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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陆奶奶难得回家,想必跟陆语有很多私房话要聊,所以当天吃完晚饭唐奕承便起身告辞了,他和陆语直接约在隔天上午房管局见面。
翌日,b市迎来入冬的第一场雪。
雪花纷飞,细细密密。
上午十点左右,一辆黑色豪华轿车驶入房管局大厦,停在门口一侧。
大厦门前不见陆语的身影,车后座上的唐奕承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距离两人约定的时间还差五分钟。
“唐总,要不要给陆小姐打个电话?”副驾上的宋远扭头问道。
“不用,先在这儿等一下吧。”唐奕承淡声回话。
天寒地冻,唐奕承身上却只有一套深色西装,修长的脖颈处,泛着金属光泽的法式领针扣得一丝不苟,被窗外的雪景一映衬,越发显得他这身行头单薄。可他那双眼却透亮如星,一点不见平日的料峭。
唐奕承屈肘撑在窗棱上,微微侧头望向大厦入口,话是问宋远的:“餐厅和花都订好了?”
有关求婚的一切事宜,宋远早在几天前便准备就绪,而且已经知会过老板了。现在唐奕承又问一次,宋远可见此事的重要性,赶紧详详细细地再重复一遍。
“都准备好了。餐厅已经包场了,并且按照您的要求布置成梦幻式的洛可可花园风格。菜式都是陆小姐喜欢的,钻戒会放在甜品舒芙蕾里,最后一道才上……一会儿您和陆小姐办完过户手续,司机就送你们去餐厅。”
唐奕承听罢“嗯”了一声,眼眸底下隐约有笑意浮动。那笑意很淡很淡,淡得几乎没有,却还是引得宋远透过后视镜深凝他一眼。
历经时光沉淀、岁月磨砺和跌宕起伏的人生境遇,唐奕承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而此刻,他那张脸温和的,清隽的,宛如剥去了所有的光环和棱角,宛若洗净了所有的纤尘和城府,他只是一个——
即将向心爱女人许下一生承诺的平凡男人。
沉静,又温暖。
宋远不由得一阵唏嘘,陆小姐这辈子真是有福了。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车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陆语仍未出现。
唐奕承的手机没离开过手,第三次拨打陆语的电话,依旧是被转入了语音信箱,陆语关机。
“宋远,你给陆语的助理打电话,问问出什么状况了。”
老板的面色早已从晴转阴,宋远不改怠慢,赶紧低头翻手机准备打回公司查询冯晓冬的电话号码,却在触到手机屏幕的那个刹那,宋远整个身子都吓得僵在了副驾上。
瞅着手机上从集团纽约总部发送过来的那则新闻,宋远如临大敌,他赶紧转过身,把手机递到唐奕承眼皮底下。
“糟了!唐总,出大事了!”
唐奕承眉一蹙,扫了眼屏幕。
美国某主流财经周刊的头条人物是唐奕承。
青年才俊、身家雄厚,唐奕承上新闻倒也不是新鲜事,但关键是这则新闻有个博人眼球的标题:华尔街黑马身份大起底,曾因故意伤人罪被起诉。
数千字的英文报道半点不吝惜版面,洋洋洒洒地描述了二十一岁的唐奕承曾经把一位纽约黑道小混混打成重伤的旧事,就连唐奕承当年被警方带上手铐、押入警车的狼狈照片都被公诸于世。新闻一出不过多会儿,其他国内媒体纷纷翻译、转载,负`面评价简直不堪入目。
事出突然,唐奕承的眉皱得更紧。
商人就怕有黑历史,蒋仲勋当年有意栽培唐奕承时,便动用手段帮他把此事抹得干干净净了,就连警察局的记录都销毁了。按理说,时隔多年断不应该再被人翻出来。
知情者甚少,到底是何人蓄意为之?
又居心何在?
