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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廷回来的时候给顾妈妈打了个电话,顾妈妈本想提醒下说唐易也来了,但是后来给忘了。
这会儿顾言廷大眼瞪小眼的愣在客厅里,满脸都是尴尬,顾妈妈只能掩嘴轻咳一声,笑着当什么都不知道,“小易起来了?感觉好点没?”
“好多了。”唐易捏了捏镜框压到的鼻梁,笑着说,“阿姨别忙了,我晚上还有事,得回去。”
“不是说好了过夜的吗!”顾妈妈接过顾言廷手里的东西就往卧室走,“我还炖上鸡了呢!不许走啊!”
顾妈妈转身进了卧室,随手就把门带上了。
顾言廷和唐易闹的不愉快都写在脸上,当长辈的这时候也不好瞎搀和,哪怕实在不行了,他们也只能挑自己家孩子的错。
顾妈妈蹑手蹑脚的关上门,推了下背对着她睡午觉的顾爸爸,小声说,“老顾啊,言廷和小易这是闹矛盾了啊?”
“嗯……?”顾爸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反应了一会儿,卷过薄被子又裹了裹,“闹就闹呗!”
顾妈妈有些不快,就听顾爸爸补了一句,“反正肯定是你儿子没理。”
顾妈妈:“……”当妈的当然向着自家儿子,只是想想还是顾爸爸的话更有理。顾妈妈半天才叹了口气,也跟着躺下,推了老头子一把,“被子分我点!都让你裹去了!”
唐易靠在卧室的门框上,因为瞌睡而压到的头发诙谐的翘起了一撮,目送顾妈妈回房后,他脸上的笑容便飞速的流失,到最后又回归了一张清清冷冷的脸。
这会儿不过刚刚过了下午两点。
顾言廷原本想着很久没回家了,中秋既然让唐易回来,自己就提前回一趟好了。这个主意还是上午的时候临时决定的,彼时的他还心烦气躁,连林锐打来说要帮他庆祝生日的电话都草草挂断。谁知道一路心烦意乱的折腾到家,开门就看见了绝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时间所有的感官和不情愿都被熨帖了一个舒坦。顾言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勾勾的看着靠在门框边上静眉敛目的唐易,只觉得他浑身哪里都好看,好看的像是在发光。
只是沉默良久,唐易却一直看着别处没有开口的意思,目光也没往他身上落一下。
顾言廷回过神,像是初到别人家做客的小孩,有些拘谨的挠了挠头,半响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家,才搓了下手,清了清嗓子朝唐易打了下招呼,“你,你你……”
唐易转身进屋了。顾言廷还在“你好”和“你怎么了”“你来了”之间艰难的选择哪个更好的时候,唐易转身就拿了自己的外套出来。
他要走。
顾言廷瞬间脑回路接上,几乎是扑过来的架势堪堪地堵住了卧室门口,把唐易给挡回了卧室。很多时候身体比嘴巴要忠诚的多,比如他看见唐易要走,直觉反应就是去拦,就像是吃饭的时候给唐易挑香菜,喝酒之后自觉洗刷睡觉一样,诚实本然的条件反射从来不用经过大脑。
可是嘴巴要过脑子,顾言廷搜肠刮肚,急的脑门冒汗,最后还是硬邦邦的两个字蹦了出来,“别走。”
唐易刚被他飞扑过来的样子吓了一身汗,总怕下一秒就是顾妈妈推门而出的样子。好在隔壁门没有动,顾言廷扑过来之后也没干别的。
唐易心里恼火,把难以面对顾家爸妈的难堪和愧疚也全数算到了顾言廷的头上,他几乎咬牙切齿拧着眉低声呵斥,“闪开!”
“不!”顾言廷忌惮的看着他,又扭头看了看隔壁顾妈妈的门,低声恳求道,“你别走好不好?”
