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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来吧,虽然我跟她之间并没感情,不过我想跟你一起去看她一次,说起来咱两人还没一起替她扫过墓。”
圈圈自个有些无趣的解开安全带,并没让肖南扶她而是自己跳下车,才下车就看见一旁的肖姚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就把身子转过另个方向。
圈圈一怔,而后才想起自己跟肖姚似乎还在闹别扭,既然肖姚如今还不待见自己她也懒得用热屁股贴人家的冷板凳,只跟在肖南后面朝着王圈圈母亲的墓碑走去。
整个墓园很大,方圆好几百里是青山环绕,长长林荫小道上来之后便是一层一层整齐排列的墓碑,按照位置跟占地面积的划分成不同等级的墓碑。
有的墓碑一个个紧紧挨着,有的却好似一个小房间那么大,两旁种着翠绿的松树,一整眼望下去洁白整齐的墓碑白天看来倒不是别人形容的那么恐怖。
今个天气还算不错,没出太阳也没下雨, 顶上层层云遮挡着,天气也有点阴凉,许是在山上的原因,气温比市里边要低几度。
圈圈母亲的墓碑在中间的位置,一整个长宽略微两米的墓碑,两旁栽种着小松树,墓碑上只有一张黑白的女人照片以及简短的生前介绍跟亲属名字。
王套套……
圈圈第一次看到这名字的时候差点没被噎着,这名字取得……
肖南并不知道圈圈还是头一次听到自个母亲的名字,只是看着照片的女人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恨也没有怨,不带任何感情因素,许是真跟肖南说的一样,他跟圈圈母亲也就是王套套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这给一个女人,还是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强了,也难怪当时肖南会恨了十几年,不过这么些年了,怕肖南心底的恨早就消了,剩下不过是不能接受的现实,譬如他有个二十岁的私生女。
肖南并没有说话,只是把提前准备好的一束白色雏菊放在墓碑前,之后便转过肖姚旁边抽气烟。
而圈圈则是蹲下来,扫开墓碑前的一些碎屑,仔细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跟她现在的年纪差不多,也就二十出头,一头齐耳的短发,大而明亮的眼睛衬在一张圆脸上,嘴角弯起来的时候有个酒窝。
她不由得摸着自己嘴角的酒窝,指腹接触到凹下去的地方,那是她生前没有的酒窝,笑起来的时候很清爽。
不得不说圈圈长得跟她母亲还是很像的,尤其是眼睛跟酒窝,不过眼前照片里的人看来多了几分精神,似乎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眼睛笑起来时是月牙形状,弯弯的甚至眯成一条线的可能,配着那小巧的嘴巴跟酒窝,越发让人打心底喜欢。
如果肖南跟圈圈的母亲不是萍水相逢而是经过长时间的接触,她想肖南应该会喜欢**吧,因为这个女孩确实看着很讨喜。
在墓前停留了大概十来分钟,肖南已经开始抽第二根烟,圈圈却站起来到他面前。
“我想到处走走。”
“切,这么大个坟场有什么好逛的。”肖姚在旁边冷冷嘲笑,她瞥了他一眼,用一种淡漠疏离的眼神,看得肖姚抿着嘴转过一边嘴里不知道骂了什么。
肖南倒是不介意她随便走动。
“记得带手机,我跟肖姚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到车上等你。”
圈圈点点头,才离开,从肖姚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感觉到肖姚用一种欲言又止,似乎又拼命忍着的眼神看她,最后还是略带怒意的扭过脸。
其实她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墓碑,之前听万成说过程家的人把以前的她安葬在这边,只记得万成说就在第三个区,方才数过来圈圈的母亲是在第一个区,再往下走两个区应该能找到。
心底还是好奇的,好奇自己看到自己的墓碑是什么样的感觉。
第三个区跟第一个区差不多,都是那种两旁栽种有松树的墓碑,只是墓碑体积稍微小点,可是却雕饰得精巧,墓碑顶上还有白碧瓦,看着很气派。
小心翼翼的从台阶上走去,寻觅着,好似小时候玩游戏,终于当她停在那让她瞬间有些惊愕却又觉得好笑的墓碑前。
那照片里熟悉而陌生的脸庞,以及那曾经她出生开始就带着的名字,顿时有种想笑的**,这种想笑的感觉不是痛到深处而笑,而是确确实实想笑的,她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脸在照片上看这么大的?
