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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不能杀,又不能白白放过她。江辰急得好比羝羊触藩——进退两难。转息间,他已察觉到四周投来的狐疑目光。正主小凤仙刚刚出场,他却突兀地卯住了一个婢女,想不惹人生疑都难。
“哈哈,这个婢女娇小玲珑,倒是合大哥一贯的口味”洛烟在身后嚷道。“咱更喜欢高挑一些的小凤仙。大哥,不如把小凤仙让给我吧。”
江辰暗赞一声,洛烟确实机灵,瞧出了他的不对劲。接下她的话茬,江辰地道:“我看这个小美人比小凤仙更够劲怎么样?陪大爷一晚上,要多少珠宝丹尽管开口“不容分说地伸出手臂,一把将赤练火搂在怀里,左臂粗蛮地勒住她软绵绵的小腹,右手紧贴她的背心,法力呼之欲吐。赤练火胆敢说话,江辰就不得不孤注一掷,实施灭口的下策。
赤练火背脊微微一僵,显然察觉出了江辰的威胁之意。“大爷别开玩笑了,奴婢蒲柳之姿,地位卑下,怎有资格奉大爷?”她并不挣扎,也不呼叫救命,只是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美髯公。
“小美人放心,咱哥俩不会少了你的渡夜资。”洛烟从怀里拿出一大把香气扑鼻的丹丸,在几案上滴溜溜地铺开。
“小美人,大爷看上了你,就是你的福气。还不乖乖伺候,罗≈,嗦什么?”江辰忽然心生一计,左臂发力,将赤练火反转过来,面目厮摩相贴,大嘴贪婪啃。
四周一阵动,秋轩忍不住喝骂:“好一个放肆的狂徒诸位,他分明不把我等瞧在眼里”
江辰不管不理,垂落的衣袖遮住右手,悄悄掏出一颗暗黄色的丸,借助脸的轻薄动作,把丸巧妙塞至赤练火的边。
赤练火面色微变,娥首一摇,似要挣扎。江辰左掌法力半吐,实质般的杀气锁住对方筋脉,令她动弹不得,右手轻捏赤练火下颚,不得她嘴半张。
“江龙朋友,你这是做什么?”美髯公冷哼道,长袖一拂,一道灼热的气劲破空袭来,还未近身,周遭的空气就像烈焰沸腾,透出澄澈的青纯青炉火美髯公是东洲第四名炉火峰的人。
“小美人的嘴巴好甜,再亲一口。”江辰大嘴凑上,拇指一翘丸无声无息弹入赤练火喉中。“轰”,一朵青-的火焰在他后背炸开,他装作不敌,跟跄跌退,心知美髯公这一击已留了余地,并不想将他赶尽杀绝。
“咱家鲁莽了,美髯公多包涵。不过我确实很中意这位小美人,美髯公开个价吧。”江辰嘴意犹未尽地道。服下他的丸,除非赤练火把楚度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否则绝不敢轻举妄动。
美髯公声一厉:“她是本人的岂容你放肆?”顿了顿,表情转缓,“若是林江朋友和她你请我愿,我自然不会棒打鸳鸯。若要强买强卖,就算你用昆吾果的消息交换,也没得商量。”
“那太可惜了。咱家只想快活一晚,没兴趣做什么长久夫妻。”江辰摇摇头,回身落座,心中颇感不安。美髯公出头维护赤练火,多半了解对方的真实身份。那么所谓的怡花楼,很可能就是东洲与北极圣地的秘密联络站点。大战在即,霄悠偷偷赶来此处,必然大有所图。一旦云浮岛与北极圣地大军僵持不下,观望的东洲就成了决定胜负的大砝码。如此不安定的因素,云浮岛理应有所防备。
李老头,丹石公,秋轩,胖财主金福,究竟谁是云浮岛的人呢?正思量间,李老头举盏对江辰轻笑:“瞧江龙兄弟的样,莫非认得这个婢女?”
