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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快腿一路奔跑,跟在他身边的都是自己熟悉的兄弟,这一次的任务非常艰巨,是改变整个战场的一次战斗。
出发前,赵昰跟他深谈论了一次,就是为了让他重视起来。
上一次被圣上面受玄机,还是在婺州的时候,而那一战,以歼灭一万蒙元精骑、劝降三万汉家儿郎为战果,这一次,不知要创造怎样的辉煌。
跑动中张快腿突然摆手,后面的军士跟着停下,张快腿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在地上静静聆听。
他们这里离官道不远,就是为了观察蒙元骑兵的动静,为大军前行开辟道路,防止蒙元的斥候。
“一队蒙古骑兵,不超过十个。”张快腿轻声着,他抬头望向前方,那是敌方战船的方向,他们出来,是为了找到敌人战船最上游的尾部,然后在那里进行攻击。
“必须收了他们,在官道上动手。”
张快腿吩咐下去,起身带着军士布置。
他这队有七十多人,不怕打不过蒙元队,只是不能让他们跑了。
在官道的两棵树中间绑上绊马索,又在地上扔下一些铁蒺藜,众人隐藏在树林间,纷纷搭上弩箭,准备伏击。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落在官道上,远远传来声响,一队七人骑兵出现在官道尽头,向着埋伏地冲来。
他们完全没有发现异样,只是借着月光向前奔驰。
张裤腿望着他们的阵型,眉头深深的皱起,七个人队伍拖得太长,绊马索最多绊倒三个人,后面的骑兵要是足够聪明,转身就走,他们也没有办法。
“哨——”
张快腿口中的木哨发出一长二短的声响,几个军士慢慢向敌人的后路包抄。
“咯噔——”
为首的战马马蹄踢在绊马索上,发出一声脆响,战骑上的军士明显没有准备,身体向前倾倒,从马背上摔下。
他身后的骑士吓了一条,此人反应却快,没有拉停战马,而是一提缰绳,战马跃起,跨过绊马索,之后缓缓拉住战马。
而最后一个骑兵见前面出了情况,第一反应便是停住转身,要把消息报告回去。
“咻——”
弩箭穿破空气,发出破空声,准确的钉在转身骑士的脖子上,而官道两边的丛林中紧跟着射出无数弩箭,七人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全部被钉死地上。
“战马拉到林子里藏着,留下是十个人收拾,其他人继续前进。”
张快腿快速的下令,起身带着队伍继续前进。
这一队斥候被消灭,蒙元骑兵很快便会得到消息,必须快速完成侦查。
又向前奔跑盏茶时间,已经能隔着树林看到江上灯火,他开始向西进发,跑了一刻钟,江边终于没有蒙元骑兵,江上也没了军船。
“就是这里,你们现在这待命,有什么消息及时传回去,我去给大军领路。”
张快腿吩咐完快速跑出树林,沿着这条官道一路向前,并在每个岔路口做出标记,以便于指导大军。
赵昰此时正躺在地上睡觉,急行军中,没有那么多物资,便是军帐也只有这一个,军帐中更是只有一个沙盘。
“淮王,张快腿来了。”管子轻声报告。
赵昰激灵一下起身,摇摇脑袋,道:“唤醒全军,准备出发。”
下了命令,立刻接见张快腿,道路已经清楚,没有耽搁的必要,大军立刻开拔,远远的放出斥候,一万军士,中间还带着数百架马车,就这么急匆匆的上路了。
赶到张快腿选择的地,已经是丑时,大军精神尚好,但难免困乏,赵昰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做休整,带领大军直接奔向河边。
马车被赶到最前线,紧贴着河流,车上一个个木盆、木桶被拿下来,每个木盆、木桶中都有一颗震天雷。
“先把火线长的放进去,中间有间隔。”
赵昰吩咐道,步行在江边,督促火药手们行事。
这是赵昰发明的简易水雷,把震天雷放在一个木桶中,延长火线,让木桶顺江而下,若是能在敌船旁边爆炸,直接能炸坏一艘敌船。
就因为这个发明,赵昰才决定出来拼一把,若能成功,敌人五百战舰也不算什么,不过是徒增烟花而已。
这一战的危险,便在于是否能一举歼灭敌人水军,如果胜利,自己水军逆流而上,自然不怕五千蒙骑追杀,可若是来不了,这一万人就危险了。
一个个木桶、木盆放入江中,上面都蒙着布,防止水花打湿引线。
这些木桶都经过特殊制造,浮力极强,除了少数被长江吞噬,大多数都顺江而下。
蒙元水军对此一无所知,后队的蒙元水军因为距离战场太远,干脆都熄灯睡觉,即便留下守护的,也没有注意水上这些木桶。
