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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扶着冰箱门,姜芷薇看着手里那瓶苹果酱,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是她吃惯的那个牌子。不只是这一瓶果酱,面包也是,全燕麦的,不是超市里的货色,而是美味面包坊新鲜出炉的。那家店离她的公寓要开两个小时的车,而且每次都要排队。
两只大购物袋,从食物到纸巾,她所需要的一切,梁伟成都为她买齐了。可是……
转过头,看看正在炒菜的梁伟成,又看着他拖在脚上那双带着毛毛的女式冬用拖鞋,姜芷薇忍不住低笑:“你买了这么多东西,连熬粥都现买的砂锅,怎么也不记得给自己买一双拖鞋呢!明知道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拖鞋。”
正好打开熬粥的砂锅盖子,水汽蒸腾,梁伟成往后退了一步,避了避水汽,笑着回头道:“用砂锅熬的粥特别好喝,对你的胃也好些……拖鞋,”他低了低头,笑着:“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让我进门。”
因为他的话,姜芷薇也笑了起来。没有再说别的话,她转过头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放进冰箱。然后就坐在隔开客厅和厨房的吧台旁,把头枕在手背上,趴在吧台上看着梁伟成。看着他挥着锅铲的身影,看着他拿刀把海带切到最小段的认真样子,看着他抬起头,对着她微笑的脸……默默地微笑。
“怎么这么看我?海带对女人有好处,不过你的胃可就受不了了,我切得小些,煮得烂些,你也好多吃点儿……”放下手里的刀,梁伟成抬手摸了下脸,“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沾到东西?”
“嗯,”姜芷薇点头,冲着梁伟成勾了勾手指,在他果然走过来俯近脸时,抬手去摸他的手,指尖抚过他的脸,她抿唇微笑着,忽然凑近,轻轻吻在他的脸上。“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脸上看到了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好……”
低笑,梁伟成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在她唇上一啄。“嗯,让我猜猜,我的未婚妻现在一定很感动,所以今天才一直这么热情这么主动……嗯,看来为了时刻能享受这样的温香软玉,我真的要每天都对你这么好了。”
姜芷薇笑笑,看着梁伟成转过身去,嘴角的笑便有些收敛。
她今天的确是感动梁伟成的好,可是这样的主动,是不是还有些什么别的原因?因为梁伟成的出现,她才不再去胡思乱想……
垂下眼帘,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唇,心口隐隐有些发闷。就这样低着头,直到梁伟成低声唤她,姜芷薇才醒过神来,抬起头,看着梁伟成扭过头来,也忙回以微笑。顺手摆好杯垫,又去拿碗筷,等她摆好碗筷,梁伟成也已经摆好了菜。
一道炒青菜,一道拌海带丝,香喷喷的小米粥,虽然很简单,可是无论从色泽还是味道,都让人食欲大增。
“你这样会宠坏我的。”姜芷薇低笑:“如果以后我在家里,再要自己做水煮青菜吃的话,会觉得食不下咽的。”
“这个简单啊!以后你不工作在家时,我也一样不接工作,陪着你在家,每天给你煮饭吃不就好了。”梁伟成淡淡的说着,虽然语气平淡,可神情却十足的认真。
伸出手握住姜芷薇的手,梁伟成低声道:“芷薇,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一起共渡下半生。虽然我不信教,也不信佛,可是现在,不管是对着天上哪一位神佛,我都愿发誓会一直爱你,不离不弃……”突然失笑,他侧过脸,道:“下次写剧本,真应该把这一句话写进去。”
笑着打了他下,姜芷薇嗔道:“在我这么感动的时候破坏气氛,你真的该罚。”
“罚我?嗯,想怎么罚?不管怎么罚我都会接受哦!”梁伟成低笑,随手夹了口青菜放在姜芷薇面前的小碟里。
“那就罚……罚你今天晚上哄我睡啊……”姜芷薇低笑着,在梁伟成惊讶地抬头时,歪着头笑睨着他。
“你……真的留我?!”从来没有在这间小公寓里过过夜,梁伟成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酸。“这是不是代表,你终于肯接纳我进入你最隐私的空间?”
“你说呢?”姜芷薇推开面前的碗,绕过吧台,站在梁伟成面前,揽着他的脖子,俯下头去,亲吻着他的唇:“现在,想不想去一窥我的私密空间呢?”