江辰打了个哈哈:“咱认得天下美女,奈何她们不认得咱啊。”对赤练火勾勾手指,“小美人,陪夜不成,过来陪个花局总行吧?”
赤练火向美髯公投去征询的目光,见后者默然应允,姗姗而来。“多谢美髯公成全。”江辰急不可耐地将赤练火拉入怀里,上下其手。
盈盈弦乐声复又响起,十来个婢女罗袖舞动,霞裳飞扬,围绕着小凤仙翩翩起舞,犹如鲜亮的花瓣此起彼伏地舒展。小凤仙则是娇的花蕊,随着丝竹的节奏,曼妙摇曳,轻灵旋转,飘带上缀着的粉紫-珠片挥洒出闪耀的彩光。
凝神注视着小凤仙秀美而漠然的脸,江辰禁不住生出物是人非的惘然。多年前,她曾是东洲的千金小姐,颠三倒四派掌之女何花,现在却沦为任由采摘的野花。
“江大爷长得好生健壮,是第一次来锦烟城么?”赤练火婉转娇臂轻舒,手指在江辰腰间软划动。江辰蓦地一震,她分明在江辰腰上悄悄写字:“江辰公子,好久不见了,想不到你居然从紫禁山逃了出来。”
“嗯,咱来锦烟城瞧瞧,有什么大买卖可以做。”江辰轻咬着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地道,手掌在她馥郁的小腹游走,指尖缓缓勾划:“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虽然公的身材、相貌都已经乔装变化,但你的眼睛无法改变。你的瞳孔还是那么亮,那么烈,像是隐藏在深处的黑-火焰,充满新鲜的生命力,充满索求的渴望。”她的手指仿佛一片温柔飘过的羽只是比过去多了一点点阴冷。”
江辰微微一愕,彼此只见过两面,哪能单凭眼睛就认出他来?想起当年在东洲芙蓉塘,古里古怪说过的话,他不由心中微动,难不成这个女妖对他存了几分情?
“公子请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
“你不会害我,服下的毒丸就不会发作。我的行踪不容泄漏,在我平安离开锦烟城之前,会给你解的。”江辰收敛绮思,他可不敢将自身的安危,寄托在莫须有的男女情上。
“我天生火体,任何毒入腑都会被自动焚化,起不了效用。何况公子给我服下的丹丸,应当是黄莲心、沙椒籽之类的物提炼而成,虽说味苦辛辣,却根本不是什么毒丸,而是排毒舒气的良药。
江辰又吃惊又有些尴尬。赤练火说得没错,情急之间他哪来什么毒只能挑一颗味涩黑的丹丸,吓吓她而已。既然她清楚这一点,还肯主动坦诚相告,足以证明对他没有恶意。
“既然你不打算出卖我,岂不等于背叛了允天?”江辰试探着问道。
赤练火的手指在江辰背上停住,始终没有给出回应。江辰续写道:“姑娘这番恩义,他日江辰必有回报。北极圣地如今气势虽盛,但刚不可久,无论人脉、丹法宝还是凝聚力、号召力,都比不上具有深厚底蕴的云浮岛。看似势如破竹,其实如履薄冰,稍有差池,北极圣地便万劫不复。你何必跟着允天一条道走到黑呢?不如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赤练火依然沉默,不发一言。江辰得寸进尺地写道:“锦烟城各大势力分布如何?李老头这些人,*都不简单吧?”
赤练火犹豫许久,写道:“我不会出卖公子,但同样不会为了一己之出卖妖主大人。公子不要为难我了。”她素颈微仰,眼中流露出担忧之你为何一定要和妖主大人作对呢?妖主大人天下无敌,你怎会是他的对手?”
