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争执

鸿雁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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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龙宅里的舞会,清晨唐人街的所见所闻更令郑浩天感到震撼。他不知道原来黑·社会也可以被那么多人尊重。他有些茫然,或许他的过去并不是像他所想像的那样不堪。

    “我想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当他走进书房,压抑着激动说出这样的话时,姜芷薇不由笑起来。

    她就知道,郑浩天一定会忍不住来问她的。笑着示意郑浩天坐下,她随手倒了杯茶放在郑浩天面前。

    “你不是来看医生的,用不着这么紧张……浩天,我要讲的将是很长的一段故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耐心听下去。但是我保证,不会对你有所隐瞒,也不会欺骗你,而且也不会做任何的评价不论是你的人生,还是你我之间的关系。一切,都由你自己来判断……”

    郑浩天想了想,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姜芷薇看着他,却没有立刻开始讲,而是转身从书柜里取出一本厚厚的影集。

    郑浩天打开看,才知道这不仅仅是影集,更像是本剪报。

    “这是三年来我留下来的……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该把这些东西保留下来……”姜芷薇看着郑浩天,头偏向另一边,想想,就无声地笑了起来。

    郑浩天看了她一眼,沉默着低下头去。

    “这里头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看了好一会儿,郑浩天抬起头,表情很是沮丧。

    很自然地倚会在桌边,姜芷薇指着影集里的一张照片,笑道:“这是丽丽蒋丽丽,前任龙帮帮主的女儿,你以前一直都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的。去年,她嫁给了我的朋友陈凌风。这张照片就是在婚礼上拍的……你十七岁那年,是她和龙叔在海边救了你,把你带回美国……”

    看着猛然抬头看她的郑浩天,姜芷薇没有任何隐瞒,把十几年前的旧事,还有她从郑浩天和蒋丽丽口中听到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其实,我并不知道那十年,你是怎样度过的……可是我想,应该很艰辛,很痛苦,很难捱……浩天,虽然这三年来,你如同普通人一样生活着。可是你真的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身上的那些伤是怎么来的吗?明兰救你时,你受的伤那么严重,就没有问过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受的伤吗?!”

    郑浩天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声地苦笑:“每次洗澡时,我连多看自己的身体一眼都不敢……对我而言,做一个普通人已经很幸福了……”

    抬起头,看着姜芷薇,他迟疑着问道:“你说你那时候是为了报复我妈妈,才和我在一起的,那为什么还要生下海儿?!你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打掉她?!”

    姜芷薇勾起嘴角,手下意识地握住左腕上的表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打掉你和我的孩子……”

    翻过另一页,她指着一张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这是黎清,你已经记不住她了不过,我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你曾经给了她令人沉醉的未来与希望,却又让她一脚踏空,跌得再也翻不了身……现在,她连三流女星都算不上,我不知道她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撑多久……还有,我想你和她也算曾经有过一段露水姻缘……”

    看着郑浩天突然跨下来的表情,姜芷薇笑得很是灿烂。

    “四年前的那些事,我一肚子都不会忘记……”姜芷薇垂下眼帘,低声说着,眼底渐渐浮上一层水汽。

    虽然她的叙述,从头至尾都很是平淡,可是郑浩天却仍听得瞠目结舌,“你说,我真的那么对你?!我、我真不是人……”

    咽着口水,郑浩天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也感到愤慨,不能接受。在听到故事的尾声时,更是惊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个梁伟成就那样死了?!念生他、他居然不是我的儿子……”胸口发闷,他捂着胸口,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说过,不会隐瞒你任何事。虽然所有的人都以为念生是你的儿子,可是我们都很清楚念生是伟成的儿子。”看着郑浩天,姜芷薇平静地道:“虽然你失忆前并不在意,可是现在你如果心里存了心结不肯接纳念生,我不怪你。只是,就算对念生说这件事,也该由我来说。我只希望你不对他恶言相向,至于其他,我不强求。”

    终于回复了平静,郑浩天沉声问:“我和你注册结婚时,就已经知道你怀着念生了不是吗?如果是这样,我凭什么在这个时候责备你呢?!虽然我失忆,可是我不是连良心都失去了……而且,我不知道,在我对你做过那些事之后,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你……”

    挑起眉,他忽然奇怪地问道:“我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找我回来?!”

