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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过关
山豹子说道：“好兄弟，哥哥我简直太满意了，你真是上天派给我的及时雨啊，我们兄弟一起闯天下，以后，哥哥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这个可不敢，大哥，您别拿我开玩笑了，好不好？”
山豹子哈哈大笑，说道：“好，那我就用实际行动来报答兄弟，我给你派几个弟兄去帮帮你，一个好汉三个帮嘛，你就是英雄虎胆，总是孤掌难鸣啊，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感。”
雷子明还是能单纯一些，根本不会想到山豹子心里对他还是不太放心，需要有人盯着他，雷子明说道：“好，谢谢大哥了，就让七哥帮我吧，我们哥俩儿挺投脾气的。”
山豹子嘴里打着哈哈，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兄弟，老七可是咱们山上的总教官啊，他走了，这山上的弟兄可就不思进取了，战斗力就要直线下降了啊，这样吧，除了老七之外，这里的弟兄你随便挑，怎么样？”
雷子明低着头想了一下，说道：“那么好，我也不能紧着自己用人，这样吧，随便找两个样貌不出奇的，非常大众化的弟兄就行了，最好人机灵一点，毕竟是日本鬼子的地盘，需要谨慎一些。”
“嗯，你放心吧，这些我会安排好的，你啥时候走？”
“今天这天气不错啊，下午就走吧，我可是需要尽快为山上立功的。”
“好好好，那就下午走，我给你准备一些盘缠，到了城里还要支个门面打掩护，不能整天无所事事，让人怀疑。”
“那是当然的。”雷子明一点没有脚踏两只船的自觉性，倒是认为这样挺好的，既拉拢了土匪又不耽误给部队做事，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差事。
这一次，午饭是在道观里吃的，匪首们给雷子明践行，枝子还是在宋广山的家里吃饭，山里土匪的规矩不让女人进入道观。
吃过午饭之后，山豹子招招手喊道：“捧上来。”
十几个土匪捧着东西走了进来，山豹子指着说道：“这是给十五弟准备的衣服、盘缠、金条、古玩，衣服就不用说了，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盘缠是为了打开局面用的，金条是预备不时之需，至于古玩，唉！太平古玩乱世的黄金啊，现在是乱世，古玩也不值钱了，拿去给那些官员和商人，铺路子用的。”
雷子明急忙说道：“大哥，这衣服就不用了吧？我这身衣服挺好的。”雷子明穿着的还是从部队出来的时候那身山民的装束，黑布的老棉袄，千层底的棉鞋，粗布的棉裤，很是臃肿，在山里都是这种打扮，山豹子拿来的却是绸缎面子的夹袄，呢子礼帽，呢子的裤子，大皮靴，这身行头，在山里绝对是引人注目的，在城里还行，起码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山豹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十五弟，你的社会经验还是缺乏啊，你穿这一身，到了关卡那边，绝对过不去，你信不信？哦，你一个山民，带着几千块银元，还有金条古玩什么的，一定让那些当兵的给你抓进大牢里面，这些钱就被私分了，你信不信？”
雷子明皱着眉头，点点头，说道：“那我就跟他们拼了，谁怕谁啊？也不是没杀过鬼子。”
山豹子嗤嗤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就这副热血上头的劲头，我可不敢让你进城，你去了，那是有目的的，是为了山上的弟兄做事的，不是让你去杀人的，你再这么鲁莽，可真是不放你走了啊，不是我心痛这点钱，而是怕你出危险，你知道轻重了吗？”
雷子明这才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大哥，我以后不再动不动就跟人拼命啦，我现在这条命还背着山上几百个弟兄的未来呢。”
“这就对了。”山豹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还有你老婆的衣服，这都是我抢来的东西，你们穿着吧，既然是两口子，就得象那么回事儿，别让人看了不伦不类的。”
枝子的衣服很华丽，雪白的狐皮大衣，雪白的皮靴，葱心绿的绸子棉裤，一顶歪戴着的狐皮帽子，看上去就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姐，跟雷子明站在一起，的确像是两口子了。
山豹子挑了两个小土匪跟雷子明一起进城，为了帮助雷子明把把舵，宋广山也跟着一起进城，说是等雷子明站稳了脚跟他再回来。