俩人相处中顾言廷极少软语求人,他从中二期开始就对此种行为相当不齿,几乎要列入男子汉的清规戒律。可是没想到最近竟然屡屡破戒。
自从那天晚上,他颤声问唐易不分手好不好的时候,顾言廷就觉得节操那种东西已经傲娇的离自己远去了
只可惜唐易软硬不吃,眉头紧锁愈发不耐烦起来。
顾言廷求人哄人的本事没练到家,半途熄了火,于是又改成“我走,我一会儿就走。”
“不用,”唐易闭了闭眼,往后退开一步离他远了些,终于赏了他一个正眼,“反正我以后也不会来了,早晚要告别。”
“既然你以后都不来了,你就不能多陪他们一晚上吗?”顾言廷顺着话赶下去,说了一半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以后都不来了???
他前后一想,忽然就就明白了,这是自己家,唐易跟自己分手了,当然要断掉和他身边所有人的关系了。他脑子飞速的转着,前前后后的联系下,自动筛选出了“老死不相往来”六个关键字。
顾言廷上学的时候老师经常用温水煮青蛙来形容一个人被套牢的过程。一支股票连续两天跌停,第三天开盘只要有机会,必定会有大批的人疯狂卖出。自此之后相当一段时间都会对它绕道而行,生怕恶剧重演。但是若是小幅度的震荡下行,大家便会抱着“等一等”或者“没关系”的心态一直持有,直到深度套牢。
大部分投资股市的人都不懂经济,人们凭着自己的本能操作,一举一动全是内心贪痴怨怒的直接反应。这一点映射到生活中同样适用,唐易对顾言廷的冷淡要是追溯的话可以到一年半之前,先是偶尔的不耐烦和分床睡,到后来便演变成频率越来越高的冷战,顾言廷对唐易的依赖越来越重,唐易却抽丝剥茧的让自己越来越清醒。
“不是……唐易你……”顾言廷反反复复的念了两遍,怔怔的看着一脸戒备的人。后者此刻的表情丝毫不像是同床共枕的三年的人,冷冰冰的凤眸还有一点厌恶。
顾言廷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我坐会儿就走。我爸爸盼了你小半年了,你要是以后再也不来了,就多陪他半天,算他没白疼你。”
他不想唐易反驳,又说:“毕竟我以后回来的机会还多的是。”
唐易的弱点不多,却很明显。他对于恩情二字的理解和重视跟一般人不同,顾言廷跟他三年下来,收获最大的就是知道了这一点。他知道这么说的话,唐易一定会犹豫。
果然,唐易脸上果然闪过一丝愧色。
顾言廷抬了抬手,自己后退了一步敲了下父母的门,“妈,我就回来给你们送点东西。吃完晚饭就回去啊!”
顾妈妈听了一会儿,明白这俩人暂时和好不了了,只能顺着答应,“行,那我早点做饭,你早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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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心里一个小人叫嚣着“来的最后一次了,多陪陪顾爸爸”,另一个则冷哼一声满脸嘲讽“这是顾言廷的家又不是你的家!”。天人交战之际,就见顾妈妈开了门,随后顾爸爸小心的探出头瞅了唐易一眼。
“小唐不用回去吧?”
唐易犹豫了一下。
“你好点了吗?”
“好点了。”
“嘿!那再来一局?”顾爸爸嘿嘿笑了下,变魔术般的又抱出了小棋盒。
显然“再来一局”并不能准确的概括顾爸爸的想法,唐易这次收敛心神陪他慢慢下,俩人一摆就是一下午。这样的好处是免于了对着顾言廷的尴尬,后者全程在一旁端茶倒水,静默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唐易身上,在后者察觉之前又飘乎乎的挪开。显然观棋的素质要高出顾妈妈数倍。
顾妈妈炖的鸡汤是跟跳广场舞的邻居学的,放了当归和黄芪进去,说是要熬三个多小时。只是当归放多了,从一开始冒热气,厨房传出来的就不是鸡汤味而是中药味。顾妈妈顿时感觉颜面大失,一边念叨着咋回事啊不对不是这个味啊一边又喊着顾言廷跟她重新去买了鸡肉和菜。
这一番倒腾,晚饭吃完就六点多了。
天色开始变暗,从顾爸爸家里出去有一段路不太好走,也没路灯。顾言廷高一出过车祸后就对那里有点阴影,这会儿看见天暗了,怔了一下,抓起包就要走。
唐易忽然觉得自己还是鸠占鹊巢了,这时候走的明明应该是自己。
顾妈妈从茶几下摸出来一把手电筒,忙交给一旁的老伴儿,“快,去送送言廷!万一要是天黑的快了看不见道呢!”
