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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傻丫头难道一点都看不出,他在乎地根本就不是金风的死活吗?他挑眉失笑,口气纵容宠溺,“知道金风是你的!朕才不稀罕这种人!小气鬼!”见她还是一脸戒备,他忍不住抬手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忽然又想到什么,“那么,蓝儿也必须原谅朕之前……”
湛蓝会意,立刻明白他说的是赵延诚。“这件事,谈什么原谅?湛蓝派他打探以前的事,已是冒犯了皇兄,这个罪,湛蓝应该承担的,岂敢怪罪皇兄?皇兄放宽心养伤便是。”
“你还是在怪朕心狠手辣,每次朕杀了人,你都是说话这样呛人!”完颜袭不悦地嗔怒瞪她一眼,无奈地闭上眼睛,轻挪身躯,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朕不理你了,朕要睡觉。不要再打扰朕,你吵死了!”
湛蓝无奈抿唇一笑,转身便把飞鹰血玉戒指戴在了金风的拇指上,见他硬是要摘下来,她瞪大凤眸狠狠盯他。
她心知肚明,凭他这样骄傲的男子,断然不会让女人为他求得生存的机会,更何况,求来的还是完颜袭的施舍。这样活着,在他看来,恐怕无异于“苟延残喘”,可死了就真的就算有骨气有自尊有骄傲了吗?
她按住他要取下戒指的手,“金风,不要这样!”
他抓住她的手腕,“我宁死!”
湛蓝被他愤恨地甩开手,也忍不住烦躁起来,“不识好歹!”
金风恼怒地双眸充血,“你说什么?”他不识好歹?他只是不想要她以自己的幸福做交换,尽管他不想承认,但赫连恒的确对她好,而且将她保护地妥妥当当,她对赫连恒的感情,他也看得清清楚楚,之前,他是妄想强插一脚,他们之间却仿佛有道无形无影的隔墙,他根本就无法靠近她的心半步。“完颜湛蓝,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没了命,怎么保护我呢?难道你来,就是要我亲眼看着你死的吗?若是如此,你不如去找个清静的地方,自我了断。”她隐忍着难过,用最恶毒的言辞挖苦他,“不过,我毒誓已经发了,就算这戒指还回去,见过赫连恒还是会被天打雷劈,你不稀罕便取下来丢掉吧,让我被雷劈死好了!”说完,她便气急败坏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金风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他按住手上的戒指,倒是没有再取下戒指,却也着实不想和完颜袭同处一室,“我出去透透气。”
湛蓝见他掀开车帘,便悄悄跪爬着跟过去,见他只是坐去车辕上,才松了一口气。
她又坐回自己靠近车窗的位置,却见李益淳一脸匪夷所思地怔愣瞅着自己。
她检查自己的身上,确定没有不妥,但他这眼神实在古怪。“李御医,本宫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没有!”李益淳猛地回过神来,忙从她脸上转开视线,随手忙碌着为完颜袭配药,“臣只是钦佩娘娘竟对自己的仇敌也如此关切。”那个毒誓,她字字掷地有声,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此行来时,他答应了赫连恒,要将她的一举一动上奏,可是刚才那个毒誓,他到底要不要详细禀明呢?而赫连恒也不知,他还有另外的任务,可……完颜湛蓝如此以德报怨,反而让他于心不忍,难以下手。
不管怎么看,在这场战争里,她都是最无辜的,她于任何一方都是无害的,可偏偏……她是赫连恒和完颜袭最致命的死穴!
李益淳将药材成包的包好,单独搁在一旁。
湛蓝则翻看着赫连恒为她准备的东西,当她看到那个盛放着舞衣的礼盒时,忍不住便笑了。“李益淳,把刚才那个毒誓转告赫连恒吧。”
“什么?”李益淳十分怀疑,她是否还清醒。他看了眼睡着的完颜袭,移了个位置,背对着完颜袭凑近湛蓝,压低声音提醒,“娘娘,若是皇上知道刚才您那样做,怕是会直接挥军北上直捣康辽京城。”
湛蓝被他这小心翼翼地样子逗笑,“我不想瞒着赫连恒,我所做的一切,你都可以告诉他,最好是把我每日何时吃饭,何时喝水,也一一详细禀报,我不想他太思念我而无心政务。”
李益淳就近看着她,眼神却变得更复杂,惊骇,眼前这张绝美的脸儿吹弹可破,五官精致地无可挑剔,叫人看一辈子都看不腻,可他却只觉得她可怕地令人毛骨悚然。
“娘娘,一个女人太聪明,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他由衷地警告,却不禁担心自己会被她看穿。
“你这样说,是因为你心里还藏了其他的秘密。”湛蓝翻看着手上一本医书,虽然没有再看李益淳,她却也知道,李益淳已经心虚地从她脸上转开了视线。“李益淳,将来,你还会对我下毒吗?”
