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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你可当真?”
“当真,为什么不?又不会少一块肉。”
“可是......”
“没有可是,心意已决罢。”
两名男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争论,忽而其中一名白面红唇的男子走到大街上,另一名一脸的无奈。白面红唇的男子长着一双邪气的桃花眼,黛色的长发用一根发带束成马尾,腰间佩玉,手执折扇,衣带飘飘,行走带风,让人看着怦然心动罢。
今是仲秋节,夜间好多人在街上放灯,街上各色兔儿爷,各色花灯,许多小姐都出来赏花灯猜灯谜,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赏花灯哪有找夫婿更重要呢?
“看看,好俊的公子!”
“这是哪家的公子生得如此俊美?”
大街上,许多提灯的女子看着一位白面红唇的男子踱步在街上,都不约而同被吸引过去。慕樊华在心里窃笑,要的不就是这些个小姐的赞美之词么?
“唉哟~”一个女子突然和慕樊华撞在一块,慕樊华眼疾手快把那女子给扶稳了。
“你怎么那么不长眼啊?竟然撞我家小姐!”她身后的婢女向前一步,拾起女子跌落在地的花灯。
慕樊华浅然一笑,拱手作揖,道:“在下无意冒犯,还望这位小姐宽心。”
“无碍......”女子看着慕樊华,娇羞的低下头。
“什么无......”那婢女不依不饶,女子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追究,婢女看看慕樊华的面容恍然大悟,“可是小姐......少爷送你的花灯破了啊。”
这名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子怔怔的看着变形的花灯,又看看慕樊华,只道:“罢了,哥哥不会追究的。”
“少主!”青森从慕樊华身后赶来,方才是眨眼就不见了,他的荷包和花灯还在自己手里呢。
女子看看这风尘仆仆的男子,再看看慕樊华,既然有那么英俊的家仆,想来身份也是不凡的了。
“这花灯既是在下弄坏的,那在下就赔给小姐一个花灯如何,虽然成色不如小姐原先的。”慕樊华从青森手上接过兔儿花灯递给那名女子,“看小姐一人赏灯,不如与慕某一齐?”
“也好。”女子接过兔儿花灯,与慕樊华走在一齐,她身后的婢女窃笑着,“刚才公子道你姓慕?”
“正是,仰慕的慕。”他道。
“怎的会如此巧合,我也姓慕。”
“哦?在下慕樊华,敢问小姐芳名?”慕樊华款款的看着她。
女子被慕樊华看得耳根一热,低下头道:“慕馨。敢问公子名里是哪个字?想来我家哥哥名里也带个樊字。”
“我的樊,是繁星点点的繁,与小姐的兄长不是同一个罢。”
“哦......”女子看向路边小贩摊里的兔儿爷,转头问道:“慕公子可介意陪我一起看看那兔儿爷?”
慕樊华点点头,姑姑在梨花谷是会送自己兔儿爷的,只不过样式没这么多罢,想起来还真是稍稍有些怀念那锦衣玉食的生活。
他看着慕馨捧起一只兔儿爷,放下,又捧起一只兔儿爷,想来女子不多是这样的吗,自己以男子的身份活了些许年自己也未曾改过来。慕樊华看着慕馨看着兔儿爷,她眼里流光婉转,他看向青森,青森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慕馨终是没买到兔儿爷,只道家中太多了容不下,但是看那样子一点也不似。慕馨又言想去猜灯谜,慕樊华便随着她,似乎灯谜猜对了还有些奖。他们走到月桥那边,虽是夜间桥上行人往来不绝,河岸旁男男女女围在灯谜旁谈笑风生。
慕樊华跟随在慕馨身后,正聊得开心,福生不知从哪窜出,在青森耳边低语,青森听完一脸的诧异,又在慕樊华耳边低语,慕樊华听后也是一脸的诧异,弄得慕馨很是好奇,慕馨正要开口问道,慕樊华却先一步开口。
“慕某家中急事,先行告退......”说完,拱手作揖跑开了。
慕馨看着慕樊华的背影,还想再问问他住在哪,只可惜人已走远,不免失落。正在失落之时,忽而瞧见慕樊华身后的家仆返回,将一只兔儿爷塞到慕馨婢女手中,道是主子送给小姐的,又风尘仆仆的离去。
慕馨看着手中的兔儿爷,不禁面露微笑。那婢女看着她一脸陶醉,在一旁打趣,道:“唉~我们家小姐的心儿啊,都不知道被谁给偷了去啊,那该死的偷心贼啊,真是不得好死。”
“胡说什么,什么不得好死,我乐意......”慕馨红着脸说道,“走啦,不逛啦,今日玩得开心了,回府。”
“唉,就应该让少爷好好说道说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口是心非哟~”
“小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你给我站住!”