顾爸爸还在扭头琢磨茶几上没下完的残局,闻言啧了一声,“这不没黑吗!早着呢!”顾妈妈眉头一皱,就听顾言廷突然说,“不用,妈,让唐易送我就行。”
唐易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告辞回去,闻言愣了一下。
顾言廷低头换鞋没看他,似乎是很自然的一句话。顾妈妈倒是转头看了过来。
“好,”唐易接过手电筒,顿了顿,“走吧。”
秋风渐浓,距离那天唐易打车去ktv,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那日亲眼看到顾言廷护着林锐进出租车时泛起的鸡皮疙瘩再次报道,颤颤巍巍的立在唐易胳膊上摇旗呐喊。
顾言廷回身看见他没穿外套,顺手便脱下了自己的就要披过来。唐易见状脚步一错,已经拉远了俩人的距离。
这会儿天没全黑,最后一挂的余晖犹自多情的照看着世界。俩人走出来的时候,前后隔着距离,被拉长的影子却是重叠在一块的。唐易往后闪开一步之后,扭头瞥见地上的影子,犹嫌不够的又退了一步,看着细长的影子也分彻底了,才冷着眼抬起头,示意顾言廷继续往前走。
顾言廷拿着外套一言不发的看着唐易的动作,片刻后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转过了身。
公交车站很快到了,到达地方后天色还没彻底黑下来。顾言廷的脸掩在夜幕下,逐渐变的有些模糊。他这次倒是干脆的很,告诉唐易,“这趟车坐的人少,有时候一个小时才来一趟,你不行就先回去吧。”
唐易很明显的感觉到顾言廷话话语中的期盼和战栗。一个小时来一趟车,可以理解为等太久不值得,让他先走。也可以理解为一个人等车太孤单,让唐易留下来陪陪他。
唐易依旧能从顾言廷摸棱两口的话中抓住他的期望,可是这会儿他却没有了迁就他的兴致。唐易客气的点点头,“好的。”
顾言廷再回头一眼,唐易已经恨不得肋生双翅的大步走远了。
唐易回到顾家的时候,顾妈妈已经去跳广场舞了。他跟顾爸爸又下了几盘,却是再次屡战屡败。顾爸爸心满意足的中场休息时,唐易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顾叔,以后我工作可能会有调动,就不能常来看你和阿姨了,你们多保重身体。”
唐易除了中秋固定之外,一年统共来不了三四趟,这个“常”不常的意义不大。这话如果说给顾妈妈听,后者很快便能理解其中的弦外之音。可惜顾爸爸听话当话,丝毫不知道这个还另有深意,很痛快的点头,“放心!我俩身体好着呢!”
