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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清冷的双眸里,竟隐隐显出泪光,她美丽的睫毛轻轻颤动,注视着少年,缓缓问道:“你之前,也是想说这个吗?”
少年的心如被铁锤击中,暗叫一声:“不好,圣女竟然快哭了……小红说过,我要让她笑,我才有希望……刚刚我定是说错了什么……”
少年失魂落魄道:“不是……”,他心里却在想,我怎生想个法子,逗她笑一笑,才好。
圣女却是一怔,奇道:“那你之前想说什么?”
少年脸有点泛红,心道:“她已难过得哭了,我若直接说出想亲亲她,多半会被拒绝,我何必再让他不开心……”
少年沉默半晌,忽想起另外一件事,心中下定决心,喃喃道:“我终是要问问她,让我死了这条心也好……”
少年目中露出坚毅,缓缓道:“那我说了哦……”
圣女清冷的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却点点头。
少年大声道:“三年前,你有看过我写给你的信么?”
——
圣女清冷的双眸注视着少年,却一阵沉默,半晌,却缓缓松开握住少年的手掌。
少年粗糙的大手之前被圣女握住,虽冷冰冰的,心里却说不出的宁静,竟似能镇压心中一片狂热。此刻,她手掌松开,少年猛觉得像失去了什么,喃喃道:“我又说错话了……惹她生气了。”
圣女目中却呈现一股奇异之色,她轻轻在身上摸索一阵,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张纸。
然后,圣女眼中呈现出一股笑意,那笑意似很早就有了,此刻却再也憋不住,那笑意中竟有一丝顽皮。她轻轻道:“恩,你的信我早看过……而且,就在我这里,我已将它寻回……”
然后,圣女眼中这丝笑意,竟越来越浓。
终于,她轻声笑了出来。
——
“恩,你的信我看过”,这仿佛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让少年沮丧的心也再次振奋,眼中也明亮起来…..
“呵,原来她看过我的信,而且还带在身边……”
“呵,她笑了……”少年心中无比的开心,“小红说过,让她笑了,我就有希望了……”少年内心无比开怀,他也呵呵傻笑起来,不过却也有点小纳闷,“我写的信,有那么好笑?”
圣女冰雪般的容颜上,绽放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仿佛冰雪消融,春回大地,竟让四周高台都涌现一股暖意。她似很久都没这么真正笑过,竟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大声……
高台的角落里,本还站有小花,小诗,小刀,小剑。
自圣女来到高台后,她身前就涌现一层白色的光晕,将她和少年笼罩在里面,众人和高台下的弟子却看不清楚里面,传出的声音也甚为模糊。
可此刻,那笑声竟似有穿透力般……不但高台上的众人听到了,台下的很多弟子也听到了。
“圣女竟然笑了,还笑得这么大声……”众人心中一片骇然。
小花小诗等人脸上却涌现一股喜悦。“咦,小天竟让圣女也笑了……我真的开始有些崇拜他了。”小花在小诗耳边窃窃私语。
“我也是”。小诗轻声说道。
——
圣女一边笑,一边展开那张纸,她竟轻声念了出来:“我可以亲亲你吗……美丽的姑娘…..自从那一天我见到你……”
少年一呆,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他上前一步,用力握住圣女手掌,“我的信,我来念。”他声音不大,却令人无法拒绝,以圣女的修为,竟也不由自主缓缓松开了手。
少年拿过信,便大声念了起来。一切,仿佛又回到三年前,在油灯下情难自禁,奋笔疾书的时光…..这封信他写了好几个晚上。
“我可以亲亲你吗……美丽的姑娘,自从那一天我见到你,我就再也忘不了你。”
“我觉得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你,我去了昆虚山的很多地方找你,可有些地方我进不去,我始终找不到你……”
“我好难过,我好想再看你一眼……我一定会努力找到你,也许我要找上很久很久……”
起初,圣女眼中还有些许笑意。转眼她却全身一震,深深注视着少年,睫毛也轻轻颤动起来。她觉得,信被从少年口中大声念出来的感觉,与自己曾经看信的感觉,很不一样。
——
少年识字不多,也不会写信。
这封信不长,他却想了很久,其中“昆虚”两个字,他不会写,还是问的云伯。
云伯当时看完信,轻叹一声,问他一定要如此吗?少年点点头。
云伯沉默许久,才说道:“今天山下一会有一个姑娘要经过,你去见见她吧……”
那个人,就是后来抢走信,又主动送信的小红。
——
圣女清冷的双眸缓缓闭上,美丽的睫毛再次颤动,一颗晶莹突然从眼角滚到唇角……
圣女颤声道:“你找我一定很辛苦吧……”她似能想到,少年一定去了昆虚山顶的很多地方,可有些地方他进不去,只能远远的等在外面……。
少年大声道:“我……”他心中在一个劲的惊呼,“糟了,她刚笑过,可现在却又哭了。”
少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又急得满头大汗。
一双冰冷的柔荑突然轻轻捂住他嘴唇。
“什么都别说……我都明白的……”圣女的手掌本还是那么冰冷,可此刻轻捂在少年火热的嘴唇,掌心却有了一丝温度,那种感觉仿佛手掌之中握住一点星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
昆虚宗半山腰的杂役房内,云伯端坐在床上,他两只摊开的手掌之中,各握住一只古朴沧桑的灯盏,那灯盏本来是不亮的,此刻却各突然出现一点星火…..