揽着她的腰,梁伟成亲切地回吻着她。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相吻,一直舞到卧室中。拥着姜芷薇,倒在床上缠绵温存,梁伟成却并没有急着更深入一步。
低笑着,他微微喘息着低语:“我还是第一次进你的卧室呢!”抬起头,他的目光扫过装饰简单的卧室,目光停在那一排排陈列在架子上,还有堆在地毯上的毛毛玩偶,不由失笑。
“明明你并不是那种可爱萝莉型的啊,怎么这些粉丝送的还是这样的礼物呢!”站起身,他随手拿起一只小狗,轻轻一拳打在它的肚子上,“啊,好痛啊!打死我了……还叫痛,整天盯着我的女朋友,我不打你打谁……”
故意搞怪的笑言,突然一窒。梁伟成盯着架子旁的另一只毛熊,突然伸手掀起它的肚子,揪下了了只小小的纽扣。
“怎么了?纽扣松了?”姜芷薇笑着凑近,去看他手里那只看起来像电子又像纽扣的小东西。
“不是,”梁伟成扭目四望,沉声问道:“最近有人闯进来过吗?”
“怎么这么问……”姜芷薇笑容微敛,看着梁伟成突然操起架子上的那座奖杯,重重地砸了下去,不由惊叫:“伟成……”
“啪”的一声,屏幕上的画面一闪,转成一片雪花。郑浩天发出一声低吟,摘下耳机,盯着屏幕上的雪花,猛地把蓝牙狠狠丢在地上。
“该死的!不是说从来不让人进门吗?不是说有接吻恐惧症吗?”恨恨叫着,来回踱步的郑浩天突然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用力砸了出去。
“噗”的一声,电脑屏幕闪烁出一蓬火花,立刻又变作一片黑暗。
喘着粗气,郑浩天用手捋着头发,抱住头,人却慢慢滑坐下去。
知道和亲眼看见,根本就是两回事。哪怕他曾听到姜芷薇亲口说她要嫁给梁伟成,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也知道她和梁伟成是什么样的关系,可是这样亲眼看到她和梁伟成热吻,倒在床上……
低声笑着,声音沙哑,郑浩天的手按着头顶,靠在身后的沙发上。点燃一根烟,郑浩天狠狠地吸着烟,仰头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把自己掩在昏暗的光线里,整个人都颓然不振起来。
是因为这样的夜,还是这样昏然的光,才让他觉得这样的挫败……好像,突然间又重回十年前的那个夏日……
“姜芷薇,算你狠……”低声呢喃着,他无声地笑起来。
“天哥……”随着拍门声,门外传来蒋丽丽的大叫:“天哥,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皱起眉,郑浩天站起身,随手把手里的烟头按在茶几上的咖啡碟里。用手抹过面颊,不过一秒间,他已经又是那个看起来冷漠而强大的男人。
打开门,他看着门外一脸焦色的蒋丽丽,没有让开门,就这样反她拦在门前。“回来了,你楼上的房间,钟点工有整理,随时可以住的。还有,上次黎清穿走了你一件衣服。我有叫香奈儿的店长送过来几套衣服,你自己试试吧!”
虽然说不上多温和,可是他已经在婉转地道歉。可是蒋丽丽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用力推开他的手,直接就闯进了书房。目光扫过被砸坏的电脑,蒋丽丽只静了一半秒,就立刻伸手拿起丢在一旁的手机。
“怎么又是震动呢?你不知道这样很耽误正事吗?”根本不理郑浩天的皱眉,蒋丽丽直接转过一旁,从书架上取出一只木匣,取出里面小巧的黑色设备,打开开关后,才回过头正视郑浩天。
“为什么开窃听开扰仪?”郑浩天皱起眉,拿起手机,看到上面连续五、六个未接来话后,眉头锁得更紧。“刘威有事找我?”
“是,他找不到你,才打电话给我的。”蒋丽丽抱着肩,转到窗前,撩开窗帘,望了出去。“天哥,你现在比起在纽约时,警惕性差了很多啊!”
在郑浩天默然无声地靠近窗前,也往外看去时,蒋丽丽回过头去,沉声道:“刘威打电话说,S市这边有人打电话到纽约国际刑警总部去问关于你的事情……”
“S市的警察?”挑起眉,郑浩天默默望着窗外,不过数眼,就看出远处那张长椅上,看似拥坐说笑的一对男女,并不如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亲近。
“我们在国内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不怕他们查。”虽然沉声说出这一句,可是郑浩天的脸色却并没有放松。“叫刘威查查,到底是什么人打听关于我的事。还有,为什么S市的警察突然对我感兴趣……一定,是有什么人出卖了我……”
一句话说完,他的目光突然凝住。抓着手机的那只手握得紧紧的,郑浩天目光深沉地望着窗外。突然笑了起来:“姜芷薇,算你狠……”比起刚才的呢喃,他的声音更低。可是低哑的声音里,却含着阴森森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