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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王志远说道其一的时候众人也只是略显紧张而已,因为雁门关和偏关等地并不是随意而建的,当初选址之时就已经考虑到胡人破关之后会不会毁掉关隘的打算,所以这两处关隘基本上都是依托有利地形为主,再以人工建筑为辅,就算是胡人一把火把关隘给烧了,等到击退胡人之后仍然可以慢慢重建。
不过听到王志远分析胡人极有可能会强攻晋阳城,孙虎臣忍不住开口道:“强攻晋阳城未免也太过夸张了,胡人又不是傻瓜,晋阳城成高墙厚,而且城中兵力和粮草充足,就算是胡人有三十万大军云集,本将也能保证至少守住晋阳城一年以上。”
听到孙虎臣此言,众人都忍不住暗暗点头。就连苏泰也忍不住开口道:“孙将军所言极是,晋阳城乃是并州州治之所在,自本朝开国以来,历代朝廷和刺史对于防御事物都极为重视。眼下晋阳城城高五丈有余,城中有兵三万余人,如果胡人摆明了进攻此地,至少还能从别处征调两万人入城,再加上城中的一些青壮,届时可战之兵至少有七八万人。”
听到苏泰的一番分析,韩同山接口道:“退一步说,就算是城中没有这么多的兵力,胡人历来都极为缺乏攻城器械,一番遇到攻坚战就只能依靠云梯和一些简陋的投石车,根本就无法进行远程压制,晋阳城的守城物资充足,根本就不是胡人能够轻易下手的。”
“下官以为,诸位只是看到晋阳城城高墙厚不易攻打,却没有看到胡人此番在雁门关和偏关一线止步不前的深意。”虽然众人几乎都觉得胡人会进攻晋阳城的假设比较荒唐,不不过王志远却似乎胸有成竹。
“那依你之见?想必是已经猜到胡人此番动作的目的了?”听到此人方才的一番分析,赵凯同样觉得颇有道理。
“殿下,如果湖人真的想要在凉州和并州北部立足,根本无须再雁门关和偏关停留,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可以拿下并州和凉州北部的一些郡县。不过胡人此番止步不前,只能说明他们在那些叛徒的帮助下正在打造攻城器械,只要攻城器械打造完毕,就是他们向晋阳城发起进攻之时。”
顿了顿,王志远接着道:“诚如大帅方才所言,晋阳城城高墙厚,防御充足,只要胡人能够拿下晋阳,到时候就算是损失一些兵力又算得了什么?至少他们能够在我大夏朝北方抢占一个极为坚固的桥头堡,如果晋阳城一失,我们想要再抢回来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此话说完,众人一时尽皆沉寂下来。
晋阳城确实是北方战略要地,而且这一座城池不是雁门关和偏关等关隘可以比拟的。雁门关和偏关虽然先要,主要目的却是针对从草原上而来的敌人,可是晋阳城不一样,只要胡人能够成功的拿下晋阳城,无论是从大夏朝的军队从南方进攻还是从北方进攻都是极为不易,就算是能够靠着优势兵力四面合围,城中防御充足之下一年半载同样难以奏效。所以从战略上来说,攻占晋阳城确实是胡人极为重要的战略目的,甚至可以说是主要目的。
“报,雁门关急报。”
就在众人沉思之时,门外忽然有斥候来报雁门关的情况。
丁建阳略一示意,孙虎臣立即出门将传令士卒带了进来。
看到众人尽皆在座,丁建阳开口道:“雁门关方向有什么消息,直言即可。”
“禀刺史大人,前方斥候探得消息,大部胡人依然盘踞在雁门关和偏关一线,不过从他们最近的动作来看,胡人似乎是在打造攻城器械。”
在座的几位都是久经风浪之人,虽然斥候传来的消息完全验证了王志远方才所言,而且晋阳城即将面临一场大战,不过此时却不是惊慌失措的时候,所以丁建阳听完汇报之后只是略一挥手,示意斥候可以下去了。
等到斥候已经下去,众人重新落座。赵凯对着王志远沉声道:“看来胡人果然已经在准备强攻晋阳城了,既然你已经料得先机,不知可有破敌之策?”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一时之间都盯在自己身上,王志远沉声道:“殿下,下官有上中下三策可用。”
此人居然有三策可用,赵凯忍不住心中一动,果然是个人才。等到此间事了,一定要将此人拉到自己麾下,到时候对付起赵毅来,同样是个难得的臂助。