偶尔一两个注意到,因为上面蒙着布,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当上游白天洗衣服的桶被冲过来了。
这是赵昰缓放水雷的好处,就是为了防止敌人看到一片木桶而心生疑惑。
“派出一部分火药手在大军东西北三个方向埋下火药,让军士打起精神,做好战斗准备,按照规矩行事,不要把火药埋在队伍前面,埋在队伍脚下。”
赵昰对江钰吩咐道。
一万大军,其中三千火药手,专门负责处理火药事物,在不用火药的时候也充当弩手。
按照赵昰的旨意布置,远远的突然传来一声炸响,赵昰望向长江下游,见不到火光,可那声音却真实的传递过来。
那边,最早放的一匹木桶已经顺长江,起起伏伏的来到下游,但依旧没有到达最前面的队伍,按照火线长度,是不应该爆炸的,可一个木桶正好碰在船上,火线晃动,燃了内圈的火线,使得震天雷的爆炸缩短了时间。
最早爆炸的震天雷,正经过一艘船的尾部,猛然的爆炸让战船的后屁股开了一个洞,战舰内灌入大量江水,船头高高翘起,战舰下沉。
船上的军士惊慌失措,有些还在睡梦中,根本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被一声炸响惊醒后便觉得身子下面的床开始倾斜。
“船漏了,快跑啊。”
有反应快的,大喊一声拼命向楼梯跑去,要是不能出了船舱,那颗真要活活闷死在罐子中了。
这时候哪有时间讲仁义道德,自然是自己先出去最好,甚至为了争夺先出去的权利对身边的军士拳打脚踢。
他们这边为了生死内斗,附近的船只却都惊醒过来,等他们望向缓缓下沉的船只,兀自还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天雷劈的?’
人们心中带着这样的疑惑,一些眼睛尖的终于发现江水中漂浮的木盆。
“那是什么东西?”
此人指着木桶大吼着问道。
也是凑巧,这人话音才落,正好那木桶中的火线烧完,震天雷突然爆炸,它正在一艘船的侧面,直接把一艘船炸出一个大洞。
这军士惊恐的收回手,他旁边的战友比他还惊讶的望着他,有人甚至不自觉地移动了两步。
很多人根本没看到那木桶,只看到自己这同伴一伸手,那边就一个炸雷,如何不吓人。
“那里还有一个。”
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他赶忙又指向顺流而下的一个木桶。
“轰——”
好巧不巧,木桶再次爆炸,这回所有的战友集体退后一步,看着他的眼神如同望着鬼神,什么表情的都有。
有一个因为赌博欠了他钱银的,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望着他,那可怜楚楚的样子,仿佛在:钱我还,好汉饶命。
不要他的战友,就连他自己也有些相信这是自己的神功了,因为这实在是太巧了。
“看,我们船边也有一个。”
他惊讶的指着自己脚下不远的江水道。
“轰——”
一声炸响,这汉子直接被震天雷中的石头片打进了脑袋而死,身体一头栽在江中。
因为那木桶离船身有远,所以这艘船并未如那两艘船一般。
那跪着的汉子突然止住眼泪,脸上的表情实在无法言表,有不解、有高兴、有疑惑、有恐惧,总之,五味陈杂。
“他,把自己轰死了?”
他呢喃着,便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整个长江都震动起来。
“轰——”
“轰轰轰——”
“轰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从海上传来,一艘艘战船被炸出洞,江水吞噬这惨船,整个长江上都回荡着鬼哭狼嚎的声音。
有的军士幸运,正好在丑时守夜,见战船要沉入水中,赶忙跳江。
而那些依旧睡在船舱中的就倒霉了,若是战船侧面或前面被炸出洞来还好,因为舱门在前面,总能逃出去一些。
可要是船后面被炸开了花,那战船翘起来,谁也没本事飞出那个已经立在脑袋上的门不是。
这注定是蒙元水军的一场惨败,就仿佛张世杰那场镇江大败一般,整个水军已经被炸蒙了,跟本不用敌人进攻,他们此时只想着逃。
而在满江水雷的情况下,又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呢?
可能你不动还没事,一动,正好来到一个木桶,就炸在你面前。
整个长江下游,都在一阵阵轰隆隆的声响中颤动,江水仿佛被炸醒的怒龙,愤怒的吞噬着一条条生命,仿佛是在对侵略汉家疆土的人,施展最严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