精心准备的各种圆谎的托词都用不上了,告别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困难和郑重其事,唐易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
然而新局开场不过十分钟,就听顾妈妈开门回来,大声吆喝,“老顾啊!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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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啪嗒啪嗒的往下砸,顾言廷背着包杵在公交车站旁边,四处看了看,最终小跑几步躲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卖部的雨棚下。
这边因为修路,班车一小时来一趟,最晚的一班是晚上八点的。今天他站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了,也没看见个车影子,看样子是不打算发车了。
顾言廷往身后的墙上靠了靠,顿时被灰白的墙灰落了一肩膀。
顾言廷到了车站后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来车,最后一班车是晚上八点的,这时候已经过去了也没见个车影子,看样子今晚是没车走了。顾言廷穿着外套,在一个关了门的小铺门口,勉强找到了一块避雨的地方。
他不想回家,唐易对待他的态度简直像是对这一块*瘟疫。他一回去后者势必要冒雨就走。可是这周围也没有什么小旅店,唯一的一家宾馆还是自己家开的,今天也关门了。顾言廷打了个喷嚏,裹了裹衣服,在小铺的门口蜷了起来。
顾妈妈一晚上眼皮都在跳,看了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还是不放心的给顾言廷打了电话。
顾言廷瞅着手机电量不多了,说了句自己到家了就了挂电话。顾妈妈哦了一声,显然已经信了。
谁知道三分钟后,唐易也打了过来。
“阿姨让我问问,你到家了吗?”唐易的声音温凉清冷,顾言廷憋住要出口的一个喷嚏,忙着连连点头,“到了!”
唐易没有说话。
雨声从淅沥沥变成了哗啦啦,顾言廷揉了揉鼻子,往干燥的地方缩了缩。谁知道一点响动,唐易也听到了。
“你在哪儿,”唐易突然开口,“你该不会还没走吧。”
很明显的陈述句,唐易笃定一件事情时才会用的口气。顾言廷下意识就想承认,可是忽然又想到了唐易见他就要走的嫌弃表情,还有连影子都要分清楚的冷淡。
他哈哈的笑了两声,故作轻松的说,“怎么可能,我早到家了,正准备洗热水澡呢!”
“那你洗一个给我听听,”唐易语气淡然,“打开水龙头,放放动静就行。”
“……”顾言廷抬头看了看雨幕,又低头瞅了瞅自己,“唐易……”
“回来吧。”唐易叹了口气,“这是你家。”
顾言廷一路抱着包冒雨跑回了家里,开门的顾妈妈被吓了一跳,显然还没从儿子在家洗着澡和儿子浑身湿透地跑回来中转过弯来。
顾言廷只含糊着说自己落了特别重要的东西,然后就打着喷嚏钻进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关了灯。次卧的门留了一条缝,顾言廷裹着浴巾小心翼翼的推开了们。
唐易已经睡了,自己裹了一床被子贴着墙,俩人的床中间还能再塞下一个。顾言廷回来的路上脑子里满满的是唐易的那句叹息。
这是你家。
所以这不是我家。
原本在顾言廷眼里,唐易的孤儿身份和林锐的单亲身份并没什么本质的不同。他大学的时候也跟着去过福利院,跟同学一起带几个组的小孩子玩游戏,或者跟他们一起做手工。
可是他很难在那些眼神怯弱恐惧的孩子身上找到唐易的影子。唐易更像是在富庶之家长大的贵公子,还得是长大之后父母离婚,而不是双亡的那样。他一直都是温和睿智的,极少有负面情绪。对此骚胖曾摇头摆尾的显摆过一段。
他说,有时越是遭遇过不幸的人笑的越灿烂。因为他知道什么是痛苦,他不想让别人也遭遇。
顾言廷为这句狗屁不通的话还崇拜了骚胖好一段时间,直到骚胖自我感觉良好的开始在他身边卖鸡汤卖出了一颗老鼠屎。
那颗老鼠屎的意思就是,唾手可得不是个好词,你看,唾就是唾沫的唾,唾弃的唾,这意味着唾手可得的东西都不会太珍惜,早晚会遭到唾弃。
骚胖当时十分荡漾的看了顾言廷一眼说,老大,嫂子对你来说,就是太唾手可得了,你小心。
那个醉酒的午夜,顾言廷摸着电话迷迷糊糊的给唐易打过去,等意识到原来俩人分手后,脑子里就想起了骚胖的那句铁断直言。
于是他说,“唐易,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还有半句话唐易没听到,顾言廷只说给了空气听。
