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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玉一出手就将困扰张家许久的莫张氏请回婆家去,且只花了微乎其微的代价,张老太爷宣布不准她到他那里去请安,理由是看见她就来气。瑾玉本身怀着身孕,张夫人早就免了她的定省。这样一来,瑾玉就更加落得轻松了。每日里只要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吃吃睡睡,好不惬意。整个张府的人却都受到了震动,这个二少奶奶实在是太不简单了!以后恐怕得二少奶奶掌家了。下人们都这样揣测。董氏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不由满心里的不服气。这个高瑾玉,才进门了一个多月,竟然就风头一时无两,俨然都要成为未来的掌家人了,置自己这个嫡长媳于何地?想想瑾玉,自进门起,便被婆婆宠着,丈夫爱着,进门就怀孕,更轻易就让一心要嫁给老二的莫家母女出了门。这是要多好的运气啊!自己娘家嫁妆丰厚,又在张家有难的时候出过了那么大的力气,婆婆对自己也不过就是不冷不热的,该塞通房的时候绝不手软,该帮儿子的时候照帮不误。凭什么啊?而且最可气的是丈夫居然还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跟个丫头出身的小妾打的火热。想想就来气,说不得,若不去警告一下那个快要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弟媳妇一下,免得她忘记自己的身份,她实在是不舒服。说做就做,她带上了贴身丫头春桃,董氏提了一盒小点心就出发了。
看见董氏,瑾玉连忙吩咐丫头倒茶,上果子,一番热情招待。“嫂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待董氏坐定,瑾玉笑着招呼。这个嫂子在那天认亲见过之后,平常难得在张夫人那里碰头,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平常没有交集,所以今日特地上门来,便显得有些突然了。不过瑾玉自问自己并没有得罪过她的地方,所以秉承睦邻友好的原则,看见董氏,还是第一时间客气有礼的招待了。“知道你有了,特意来看看你!”受到瑾玉的热情接待,董氏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有些小得意,看来这个弟媳妇还是懂礼貌的嘛。不过她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被招待这么简单,该干嘛还得干嘛。董氏说着取出自己带过来的小点心:“这是我娘家那边有名的小点,名字叫做桂花醉,味道极好,又软又糯,正适合你吃。我让人排了两天的队,才好不容易买到的。这不,才刚拿到,我就送来了。”瑾玉接过盒子,道:“多谢嫂子费心!”说着让红杏收起来。董氏又东拉西扯了几句,终于扯到正题:“姑太太在家都住了十多年了,二弟妹你当真好手段,几句话就把她打发回家了。”董氏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一副夸赞的表情,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似乎是不以为然的样子。瑾玉听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明白了董氏前来的目的,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哪里?是我不懂事,想住姑太太的屋子,所以把姑太太气走了。公爹和老太爷都已经罚过我了。相公也说我不知足,和我生气来着。大嫂你就别笑话我了。”“什么?你想住姑太太的屋子?”董氏惊讶的看着瑾玉,她也太敢想了吧?莫张氏的园子是她未出嫁时就住的,地理条件优越不说,里面的环境也很是清幽。那些摆设铺陈也都是一等一的好。当年自己嫁进来的时候心里也不是没有犯过嘀咕。正经儿子媳妇住在偏院,嫁出去的女儿却还住在主院里。不过她也就一直只敢在心里嘀咕一下,可从来没有在正面提过。瑾玉刚进门,竟然就敢提这茬?若是果真被她占住了,那自己这长房不是在家里更没有地位了?不行,不能让高瑾玉得逞。想到这里,董氏眼珠子一转,有了一个主意,笑道:“按理,你提出来住进去也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住的好一点,也是应该的。不过,我好像听说怀孕的人搬来搬去会影响胎儿。”瑾玉听她说到这儿,当然很快就知道她的想法了。于是接口道:“正是呢!我刚进门就犯了这样的错处,想起来就觉得惭愧。哪里还会真的去住姑太太的院子呢?就是婆婆让我住,我也是万万不敢的。不过嫂子,你们家兰儿好像快要七岁了吧?跟你们住在一起,是不是太挤了点?”董氏听见瑾玉提起张兰,顿时眼前一亮,心里也不由暗喜瑾玉竟然这样上道,不像是家里下人们议论的那样跋扈啊。于是眉开眼笑:“正是呢,兰儿和我们一起,确实是不怎么转的开了。只是之前我也一直没好意思跟婆母提,怕她老人家为难。既然现在有了空院子,我倒要腆着脸和她老人家提一提了。不过,兰儿毕竟还太小了,一个人住一个大院子,好像有些过了。”她边说边看了一眼瑾玉的肚子,笑道:“说起来不怕你见怪,若是你这一胎也生了个闺女,倒正好和我们兰儿作伴,一起住那个院子才热闹哪!”红杏听见她这句话,小脸立马就沉了下来。刚想说句什么,却被绿烟一把拉住了。只听瑾玉笑道:“嫂子想是忘记了,兰儿若是寂寞,不是有个现成的妹妹可以作伴么?嫂子那边不是好像还有个女儿叫婉儿的与兰儿差不多大么?”听瑾玉提起婉儿,董氏的脸立马放了下来:“呸,贱人养的贱胚!她也配!”瑾玉却是正色道:“嫂子,这一点你就错了。婉儿的生母再怎么身份低,她到底是大哥的亲骨肉,说出去也总是我们张家的女儿。嫂子若是待她好了,才真正显得嫂子为人大度贤良呢!”董氏听了满脸不耐烦,话不投机半句多,站起身来,道:“我也来了有一会儿了。想来你也乏了,就好好养着吧,我就不打扰你了!”瑾玉见她告辞,也不多留,只是笑道:“多谢嫂子费心,有空再来玩!”董氏想着要趁早快点去把那个院子为自己的女儿争取过来,也就不再多话,一阵风一般的带着春桃去了。
“什么人啊?这样的行事为人,也难怪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董氏刚走,红杏就忍不住愤愤道。红杏是瑾玉身边的包打听,进来了没多久,就在张府的丫头圈子里混了个脸熟,把府里的各种情形摸了个大概。所以知道董氏的状况。一向沉稳的绿烟也说道:“就是啊,小姐。她自己过得不如意,也希望别人不开心。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的!”瑾玉知道两个丫头是介意董氏说的那句如果自己也生了女儿的话。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说一句不想要生儿子那肯定是矫情。不过被她说一下,自己就果然生女儿了么?瑾玉笑了一下,道:“宝宝还没有成型呢!是男是女又不是她说了算。你们两个丫头也太拿她当回事了。说到底,她也就是一个可怜人罢了。我们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必要的时候,我们还是要与她交好的。这是大家的体面!你们也必须牢记!”绿烟和红杏见瑾玉说的郑重,也就肃然应了。
张夫人听见董氏的一番话,只觉得头疼无比。一个磨人的小姑子刚走掉,这个大儿媳妇又不消停了。那个院子一时她倒确实还没有想过要怎么办呢,左右将来总是要给老大的。不过给归给,什么时候给,怎么给,这些却都应该是由自己说了算才行。张夫人想到这里,脸色便没有那么好看了。于是对着满脸渴望的董氏道:“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不过还要问过老爷的意思。兰儿毕竟太小,一个人住那么大的院子,对小人儿不好。她也压不住。你且等等,兰儿就是要分出去,也不急在这两天。”张夫人三言两语就把董氏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