想到此处,赵凯开口道:“却不知是那三策,还请王大人细说之。”
“殿下,下策乃是保全有生之力。仅凭着我们现有的兵力,一旦胡人攻城器械打造完毕之后强攻晋阳我等很难抵挡。所以下策乃是在胡人攻城器械打造好之前,将晋阳城中的百姓和军士尽皆迁往南方,然后再一把大火烧了城池,将城墙等一概建筑全部推倒,如此一来胡人就算是得了晋阳城也只是一座空城而已。”
“此计不妥,且不说胡人会不会趁着我等撤退之际进攻,就算是我们能够安然撤退,将来想要重建晋阳城同样不是易事,这种大事如果陛下不点头,我等却是万万不敢如此行事的。”听到王志远下策居然是焚城后撤,丁建阳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
“此计确实有些不妥,晋阳城乃是上千年扩建方成,且不说将来重建不易,这城中的数十万百姓迁往南方又能迁到何处?如果胡人派出骑兵追击,我等同样很难逃脱,却不知中策是何计?”苏泰沉思一番之后同样否决了这个提议,毕竟事情还没有真到了那种急迫的地步。
“中策乃是伏敌于路,半途而击之。胡人三十万大军皆是骑兵,虽然他们行动之间来去如风,不过凉州和并州终究是朝廷治下,我等比起胡人更为熟悉地形,而且从兵力上来说,郡国兵加上边军同样有十余万人。只要我等依托有利地形,在胡人大军到达晋阳城之前不惜代价层层消耗,就算是胡人已经打造好攻城器械赶到晋阳城下,想必到时候也没有多少可战之兵了。而且我等还可以趁着于路设伏的时间,从冀州和凉州方面调集兵力前来晋阳城,到时候从兵力上来说就是我等占据优势了,而且又是处于守城一方,所以自然不惧胡人大军强攻。”
这个计策倒是颇为中庸,虽然伏敌于路难免会消耗不少兵力,不过最后却是有很大的可能守住晋阳城,只要晋阳城尚在,胡人在凉州和并州的势力就是无根之萍,到时候自然可以依托地利人和慢慢的消耗他们。
凭心而论,此计倒是跟苏泰有些不谋而合,就连丁建阳和韩同山等人听完之后同样频频点头,觉得此计确实不错。
看到苏泰似乎有话要说,赵凯赶紧对着王志远开口道:“这两策只是中下二策,却不知上策是如何施展?”
赵凯这一问,众人同样反应过来,原来此计只是中策而已,却不知上策更是何计?
看到众人期待的眼光,王志远对着众人一躬身,然后沉声道:“最后一计虽然是上策,不过操作起来却是极为不易,一旦弄巧成拙,只怕到时候就悔之晚矣。不过这一计若能成功,同样可以使得胡人大军完全大败,至少五十年之内休想再南窥中原!”
“上策乃是诱敌深入,然后围而歼之!既然胡人此次的主要目标乃是晋阳城,我等不妨事先将城中的一应物资尽皆搬空,然后假意抵挡一番,等到双方消耗的差不多时,我等弃城而走,如此一来胡人大军必然会进驻城中,甚至就连胡人大汗也极有可能会进入城中。如此一来晋阳城虽失,我等却可以趁着这段时间从冀州和凉州等地迅速调集大军赶过来。下官料定胡人三十万大军必然不会全部进驻城中,如此一来只要我等集中优势兵力围困晋阳城,自然可以占据有利地形进攻那些想要赶来救援的胡人骑兵,只要此计能成,不消半年,胡人的外围大军必然会被消耗殆尽,而且城中困守的兵力同样会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到时候我等在强攻晋阳,自然可以将此次来犯之敌一网打尽!”
此话说完,众人再次沉默下来。这一次倒不是因为紧张或者思虑别的事情,主要是众人皆被王志远这个大胆的计策给吓住了。
沉思良久,还是苏泰率先开口道:“少年人果然好魄力,如果此计得成,确实称得上是上上策。”
诚如王志远先前所言,此计如果得成,的确是上策。不过这个计策的风险同样极大,不是轻易就能实现的。
韩同山忍不住开口道:“此计虽然精妙,却也不是天衣无缝。且不说胡人会不会看出来我等故意设下的请君入瓮之计,就算是我等能够将胡人大汗围困城中,等到城外有敌人前来支援之时他们里应外合同时杀出,届时我等却该如何应对?一旦稍有差池,我等就要赔上凉州、并州和冀州三方的兵力,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余力抵挡胡人南下了。”
似乎是觉得确实极为不妥,韩同山说完之后还是忍不住一番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