“我哪里做错了你说,我改不行吗?我以后好好珍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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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廷踮着脚走进屋里,把门又轻轻的关过去,反锁了一下。唐易给他留了一盏小台灯,台灯下面放着一本蓝色的小书,顾言廷远远了瞄了一眼,书名是《瓦尔登湖》。
台灯的光线十分柔和,顾言廷把亮度慢慢调暗,等光线微弱到仅能隐约看到东西的轮廓时,他才轻轻的坐到床上,然后在唐易的背后躺了下来。
唐易把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包袱,只露着头在外面,还是背对着顾言廷的。顾言廷蹑手蹑脚的躺下去,一转头只能看见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秋天盖的还是薄被子,唐易纤长的体型即便裹了一圈后也十分惹眼,顾言廷起初还在为俩人的现状焦心惆怅,扭头过看见唐易躺在双人床的那头,闻着唐易常用的洗发水的清爽香气,不知道怎么体内就窜起了一股邪火。
他不敢随便动,于是深邃的双眼目光渐渐变的黑沉,一瞬不瞬的盯着唐易的背影。脑海里全是往日俩人在床上嬉笑打闹的片段。唐易上次来的时候,顾言廷等隔壁的父母睡熟后,兽性大发的半夜把唐易活活给干醒了。
那双漂亮的凤眸情|动时微微敛起的模样是顾言廷最爱的,水光滟潋下,唐易无意识的哼一声都能让他腿软半天。
顾言廷也曾有过躺在林锐身边的机会,那时候他还是表白后被拒了没多久,林锐参加聚会被灌醉,顾言廷把他送回家。林锐的妈妈那天不在,继父也不知道正翻滚在哪个小明星的床上。林锐醉的厉害,拉着他不让走,后来又自己脱了个精光进被窝,全程都紧抓着顾言廷的手腕没放。
顾言廷当时面如中烧的扭头,等被林锐扯着躺下后,整晚都在小心翼翼琢磨着要把自己的手腕抽回来。
他送林锐回去的时候,聚会的那帮人便都暧昧的起哄了一番。等过几天大家知道顾言廷竟然就扯会手腕呼呼睡了一晚上之后,顿时个个笑的捶胸顿足拍大腿,更有甚者问顾言廷要不要去男科医院看看。
事实证明顾言廷不仅不萎,在某方面的能力和花样可谓是登峰造极。唐易平时衣着端严,衬衣纽扣都要扣到最上面一颗,黑框眼镜更是方方整整,顾言廷在这方面食髓知味之后,最哎做的就是趁唐易衣衫整洁满脸禁欲的时候当恶霸,半强迫的把人推倒在地上撕衣服。
俩人生活中唐易大小事情都掌有着绝对主权,然而在这方面的生活上却从来没有对顾言廷置喙过一二。顾言廷偶尔也不无得意的指着顾小廷,色眯眯的趴在唐易耳边低声说,“咱俩之间本无联系,全靠它在撑。”
夜色渐浓,外面的雨声都带着欲语还休的暧昧,从上次和唐易冷战到现在已经隔了一个多月,顾言廷头一次觉得夜晚这么难捱,而让他难眠的人偏偏又离得这么近,清浅均匀的呼吸时,骨骼里都散发着诱惑的气味。
他咬牙扯了扯裤衩,深呼吸两下,等身上细细密密的汗有了消退的意思后,才轻轻的往床的中间挪了下。见没有惊醒睡着的人,又翻过了身子,用胳膊撑着头,另一只手虚虚的隔着被子,环住了唐易的腰。
唐易摘掉眼镜后的凤眸此刻轻轻闭阖,挺秀的鼻梁下是薄而紧闭的嘴唇。顾言廷沉沉的注视着他的睡颜,往前挪了一点点,胳膊下意识的紧了紧,想要把人揽到怀里来,又怕因此惊醒他,换来白日的冷眉横对,又不舍的松了松。
没过多久撑着头的那边胳膊就酸了,整个人还有些犯困,顾言廷贪恋的看着唐易埋在被子里的半边脸舍不得动,又撑了一会儿后,感觉喘气都有些不匀了。
唐易微微动了一下,顾言廷吓了一跳忙扑棱一下躺平了回来,收胳膊收腿的时候屏息敛目一气呵成,只是动作虽快,平躺回去的时候还是咚了一声。
唐易那边动了一下就没反应了。顾言廷憋了半天,终于悄悄的松了一口大长气。
然后,他就听到唐易十分平静的说,“离我远点,顾言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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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廷有些心虚,还有些莫名的恼怒。
唐易已经换成了平躺的姿势,他伸出胳膊轻轻拍了下被子,顾言廷先是注意到唐易身上还穿着衣服,然后顺着他的动作,发现唐易拍的是他刚刚搂过的地方。
“你没睡吗?”顾言廷忍不住问了一句。
唐易的回答少了些剑拔弩张,低低的嗯了一声,“没睡死。”
没睡死那就是刚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顾言廷愣了一会儿,察觉到了在黑暗中唐易似乎变的好说话了很多,一时间有好多话要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有些烦闷的从脚头上扯过另一条被子先把自己盖住,等身体慢慢暖和过来之后,才闷闷的问道,“咱俩,过不下去了吗?”
