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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的大殿,**的味道,厚重的木质雕花门重重的关上,停留在第一百八十八阶处的白玉石阶处。
据说石阶有368梯,一直踩下,可以直达月重宫的圣湖。
然,阶梯的最上面,跪着一个女子,她穿着白色的衣衫,干净的不沾纤尘,然而她的头发去披散开来,头顶的光线打落在她身上,将她照的非常的淡泊,犹如一抹即将散去的影子。
这个女子,在此处,已经跪了五日。
她的上方是南疆月重宫的祭殿,雕花墙上有开国以来皇室的每一位继承人和月重宫的每一位祭司的雕像,此番,审判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此时,一道窄小的门从侧面打开,一个身影慢慢的走了进来。
淡淡的香味,出身时便能问道的熟悉香味,神乐苍白的面色没有一定异动,仿如死去般,只是垂着头,手上的手放在冰凉的石板之上。
那人影慢慢的走了过来,然后停在她身边,最后放了什么东西在她身前。
见此,神乐似乎料到了什么,抬起手,摸了过去——很简单,只是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三样东西:匕首,白绫,还有鹤顶红。
“乐儿。”神蕊蹲下身子,伸手要抱住神乐,却被她侧身是躲开。
“皇后娘娘,此地,是罪人该待的地方,您还是回去吧,以免脏了您万金之躯。”
“乐儿……”冰冷的声音让神蕊当即一怔。
“乐儿,你恨母后?”
“皇后娘娘请谨言,神乐乃皇室的罪人,已经被皇室和南疆除名,怎能喊得起一声母后。”神乐冷冷的说道,手抚摸过盘子,最后放在了鹤顶红之上。
“母后无能,不能保护你。”
“哼。”手紧紧的握着瓶子,神乐终于是抬起了头,用一双惨白的脸面对着神蕊,“皇后娘娘你此言差矣。您哪里无能,您简直就是天下最雷厉风行,手段凛冽,为皇室皇权甚至肯大义灭亲的最让人称赞的女人。”
“您是唯一一个在南疆历史上,让皇室统领了全部军权的女人,也是一个为了登上权利最高峰,不惜将自己的丈夫杀死,作为傀儡,不惜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女,逼迫三族交出兵权的女人。”
“您的能力无人能及,您的手段更是残忍无人可及。”
神蕊的脸色转白,被神乐的一席话惊动无法开口,半响,才道,“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可是我知道的太晚了。等我知道的时候,皇后娘娘您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兵权,并且开始找各种理由杀死于三族有关联的朝臣了。等我知道的时候,才醒悟到,您不仅是冷血,您更是残忍。虎毒不食子,你却不仅食子,连自己的丈夫都不放过。”
神蕊仰起头,看着殿堂上的纱窗,精致的妆容下,她容易如初,然而眼神却是无比的苍老。半响,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转身走走向小门。
“皇后娘娘。”冰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神蕊身子一怔,却是没有回头。
“如今,您至高无上的权利得到了,那请您将我父皇的尸体下葬吧,他已经对你没有威胁,也更没有用处了。”
眼底掠过刹那的痛,神蕊伸手,将门重重的关上,微眯着眼睛,看着脚下的万里河山。
大雨虽然停歇了,然而,天空还是阴霾让人喘不过气来,唯有偶尔几缕残阳穿透云层。
此时,正直夏日,是西番莲开得最为颓靡的时候,整个南疆,都陷入了一场哀痛之中,唯有这西番莲,开得刺目,耀眼。
小公主殿下死的第六日,这是一个奇特的下午,这一日,百姓发现,今日的西番莲不仅开得太过灿烂,而且有些诡异——因为,就在这一日,百姓发现,西番莲的花藤上,竟然找不到一朵花骨朵儿,明明昨日还冒出头的花骨朵儿竟然都开放了。
于此同时,.混睡了六日的笙澜世子,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碧蓝色的眼瞳直直的看着头上的纱帐,有晶莹的泪水从他漂亮的睫毛出溢出,然后悄然的滑落在了他铺开的发丝之上。
没等侍女上前将他扶起,他突然坐了起来,然后赤脚飞奔下床,冲出了院子,朝月重宫的方向奔去。
“小乐,小乐,你等我。”
通向月重宫必经的广场之上,挤满了围观观看西番莲的百姓。可此时,一个蓝色的身影却从南面跌跌撞撞奔来。
众人大惊,这不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笙澜世子吗?传说,他容颜清美绝世,好比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传说他有一双堪比天空蓝色眸子,可是此番,他却赤脚,疯癫的朝月重宫飞奔而去。
看到这个情景,担心他身子不适,众人纷纷跟上,想将他拦住,然而……他已经踩上了直接同往月重宫的白玉石阶。
正当这时,广场上不知道谁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众人惊觉回头,看到那荼靡盛开的西番莲,竟然开始凋谢。
花瓣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样瞬间枯萎,一朵,两朵,三朵,四朵……不过是片刻,那明明盛开的西番莲竟然全部都凋零了……
南疆的西番莲代表着高贵圣洁,更是代表着永恒,因为它永不凋零!
