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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开一个人有多难?甩开一个无赖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孤儿院里的孩子和院长笑意盈盈地把钱多多和凌奇送到门口,笑眯眯地吩咐凌奇一定要照顾好钱多多。
凌奇心满意足地应道,带笑的眼睛看着在些许灯光照耀下显得极为小巧的脸,“这么晚了,没车了呢,我送你回去。”
“是啊,多多,让凌先生送你,这么晚了,也不好搭车。”处于偏远地区,这种地方,黑漆漆的,愈晚愈危险。
埋在围巾里的小嘴微微吐气,钱多多眯了眯眼,看着深勾路长的,以前她在孤儿院的时候,到了晚上连院门都不敢靠近,黑漆漆的路到了晚上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专门吞食小孩的,她自然害怕。
本来没打算这么晚的,可是陪着孩子陪着陪着,义工一个个地走了,她还抱着烟烟听小烟烟说话,等抬头的时候,所有的义工已经走光了,剩下凌奇含笑托着下巴看她,再看向钟表,发现竟然已经十一点多了,这才急匆匆地准备离开。
看到院外的小幽路,心里还是难免有点害怕的,此时比起离凌奇远点,还是安全离开这里比较重要。
“嗯,你们进去吧,不用送我们了。”钱多多拉拉脖子上的围巾,轻声地对院长和几个孩子说。
孩子们的眼睛里都透露出不舍的神情,其中烟烟尤为严重,眼眶都红了,但是她们谁也没有开口哀求钱多多留下,钱多多明白那种感受,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义工,好心人,她们来了,但总会走的,不会永远留在身边的。
所以在孤儿院的孩子们,只有被领养的那一刻是幸福的。
“烟烟要乖,多多阿姨以后会常来看你们的。”叹口气,孩子红通通的脸看得她的心都揪成一团,蹲下身子,抱下烟烟软软的身子,没有奶香味,只有洗衣粉的味道,但是心疼却是一样的,她想肉包子了,那个可爱的孩子。
“嗯!”烟烟含着泪水重重地点头。
告别了孩子们和院长,钱多多便在凌奇的注视下,跟着他走向停在路边显眼的车子,在这种山沟路,只有领养孩子日会停着一些车,平时连公交车都罢工了,开到路口就不愿意进来,所以一般下了车或者要搭车,她都得走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
“你真疼那些孩子。”凌奇启动车子,打开车头灯,周围黑乎乎的,只有黄色的车灯的亮着,徒生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钱多多扣好安全带,轻轻地嗯了一声,其实她现在脑子里都是肉包子,那孩子不知道现在还好吗?她想给他打电话,可是怕听到他哭的声音,可是不给他打,又十分想念,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总是这么奇妙,明明之前他还讨厌死她,她也不是很喜欢他。
凌奇见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笑笑,随即转过头,认真地盯着前面的路况,这里的路况可以说是恶劣,他在开进来的时候,都忍不住低咒了几句,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开了好一会,才到了亭山镇,小街小巷里人烟稀少,钱多多盯着这个她熟悉的小镇,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回到自己该呆的地方。
“到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车就行了。”她指着前面的交叉路口,对认真开车的凌奇说道。
“……。”凌奇用沉默来应她的话,竟然把他当车夫,“我没地方去。”语气里不无怨怼。
钱多多愣了愣,抿唇道,“这里旅馆一晚不贵,你挑一间住下。”
“钱包里没现金。”他的现金都交出去捐款了,凌奇说到这里,故意侧头看钱多多的反应,然,下一秒他的脸色微变,她在干嘛?竟然拿出一张毛爷爷,递给他,“我也知道你穷,呐,拿去,还有,开车门。”
“……。”不开,凌奇犟着脸。
“不开?”钱多多眯起眼,要绑架吗?
为毛有种冷飕飕的感觉,凌奇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好吧,在深爱的女人面前,所有的尊严都不值一提,看来不说不行了,凌奇趴到方向盘,指着钱多多刚刚指过的位置,笑眯眯地道,“其实,我也住那里。”
说完饶有兴致地看着钱多多的神情,钱多多顺着看过去,她住的地方属于亭山镇算还是不错的单房了,四十几年的老房子经过无数次地重新装修,虽然外表看起来摇摇欲坠,但是到底还在可以住人,就是隔音效果比较差,还有偶尔漏水漏电,但是总体来说,比起其他地方的住所,已经算是干净的了。
而她在的这间小厂,既然是小厂,自然就不会有包住这么好的事情,这比不上YK那样的大厂,有属于厂区的宿舍。
她倒是无所谓,房子干净,地方不要太脏就好了,可是他一个大少爷住这种地方?“你确定你住在这里?”耐不住一脸辜疑。
“嗯,昨天搬进来的。”说着车子已经停在狭小的巷子里,两个人前后下车,钱多多警惕地看着他,想起他那些下流的行径,该不会要强势进驻她的房子吧?