唐易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他,“过不下去了。”
“是因为林锐吗?”
顾言廷至今不是很能理解唐易的想法。
他之前短暂的接触过混圈的人,看对眼去开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时候是在各种各样的群里聊天,旅游的,海购的,美食的,这些群最大的功劳便是让彼此见识了天南海北各种飞来飞去,千里送菊的人。
平时像他和唐易一样安稳过日子,本身就是少数,这里面彼此都是初恋初夜,严苛到连个精神寄托都没有的,更是凤毛麟角了。
不过他知道不管自己是否理解,如果不把林锐这一关给过了,唐易就真的再也不会来了。
顾言廷琢磨了一下,小声说道,“要是为了这个,我可以少见他。”他又想了想,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也可以,试着不见他。”
唐易躺在原地纹丝不动,呼吸都没变一点。
黑暗里沉默的对峙了半天之后,唐易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顾言廷觉得那是自己仅有的最后一点把握了,唐易要是还不松口,他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唐易还是开口了,他说,“林锐不是你的心头肉吗?你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了。”
“他没有你重要,”顾言廷福至心灵的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忙小心翼翼的说,“我还,我还不想和你分手。”
“哦。”
“……”
“可是我想分了。”唐易说道,“没有林锐,我也不想要你了。”
“……”顾言廷明显的感到自己心口一疼,随后是巨大的冰凉的痛意,纷涌而至。
“言廷,我早晚会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或许你也应该试试,尝试着接受下别人。”唐易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过去的再好都过去了,我不想留恋,你也别去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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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唐易在顾家吃了最后一顿早饭,便拜别了顾家爸妈。
顾言廷昨晚忽然发起了高烧,躺床上还没起,顾妈妈把粥给他端进去,就见一晚上的功夫,顾言廷的脸色就白的有些惨淡了。
“妈,唐易……走了?”顾言廷嘶哑着开口,用手挡着头顶的阳光,半睁着眼睛问顾妈妈。
顾妈妈从没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时候,虽然知道不过是淋了雨感冒,还是心疼的鼻子一酸。她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这挺要好的俩人发生了什么,只能如实说道,“走了,刚走了五分钟。”
“那你看看,他都带了些什么来。”顾言廷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有没有……给我的。”
顾妈妈不明所以,按按眼角,催促着他早点吃粥后还是如他所愿去了客厅。
唐易带的东西不少,给顾妈妈的是几样营养品,给顾爸爸的则是泡酒的老山参等几种药材,还有一盒包浆温润的象棋。顾妈妈把东西一样一样拿过来,忍不住有些心疼,这些东西随便一样拿出来都得几千,唐易一下买这么多,一年统共才能挣多少钱啊?
这是人家不想占便宜,白吃饭啊!
顾妈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继续往后翻。最后果然看见了一个行李包。上面贴着顾言廷三个字。
“言廷,还真有。”顾妈妈提了提,包还挺沉,于是使使劲给他拖进了卧室里,“妈给你放到这了啊。要不要帮你拆开看看?”
