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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幽暗暗的没有一丝光亮。
老人家神出鬼没的身法让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小白。
曾几何时,这个王八蛋也是怎么突然出现,然而突然消失的。
他们难道真是同一个组织的?
可无论是我还是姥爷,又或者是黄述,遇到的都只是个白衣少年,和我岁数差不多大,哪来这样的老叟?
想着想着我觉得自己有点脑残,人总有老的时候,谁说白衣人不能老的,指不定这个满嘴禅语的老人家以前就是白衣人,现在老了退役了呗。
这样想想,我便释然。
从衣服上撕下几根布条,缠上根大树枝就朝之前的篝火里头探。
有了西藏的经历,回来之后我穿的衣服大多是棉麻的,易燃的,为了就是怕夜路里头没有火。
很快,火把着了起来,我举着火把沿着岸边走了一圈。
沧澜江水像是把这座岛隔了开来,能有四五十米宽,江流虽不湍急,但也不知有多深,对岸还是一片崖口,爬都爬不上去,我来时又是被急流冲下来的,要想逆流而上回到阴风口岩墙,多半是难如登天。
眼下能走的路,倒还真唯有老人家指的那片林子。
迫于无奈,我朝林子里钻了进去。
这老林子又静又暗,伸手不见五指,抬眼不见野畜,树梢上连只鸟都没有,然而地上却稀稀拉拉落了一大堆骨头,有人骨,又有兽骨。
我想着这地方多半以前也有土著生活过就没在意,往前头走了也不知有多深,忽然吹来阵风,冻得我心底一阵寒颤。
按理说,云南的老林子该是湿湿热热的,闷得人头晕,可刚刚那阵风却是明显的寒风,像是从大雪山的吹来的。
虽然老人家说是梅里大峡谷,山顶上应该有积雪,可隔着好几千米,山顶上的寒风绝对吹不下来,吹下来也已经热了,那阵寒风显然有问题。
我裹紧衣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捡起树枝,拨着林叶小心的前进。
走不多远,前头林子里像是有个人站着,举着火把在找什么,我寻思会不会是满嘴禅语的老人家,就加快脚程走了过去,可没想到,那个人像是在躲着我似得,我靠近,他就走远,我停下他又继续不动。
这样诡异的场面让我心生怀疑,阴风、诡事,莫不成是撞了邪?
我心底一凉,赶紧揉揉眼。
再睁开一看,那个举着火把的人果然不见了。
真是撞了邪?
我吞着唾沫,回顾四周,到处都暗压压的一片,哪来半个人影?
正逢此时,丛林深处赫然响起了一阵可怕的声音。
像是千鸟飞、万兽走,满林子里回响的都是这一阵躁动不安的脚步,吓得我赶紧抱起脑袋往颗大树后头一躲,唯恐真有什么野兽从我后头蹦出来。
等了好久,声音渐渐褪去,林子里平静了,可我心里却是一团乱。
这声音显然跟我之前在拉古马顶峰、在沧澜江畔听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那个东西在这片林子里?
还是它今夜就在这里?
我心知这片林子不能再多待了,赶紧从大树后头钻出来,朝前头跑,可不知何时,那团火光又一次出现了,就在我前面十来米处,我顿下脚步再一看,那玩意根本就不是人举着火把,而是一团绿油油的火光就这么飘着天上!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鬼面萤虫,然而这绿火又与之不同,没有嬉笑怒骂的人脸,跟没有震动的怪声,它仅仅只是一簇绿火,我想着会不会萤火虫之类的东西,便壮着胆子朝前走了两步,那团绿火也不动弹,像是在等着我,直到我凑近到五米左右再一看……
这玩意,俨然是一团鬼火!
我吞着唾沫,扭头就跑,可刚一回头却愕然发现,不知何时,我的四周已经密密麻麻涌现出了数不清的鬼火,它们就像是一盏盏绿灯,把老林子照得无比阴森,在我视线正前方,不知何时涌现出了数不清的坟堆,就像一个个小土包立在地上,竖着一块块没有刻字的石碑……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这地方显然就是个乱葬岗。
眼瞅着鬼火慢悠悠的朝我飘来,我吓得撒丫子就跑,脚上也不知被枯枝、荆棘刺了多少回,又不留神,猛一个酿跄摔在地上,满嘴的泥巴土腥不说,再抬眼,就看见一块坟碑立在我眼前!
这事已经邪的不能再邪,我赶紧爬起来再跑,可漫山遍野处处都是坟头,处处都鬼火,我就像是闯进了阎罗王的后花园,哪怕周围静的只有我一个人的喘息,可却好似能幻听到无数小鬼小怪的哭喊、尖笑。
这种压迫感,吓得我几乎就要崩溃。
火把打过去,就像打中一团雾气,鬼火散开又迅速聚拢,模模糊糊的朝我逼近,我想起大学毕业时遇到的诡事,然而包里没有糯米,没有黑驴蹄子,没有雄黄也没有黄符,哪怕我有,又如何对付漫山遍野的孤魂野鬼?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的身子突然无法动弹,像是有千万只小鬼缠在我的身上,绕着我的四肢,在我耳朵边上尖笑、悲鸣,仍由我如何挣扎,腿脚都迈不开哪怕一步。
说什么我他娘的都不愿意那么憋屈的死,想到姥爷的托付,我猛一咬牙,竭力从脖子上摘下大蛇鳞,往大腿上猛的一扎,就觉着像是皮开肉绽一样的疼,与此同时,又是一股凉意彻头彻尾的袭来,我人能动了,腿脚能晃了,然而却像是浮沉在什么东西里头一样。
再定睛一看,我此时居然陷身在急湍的沧澜江水之中,视线前方就是一道三五米高的大浪,劈头盖脸的就要打来!
我拼命的挣扎,然而脚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根本无法动弹,眼瞅大浪就要打来,若是被它打中,哪怕我不立刻死,至少也会休克过去,在江流里溺死!
想到这,我索性猛吸一口气,往水底一潜,朝脚踝上一摸,果然有什么东西缠着我,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大蛇鳞就割了过去。
蛇鳞何等锋利,哪怕在水里都削铁如泥,眼瞅那东西被割断,我刚想松一口气,却见那浪头已经呼啸而来。
湍急的水流撞上我胸口往前头一冲,我整个人被撞得像个炮弹,在江流里飞了也不知多远,连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似得,好在没晕过去。
等我再从水里头钻出来一看……
江还是那段平缓的江;
岛还是那座孤零零的岛;
岸边的老叟依旧钓着他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