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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人性美，丑
可是，今天叶红鸾听了叶音竹那一番话后就留了个心眼，偷偷潜入金家的时候，她竟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因为白天小九当街羞辱金展帅的事，金满楼一家人正满腔愤慨地围在一起诅咒叶音竹早点早超生。甚至金满楼还安慰儿子说，就算这回那个臭小子死不了，他也会找机会做掉他为儿子出气的。
一向敬重有加，在她面前温和仁善的长辈，背地里竟是如此的丑陋龌龊，叶红鸾如坠冰窖。她整整发了一个时辰的呆，直到金满楼回房睡着了，才潜进去打晕了金满楼的老婆和金家其他人，独自审问金满楼。
父子两个一样的孬种，叶红鸾都没怎么用刑就审出了全部。那结果直是令她恨不能将之千刀万剐，原来人性是如此的丑恶。
果然如小九所说，小叔叔的残废，是被金满楼治得越来越严重的。弟弟身上的毒，也是金满楼刻意为之。而金满楼竟然早已被曲若水收买，就连当年曲若水的那些脏东西，也是他帮着放进叶家饭菜里去的。只因曲若水跟他说，只要他能弄死老太君，就将他一家人接到暗城，学习天灵宗的不老密术。
这些年来，奶奶耗尽一切人力物资找出来的名贵草药，都差不多已经被金满楼暗中倒卖精光，叶红鸾都还有几味小九需要的药没有找齐。金满楼拿着叶家的药材炼出的丹药，也不知偷偷的的以高价卖了多少。而他那个花孔雀一样姿质愚笨的儿子，若不是吃了太多用叶家的东西炼制出的好药，又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成了二级武师？
以为的恩人，竟是比仇人更加丑陋恶毒。仇人还是有原因的恨，可金满楼竟为了一些虚无飘渺的私欲，忘恩负义到了此般地步。若不是表妹回来，那等待叶家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叶红鸾提着金满楼的人头回来后，整个叶家都陷进了一片可怕的死寂中。唯独叶音竹，她冷冷地望着一屋子被这恐怖的事实打压到神情恍惚的亲人，寒声道：“你们一定在心里痛恨为什么金满楼要这样恶毒吧！你们是不是在心里大骂他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罪该万死？可是我想说，他这样做并不奇怪！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一句话，让一家人全都震惊地抬起了头来，叶音竹冷笑道：“有没有觉得我很没有良心，心肠狠毒？不，你们不会，你们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有如此偏激的看法。你们或许不能接受我的观点，但以后若我遇到了什么事，你们还是会站在我这一边的，这就是亲人与外人的区别！”
“我为什么要为叶家报仇，因为我姓叶，我是叶家人！可是金家与我们叶家非亲非故，凭什么金满楼就应该为我们放弃自己的利益？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他之所以帮忙曲若水对付我们，不过因为我们不够曲若水强，不能给他比曲若水能给的更多好处。他原本就不是我们家的人，帮我们是仁义，不帮我们是正理，他追求私欲谋害我们是恶毒，但这不叫背叛，而是现实。或许我这话太过残酷，但人性就是如此丑陋！”
“说到底，金满楼与外面那些对叶家明嘲暗讽，落井下石的百姓并没有什么区别。不同在于他做得更深了一些罢了，而他为什么会做深，因为他有这个机会与条件，而这机会与条件，是你们自己给他的。为什么我一眼就看出了金展帅不是东西，你们却这么多年竟都没有看到？因为，你们让感情蒙蔽了自己的理智，蒙蔽了眼睛。”
“蒙着脸在背后打得你们要死不活，回头换个面貌给你们诊诊伤，就换来你们的感激涕零，好处滚滚不说还两边讨好。只需要耍耍一群光会讲仁德道义的呆头鹅，荣华富贵便唾手可得，如此简单，为何不做？”
“那如你所说，岂非是除了亲人，便谁也不能相信了？”叶紫香半是不解，半是迷惑。
叶音竹笑道：“有时候，亲人比外人更狠毒呢！你们没见过皇家夺嫡之争的兵不刃血？你们没见过世家豪族家主交替的暗潮汹涌？你们没见过寻常百姓兄弟成家的分家不匀？不得不说，叶家虽然很不幸，但是对于有这样一群可爱的亲人，我觉得我们得到了比任何东西都要宝贵的财富。”
她说着缓步走到铁晶晶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温柔道：“为什么我敢在铁奶奶面前说这些？为什么铁奶奶听到我这些话后一点儿也不生气？你们有没有发现，任何时候铁奶奶总是站在离奶奶左边靠后三步半远的位置，并微微朝右侧着身子？”
她用与铁晶晶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姿势，站着缓声道：“这个位置这个方向，可以挡住来自奶奶左边与后边的所有危险，可以看到来自奶奶右侧与前方的一切动向，并能在第一时间冲出去为奶奶拦住任何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且，不会挡住奶奶做任何动作。”
叶音竹的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老太君与铁晶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上，顿时一个个都震惊了，就连铁晶晶自己都愕然了。保护好小姐，是她活着唯一的信仰。选定的站立位置，她从来都没刻意去关注过，原来每次有小姐在的时候，她的站姿都是一模一样的吗？
老太君虽然知道，铁晶晶是绝对值得信任的，可是叶音竹一番话还是让她震憾莫名。一个固定的站姿，站出了来自血液中的本能。
“晶晶，辛苦你了！”握住铁晶晶的手，老太君禁不住感动地双眼泛红。铁晶晶回握住她同样红了眼眶：“小姐，你受苦了！”
见自己已经成功带动了她们的情绪，叶音竹又道：“说说，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紫鹃却得到了你们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我有次不小心听到几个丫环偷说小九是非，紫鹃路过就说了她们几句，结果一群丫环合着伙把她骂得好厉害，还把她打伤了呢！可是紫鹃照顾起小九来，却仍然像以前一样没有丝毫怨言，也没有告诉我们，她是怎么受伤的。”
“家里的丫环都骂紫鹃是个大笨蛋，很多人都排挤她，经常为一些小事为难她，我好几次都看到她一个人偷偷哭了。我本来说以后不让她照顾小九了，但是紫鹃却跟我说，她说少爷其实是个很讲道理的人，他只是身体不舒服，脾气才会暴臊了些。但就算是这样，不惹到他他也是不会发火的。少爷其实是个好人，是那些人肤浅的只看到表面。”
“这府里很多丫环在小九面前再恭敬，也或多或少会露出些不好情绪出来的，可是紫鹃照顾了小九三年，却几乎是家里唯一一个没有被小九凶过的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