江辰暗感头痛,允天早已在北极圣地建立了不败的神话形象,想要妖怪臣服于他,除了施耍阴谋手段之外,似乎还需要堂堂正正地击败允天一次。除非他也迈入归墟大成境界,不然单挑绝无胜算。
“琮丝竹余音袅袅绕梁,场上一曲舞罢,众婢女宛如柔弱垂柳,匍匐在地,何花弯成月牙形的纤腰徐徐升起,双袖交叉,向在座众人深深道了个万福。
“好”秋轩击掌赞道,“骤雨沥沥惊幽兰,绡雾浮蟾。锦鳞流烁鱼龙跃,彩羽抖凤雀飞。凤仙姑娘的舞艺果然是怡花楼一绝。在下抛砖引愿出雪丸一瓶,总共一百零八颗雪丸,以求凤仙姑娘的垂青。”拿出一只细颈黄色瓶放在桌上。
雪丸安神养气,是防止修炼走火入魔的极品丹用来购买一个*的第一夜,实在得不偿失。反复斟酌何花的身份,江辰若有所悟,颠三倒四派昔日的*是中州,而云浮岛打着光复着中州的旗号与北极圣地作战。因此何花归属,也算是牵涉到了云浮岛的颜面。今晚的清倌人摘牌,恐怕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耳听李老头叫道:“区区几颗雪丸,就想抱得美人归吗?我送上母双命虫一对,盼与小凤仙共效于飞。”袖中“嗡嗡”飞出两只晶莹剔透的怪虫,一大一小,母虫大如鸽卵,腹部鼓圆,头似美人脸;虫小如蚊蝇,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
四下一片哗然,个个出震惊之显然母双命虫是了不得的宝贝。神识内的望舒叫一声:“母双命虫也舍得拿出来?这个小凤仙到底什么来头?”
江辰赶紧追问,望舒道:“母双命虫原产于灵宝天,堪称顶级的逃生法宝。通常母双命虫的主人,会随身携带母虫,而把虫藏匿在秘密之所。当遭遇强敌,危在旦夕之际,只要捏死母虫,就能瞬息穿越万里,被送至虫的所在地,从而逃脱劫难。几十万年前,母双命虫就在神煌境灭绝了,眼下这一对,估计是云界最后剩下来的孤种了。”
难怪叫母双命虫,有了它,等于多出了一条命。江辰暗自狐疑,这么稀罕的宝贝,谁肯拿出来交换一夜的风流?如果李老头是云浮岛的人,一个何花,值得云浮岛如此破费吗?
“李兄好大的手笔连保命的东西都舍得拿出来。”丹石公长叹一声,“即使在下倾尽所有家当,也拿不出比母双命虫更珍贵的宝物了。先贺喜李兄,成功摘得美人归。”
李老头猛吸了几口旱烟,干笑道:“凤仙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扭过脸,得意洋洋地瞧着霸天虎。
霸天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踌躇许久,闷声道:“老也不献丑了。”
“看来小凤仙今晚的恩客,非李兄莫属了。”美髯公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我的身上:“江龙朋友,也只有昆吾果的消息,比得上这一对母双命虫。你可有意出价吗?”
“美髯公且慢”江辰正要设法推托,金福忽然站起身来,慢吞吞地道:“鄙人愿出葳蕤翡翠一枚。”捧出一个六角锦盒,郑重其事地打开,盒中盛着血红的泥土,一块透如冷泉的翡翠静卧在红泥中。翡翠表面略有凹凸,生长出一株株细如发的碧草,散发幽幽香。
此物一出,满座骇然,做声不得。饶是江辰囊中丰厚,揣满了奇异宝,也忍不住眼红心热,生出了垂涎之意。
“真的是葳蕤翡翠”望舒震惊地叫起来,“他疯了吗?竟然用葳蕤翡翠来交换?”
葳蕤翡翠称得上是一块活的它以丹砂朱泥栽植,沐月银泉浇灌,每过一万年,便能长出一株葳蕤草,食之可增百年法力。最珍贵的是,若将整块葳蕤翡翠炼化服下,可以提升道境,神奇之处仅次于逆生丸。
四周一片静寂,隐隐传来众人强行压抑的呼吸声。一双双痴贪似火的目光,足以将葳蕤翡翠燃烧成灰烬。秋轩把葡萄皮无意识地塞入嘴里,霸天虎的手掌攥紧了腰间的刀柄,丹石公一次次扶正古雅的峨冠,李老头手中的旱烟袋不小心烧到了胡。
呆了半晌,美髯公的声音都有些发抖:“金福兄不是在说笑吧?”