雷子明的年纪太小，山上的大哥都不太放心，毕竟是年轻识浅啊，在这个慌乱的年头，任何意外都有可能会发生。
土匪的家当就是不一样，很注重实际，不但穿得好，走路也都骑在马上，五个人五匹马。雷子明从来没骑过马，上马的时候是山豹子亲自扶上去的。
山豹子的嘴里念叨着：“我扶你一程，你这一路就平平安安了。”
“谢谢大哥了。”雷子明挥挥手，跟在宋广山等人的后面出了山寨。
让雷子明觉得意外的是，枝子的马术很高明，看样子是练过很久的时间，绝对不是生手，一匹黄骠马在胯下很是温顺，再看看自己这匹马，简直跟五爪龙一样，不但东一头西一头的乱闯，还尥蹶子，很不安分。
宋广山说，那是你不懂得节奏，要控制住马的速度，匀速跑起来就好了，慢慢骑着吧，摸索出经验来就好了。
宋广山对枝子很是好奇，这个话语不多的女人跟雷子明一样，经常给人惊讶的表现。
走到柳河的桥上，雷子明看着不远处的杨村和柳村，心中很是感慨，有家不能回的滋味的确是不好受，文秀死了，自己连她的坟地也没去过一次，哪怕是到坟前烧几张纸也是好的，可是，身不由己啊，自己已经陷入不能自拔的漩涡里面了，等赶跑了鬼子，一定在她的坟前多烧一些纸，弥补亏欠了文秀的那段情。
骑着马走路就是快，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到了县城，看着前面雄伟的城墙，雷子明感觉自己变了很多，不是身上的这身衣服，而是心态变了，第一次，恨不得杀光所有的日本人，第二次，带着任务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人，这一次，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却需要跟日本人周旋，虚以委蛇，获得日本人的信任，才能更多更狠地打击日本人，一个人单枪匹马跟日本人斗，逞匹夫之勇是不能成大气候的。
到了关卡这里，雷子明发现，这里比起以前来检查更严了，凡是路过的人都需要拿出一张由地方维持会会长填写的良民证。
这是日本人为了维持地方治安，打击反日组织的一种手段，良民证都是由日本人制定的地方乡绅豪强等人担任的，有亲日思想，他们会把自己管辖的百姓登记记录之后，造册存档在日本人那里，然后给每户人家开具良民证，上面有此人居住的地点、姓名、作保的人员名单，比如是五户一保，如果被担保的人有反日行为，那么给他作保的五户人家的人全部杀掉。这是一种很有效的手段，从而使得反日组织的人员不能随意走动，起码不会从日伪军设定的关卡中通过。
这个情景我们在影视片子里也可以看到的，最常见的就是通过封锁线，封锁线并不是什么人都不许通过，有良民证的人当然可以通过，但是很多的抗日武装力量搞不到良民证或是不屑拿那个东西，那就只能硬闯或智取，不过，硬闯的可能性是行不通的，凡是关卡都配备了重武器，而且一旦发生冲突，附近的援军很快来到，那种几个人打一群人的镜头在影视剧中很常见，实际上却是不经常发生的，关键是，抗日武装的装备不行，大部分人还是拿着缺少子弹的枪支，并且枪支出现损坏的几率相当高，这是当时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些恰恰证明了当时抗日的条件是多么艰苦，可以说，大部分的人对中国能够取得抗日胜利是不抱有希望的。
雷子明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是哇凉哇凉的，有一种要拔枪而起的冲动，就连有经验的宋广山也皱起了眉头，今天这事不好办，恐怕要硬拼了，硬拼的结果是，他们永远都不能进到城里。
枝子看得很明白，说道：“让我来。”她拍马上前。
枝子的装束就不像是一般的百姓，那些伪军连问也不敢问，怕得罪人啊。
枝子理也不理伪军，上前对着一个挎着军刀的日本军官说了几句话，那个军官啪给了一个军礼，大手一挥，说道：“哈伊，开路的。”
枝子回身招招手，五个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过去，雷子明和枝子很像是主人，宋广山等三个土匪一身短打扮，看上去就是跟班的。
宋广山一边走一边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枝子，追上去悄声问道：“弟妹，你跟日本人说了什么？”
“我就说我是日本人，是侨民，他就放行了啊。”
“你会日语？”宋广山的心里想起大哥山豹子说的，有人说枝子是日本人的事情，心里有些相信了。
“嗯，我会说日语的，七哥，怎么？有问题吗？”枝子很聪明，及时堵住了宋广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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