“我真的昨天搬进来的。”凌奇义正严词地说。
“几号?”钱多多冷冷问道。
“三楼三号。”凌奇抱出一个房号,钱多多立即眯起眼,还和她同一层,如果没有记错,三号住的是一对在超市上班的情侣,她没看出她们有要搬的意思啊。
“我花了点钱……。”凌奇在旁边悠悠地说道。
果然,钱多多立即就流露出夷视的神情,凌奇看着,忍不住笑了,这个女人还能再可爱点吗?
“啊,你就是新搬进来的帅哥,开宝马的帅哥?”楼道里跑下来一个提着垃圾袋的中年女人,见到凌奇,脸顿时炸开了花,喊帅哥的时候,身上的肥肉跟着一颤。
“呃……。”凌奇尴尬地张张嘴,她这么一问,让他怎么回答?
“真的是你,帅哥啊,你吃宵夜没有?我正在煮宵夜呢。”看到身后的雪白的宝马,中年女人眼里跳出一道火花,热情地连垃圾都不想扔了,只想把这个帅哥拐回家,自己不能用可以让女儿用啊。
钱多多在旁边憋笑憋得快出内伤了,果然招摇的人该死,炫富的人该打,趁着中年女人威武地遮挡住他的所有视线,钱多多脚底抹油,贴着墙角准备开溜。
“不用了,阿姨,我女朋友会煮给我吃的!”随着这句话,钱多多的身子就被一只大手扯过去,囚在怀里,钱多多满头黑线,在中年女人惊讶的目光中,使劲摇头,“阿姨,我们……。”
“我女朋友做的宵夜可好吃了。”凌奇抢先道,放在钱多多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眉眼里微微带着威胁。
“……原来有女朋友啦。我就说嘛。这种破烂的地方居然还有人住进来,原来是来陪女朋友的,体验生活啊?让让,你们挡到路了。”中年女人脸色变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都变坏了几分。
凌奇转过钱多多的肩膀,给人家庞大的身躯让了个道,两个人无语地看着那远去的阿姨,暗自抹了把汗,顶开凌奇的手,钱多多上了楼,凌奇也急忙跟上。
目不斜视地越过三号,钱多多掏出钥匙直接打开六号的房门,就听到不远处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楼道里极其刺耳,她随意地看过去,就见凌奇也看着她,眼神无辜,她往下看了他的脚边,那里躺了把扭动式的锁头,圆滚滚地躺尸。
钱多多深呼吸一口气,凌奇哀怨的声音就在楼道里响起,“我家被盗了。”
有一瞬间,钱多多想破口问道,你确定不是你自己盗?最终还是把这个问题压下来,“你运气太好了。”
确实是很好,这栋房子的安全是亭山镇算不错的了,别的房子被盗的次数是三个月一次,这栋房子是五个月一次,比别人还能多活两个月,这个男人一来就被盗,估计是太过张扬了,在这种平民地区,竟然开着宝马招摇地住进来,不盗你才怪。
“……。”他委屈,一脸委屈。
钱多多无语地走到三号门口,和他并排站在一起,盯着屋里的几个箱子被翻得连****都挂在茶几上,就一阵晕眩。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这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笔记本我放车里了,不对,有一只手表。”他是净身出户啊,除了手机和一些银行卡,还有办公用的电脑,他连家里的花瓶都不敢带,因为他是被赶出来的,趁着前妻喝醉酒时,压她签下离婚证书,彻底解除了已婚状态呐。
“肯定没了。”钱多多低低地说,凌奇一脸菜色,好吧,他也认为他运气很好,真的很好,走进屋里去把散落在地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捡起来。
干站在门口的钱多多也不好意思光站着看,于是也进去帮忙,由于房子刚搬走一对情侣,有些女生的头夹还掉在地上,凌奇搬进来,很显然也没有整理,东西还没有打开,被翻是被翻,倒不至于整理起来太麻烦。
凌奇看到在帮他捡衣服的小手,本来敛着的眉头突然舒展,连菜着的脸色也好了许多,等钱多多拉起一个箱子,就感到凌奇正看着她,还用很惬意的神情,怪异地看过去,果真很惬意。
“干嘛?”看着他这副不着急的样子,钱多多认为可能没好事。
“我没地方去,你真的要收留我了。”
果然!!钱多多抿紧唇,一脸不愿意,“出去找间旅馆住一晚!”