这枚葳蕤翡翠,买下几百几千座锦烟城都绰绰有余。如果落在允天、逆亦或是梵摩、天刑手里,一举突破归墟也未可知。江辰猛然心头一震,今晚的小凤仙摘牌,奇诡悬疑之处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金福到底是何等来历?堂而皇之地拿出葳蕤翡翠,就不怕被灭口夺宝?何花身上又隐藏了怎样的秘密,引得众多势力竞相争夺?霄悠的出现是否与此有关?一个又一个谜团浓雾般萦绕脑海,令江辰百思不得其解。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耳听金福说道,“堂堂颠三倒四派的掌千金,哪里是一件宝物能比的?”
轰然一声巨震,狂风大作。“啪”顶壁上的宝珠猛地炸开,四下里骤然变得一片漆黑。
江辰不得不跟上霄悠,因为那个人也必然一路尾随。夺到葳蕤翡翠的霄悠,只会被他无情击杀。而他在没有明白霄悠身负何种秘密使命之前,他万万死不得。
说来好笑,他们本是冤家对头,生死仇敌,现在江辰却要竭力保住他的命,充当临时保镖。
附近街道灯火通明,布满了东洲、北极圣地的人手,正不停地调兵遣将,拦截布防,搞得好不热闹,但在真正的高手追逐战中,他们等同于中看不中用的摆设。江辰驾驭灰雾,贴着沿街的屋顶飞掠而过,神识遥遥锁住了霄悠。
美髯公、丹石公、霸天虎纷纷打出彩焰信弹,召唤帮手。一时间,空中流光溢彩,哨鸣明暗辉映的夜色下,霄悠的行踪愈加多变难测。多日不见,他的道境也迈入了“归墟”,渐渐甩远了丹石公、美髯公等人。
看情形,霄悠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适才抢夺葳蕤翡翠时,他匿伏在怡花楼外,没有选择直接出手。他也清楚,独吞葳蕤翡翠等于得罪了东洲,在战争的紧要关头,此举不好就会因小失大,导致北极圣地与东洲的盟约生出裂痕。至于六个夺宝的妖怪,反正不是被烧成灰烬就是自爆,死无对证。
身形忽闪,霄悠消失在一幢灯火通明的豪楼内,然而神识明确无误地告诉他,那仅仅是一个幻影。丹石公、美髯公等人却笃信无误,直直地向豪楼方向冲去,边跑边出信号,调派手下把那一带重重围堵。
果不其然,几息后,霄悠出现在东面的一座牌楼顶,身躯纹丝不动,紧贴楼匾,小心翼翼地藏在匾额宽大的阴影下。再过须臾,他突然展开身形,飞向南急掠,一会儿功夫,已行至锦烟城的南城墙头。
城已经关闭,近千名人、妖手执兵刃,把附近一带围得犹如铁桶。一连串火把犹如通红的长蛇,匍匐伸向浣江沿岸。
难道霄悠要出城?江辰不由一愣,放慢了尾随的度,远远地吊在后面。不知霄悠在打什么主意,绕着城墙一个劲地晃悠。片刻后,蹄声震哒,一队面人骑着凶兽,旋风般强行冲出城与拦截的人、妖展开激战。
这时霄悠掏出五*泥蒲扇,默念咒诀,葳蕤翡翠随之浮出扇面。他张嘴喷出幽深的梦潭,将葳蕤翡翠摄入。
江辰顿感不解,那个人怎么还不现身动手?难道眼睁睁地坐视霄悠拿走葳蕤翡翠?
俯视城下厮杀的人群,霄悠眼中露出一缕森冷的笑意,将面黑巾紧裹住五*泥蒲扇,悄然丢下城去。下方激战正酣,根本无人察觉。五*泥蒲扇转瞬没入人海,也不知被谁踩到了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