不等唐奕承厘清思绪,他和宋远的手机同时响了。
集团b市公司内部的紧急来电,内容如出一辙:受到负`面新闻影响,集团国内股价已经开始出现大幅下跌。
一切,如陡然开闸的洪水来势汹汹,更像是一场人为的、精心策划的陷阱。
挂上电话,车里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唐奕承薄唇紧抿,单手虚撑着下巴,腕上那块名表的金属外壳都冷不过他的脸。短短几秒钟的沉默里,他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眼中那片冷芒尽头,渐渐的,浮现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狠戾。
宋远连声音都颤抖了:“唐总,现在怎么办啊?”这样下去,事态恐怕会发展到不受控的局面。
比起宋远的慌张,唐奕承的气度沉稳多了,只是眨眼间,他便收起脸上的情绪,沉声吩咐宋远:“你立刻通知国内公司启动危机处理方案,首先稳住大股东,防止恐慌性抛售股票。然后你帮我订最近一班飞纽约的航班……”
集团位于纽约总部的资产远比在b市庞大得多,纽约跟b市有时差,此时当地正值夜间,而唐奕承必须赶在纽交所开盘前,稳住股价下跌,避免更多损失。
这一趟,他非去不可。
雪,下得大了。
停在房管局门口近半小时的黑色轿车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车子蓦然间加速向机场的方向驶离,覆盖在车身上的雪沫被猛地抖落,扑簌扑簌地落在地上,被`干涸的大地吸食,融化。
直到轿车驶远,唐奕承依旧侧身、回头,保持着看向房管局那幢大厦的姿势,那处空落落的门堂,映在他眼里,徒剩一片漠然与苍凉。
陆语到底为什么会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
“唐总,冯晓冬的手机也关机。”宋远处理完棘手的公事,眼见快到机场,赶紧拨了几遍冯晓冬的电话。
唐奕承没说话,沉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子在候机大楼前停稳,宋远帮唐奕承打开后座车门,转身就要跟老板一起进去,却被唐奕承伸手拦住。
“宋远,你留在b市,去工作室看看陆语怎么了,随时给我消息。”
公司不能不顾,那个女人也不能不管。
宋远急忙点头如捣蒜,“好的,您一路小心。”
唐奕承大步流星步入候机楼,宋远目送那抹挺拔的背影融汇在人群中,直到消失不见。他不免重叹一声,公司出事,求婚泡汤,再加上陆语失联,他全然不敢想象老板现在有多糟心了。
若不是唐奕承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宋远真怕他挺不住啊。
雪天路滑,路况难行,b市出现了大堵车。
司机送宋远返回市区,驶抵语映像工作室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红色的木门紧闭,房顶的四角飞檐隐在黯沉的天色里。
宋远不停搓着冻僵的手,按了数次门铃,可都无人应门……
**
傍晚时分,陆语和冯晓冬被一个男人送回工作室。
“梓行,你不用送我们进去了,今天麻烦你了。”站在门口,陆语的嗓子沙哑得不像话,像是被千万颗沙砾碾磨过。
梁梓行虚扶在她手臂上的那只手隐隐一僵,随后松下来,在那片刻间的对视,他好似是被陆语哀伤的眼神震了一下,心里猛地一绞,他不自觉地低下头去,心底依旧疼涩的厉害。
陆语身后有刚刚亮起的路灯,路灯把她的影子投射在水泥地上,她身上明明穿着羽绒服,可那影子却看起来如此单薄,单薄到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轻轻碰一下,她就会消失陷落在地平面上,灰飞烟灭。
梁梓行那双狭长的眉眼里沉淀着痛色,却又清楚地知道,在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拍了拍她瘦削的肩:“你早点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陆语“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转身消失在那扇红色的木门后。
冯晓冬是今早临时从老家赶回来的,梁梓行也是她叫来的,搀着摇摇欲坠的陆语进院,冯晓冬的眉眼耷拉着,也是哭过的样子。
陆语跟她说:“胖东,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冯晓冬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虚弱无力的手推开东厢房的门,陆语没开灯,直接栽倒在床外侧。
她往旁边摸了摸,凉凉的。
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昨晚起夜时,奶奶还气息平稳地睡在那里,睡在她身边,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她人就没了呢?