李益淳不禁庆幸自己袖中没有匕首,如果有,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当胸刺她一刀。“娘娘为何如此问?”
“我十分怀疑,我猜中的太多,会遭到灭口。就像之前,你让牡丹对我做的事,让我记忆犹新。只是不知,你那样做,我皇兄是否也有顺水推舟的参与?!还是,关键时刻,他暗示你,除掉我?”
话说完,她清清楚楚地听到完颜袭在软床上翻了个身。她知道,他没有睡,凭他那样多疑,阴沉,时刻都暗藏心机的人,又岂会轻易睡得着?
李益淳没有回答湛蓝,湛蓝也没有期望他回答。这一质问,她压根儿也不是说给李益淳听的。
她目的旨在提醒完颜袭,表面对她仁慈,对她宠爱,对她关怀备至,他内心隐藏的暗鬼,是瞒不住她的。
宜周皇宫最深处,楚太后专为杀手特设的厢房内,高景和路远正相对而坐,而锦缎桌布铺就的桌案上,就放着他们从金风那里取来的龙血草,龙血草四周,高高摞着几部厚厚的医学典籍。
“这龙血草与树上记载的一模一样,应该不会有假。”路远阖上手上的医书,拿过龙血草的锦盒,沉思着,“只是不知,若是龙血草一分为二的话,是否还能有长生不死的功效。”
他话刚说完,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便当胸刺过来,直贯穿了他健硕身躯。他不可置信地俯视着太后御赐给杀手的专用宝剑,愕然抬眼,惊恐不甘地看向与自己称兄道弟的同伴。“高景,你……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很抱歉,兄弟,为万无一失,龙血草不能一分为二,它只能是我的。”看着他濒死的样子,高景笑得贪婪阴冷,“你放心,明年此时,我会给你烧纸钱的。”说完,他绝然抽剑,剑刃千锤百炼,滴血不染,路远却从椅子上瘫了下去,血流不止,当即毙命。
浓重的血腥蔓延开,高景忙取来包袱,将衣物和银两备好,正要把龙血草塞进包袱内……
门板却被一股强大的真气轰然震开,高景转头看过去,一位白衣蓝发、惊艳如妖的年轻男子步履无声地迈进来。
高大修长的身躯,在那一袭净白如雪的锦袍烘托下,更加艳逸挺拔。他的脸庞完美的无法形容,五官柔和而立体,肌肤更赛过无暇的白瓷,长而密的睫毛下是温柔带笑的狭长双眼皮凤眼,魅力四射,引人沉迷;他的蓝发柔顺地垂散肩背,光泽莹亮,随着闲雅的步伐,轻轻飞扬着,有种说不出的清雅妖冶的美感。
他就这样轻松地进来,仿佛误入凡尘的精灵,眼眸略带好奇地四处打量着,仿佛刚才那一股强大的真气,不过是他吐纳的一口气。
高景一见他,却仿佛看到了最可怕残忍的索命死神,慌忙起身跪趴在地上。“属下……属下参见毒师大人!”
蓝发男子正是太后最依仗的神秘毒师——御天。除了太后,他素来不见其他人,其他人自然也不能见他,而见过他的人,若非被太后赦免,便多是永远地闭了眼,高景……这犯下死罪的卑鄙小人,自然也不例外。
御天淡然一笑,“不必如此多礼。”他的声音温文尔雅,听上去是那么美好无害,修长的指尖却倏然弹出一缕幽蓝的毒气。
高景来不及恐惧,便顷刻间化成了一滩腐臭的血水,就连衣袍也被侵蚀殆尽,都没有剩下半点布料。
他身后的门廊下,太后仪态万千地出现,她看都没看死去的路远,更没有去看高景化成的尸水,只是心急地兴奋催促,“御天,你快看看,那龙血草是不是真的?”
御天上前,拿起桌案上盛放着龙血草的锦盒,背对着太后,嘲讽地冷冷扬起唇角。
当他转头之后,那冷笑却变成了最美丽动人的柔和暖笑,“太后放心,这龙血草与书上记载地一模一样,气味儿也恰到好处,是真的。不过……”
楚太后生平最厌恶地便是“不过”二字,本一帆风顺的好事,用上这二字,惊喜也随之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