西番莲,永不凋零的西番莲啊,而此刻,百姓看到的却是纷飞的枯叶,和萎靡的花藤,甚至……那原本馥郁的芳香,也在瞬间消失掉。
“神啊……”百姓们惊恐的跪下,双手合一,不停的祈祷。
对这突然的一幕,没有人敢相信,也没有人敢怠慢,可是…这个就是一个事实。
南疆的国花,突然凋谢了。
一时间,广场上响彻了慌乱的祷告声,而那急忙冲向月重宫的男子,脚下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倒在地。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回头惊愕的看着被百姓,先是一愣,目光最后呆滞的看着旁边那些枯黄的西番莲,碧蓝的眼瞳闪过一丝惊骇,随即,整个人像是被人狠狠击中一样,再次跌倒。
而此番,不仅是广场上,就连月重宫的祭司大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直到白衣童子,唤了他好久,他才从那种惊愕中清醒过来。
放眼望去,此时的南疆,竟然是一片枯黄,不见了昔日的那种七彩炫目,更没有了那让人沉醉的芬芳……
弯下腰,祭司大人的手伸向脚边一朵枯萎的花,然而刚刚触及到,那花竟然瞬间化成了灰烬,从指尖消失——在血色的夕阳中,童子注意到祭司大人的手竟然在发抖。
站直了身子,祭司大人回头,看向月重宫最高的神庙,眼中闪过一丝沉痛。
在另一个地方,汮兮骑在幻兽之上,神情冷漠的看着远处的天空,手里捧着一把焦尾琴,轻轻的弹奏。
手指灵活的抚摸过琴弦,然而
弹出来的声音却带是无比的凌厉,像是有满腔的恨恨意无法宣泄那般痛苦。
“啪嗒。”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她惊愕的回头,看到银发少年突然倒在地上。
“殿下?”她大惊,抱着琴飞奔过去,却不想,昏迷了近几日的他竟然醒了。
“殿下。”汮兮忙将浑身冰凉的他抱在怀里,“汮兮以为你不会再醒了。”
如果他不醒,那南疆灭她白族之仇,如何能算?她如何能报?
神乐,皇室,她如何杀得死?
怀里的银发少年痛苦的喘着气,手紧紧的摁住胸口,那苍白的脸上竟然有莫名的泪水。
“殿下,你怎么了?”汮兮伸手擦去他的泪水,内心疑惑。
姬魅夜产长的睁开眼,执着胸口,“好难受,我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您……丢了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慢慢坐了起来,一手放在胸口,一手扶着额头、明明脑中一片空白,明明陷入一场没有梦的沉睡中,却突然被一种悲痛惊醒,然后莫名的流泪。
捻手招来了灵鸟,他推开汮兮的搀扶,骑上。
汮兮忙招来幻兽跟上。
什么都记得了,就是一种快要死去的痛,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甚至……他都不知道灵鸟要带着他去哪里。
此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凝眉,灵鸟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像是在哭泣,最后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带着他停在了山顶之上。
他惊愕,不明白灵鸟的用意,低头看到脚下是一片瀑布,而下方则是发出轰隆声响的潭水。
此时,呼吸竟然都是疼痛的,他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前方的情景——那是七彩绚丽的西番莲,大朵大朵的迎风而开,可是……就在他还没有看清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伤口传来,他稳不住,跪倒在地,却注意到,那些西番莲竟然突然凋零了……
“谢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一情景,想起不久之前,他还说,多想,看到西番莲凋零的情景啊。而此番,他果真看到了。
他扬起唇,想笑,眼泪却不停的滚落,不受控制的,内心有难言的悲哀和痛……
怎么会这么伤心,他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明明讨厌西番莲,可是,看到西番莲凋零了,他怎么会如此难过?
为何呢?谁告诉他?
月重宫
圣殿的下面,上百个白衣小童子接受了祭司大人的命令,跪在祭坛边开始默诵经文,因为月重宫上方的圣湖,突然一片火红,但是,祭司大人下了命令,谁也不可上去。
有人猜测,此番有痛苦的灵魂在那里挣扎,怨念惊恐了神灵。
“哄!”一声巨响,下面的门被斩开,白衣小童子们看到笙澜世子殿下手持圣剑,冲了上来。
“殿下,不能擅自闯入圣湖。”童子们全部惊恐的上前拦住他,却不料他手中的剑,往前一斩,凌厉的剑气将他们逼得无法靠近。
“随他去吧。”祭司大人走了出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笙澜殿下一步一晃的踩着阶梯走到最上面,扔掉手里的剑,推开了那一道金色的大门,在那一瞬他身后的小童子们都发出一声惊呼。
那原本最神秘,干净可以倒映出蓝天的圣湖,果真是一片火红,水面上,竟然开出了无数朵红莲,犹如燃烧的火。这个情景被成为红莲业火——地狱,痛苦,怨念。
就在大家呆在原处的时候,他们又看到了更让他们吃惊和永生难忘的一幕——圣湖有368个白玉石阶,直达月重宫的圣殿,圣殿里供奉了历代以来的皇室继承人和祭司的雕像。
可是……当场的人看到的却是,紧闭的圣殿大门里溢出了鲜血,汇流成何,染红了368个石阶,滴入了圣湖里。
那血嫣红犹如玫瑰初放的瞬间,更如一条雪纺做成的带子,蜿蜒而下,连接了圣殿和圣湖。
笙澜痛苦的闭上眼睛,他晚了。神乐选择了割脉,鲜血从她身体里一点点的流出,流入圣湖。她选择这么痛苦的方式,放干自己的鲜血,就是要自己的身体,不残留一丁点皇室的血统。她憎恨自己的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