不上镜,确实不太上镜,即使从前不是美女可现实生活中瞧着也是个清秀佳人,怎么就弄了一张两眼无神连笑容都没有的照片?
圈圈正觉得好笑的时候又顺带打量了底下的亲属名字以及墓志铭一类的东西,大概跟她想的差不多。
墓碑前还有一些未完全凋零的花瓣,想来不久之前这里还有人来探望的。
终归是自己的墓碑,即使她如今换了个躯壳但好歹也不能委屈自己了,遂蹲**子用手掌扫掉那些花瓣,视线却不由得落在一个东西上。
一枚小巧的徽章,上面浮着一层沙粒,她小心的用手指把沙粒扫开才露出那徽章的花纹。
是最普通士官徽章,她忽然弯着唇笑,把徽章握紧在手里。
很多事情不需要刻意去猜疑就已经知道答案,因为心底确定的答案永远不会变。
原来他说的太阳不仅仅是花,还有这个啊,明明是星星的徽章却折射出太阳的浅黄色的光。
那是一个男人在青春时期送给自己心爱女孩的第一枚勋章,从此他的胸前总少了一枚,当每别人问起,他总是说弄丢了。
其实那不过是一个承诺,一份永远不能兑现的承诺。
她现在知道了,她总以为万柔是不幸的,失去了心爱的男人,那时候她觉得世界都是悲惨的,当一个男人不再爱它的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都是错,她那会儿就一整个错误的人生。
可是呢,其实她发现万柔真的很幸福,因为她身边总有一个为她着想的男人,从年少到青春到成年,其实那个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虽然错过了彼此,可至少万柔死的时候他还在,一直到现在也依然未曾变过。
可她也知道,她如今是王圈圈,她跟他之间始终回不到过去。
回到过去,如果可以回去,笑的时候,是全世界陪她一起笑,哭的时候再也不是一个偷偷躲着哭,他一定会陪着她哭。
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呀。
却赫然发现前边十几米外,一男人渐走近,手里边拿着她从前以为很喜欢的百合,身后拉着浅淡的影子,就如他现在在她回忆中一样,一天比一天的模糊。
程一峰, 十分滑稽。当时那么重要的人,如今变得稀疏平常,为爱而死是多么荒谬,多多少少恋人,排除患难,修成正果,还不是离异告终,到后来,看到对方的背影,都吓得落荒而逃。所以不能为爱牺牲 。(选自亦舒)
。
正文 她的过去式(番外)
圈圈望着前面那个人眼睛忽然模糊了,好似眼前有一层薄薄的纱雾笼罩着,就连那个人的轮廓也有些明明灭灭。
可同时脑子里却阻止不了去想他,这大概是习惯而已,经过长长八年的时间,这个习惯已经到刻骨铭心的地步。
恨也好,爱也罢,总而言之就好比要刷牙,每天早晚两次,忽然某天你厌恶了这只牙膏的味道,第二天你换上另外一支,总觉得很开心,有种泄、愤的报复感。
可日子是飞快的过,就在你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时候,某天当你高兴的买回来一直新牙膏,愕然发现这熟悉的味道却还是从前最喜欢的。
习惯这只牙膏的味道,这种味道已经在身子里留下一部分的记忆,当你尝试封闭之后,再次开启的感觉却又是那么的鲜明,比起从前任何时候都要鲜明清晰。
初识程一峰好像是昨天才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其实这中间加**王圈圈的这辈子足足有十三年。
十三年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不过是挥手间的事情,这中间他不过可以做到事业有成,在商场、在政界、甚至在军界声名鹊起,身边美女如云。
可那时候的男人却笑着对她保证,自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身边尽管是莺莺燕燕,黛玉西施,可依旧能做到早出早归,家庭事业两不误。
而十三年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却可以是一辈子,工作、恋爱、嫁人、生子,这十三年里足够完成,而她的青春年华也即将老去。