“这......”慕樊华看着地上的尸体,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谁干的?”
福生在一旁着急的道:“不知道啊,我听见动静还以为是耗子什么的,结果发现是公子你房里的声儿,我还以为你们回来了,可是我没看见点灯,也没看见青森,我还以为遭贼了,进去一看......”福生拍着手,指指血流了一地的尸体,“啧啧啧,公子你说怎么办啊?”
慕樊华蹲下尸体旁,看看尸体手中的物件,这不是自己从梨花谷带出来的物件吗,牡丹羊脂挂饰,呵......真是老天开眼了,胡期也算是活该。慕樊华给青森一个眼神,青森开始摸索着胡期的尸体,把身上的财物搜刮出来。
刚进来时,胡期胸口朝地,面部狰狞,颈部被利器所伤,血已流尽,面色发白,整个人躺在血渍里,血水从慕樊华房里的地板渗下去。
你说一个牡丹羊脂挂饰就算了,还偷了五福玉扳指!慕樊华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揣着胡期的尸体,哪知道胡期的头就咕噜咕噜的掉了出来,滚到福生的脚边。
“这这这......”福生闭着眼不敢看。
“拿去喂狗。”慕樊华冷冷的道。
“没狗......”青森缓缓道。
“不懂去买两只啊,正缺狗看家护院呢。”慕樊华用帕子擦擦自己毫无血渍的双手,一脸的厌恶。
青森退出房外,福生还僵着一个姿势,慕樊华对他说:“你别把消息说出去了,毕竟死在我房里,有口也说不清,也别告诉胡巴,毕竟亲兄弟,你明儿去找几块木头,把我房里的地给换了。”他看着福生还闭着眼,又问道:“你倒是听进去了吗?”
“听了听了听了,公子没事我先走了啊。”
慕樊华不耐烦的两手一挥,“去吧去吧,碍眼。”
他静坐在房里,脚底还有一具尸体,但他一点也不畏惧,他从来梨花谷出来之时不就是这样?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看这样子,想来肯定是胡期偷溜进了聚福进了自己房里,至于要干嘛,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手里拿着自己的财物,想来他还打算顺手牵羊。凶手一定是个惯犯,会不是那个影卫......也不说定。如果影卫看到了胡期手上的东西,那传说的贤王不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换句话说就是自己在明他在暗,他做什么自己可是完全不知的。也可能是曼姨,不过曼姨被人盯得那么紧,也不太可能来找自己。
慕樊华想着给自己倒一杯水。
嗯?
慕樊华赫然看到桌上有一个用过的杯子,杯里还有未饮尽的茶水。慕樊华拾起细看,杯沿还有口脂的印记,是个女子?难不成真是曼姨?但是曼姨虽然是有那么些拳脚,可是这样下手俨然不是她的做派......
唉,不想了,整天事情缠身。
青森找来一个麻袋,将胡期的尸体装进去,又将地上的血渍狠狠的擦了一遍,可是血渗得太过深,再怎么清洗也没法清洗干净。慕樊华转念一想,是觉得把尸体拿去喂狗那麻烦了点,想来还是让青森趁夜把尸体带去城郊埋了。
过了几日,慕樊华躺在院里,若有所思,看见青森从前厅过来,问道:“还没来?”
“没来......”
“是不是我仲秋节那晚做得不够呀?”
青森忽而想到,“少主你那夜似乎没跟她说你住哪啊?”