云伯平静的双眼缓缓睁开,轻叹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们真的相遇了,传说之门即将再次开启……只希望这燎原之火,别烧得太猛。”
他沧桑深邃的眼神,再次望向窗外,似穿越了万水千山,似落在了昆虚的尽头……“身为大地唯一的望气师,我看到的世界你们看不到。”云伯轻声喃喃自语,口中似有无人能懂的悲哀。
——
圣女留下一滴眼泪后,竟身子摇摇晃晃,似要摔倒。
少年赶紧扶住她的身躯,却发现她身子竟出奇的柔软,仿佛骨头要融化一般……少年赶紧将她扶住,心中想到“难道她不能哭吗?”
圣女双眸的里的神情,也不再是清冷,而是出现一丝温度。那丝温度也许从来都在,却被一直蕴含在记忆最深处。此刻却再次打开,圣女眼突然望向天边,眸中似飘过一丝泪光,轻声的说道: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我们,绝不可以动情,要不喜不悲,不忧不思……她做不到,我却做到了……”
“后来又发生了那件事……我成了圣女……我就忘却了自己的情感,因为整个昆虚需要我守护,昆虚大地才是我情感的唯一寄托……”
“可是,父亲他也不知道,其实我能做到,是因为我心里在排斥,在抗拒……”
“我很小的时候,便知道父亲和母亲并不和,他们经常大声争吵,然后,父亲就会一个人如苍老许多,坐在山顶默默喝酒…...母亲也没怎么笑过…..她老是一个人在深深的内殿里对着一幅画卷,默默发呆……”
我从前不明白,那画卷上是什么人,竟令母亲如此眷恋。
可后来我渐渐长大,我掌握了昆虚的一部分力量,练成了传说中的慧眼之术。我渐渐看懂,原来母亲并不爱父亲,她一直都喜欢另一个人……也许那个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可她就是喜欢她……
母亲后来终于忍不住,出去了一趟,她回来时却受了很重的伤。可她眼里却有藏不住的笑意和深深的恨意,“哈哈……我终于杀死她了……她的尸体被我抛洒在昆虚各个角落。哪怕你在轮回里,都再也找不到她了……我要你从此断了这念头……”
母亲的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也越来越疯狂。她笑得越来越大声,这一刻,我竟然觉得母亲有一丝陌生…..。
父亲在一旁痛苦的看着她,忍不住大声呵斥她。他们又发生了空前的争吵。
——
终于,有一天,那个人来了。
父亲为了保护母亲,受了很重的伤……母亲不是那个人杀死的,是她自己分离出自己的魂念,她自己飘向一颗黑色的珠子里……
母亲在临走之前,对我说过:“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红,对不起你父亲,更对不起他们…….我唯有用我自己的魂去守护他……如果有一天,传说中的真心人再次归来,你一定要求他帮一个忙,能够为他恢复神智……
我错了,是我害了他……他已入魔,他已断去所有念头,他再也不能回头,除非能找到他的…….“
母亲话没说完,就永远的离开了。
很多时候,我知道,就算我能再次寻回那颗黑色的魂珠,可是,母亲的心却早已不在里面了……
圣女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面,那份回忆本来被封印在内心的最深处,此刻却缓缓打开。
她猛的抬头望着少年,缓缓说道:
“我这一生,本来是不会动情的。哪怕有昆虚使命,可是,我不愿再如母亲那样,爱上一个永远得不到的人,却嫁给一个本不爱的人……”
圣女向着少年越走越近。她深深的注视着他,眼中泪光闪耀,却无比认真的说道:“我有一句话,想问你。恩,只有这一句。”
“这一次,你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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