有的人说,这还不到四十岁哪里算老。好在她上辈子处在美丽的尾巴上,依旧青春美丽,跟程一峰的婚姻也没到传闻中易发生感情矛盾的七年之痒。
或许是母亲的言传身教,结婚之后她努力经营这个家庭,给彼此最大的自由空间,试着去宽容体谅对方,虽然在结婚之后的第三年开始对程一峰频繁参加饭局而晚归有所怨言,可试着理解之后便又会对他感到愧疚,总以为他是为了这个家在外拼搏。
嫁人之后,婆婆便委婉劝说女人该以家庭为重,事业以男人为主,夹杂在工作跟婆婆之间,虽然程一峰并不介意她在外工作,可为了不使丈夫为难,她毅然舍弃了那份在大学教书的高
可惜那些人却不晓得,一个女人的最美丽的时候却是十几二十几岁,而那些青春已经贡献给她的男人,最美丽的部分已经过去,这剩下的不过是这辈子最后蹉跎时光。
男人呢,四十岁不算什么,四十岁的男人才是完美品,这个时候他事业有成,他儿女成群,妻子娴熟,无论是在公司还在家里都是掌控的那个人。
再者他了解女人,再也不会轻易陷入感情陷阱中,这样的男人可以说完美得毫无瑕疵,岁月并未在脸上留下痕迹,即使有那也是成熟的男人的印记。
薪工作,而是回归家庭当起了全职主妇。
家里并不需要她每天打扫,自然会有钟点工的阿姨来帮忙,她彻底成了闲人一个,在家的时候不是看电视就是试着学刺绣或打毛线,即使她多么心灵手巧,织好的东西也只能送给家里人。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话就变少了,性格也开始沉静,更多时候她只是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贵妃椅上看天,或读以前大学时候没来得及看的书。
她沉郁的性格只怕也只得在熟人面前才难得展颜一笑,好在她有个体贴的丈夫,即使在忙再累,程一峰睡觉的时候也总喜欢搂着她一起。
那个时候,她背后贴在他胸膛上,听着后面那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才觉得为了那个人付出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也不是没有痛感,只是那不是来自撕裂的痛楚,她甚至还觉得自己是躺在那刺眼明亮的手术台上,做着修复手术。
手术结束后,她拢好身上的衣服,底下依旧有些不适应,走起路来略微迟缓,看见走廊上楚延站在那里,锁着眉头看着她。
见她出来以后赶紧大步向前,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她那时候还记得外套上有股淡淡的烟味。
他抽烟了?
她记得楚延从不抽烟。
楚延是用什么办法平息这件事的,由始至终都没让她知道,卫东九那三个字也成了她的禁忌,从前楚延决不再提起这人。
说到底楚延也是负疚的,毕竟他跟卫东九曾经也算是莫逆之交,若是没有发生她这件事的话。
跟卫东九的见面其实并不是因为楚延的关系,早在结婚跟程一峰结婚以前她就曾经见过他。
那是在万柔父亲认识的某个叔伯的公司周年庆上,商界著名的精英与成功人士都汇聚一堂,甚至还有政、治界的人物,她当时跟在父亲身边,只知道原本热闹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从正门缓缓出现一挺拔修长的男人,五官冷峻却又张狂,嘴角噙着羁狂的笑,如鹰的眼轻描淡写的划过在场的人。
那个男人便是卫东九。
她当时不知为何忽然后退了一步紧缩在父亲身后,借此挡出那个人的视线。
原本只是微不足道的动作,想必不会有人注意到,可却没想到偏偏这举动落在卫东九的眼里,她愕然觉得遍体生寒,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僵硬着。
无独有偶,一年后在程家的宴会上,卫东九再次出现,更令她讶异的是,他居然与楚延相识。
那时候若是楚延发现她瞬间惨白的脸庞,或许就不会将卫东九介绍给她认识。
只记得卫东九当时打过招呼后,眼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