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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夏天赐身边贴身的侍卫来报:“小王爷,盘龙郡主的哥哥高瑾敏求见!”坐在京城别院梨花院宽敞的庭院里,夏天赐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终于来找我了,看来我这个小舅子也不简单哪!请他进来!”那侍卫闻声去了。一时高瑾敏自外头进来,睿王摆摆手,摒退了左右众人。方才笑道:“听说你已经来京城有些日子了,怎么到今日才来见我?”瑾敏一笑:“王爷应该知道我为何上京啊,怎么却要明知故问呢?”夏天赐道:“不是送你幼妹上京么?听母妃讲,你家小妹可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呢!”他故意加重了不可多得和美人两字的发音,听起来意味就显得颇为不明。“你少打主意。我妹妹再美,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瑾敏显然被他逗得有些急了。“怎么会没关系呢?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姨妹,若是我向皇上求个恩典,让她做我的侧妃,也未尝不可啊!”“你休想!我一个妹妹受委屈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想另一个?夏天赐,别说你是睿王,就是你成了亲王,我高瑾敏也不会放过你!”“你”字出口,瑾敏已经一拳打向睿王的胸口。夏天赐往旁边一闪身,道:“有话好好说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这样野蛮啊?”瑾敏一拳落空,第二拳又到:“对付你这种薄幸小人,就只能动手!”睿王这次没有避开,而是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瑾敏伸到他面前的拳头:“好了好了,意思一下也就是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负了你妹妹吧?”瑾敏要收回手,竟然没有成功。不由一愣,随即笑道:“不错,王爷你武功大有长进啊!”夏天赐得意的点点头,道:“那是自然,这么久的功夫是白练的吗?话说,你到底知道了多少啊?”瑾敏一笑,道:“紫烟公主是西戎国皇后的亲女,却因为皇后被陷害流落异乡。当今国主乃是紫烟的堂哥,论地位本不及紫烟,因为西戎不乏女国主。睿王与紫烟过从甚密,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紫烟想要做的,便是让两国停止战争,还西戎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不知道这么多够不够了?”夏天赐一竖大拇指,赞道:“不错,不愧是我的大舅哥!若是我不是花名在外,又如何与紫烟过从甚密呢?西北的那场战事,不过是杀了一个王储,暂时震慑了一下西戎而已。真正要停止纷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紫烟回国继位。这可是目前最大的难题。”瑾敏看着他故作为难的样子,不屑道:“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个清楚,不要藏着掖着。说吧,想要我做什么?”夏天赐哈哈一笑,随即在瑾敏耳边低语了起来。
最近忠叔有点头疼,二少爷瑾敏一进京城,就改了做派。不再是在盘龙郡的规矩模样,而是三天两头往外跑。结交的一些朋友也是三教九流,无奇不有。有心要劝谏几句,可是他连家也不着,忠叔都不知道上哪里找他去。难得碰上了,也总是被他一句:“我有要事在忙!”给挡住了。问他身边的小厮长寿,那小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给他来个装傻充愣,一句实话也没有。天天正经呆在家里的,就只有三小姐慎芳和未来的三姑爷白应天。大少爷在国子监,等闲也不得空过来。二姑爷张子赞倒是经常过来,不过他来是有正经事的,他和三姑爷都在忙着备考,他实在是不敢前去打扰。只好希望老天爷保佑二少爷不要在京城闯出什么祸事来。
天底下的事情往往就是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忠叔这几天只觉得右眼皮直跳,总有些心惊胆战的。眼看着天色欲晚,二少爷还没有回家。忠叔照例吩咐门口的老蔡给二少爷留门,便准备到院子里各处再转一遍,却见到跟二少爷的长寿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忠叔,不好了,二少爷和人打起来了!”忠叔一下子愣在那里,随即反应过来:“臭小子,慢点说,二少爷在哪里和谁打起来了?快点带我去!”长寿声音里带了哭腔,道:“是在万花楼,和睿王爷大打出手了!”忠叔一听不由急了:“睿王不是大姑爷吗?这叫什么事?”长寿道:“二少爷看上了万花楼那个叫紫烟的姑娘,谁知道她是睿王的相好,几句话不合,他们就打起来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忠叔只觉得胸口一阵胀痛,二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模样了?睿王的名声他们到了京城倒也是略略听说了一些,心底都是暗暗为大小姐慎蓉可惜。不过谁知道竟然会混到这个地步,当街为了一个女人跟小舅子打架!这也太荒唐了吧?不过现在不是胸痛难过的时候,尽快把二少爷找回来要紧。
