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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死亡之花——曼珠沙华。那个亦是代表姬魅夜的亡灵之花。
身后的揽月楼依旧欢歌笑语,而她落魄的离开,带着不再打扰他的承诺。
《勿忘我》——
勿忘我,勿忘我,任那花开开落
勿忘我,别教我盼到白首
勿忘我,别让我等到花开花落
勿忘我,别教我黑发变白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勿忘我,别叫我等到花开花落。勿忘我,别叫我等到白首。当你归来,请你告诉我,你仍爱我。物转星移,此情永不渝。”
身边马车匆匆掠过,身后还有揽月楼的笙笛之声,还有相拥的人亲昵的欢笑声。这一切,头顶瓢泼的大雨都无法掩盖,亦无法掩盖她眼中的泪水。
说好了不哭,然而在羽见说不要在去打搅泱未然的时候,她在转身的那一刻,泪水到底还是犹如蓄积依旧的火山一样从心底喷涌而出,手心拽着那只簪子,金丝线依然深深刺入了手心,尖锐的疼痛,此时掠不去内心的绝望。
原来,被自己爱的人忘记,是如此的痛苦的事情。
她浑浑噩噩的往前走,不敢回头,一回头,就怕控制不住自己。
她仰起头,让冰凉的雨水直接淋上脸上,希望能在这种让人窒息的疼痛中保持一些清醒,至少不会太狼狈。走到转角,她终于忍不住蹲在屋檐下,在那撩人的歌声笑语中埋着头痛哭了出来。
自从泱未然上次不要她哭之后,在他面前她就一直佯装坚强,就脸刚才,滚落在眼眶的泪水也被他几句冷漠的话给生生的逼了回去。
想到当日被他无情的丢下,几乎在鬼门关走了几遭她好不容易找到她,却得到一句,忘记了她。
“乐乐。”耳边传来小鸡少爷亲昵的呼唤声,路乐乐抬起溢满泪水的眸子,看向自己身边站着才有自己这般高的小鸡少爷,突然发现,它像是长高了。还好,一直都有她在。
“乐乐。”它伸出小手,放在她脸上,冰凉胖乎乎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擦去她的泪水,那双漆黑如宝石般好看瞳孔此时也写满了忧伤,“乐乐,你不要哭。你哭的时候,我也会难过。”
“小鸡,我看到泱未然了,我看到了。然而,他却不记得我了,甚至,他还很厌恶的说我是很烦的人。他真的又一次丢下了我了。”她咬着唇,无声的哭了起来,泪水犹如洪水般倾闸而出。
她可以在别人面前伪装,可以装的很开心,可以装的很坚强,可是,在小鸡面前——她是那样的坦诚。
她就是真正的路乐乐,没有一丝掩盖和虚伪。
它捧着她的脸,凑过去,没有说话,而是专注的看着她,那样的深切。
“他就站在我面前,甚至握着我的手,然后将我推开。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陌生人了。”她断断续续的说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泰戈尔的诗,从未如此深的体会过。
“是啊。”它将头埋在她颈窝处,小声的说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去不知道我爱你。”
“我该怎么办?”她犹如抱着救生稻草一样将它抱在怀里,低声喃喃自问。
“乐乐,你忘记了。你来这里的目的——你想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你得到了不是吗?”它的声音很是柔软听起来轻轻柔柔,带着婴儿的奶声奶气,然而语气却又有常人所没有严肃和认真,甚至,一语道破她不肯参悟的地方,“既然泱未然将你忘记了,那你就跟我走吧。”
“去哪里?”她苦笑道。
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而且,这样走了,我也会不甘?”
“你又何种不甘心?”它眼底漾起一丝愤怒,声音猛的变冷。,
“我来这里一遭,遇到了他,恨过他,厌恶过,到最后爱上了他。可是,他泱未然,却并不知道我的名字。你就算骂我贪恋也好,私心也好,但是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他,我叫路乐乐。我想让他知道,有一个女子叫路乐乐。”
“你这么做,是何必呢?”它叹息了一口气,深深的闭上眼。
“我不在乎天长地久,即便是萍水相逢,我们都毕竟曾经喜欢过,即使他已经不记得。我路乐乐,爱了就爱了。要做一个了断,我亦能承受。”
它不再说话,就算她不去做一个了断,它自然也无法容忍泱未然对她做的一切,必然也要做一个了断。
它向来欣赏泱未然,在当今世上,能像泱未然城府之深,而且深谋远虑绝顶聪慧的人,已无二人。甚至就它自己都难以猜到泱未然每走一步之后,另一步会怎么走。
更何况,泱未然又是难得遇到的对手。高处不胜寒,对手比知音更难求,所以,他从未想过在跨越沧澜江之前杀掉泱未然——然而此时,它无法容忍他如此对待路乐乐。
更无法容忍,路乐乐竟然如此的爱他。
淅沥沥的雨仍旧毫无停歇的意思,朱红色的马车辗转离开,从路乐乐身边经过,就如同雨一样,毫无停下里的意思。
她已经换了一副容颜,说不上光彩照人,然而站在雨中,一把油纸伞,却让她看起来清丽脱俗,那一抹雨中的红,犹如盛开的蔷薇,永不凋零。
隔着帘子,他淡淡的望过去,依然看不清她的脸庞,而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小人儿身上,他握着拐杖的手轻轻一颤,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疲惫的靠在马车里。
身边的白衣女子身体笔直的坐在旁边,面带笑容,然而却是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死亡腐朽的气息在马车里溢开。