    “我恨你!”姜芷薇沉声说着。

    迎着她的目光,郑浩天的心莫名地一抽,却不能不去看着她那哀然的目光。

    “曾经有过很多次,我恨不得和你同归于尽。可是当你为了救我,而被枪打中,从我面前消失的那一刻起,我只想你能够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倾近身,姜芷薇抚着郑浩天的面颊,眼里闪烁着泪光。

    “浩天,我只想你知道。这三年来,我一直很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告诉你虽然我很恨你,可是在我心底里,仍然爱着你……”

    俯下脸,她吻了下去。可是就在她的唇落下之际,郑浩天却猛地扭头,这一吻,就落在他的嘴角。

    “你不要这样……”急匆匆地站起身,郑浩天退后一步,却不敢看姜芷薇的脸,“我先回去休息了……让我好好想想,我的心有点乱……”

    看着郑浩天退出门去,姜芷薇没有动,只是靠在桌子上,轻轻抚着唇。

    而退出门后的郑浩天,靠在墙上,不自觉地抚过嘴唇,呼吸怎样都无法回复。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他爱着明兰的,可是为什么当姜芷薇靠近他时,他的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加速?!是了,一定是他也根本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才会自然而然有这样的反应……

    不敢再去细想,郑浩天逃也似地跑回房间。关上门时,甚至还微微喘息。

    “你怎么了?”一直呆在郑浩天房间里的明兰低声问着。

    郑浩天抬起头,表情还有一抹没有敛去的惊惶。可是,立刻的,他就冲向明兰,一把抱住她,重重地吻了下去……

    “你怎么了?”明兰一面回应着他,一面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渐渐逼倒在大床上。“浩天,你轻些,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你刚才不是……”

    声音一顿,明兰突然抬起手,猛地一巴掌打在郑浩天脸上。

    郑浩天被打得一愣,不由松开了手。而明兰,愤怒地瞪着他,冷冷喝问:“你刚才和姜芷薇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是不是你们睡了?!”

    “你在说什么啊,”看着不似往日一样温婉柔顺的明兰,郑浩天有些心虚地扭过头去。“我和她没什么,只是刚才她告诉了我一些从前的事……明兰,”他低声问着:“我不是一个好人,你还会爱我吗?”

    “她和你说了什么?”明兰皱起眉,站起身揽住郑浩天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虽然我不知道姜芷薇说的那些事,可是我的眼睛,我的心,不会骗我……”

    静了片刻,明兰又低声道:“浩天,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算你现在回纽约,我也相信你绝不会变成他们口中说的什么坏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郑浩天已经摇头,“不,我再也不会回来。我不想在纽约!明兰,过了这一个月,我们就回赌城,还是开我们的小餐馆,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明兰忽闪着眼睛,低声劝道:“在纽约也一样可以开餐馆啊!浩天,我们不是在同人争什么,这里是你的家,你应该回家……你的一切,也应该拿回来。”

    郑浩天静默了片刻,才哑着嗓子问道:“明兰,我不是说过我什么都不要吗?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你突然说什么拿回属于我的一切难道,你想要这些不知用什么手段赚来的黑钱吗?!”

    “怎么就是黑钱了呢?”明兰嘀咕了一声,抓着郑浩天的手,柔声道:“浩天,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心血。你就这样放弃,我为你感到心痛……而且,我们也需要一些钱我不是想过得和姜芷薇一样。那样奢华的生活我虽然羡慕,可是却也知道这些都无所谓。只要我们在一起,我都不在乎。可是浩天,你得为我们将来的孩子考虑考虑,难道你不希望他们将来也可以像海儿和念生一样,得到良好的教育,过快活的生活吗?”

    “不要说了……”郑浩天皱起眉,转过头去,根本就不想再听明兰说下去。

    可是他的态度却越发激怒了明兰,“是不是你宁愿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姜芷薇,却不愿意让我们的孩子过得好一些呢?!我就知道,姜芷薇那个女人勾引你,都是有阴谋的,她根本就是想霸占你所有的财产……”

    “明兰,”郑浩天低叫着,正要说话,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