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金云母藏头诗(一)

赵家七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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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述这么一说,我脑子里就更加糊涂了。

    周幽王我知道,就是西周末代君主姬宫涅,那个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的主,这人可谓十足的爱美人不爱江山,最终导致周朝覆灭。

    可雷瞎子怎么会在周幽王陵里出事的?

    要知道,这周幽王陵墓早就被确定在咱陕西临潼区的宋家村那片,而且大约两千年前就被个叫刘去的掀了个底朝天。

    我记得大学读书那会,老教授跟咱说过。

    说这古代吧也盛行盗墓,但出去盗的大多都是官兵,比如曹魏时的‘摸金校尉’就是个专门的盗墓官职。

    而那刘去,更是东汉盗墓界的行家。

    这刘去呀,是汉景帝刘启的曾孙,虽然是正儿八经的皇孙公子哥,可在那时算是臭名昭著,打小就喜欢召集一大群混混无赖,成天游手好闲,要不打猎,要不抢亲,就没干过啥好事。

    公元前91年,他爹缪王刘齐病死,刘去这厮因为犯了事,背着罪,所以被国家给削了爵位,不得继承,在历史里头叫‘有罪国除’。他本以为人生就这么完了,可没想到,隔了没多久,因为汉武帝刘彻不忍心断绝他哥哥惠王的宗庙,想想,还是让惠王的孙子,刘去这厮去做了广川王。

    人这东西吧,越是地位高,就越是不太平,总得寻点事儿干。

    这刘去就是这样,好不容易捡回来了皇家皮囊,闲来无聊,居然张罗了一伙混混痞子,漫天漫地的盗墓。

    他这一生盗过的墓真真是多的无法统计。

    魏襄王墓、晋灵公墓、栾书墓、魏王子且渠的墓……

    哪怕连周幽王的陵都是他第一个盗的。

    记得老教授当时说的绘声绘色,说这刘去盗完周幽王陵出来之后呀,就奠定了他这一生好色残暴的底子,他说,当时刘去见到的周幽王陵修得十分高大,墓门打开后,往下全是白土,有一丈多厚。

    刘去的手下费了老大力气,才挖去白土,却又看到了大量的云母石。

    再往下挖了一尺多深,暴露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百多具尸体,就一个男的,其余全都是女的,有的坐着赔笑,有的躺着侍寝,还有的站着如同下人般在伺候,纵横交错、互相枕靠,****的叠在一起。

    连身上的衣服款式就跟活人一样样的。

    老教授说,这种形式叫人殉,是中国古代的一种丧葬恶俗,尤其是像周幽王这种身份显贵,贪恋美色的人,直接把自己的妻妾孙女侍仆,视为自己的私有财产,对其有生杀权力。

    打从刘去看到这一幕之后,就认定,这才是当‘真王’的气度,从那以后,这厮就收手再不盗墓,而是辗转于天下各地,行尽天下****残暴之事。

    我记得说到这里的时候,老教授似乎是停了停,不知是怀疑还是在感叹,说江山美人,不可皆得,然而现今呈现在大众眼前的‘周幽王陵’到底是真是假,历史界也众说纷纭,有人说假的,有人说是真的,但比照刘去的这段历程,显然不应该是现今的‘矮门乍道,阔地平川’。

    黄述见我一直不吱声,就大大咧咧说道:“反正呐,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做人最重要的是做,你见着他了,就做足面子打个招呼,别太亲近就是。”

    我嘴角一抽,干脆试探的问:“周幽王陵不是就在咱陕西临潼区的宋家村那片地方嘛,那雷瞎子怎么会把别的地方认成是周幽王陵?”

    黄述像看白痴一样的瞥了我一眼:“我问你,假如你家姥爷藏了座金山,你会不会去跟别人说?”

    我第一反应就是摇摇头:“咱家要有金山,我还至于去打工?”

    黄述嗤笑:“那不就结了,东汉那个盗墓的孙子刘去发现的周幽王墓里头最多的就是金云母!那金云母可是和橄榄石、辉石、石榴石钻石伴生的!你说有钻石的地方,你可能把它暴露在外头供别人参观?”

    我惊道:“你意思是说,咱陕西的周幽王陵是假的?”

    黄述吞着烟雾,感叹道:“必保是假的。咱中国呀,精明的就是干这事。早两年我去南京,连雷公庙都造了出来,咱懂行的人看一眼就晓得是现代人干的。就拿那周幽王陵来说,最多也就不超过两三百年的历史,往底下搁点石灰岩,上点料,蘸水,打风,磨痕,再蘸水,再打风,几个来回就能以假乱真。”

    我听着觉得有理,国家出于保护,是该把这些重要陵墓藏起来,省的外国猴子和黄述这档子人天天打咱古墓的念头。

    聊着聊着,咱就进了陕西。

    到了城里,黄述找个地儿把车一锁,钥匙往草丛里一扔,说打从西藏那次之后就想请我吃顿饭,一直没机会,于是便找了个馆子,选了个包厢,让老板娘先来十瓶啤酒,接着随便我点。

    要说陕西菜,我都快两年没吃着了,做梦都能闻着那股味。

    见他爽快,我也不客气,大手一挥就是十来道菜。

    什么明四喜、奶汤锅子鱼、煨鱿鱼丝、烩肉三鲜统统上了一遍。

    气得黄述是咬牙切齿,恨得牙痒又不能发作。

    菜一上桌,我第一件事就是勺上口热汤,那奶味足的呀,满嘴余香,等到都统统上齐后,咱俩喝着啤酒,吃着面皮,心里甭提有多舒坦。

    说来也怪,我和黄述隔着大约二、三十岁的年龄,可咱俩说话却不生分,许是因在西藏过了命,又许是他和我娘家关系不一般,反正一来二去,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说话也从来就没大没小,没见外过。

    啤酒没了,就招呼白酒。

    两杯大明宫下去,我打出个饱嗝就问他:“你丫懂不懂诗?”

    黄述这人吧,虚的很,几杯白酒下肚就已经脸红的像是个猴屁股。

    听我这一问,他马上拍胸脯嚷道:“老子说第二,没人敢第一。”

    瞅他那熊样,我不由好笑:“那我给你出首诗,你给我看看呗?”

    黄述大手一挥:“念!”

    我点点头,把怀里那封信拆了开来,给他读到:

    柳絮飘扬三月天,伏兮睡兮冬至间;

    莫执竹竿扰清眠,慎惜其命三十年。

    然而没想到的是,原本不胜酒力,眼瞅就要倒下的黄述,看到这首诗后,突然睁开眼,死死抓着我手里这封信,连青筋都爆了出来:“你说什么!你再念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