有心了,这份礼物当真是妙极。”
在场所有人也都对这个神奇的花瓶啧啧称奇,三皇子的脸色也微微有些不好看。青尘好奇的倒不是这个,花瓶应该是一个土木双灵根,筑基中期以上的修士炼制而成,凝结了木之灵气,土之灵气,别说一朵蔫了的花,若是有时间连一朵干死的花也能让它立刻变得像还在枝头上一般鲜嫩,但是谁会给六王爷这个呢?看着灵气的流动程度,应该起码是二十多年前往进注入的灵气了。而皇帝见到此物的反应也有些不对,是何原因呢?
八王爷准备的是一个玉枕,为上好暖玉所制,通体温暖,中间空心,可防止安神香类的香料,虽然珍贵比起三皇子和六皇子的新颖倒是差了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