陆语咬着嘴唇,牙齿都在打颤,她到此时此刻都不敢相信——
奶奶走了。
奶奶在睡梦中走了,安详的,慈爱的,纹路沟壑的面庞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奶奶从她生活了一辈子的陆宅里走了,残念已了,叶落归根,大抵是没有遗憾的吧。
陆语是今天早上起床时,发现奶奶停止了呼吸的,那一瞬撕心裂肺的悲痛欲绝到现在都没有减轻半分,如果不是有冯晓冬和梁梓行帮忙料理奶奶的后事,陆语觉得她连走出这扇门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回想起来,陆语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原来每一场别离都有着属于它们的前奏曲。
自从七年前,陆家家产被李雁夺走,陆语和奶奶被赶出家门,这么多年来,奶奶就是靠着“回家”这个唯一的念想苦苦续着命。昨天,架不住奶奶一直闹着要回家,陆语把她接了回来,哪知道那一顿寓意团圆的水饺,那入睡前奶奶握着她的手,竟是奶奶在这世上留给陆语的最后记忆。
风烛残年,明灭只在一瞬间。
陆语闭上眼,被眼皮阻挡的泪水逆流着,一寸一寸的倒退,那些眼泪掺杂着巨大的悲恸和陈年的委屈,经过不知名的地方,缓缓地流淌到她的心上,一滴一滴的被黑暗吞噬……
奶奶,你还没有给小语默写生词呢。
奶奶,小语还没结婚,你的心事还有一桩还没了呢。
奶奶,你怎么可以丢下小语?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这个世界,小语就再也没有亲人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那么胆小,她会孤独,会寂寞,会害怕啊。
陆语睁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随着眼帘掀开,那些眼泪得到了解脱,一串一串的,从她的眼角流淌下来。那泪光,在黑暗里,闪亮晶莹的,仿佛冬夜里划过天际的流星尾巴,拖着长长的思念,和那止不住的悲伤。
“奶奶……”陆语呜咽着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枕头。
陆语不知道自己像只受伤的鸵鸟一样、在床上趴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一个生死轮回的世纪。
入了夜,高高的围墙外晕染着路灯的光影,黄黄的,昏暗极了。越飘越密的雪花在灯影下飞舞旋转,翻卷着呼啸着飘进院落,落在玻璃窗上,凝结成大片潮湿的雾气。
可陆语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眼睛干涸成荒漠,再也挤不出一滴水分来,她慢慢地抬起手,摸向枕头下面。摸索着拿出手机,按亮,显示屏的光亮照在她浮肿的眼睛上,她眯了眯眼,沿着通讯录一行一行地看着。
在看到“唐”那个字的一刹那,陆语心里的某根弦忽地就被拨动了一下,像是谁的手,重重地握了她的心口一下。
她心脏的位置,忽然就疼了。
陆语冰凉的指尖来回摩挲显示屏上的那个姓氏,仿佛带着艰涩的迟疑,又仿佛是要把那个姓氏刻在她心上。
某个念头控制不住,好似疯长的野草。
她指尖顿住,按了下去……
**
经过十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唐奕承飞抵纽约肯尼迪机场时,是纽约时间下午一点。
登机前,他已经致电集团纽约总部的高管,紧急制定了一系列危机处理方案,据他刚刚收到的消息,纽交所开盘后,集团股价只出现小幅下跌,大多投资者保持观望态度。拜唐奕承雷厉风行和干练果决的处事风格所赐,局面比预想中好太多,损失暂时维持在可控的水准内。
他疾步走出闸口,一位高个子美国男人等候已久,此人是蒋仲勋的助理。唐奕承被他带进机场大楼外的某辆加长豪华轿车,蒋仲勋坐在后座。
轿车朝着位于曼哈顿市区的集团大楼驶去。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没有心情寒暄,蒋仲勋沉眉问道。
唐奕承的神色早已和缓下来,只是一双冷眼凉如冰河:“梁梓行向我宣战了。”
禧景湾度假村的项目,唐奕承和梁梓行两家公司都参与了竞标。据唐奕承掌握的情报,梁氏近年来十分不景气,全指望这次靠着禧景湾的项目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可惜梁氏的实力与集团相去甚远,唐奕承的介入无疑会让梁梓行的计划全军覆没。
蒋仲勋了然,面色愈加阴沉几分,他手指规律地敲着膝盖,道:“你的人筹备了记者会,等会儿你准备怎么跟媒体解释那件事?”