顾言廷躺在床上没动,目光落到那个行李包上的时候,像是被烫到一般猛的眯了眯眼。
“不用,”他哑着嗓子说,“我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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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回到t城的时候正赶上沈凡开车来找他。沈家在相距不远的c市,坐飞机两个小时就能到。沈凡的母亲离婚后自己在c市开了一家茶馆,后来考了评茶师各种证后又借着人脉把档次提了上去,慢慢经营成了高档的会所。
平时来这里的不乏真正的圈中贵妇,身段婀娜举止优雅,年龄从三十到六七十不等,个个都极为注重身份,说话声都跟叫魂儿似的轻且柔。
沈凡考虑周全,根据沈母的喜好提前替唐易买好了礼物,是一对朋友从拍卖会上得的翡翠镯子。唐易虽通人情世故,但是这些年沈母的眼光早已养刁,沈凡不想让他破费。更不想他万一买的入不了沈母的眼,再让母亲因此露出什么表情,伤了唐易的心。
唐易知道沈凡的好意,也没坚持就收下了。然后在去机场之前从商场买了两只价值不菲的钢笔,顺手塞了一只到沈凡的手里。
“哎,你又何苦。”沈凡平日的确喜欢用钢笔,但是还没夸张到这个也用奢侈品的地步。唐易这么做有些显得见外,让他感觉怪怪的。
唐易闻言看他一眼,笑笑没说话。
沈凡拿过来又瞧了瞧,才发现唐易竟然选的是ef尖。这么快的进去了一趟,能直接买给他适合中文书写的笔尖,这叫沈凡挺意外的。
唐易看他愣了一下,显然发现了,便笑着解释,“我是给别人买,顺道给你也捎着的。”
沈凡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就是光秃秃的一支笔和店里赠送的墨水。唐易手里拿的却是精心包装的盒子和手袋。
“哎,你要送谁啊?”沈凡忍不住看他一眼,酸溜溜的问,“这么大的礼,要干嘛?”
“回礼啊,”唐易笑了笑,“九十九朵玫瑰的那个。”
沈凡一脸震惊的跟着唐易到了机场,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周昊穿着风衣,怀里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手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
父子俩像是杂志上走下来的模特一样,周维维嘴里喊着巧克力,大眼睛灵动的转悠两下,鼓着圆滚滚的腮帮子像是个无辜的小仓鼠。
周昊则穿着浅色的线衣长裤,同色系偏深一点的风衣一直超过膝盖。他单手就抱起了周维维,另一只手则闲适的抄在风衣口袋里,似乎这个孩子几十斤的重量根本不值一提。
男人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成熟魅力比英俊二字更为耀眼夺目,人来人往之间,不少男男女女都忍不住朝这边频频注视,周昊深邃冷然的眼睛一直没什么表情,直到转身看到唐易笑着走来时,嘴角才微微一弯,脸上的表情如冬雪逢春一般,融了满脸的柔情蜜意。
那表情看的沈凡一个激灵。他有些警惕的跟着唐易后面,随后,就见唐易已经把手袋递给了周昊。
“唐苏苏,我想shi你啦!”周维维早就笑的找不到眼睛了,笑嘻嘻的从周昊身上扑过去,搂住了唐易的脖子,很响亮的吧唧了一声。
“亲亲!”
小孩子的嘴巴上还带着巧克力,口水印到唐易的侧脸上黏糊糊的顿时让唐易苦笑不得。
唐易抬头撞见周昊似笑非笑的眼睛,正想打招呼,就见周昊微微低头,一阵清爽的气息猝不及防包裹了他。
周昊接着周维维抱唐易的巧劲,顺手把人拉到了自己怀里。然后轻笑一声,也印在了刚刚周维维吧唧过的地方。
干燥温热的吻轻轻落下又很快的离开。唐易身子一僵,就听耳边传来一声低笑,“我也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