慕樊华听到,拍着自己的脑门,道:“哎哟,还这是,这猪脑袋。不过也不对啊,按理说只要她想,不可能找不到的。”
“公子,公子~”小豆提着毛笔冲进后院,“一个小姐说找你。”
慕樊华打了个激灵,“哦?长何样?”
“呃......”小豆顿了顿,“看着十六七岁,面儿白白的,涂着燕支,自称姓慕。”
慕樊华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一脸的得意,“终是来了,等死我了。”他大步流星,走到前厅,但到了前厅之时又表现出一脸的平静。
慕馨穿了一身粉绿色的袍服,头戴了铃花步摇,一身华服出现在聚福的柜台边,身后依旧跟着那个婢女。慕馨看到他,不禁的笑出了声,想来自己寻了多日终是找着了。
“慕小姐笑什么?”
“没事。慕公子可让我一顿好找,没想到公子竟住在这儿,公子不是京都人?”
“在下是这儿的当家的,虽来京都未有多久,但是以后是打算一直住下去的。”慕樊华将她带到一个雅间去,又命青森亲自做些好吃的送来。
慕馨看着窗外湖水粼粼之景,又问道慕樊华,“公子那日送我的......”
“你是说那兔儿爷?”
“正是......”
“我看慕小姐似乎很想要的样子,慕某不过是付了点银子罢。”
慕馨听后,娇羞的低下头,“那日公子未曾说你住哪,馨儿擅自让兄长托人去找,突然拜访,还望公子见谅。”慕馨给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把手上提的盒子放在桌上打开,原是些精致的糕点啊,“这是兄长送给馨儿的,馨儿现在就送给了公子,就当做还礼了,这糕点听说是皇太妃特赐的,想来味道应该也不是很差吧?”
慕樊华很客气的跟慕馨说了些话,还吃了两块糕点,味道还真是不错,慕馨看着也十分欢喜。但是她俨然不知,慕樊华想的是,这糕点是挺美味的,可以让厨子学做拿去卖了。
“馨儿看天色不早了,本就想过来看看的,结果就聊过时间了。”慕馨起身要走。
慕樊华将慕馨送到门外,突然想起袖中之物,他将袖中存放的银簪递过,道:“这是慕某答谢慕小姐糕点的回礼,有些寒酸,还望小姐不要介意。”
“怎的会,只是这么送来送去的......情理怎么算得清呢?”慕馨小声道。
“不都说礼尚往来?只要小姐喜欢,那有什么的。”慕樊华说出这些话,自己心里都感到一阵的不舒服,这几天估摸着是把这十几年没撒的谎给说完了罢。
慕馨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忽而眼神飘忽,低下头,惶恐的跑走了,连道别的话都没说,只是一步三回头,看慕樊华的深情都是含情脉脉的。
慕樊华往回走,突然往右侧一闪,躲掉了一枚石子。他朝石子的方向看去,是一名穿着黑色胡衣的男子所仍。此男子下手有力,服饰穿着不凡,桌上放着佩剑,发冠将黛发束成马尾,刀削的面庞,眉宇不凡,来者不善啊。
“公子何事?”慕樊华微笑着凑近他。
“你最好离她远些。”男子冷言。
慕樊华挑眉问道:“公子何人?”
“她的兄长。”
“久仰。”慕樊华作揖,转身不理会。
男子突然弹坐而起,利剑出鞘,剑指慕樊华眉心。一串动作一气呵成,吓得客栈的食客四散,慕樊华一脸的痛心。
“公子......”慕樊华看着男子,两指将剑别过,“你的火候还不行呢。”慕樊华轻声一笑,看着空荡荡的客栈哀嚎,“今天又是这样......”
男子看着慕樊华,若有所思,又继续将剑指着慕樊华,问道:“你是何意?”
“公子自知。”慕樊华答曰。
“哼。”男子冷哼一声,将剑收回,把一个荷包丢在桌上,夺门而出。
“看来今儿还不算太亏。”慕樊华看看桌上的荷袋,“小八胡,结账。”慕樊华冷笑一声,进了后院。这日子还长着呢,小子,跟我斗,不看看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