唐奕承的表态关于集团的未来走向,他在飞机上也思索了很久,可惜没有万全之策。
见他陷入沉思,蒋仲勋拍了拍他的腿,语气和缓下来:“唐,纽约的记者你也知道,他们一定会费尽心思挖掘真相,这次恐怕纸包不住火。如果实在不行,你就把七年前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和盘道出吧。毕竟你是无辜的,而且你现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名誉上若是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七年前,黑道小混混手持陆语在寄宿家庭被偷拍到的不`雅`视频来威胁唐奕承,他当时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拿到这些视频的,便一时气愤难抑出手打了人。后来还是蒋仲勋帮忙查明了真相,在某种程度上说,唐奕承其实并非施害人,而是受害人。
可真相一旦曝光,势必会牵扯出陆语那些视频。
“不行。”这是唐奕承在飞机上第一个便否决掉的可能,抿了抿唇,他说:“陆语到现在都不知道真相。如果事情捅破了,她会受到伤害,我不能让她卷进来。”
蒋仲勋眉头紧锁,不再噤声。
**
轿车行至中途,唐奕承的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的号码,激得他的呼吸隐隐一窒。
这个瞬间,他一直因为担心陆语而高高悬着的心,悄然回落了些,她能打电话给他,至少证明她是安全的。可就在唐奕承下意识地换算了一下时间后,他的眉心又蹙起来。
b市,现在是凌晨两点多。
接听,唐奕承还没说话,就听到一个微弱的音节、透过细微的电流渡进他的耳膜。
“唐……”
只发出这一个音,电话另一端便陷入了沉默。
那沙哑得近乎破碎的声音,仿佛耗尽了陆语此生所有的力气,也用光了她这辈子全部的勇气。她一手捂着口鼻,生怕自己再一开口,呜咽声就会泄露,让他听见。
“陆语?”唐奕承不自觉地僵直了身体,握着电话的手更紧。
从车窗外掠过的尖顶小别墅和波光粼粼的哈德逊河,全都沐浴在阳光里。这一刻,唐奕承也许并不知道,隔着浩瀚无际的大西洋——
他这边日光倾城。
而她,正在地狱般的黑暗里独自挣扎。
“小语,你怎么了?”唐奕承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平缓如水,隐隐透着一丝急切。
听着他这样叫她的名字,陆语到底还是没控制住,从鼻腔里溢出几声低低的呜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打给唐奕承,却又在感觉到他那熟悉的气息和声音时,让她再度瞬间崩溃。
这么多年,陆语的心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海绵,旁人的知冷知热和关切善待,她都把它们收集起来,点点滴滴地挤在心上,喂食那个男人留给她的伤痛。可她每一次感到难过心碎,每一次感到对生活的乏力,每一次感到自己走入了绝境,她第一个会想到的人,却还是他。
他明明已经让她那么疼了,可她为什么还是会想他?
那几声小猫似的哽咽,像是一只爪子,狠狠地挠在了唐奕承的心口处,留下了重重地一道血口子。他动了动唇,就要开口,可陆语却在这时慌乱地挂掉电话,把手机紧紧地压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上。
回应唐奕承的,只剩下一片“嘟嘟”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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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在哈德逊河畔那幢摩天大楼里召开的记者会,跌破了所有集团大股东的眼镜。
这一天,后来被称为是集团历史上,最动荡的一天。
在唐奕承步入记者会现场前,他接到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金发碧眼的公关部经理递给他的、刚刚拟好的新闻稿。唐奕承敛眸扫视一眼,与一般的官方言论无异,含糊其辞、不承认伤人事件,老外也善用文字游戏。
另一个,是宋远的电话。
那份新闻稿,只是让唐奕承皱了皱眉。
而宋远那通电话透露的消息,却让他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走廊里,足足愣怔了三秒钟。
记者会上。
面对记者连珠炮似的追问,唐奕承竟然没有拿出新闻稿,而是用流利的美式英语承认了自己当年曾将人打成重伤的事实,并诚恳致歉。
“辜负了外界的信任,我很抱歉。那是一位少年因冲动不羁犯下的错误,单纯的打架事件。如果事件可以重演,我也许不会用当时的激进方式去处理,我也许会理智冷静的去面对。为年少的错误负起责任,是我们为成长付出的代价,也是时光带给我们的成长,谢谢。”
话音落下,他站起身,深深地在镁光灯和摄影机前鞠了个躬,九十度。
现场静止了片刻,而后出现骚动。
有掌声,有赞叹,也有集团一众老股东的嗟叹。
这世界是现实的,任何选择都具有两面性。对于唐奕承果敢直接、毫不迂回的认错态度,外界褒贬不一,但集团股票的应声下挫,确是血淋淋的事实。
蒋仲勋坐在办公室里观看记者会的现场视频,有那么一瞬间,他落在唐奕承脸上的目光倏然凝住。
从唐奕承那双墨色眼睛里透出来的光,突然令蒋仲勋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此时此刻,蒋仲勋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倔强的少年,拥有傲骨,拥有抱负,也拥有一股子狠劲,可每当关乎那个叫陆语的女人时,他却总是可以放下他的傲骨、抱负和狠劲,变得那么不像他自己。
无论是少年,还是现在,唐奕承为了陆语,哪怕是天大的苦衷都可以吞下,哪怕是莫须有的罪名都可以忍受。
蒋仲勋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一个情字,误尽苍生。
记者会后,就是集团的股东大会。
这么重要的场合,唐奕承竟然缺席了。
秘书在电梯口追上他,道:“唐总,现在公司遇到大危机,不能没有您坐镇。”
唐奕承却连脚步都没顿一下,径直步入电梯。
在电梯门合拢的那一瞬,他说:“比起公司,有个女人现在更需要我。”
“……”秘书一脸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