瑾敏鼻青脸肿的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慎芳被他吓了一大跳。忠叔风风火火地带着武大叔他们一起出去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只知道二哥跟人打架了。所以她也连忙安排丫头婆子出去寻找伤药。但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二哥会变成现在这副德行。看见慎芳,瑾敏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就不自在了起来:“你过来干什么?快点回屋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手!”慎芳也不理他,只是拿出一堆伤药,吩咐长寿给他敷上。盯着看他妥善处理好了伤处,才皱着眉头回房了。事情的大概她已经知道了。不过左思右想她都觉得蹊跷。二哥的年纪是不小了,过了年已经十八了。照理应该娶妻生子了,可是每次母亲提及他的婚事,他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在府里也一向是洁身自好的,从来没有多看过那些丫头们一眼。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去沾花惹草?还跟自己的妹夫抢女人?慎芳就算年纪小,也觉得二哥不像是这样的人。不过她苦思冥想,倒终于有了一些小小的头绪,好像大姐慎蓉在婆家过的不是很如意。据说那个睿王是个风流成性的。二哥不会是为了给大姐出头吧?一定是这样的。慎芳最后得出了结论。于是她奋笔疾书,给远在盘龙郡的父亲写了一封信。再怎么样,她要为这个见义勇为的二哥分辩几句。
恭亲王府这时已经闹翻了天了。睿王当街与人斗殴,正巧被路过的太子碰见,现下已经被太子手下的人拘回宫中了。据说皇上龙颜大怒,下令要将睿王严加查办!恭亲王也已被叫入宫中,遭到皇帝的斥责。睿王之前行事肆无忌惮,皇帝从来没有问过罪,这一次却忽然大发雷霆,朝野都为之震动。有说睿王桀骜不驯,咎由自取的,有说皇帝天颜难测,喜怒无常的,也有人甚至怀疑是不是恭亲王行为不轨,触怒了皇上,以致迁怒睿王。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往好的方向去想。恭亲王妃在府里急的团团转。派去宫里打探消息的人接连去了三四拨,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准信传回来。慎蓉也是又气又急。气得是睿王居然为了外面的女人和自己的哥哥大打出手,急的是不知道现下皇帝会如何处置睿王和自己的哥哥。王妃婆婆那里,她不敢去问。就是去了,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准信。所以便在屋子里一个人心乱如麻。
“小姐,这里有一份信,好像是宫里递过来的!”红菊一把接过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小丫头手里的东西,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机灵一点。既然是宫里的东西,还不赶快拿进来!”那小丫头红了脸,想说什么,到底不敢,一溜烟的跑了。红菊将手中的信递到慎蓉手中。慎蓉接过来,却是一个方胜,叠的很是齐整,认出是慧心的手艺。一颗心放下了一半,总算可以有一些宫里的消息了。自己也是急昏了头,怎么把慧心给忘了呢?她不就是太子侧妃吗?说起来,睿王还是被太子带进宫的。小心翼翼地拆开来,却见偌大的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三个字“我没事!”不由有些莫名其妙。这字不像是慧心的笔迹,只是她递这个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便唤红菊:“刚才是谁接的东西?又是谁递进来的?”红菊道:“递进来的是二门上小姐陪嫁的林老实家的小丫头。至于是谁接到的,我这就去问。”于是她快步走了出去。
慎蓉出嫁,赵妈妈没有陪嫁,而是精心为慎蓉挑选了几房陪嫁。其中就有林老实一家。赵妈妈一再叮嘱慎蓉,这些人能干在其次,忠心是最重要的。所以慎蓉也听从赵妈妈的安排,将最老实的林老实一家子安排在了自己的内宅听用。现在送信来的是林家人,说明送信进来的人是知道慎蓉底细的。红菊一出门,就看见那个小丫头坐在廊下,不住地伸着头。于是连忙上前,拉到一边,轻声道:“小丫头,刚才姐姐太心急了,吓到你了吧?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对王妃讲?”那小丫头揉了一下眼睛,道:“送信进来的是那个王长子,他可凶了。他说这纸头只能王妃一个人看,还说要叫王妃不能告诉别人。”红菊听了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连忙道:“我这里有几个银角子,你拿去买糖吃。今天的事情,一个人都不要讲啊!”小姑娘连连点头:“嗯,知道了,我不说!”她一大早被王长子吓了一跳,这会儿说完了要说的话,又拿了红菊的赏,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再也不敢在内院呆着了。一溜小跑的走了。红菊得了回音,也连忙进去汇报慎蓉。
“王长子?他好像是睿王的马夫啊。他怎么会递这个东西?”慎蓉有些匪夷所思。随即想起来睿王既然被抓,他的亲信自然也都被看管了起来。能递信的也就只有这些不引人注意的马夫了。而一个小小的马夫又如何知道她和太子侧妃的关系呢?这份信,应该是睿王的手笔无疑。想通了这一点,慎蓉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点着落。只是对于他一再强调的不可泄露消息感到奇怪。但是为了睿王的安全计,她下令院中的下人一律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