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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浩天拉开门,看着站在外头的姜芷薇,很是难堪。
姜芷薇却笑得很是大方,“我可以进去吧?”不等郑浩天答话,她已经笑着走进客房。看着明兰,她淡淡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吵架的。只是,你们吵得有点大声,而事情又涉及到我……所以,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来说明一下。”
看着抿着嘴不说话的明兰,她平声道:“如果我是为了财产,那我根本不用把郑浩天找回来。作为遗孀,我已经得到全部的遗产了。现在,把‘已经死去的人’突然找回来,对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而且,明兰,我之前就说过要把浩天全部的财产都还给他。虽然,我自己的财产没有郑浩天的多。可是我一样能够住豪宅,开豪车,我姜芷薇,还不屑去霸占别人的财产!”
仰着头,姜芷薇的脸上虽然一直都带着笑,可是却别有一种肃杀的威仪。就连明兰,也只是咬着唇,不敢说话。
不理会明兰,姜芷薇转过头,看着郑浩天明兰,淡淡笑道:“和我去看看孩子们吧!我想他们一定很想你去给他们讲床前故事。”
郑浩天怔了下,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因为姜芷薇期待的眼神,他不知不觉间就点了点头。虽然回眸看到明兰的表情很是不快,他却仍然没有再反悔。
进了念生的房间时,小小的孩子正歪着脑袋盯着门,一看到他们走进房,就嘻嘻笑了起来。
“念生又不乖哦!是不是妈咪不来,你就不肯睡呢?”姜芷薇坐在床边,脸上的表情很是温柔。
念生笑着,眼睛亮亮的,“妈咪在家,一定会来给我讲故事的。”他在枕头上蹭了蹭,让出一点位子,冲着郑浩天叫道:“爹地,你坐在这里。我还没有听过你讲故事呢!”
看着念生可爱的笑脸,郑浩天心底那一丝怨念,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这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可是他的小脸仍然是那么可爱,声音那么动听,心也是那么温柔……
坐在床边,他看着念生,低声道:“我从来没有讲过床前故事,我不知道讲什么……”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姜芷薇已经把床头柜上的一本厚厚的大书递到他手中。
郑浩天眨了眨眼,只能轻咳一声,翻开那本书,低声念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王子……”
姜芷薇默默地听着郑浩天的声音,哪怕他的声音再平板,再没有感情,她的嘴角却始终都带着笑意。
而念生,低声抱怨:“爹地讲故事一点感情都没有,不像妈咪讲得那么好听。坏人说话,不是像你这样的声音的……啊,这里你要声音尖些,才像小姑娘……”虽然一直在抱怨,可是他的手却一直拉着郑浩天的衣角,也没有提出要换个人,直到就那样沉沉地睡去……
轻轻拉开念生的手,又细心地为他掖好被子,姜芷薇才抬起头,冲着郑浩天笑了下。接过他手里的童话书,关掉台灯,她先转身往外面走去。
郑浩天迟疑了下,在黑暗中低下头,看着念生沉睡的脸,低声道:“晚安……”
他们推开海儿的门时,躺在床上的海儿没有动静,好像已经睡着了的样子。郑浩天想要退出,可是姜芷薇却仍然走了进去。
坐在海儿的床边,她俯下身,轻轻地吻着海儿的面颊。郑浩天还要阻止她,却发现原本合着眼的海儿,眼角微微翘起。
眼睛还没有睁开,海儿已经揽住姜芷薇的脖子,“妈咪……”
姜芷薇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海儿的背,“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想同妈咪说?啊,让我想想,今天又有个混小子在偷窥我家宝贝女儿?还是,在柜子里发现了情书?”