第一 百七十章
期限,终究是要到了吗?事情真的按照他的意愿发展下去,而接下来的路,就要靠她自己走下去了。
手摸索着将三只黄色的锦囊拿出来,低头瞧去,却如何也看不清上面绣着的几个字。
越是接近死亡,想要看到的东西就约是模糊,纤长的手指只能轻柔的摸着锦囊上的那几个歪歪扭扭的的字,唇角不由的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王爷,小小姐一直跟在身后。”羽见焦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就让她跟吧。”他的声音异常的虚弱和,亦非常的冷淡。
“可是,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两日了。”
“无碍,等就了,她自然会彻底死心的。”
心里一阵收紧,他掀开帘子道,“今晚是月圆了。羽见,该我们最后一次去揽月楼吧。我想,鬼姬殿下应该回来找我了。咳咳咳……”将锦囊放在身侧的一只褐色的小木箱里,因为看不见,他干脆闭上了眼睛,抬起手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顺势如墨的发丝如瀑般泄流而下,遮住了他苍白秀美的脸,密长的睫毛下,深蓝色的眸子犹如有一层薄雾,将眼底的伤痛掩饰去。
摸索着将盒子里的东西,一点点的用手指抚平,然后认真的叠好,才小心翼翼的将盒子关上,然后放在一边。
“今晚,如果她还去揽月楼,将她拦住,不准靠近,切莫让她看到今晚发生的一切。还有……”马车在前进,他的声音非常低,甚至不及外面下的大雨,“如果,今晚我不在了,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然后在另寻机会将这个盒子交给她。”
“王爷,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小小姐恨你吗?”终于,对此事一直沉默的羽见忍不住开口问道。
“羽见,我宁肯她恨我。”宁肯现在恨她,也不愿意她去死,更不愿意她无法认清自己。
“是,王爷。”羽见沉重的声音传来,随即停下马车,掀开帘子,“王爷,到揽月楼了。”
他微微点头,牵着身边笑颜如花的女子,撑着伞下了马车,余光看到远处的熟悉的身影,依旧悄悄站在远处的角落里,犹如暗夜里墙角的独自盛开的蔷薇。
“乐乐,你答应了,今晚是最后一夜。”小鸡少爷小声的提醒道,卷发下的那双黑瞳眼底已经聚满了杀意,幽森森的看着泱未然牵着那名女子走进了揽月楼。
“恩,我知道。”乐乐点点头,看了看四周,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可是,这里没法进揽月楼。”
“后门进去。”它道,“那里没有人看守的。不过,我就怕到时候,你进去了也无法靠近泱未然。”
路乐乐沉默不语,似乎已经料到会有这个结果。
“不过办法总是有的,是吗?乐乐。“”看到她眼中的阴郁和悲伤,它遽尔一笑,“我等你。”
揽月楼的专门的侍女端着酒躬身走了进来,将楼中最好的醉心酒放在华贵的小几上,双手执着瓶子倒了一杯,醉人的芬芳迎面扑来。侍女还是忍不住在此时抬眼偷瞟了一眼躺在软榻上的白衣男子,脸顿时一红。
这位公子来揽月楼好几日了,据说是揽月楼的贵客,然而侍女也不免好奇,这位贵客每晚如期来到这里,包下了揽月楼最豪华的客房,先来从不见客的西月姑娘竟然每晚都会如期来为这个客人献唱。此时,厢房的小台上,西月姑娘依然一身妖冶的红衣坐在台上,正抵着头,调试着身前的古筝。
而且,这位客人竟然每次都会带一个女子过来,更让人惊奇的时,从未见他身边的女子说过话,甚至看不到她脸上那不正常笑以外的其他神情。
“将这个七只杯子都倒满酒,然后下去吧”他的声音很淡,听起来格外的干净柔和,秀美的手指指着桌子摆成一排的七只玉杯。。
“是。”侍女一一盛满,然后站起了,发现客人拿起酒,然后放在唇边竟然仰头一饮而尽。
也在这一次,侍女忍不抬头偷看了一眼他的脸,因为这千金一滴的醉心酒每日客人都会点,却从未有见他沾过一滴,也在此时,她终于看见了客人的面容——那竟然是一张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天人之姿,美得足以让人窒息。手里的托盘差点掉下来,小侍女慌忙跑出去,她还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儿。
“羽见,她走了么?”一杯醉心下肚,他苍白的脸上当即有了一抹酡红,然而酒性太烈,刚入口他就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
“王爷,小小姐已经在走了。”
持着酒杯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下,他垂下睫毛,淡淡的笑道,“恩。那羽见,你也下去吧。”
羽见深深的鞠躬,抱住怀里的匣子,转身出了房间,将门轻轻的合上。
吱呀的关门声传来,泱未然放下喝干了的酒杯,抬头看向小台子上的正在调琴的女子,看到那刺目的却又模糊的红,身子不自觉地僵了一下,随即叹息道,“西月,我不是说了,不要穿红色的衣服么。”他的语气中有一丝责备之意,红色只会让他想起她……
台上的女子没有开口,似乎抬起了脸深深的望向他这边,两人仅仅隔了四五米,就算厢房中琉璃灯明亮如雪,可是他还是看不清西月此时的脸。
第一百七十一章
“西月,今晚弹一首长相守吧。”他收回目光,落在身前的几只杯子上,摸索着去拿第三只,却听到台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