“不要。”凌奇反驳。
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最后还是让他住进来了,是她太心软了吗?回到房子把门关起来,洗好澡出来,就听到门外有人在讲电话,她愣了下。
细心再听一下,还在讲,隔着门板模糊了声音,但是还是可以辨认出对方是凌奇,就是他不去找旅馆住,在她门口干嘛。
再过了一会,门口还是有人在讲话,那声音还是凌奇,耐不住了,她打开门,门口竟然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凌奇,见她开门,还笑笑地说,“我就在你门口坐一晚,等明天找人来弄房子。”
最后,她就让他进屋里,还真的给他弄宵夜吃去。
凌奇坐在小巧的沙发上,心满意足地看着挤在小小的厨房里的女人的身影,房子被盗的坏心情此时都被治愈了。
此时放在裤袋里的手机响起,他边看着厨房的位置,边掏出手机来看,这部新换卡的手机,没几个人知道,但是这没几个人里,有一个人是沈皓厉,无论他要怎么逃脱家里的追杀,他还是得和沈皓厉联系的。
看到一直显示的名字,还真的是他。
按了接听键,凌奇再看了眼厨房里轰隆隆响个不停的油烟机,便往小小的阳台挤进去,头顶还挂着迎风飘扬的衣服。
凌奇猥琐地在几件衣服里找到了钱多多的****,嗯,目测是才C罩的。
“你在哪?”那头冷漠的嗓音透过喇叭,愈发冷漠。
“这个……。”明显是不想回答。
“无论你在哪里,快点回来。”那边明显无论他是什么回答,沈皓厉这电话就是来喊他回去的。
“我有分寸。”面对沈皓厉,凌奇虽恼,但不至于惹对方。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是让你离开她。”沈皓厉没耐心再打哑谜,直接挑明来意。
“抱歉,不可能。”凌奇听罢,语气低了几分,听在沈皓厉耳里,极为刺耳。
“你可以不回来,但我不保证我不会让人去找你。”威胁更明显了吧,凌家赶他出去是真,现在到处在找他也是真,本来他还愿意掩护一下他,结果他跑她身边去了,那么就别怪他把他的行踪透露了。
“你就这么见不得她身边有个人陪吗?”凌奇来火了,面对这个从小一起张大的兄弟,他一点也不想撕破脸,但是太过分了,就让他难以接受。
“……。”那头沉默。
凌奇也沉默,“……。”
两个人第N次为了一个女人而怒火相开,凌奇揉揉眉眼,听到客厅里钱多多喊他的声音,张了张嘴,就准备把电话挂了。
“我们都不适合她,不止是我,你更是,你不该那么冲动,凌肖琪他还是个孩子。”沉默了许久的沈皓厉说出这话,面对孩子,他比谁都心软,每个爸爸的心里都是一样的,凌奇这时可以放下婚姻,但是无法放下孩子,终有一天,他会因孩子而继续一段婚姻的,但那个女人不会是莫澜。
莫澜现在的情况,很敏感,“你别害了她。”
说完,沈皓厉就挂了,烦扰凌奇的正是他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沈皓厉的“害”字,并不是空穴来风。
凌家既然已经出来找人了,那么必然会让找到他,而他离婚的原因不明,如果被凌家知道了,他离婚后却和莫澜在一起,莫澜会被他连累的,凌家媳妇,不是如表面上看得那么纯和,她会紧紧圈住凌奇那么多年,还能怀上他的孩子,继而结婚,也不会是温和的人。
钱多多把拌面放到桌子上,往沙发一看却没看到人,沙发的对面就放着她的床,床上也没人,那么他是去阳台了?
于是她对着阳台喊了一声,听到阳台上隐隐有说话的声音,想着他应该是在讲电话,便自己坐下来,吃着拌面。
吃完了他还没出来,她又不能在没有安排好他的情况下,就自己跑去睡觉,于是只能坐在沙发上,坐着坐着,神智有些飘忽,瞌睡也随着袭来。
慢慢地,就滑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凌奇从阳台出来,看到的就是她倒在沙发上睡着的模样,恬静的小脸下,有一圈小小的乌青,想必是熬夜熬的,这个女人,真的很多面,他好像永远都看不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