海儿撇嘴,扭过身去,有些不快地抱着被子,抱怨:“妈咪又笑我,我再也不和你说了……”
“咦,妈咪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嘛!怎么能不告诉妈咪呢?”轻轻碰了下海儿,姜芷薇低笑着。
海儿静了一会儿,还是转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郑浩天,她低声道:“其实,我不大喜欢给我写情书的那个男生呢!他太娘了……”
“早恋不太好吧!”听着母女俩低声说,小声笑,郑浩天实在忍不住冒出了一句。可惜母女俩转过头瞥了他一眼,没有一个理会他,只是半拥在一起,又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无视了一样,郑浩天翻了翻眼皮,只能呆站在一边。很是为自己的女儿,有一天,可能被不知是哪冒出来的臭小子带走而苦恼万分。
好不容易,母女俩终于说够了,姜芷薇笑着道晚安,轻轻吻了下海儿,站起身来。
海儿眨着眼,看着郑浩天,低声道:“爹地,晚安……”
“晚安,”郑浩天说完后,看着海儿的眼睛,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慢慢走过去,有些笨拙地抚着海儿的头发,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做个好梦。”
海儿低笑,嘴角扬起,满脸的笑容……
从海儿房间里出来,郑浩天想了想,仍然忍不住道:“海儿这么早恋爱不好的。”忧心重重,完全一副为女儿终身大事操心的好父亲模样。
看着这样的郑浩天,姜芷薇不由笑起来,“这里不是十几年前,也不是在大陆……浩天,海儿是个聪明的女孩,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她心里清楚得很。你放心,她会保护好自己的……我姜芷薇的女儿,绝不会傻傻地被人欺负!”
看着姜芷薇傲然的神情,郑浩天摇头笑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只不过是一起看了看孩子,安抚他们入睡,他的心里却觉得很是温暖。就连面前的姜芷薇,也让他觉得格外的的亲近。
姜芷薇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笑容越发的温善。“我们是家人,这一点,以后不论是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有所改变……浩天,就算以后你未必会留下来。可是我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忘了这一点……”
因为姜芷薇认真的表情,郑浩天沉默下去。一时间,走廊里安静无声。
就在他想开口解除尴尬时,突然响起铃声。
姜芷薇点了点头,转身去听电话,“喂,是我……是吗?事情很严重?!我明白了,马上就赶过来。”挂断电话,她直接又拔出去,“阿山,我现在要出门,好,对了,是要去夜总会,你准备下……”
挂断电话,姜芷薇回过头,看着盯着她的郑浩天,笑了起来:“我要出去一下,你先休息吧!”
“要去夜总会?”郑浩天追上两步,迟疑着道:“我陪你一起去吧!这么晚了……”虽然知道龙帮有很多见不得光的生意,可是从心里,他还是觉得姜芷薇一个女人去那种地方不大好。
回眸笑睨着郑浩天,姜芷薇点头。可就在他们要走出门时,明兰却从后面追了出来。结果,走出门的从一个人变成三个人。
虽然姜芷薇一早就已经和明兰说过要去哪里,可是明兰走进夜总会后,还是立刻白了脸,抓着郑浩天的衣角,怎么都不肯放手。
冷眼瞥过明兰的胆怯表情,姜芷薇摇了摇头,温言道:“你不用怕的,在这里没有人敢碰你。而且浩天也不会让你伤害你不是吗?明兰,如果你想浩天回到纽约,那你就必须适应这里的生活。”
明兰抿了抿唇,虽然挺直了背脊,可是脸色却还是有些难看。
才走进夜总会,就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迎出来。虽然看起来应该不过二十几岁,脸上却有着与远超年龄的沧桑。
昨天的舞会上,郑浩天和明兰都曾见过这个女人。那时候她对郑浩天很恭敬,可是今天,不知是因为太急切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除了和郑浩天点了下头外,她竟没有再打招呼。只低声在姜芷薇耳边道:“是苏家的六少……”
“苏海涛最小的那个弟弟?”姜芷薇扬起眉,沉声问道:“他想怎么样?是特意来闹事的?瑞珊,你有没有问过他?”
瑞珊苦笑了下,才道:“我已经同他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夜总会里,如果应召女郎不肯出场,不管客人是谁都不能带她出场。可是苏家六少根本就不理会,说从来就没有哪个夜总会有这样的规矩。他是客人,给了钱就一定要带小怜出场。小怜不肯,他就动了手……现在人已经押在包房里,可是毕竟他是苏家的人,我们不好……”
瑞珊脸上露出些许羞愧之色,好像也觉得自己太过没用。姜芷薇却没有说她半句,只是淡淡道:“苏长老去年过世的时候,我还曾经见过这位六少。不知道现在他是不是更男人了些……”
不理会瑞珊,姜芷薇大步走进包房。郑浩天和明兰慢了一步,没有立刻跟进去,却从敞开的门,透过那几乎浮动着蓝光的烟雾里,看到一个男人倚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直觉的,郑浩天觉得那个男人很是危险。正想跟进去,明兰已经一把拉住了他,“不要去!太危险了……”
迟疑了下,郑浩天回眸看着那敞开的门,还是慢慢掰开了明兰的手,“你等我一下……明兰,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
“浩天……阿华!”明兰低叫着,看着郑浩天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隐隐生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