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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鬼谷女似要盘问樱祭夜的举止有何目的。
樱祭夜神情肃冷伸手制止她的责问,眼观天际风云色变,雷暴卷起的飕飕冷风扯起他蔚紫的长发,飘零散落宛若紫色的闪电,沉浸在忽闪忽暗的云隙。
他思虑片刻,冷幽幽道“美人儿,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鬼谷女被他猛一问愣神道“不是要你杀了她吗?”
樱祭夜惨淡一笑道“我素来怜香惜玉,不若你来动手,我在一旁助威就好。”
我听后觉得可笑至极,哈哈大笑起来。
“鬼笑什么!”鬼谷女几个莲步迈来,抬手照脸怒掴一掌,抽得我两目金光闪闪,牙齿磕破嘴皮,从嘴角流出丝丝咸血。
我愤恨吐掉口里余血,强忍脸颊火辣辣的灼烧感,继续鄙夷道“你们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弃妇,一个软而无力的小白脸,结合在一起不过男盗女娼之徒,叫我死在你们任何一个人手里,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还不如我咬舌自尽来得干净!”
我顶着一口骨气,牙齿欲要咬断自己的舌头自尽。
鬼谷女被我说中软肋,气急败坏一把拍在我右边肩头,捏死肩骨凝神一拉,那里因为原本旧伤未复,阴天时时隐痛,她故意在此肩痛下毒手,我暂时放弃自残维护自己的尊严,阵阵挫骨扬灰的撕痛传至整个手臂,我几乎感觉自己死过一回,浑身冷汗淋漓。
“你凭什么可以这样嚣张?”鬼谷女尖利的指甲抠破我的头皮,恶毒揪住我头顶一绺长发,逼迫我对视她那阴光闪烁的面具,她的眼里流淌世间最恶毒的光泽,仿佛毒蛇口牙隐藏的毒液。
“等一会儿,我就挑断你的血管,让你的血流在阴镜青芜的身上,等千年雷暴来时,就用你的血来祭奠雷凰的诞生!”
“青芜?”我被胳膊上剧烈的疼痛折磨得快要昏死过去,但一听师傅的名字,我强打起精神急切询问。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自己言多必失,立马闭紧嘴巴,绝对不敢多说一字。
“哼哼哼……”鬼谷女阴邪冷哼满意笑道“你以为咬住嘴巴,我就不知道青芜偷帮你三年?”,她用指甲掐架我的下巴,尖甲欲要贯穿下巴的软肉。
我被新一轮的疼痛折磨得昏昏欲死,听见她竟然早早拆穿我与青芜的秘密,却还纵容我偷学功夫,此女心机深沉,原是我小瞧了她。
“你以为你们之间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约定我统统不知晓,你们也太小瞧我了,我之所以不揭穿你,就是想等及今日,好用你的血来加剧青芜的魔力,为今日雷凰炼就助一臂之力。”
鬼谷女用鼻尖贴近我嘴角伤口,神经兮兮深深一嗅,陶醉道“说实话我多少舍不得杀你,你的血真好喝,我逼自己耐着性子每月只喝一碗,天知道我有多么**,多么想……”鬼谷女眼神充满对血液的渴望,口里传来难抑的吞咽声。
听得我的心,如同注铅的钢球,直往黑夜底沉浸。
天空骤然传来雷霆万钧,轰隆隆,轰隆隆,炸得天旋地转,喧豗的轰鸣势要把天撕成两半,东方天际一条电流幻化的游龙自地平线穿跃,溜进厚重的云层,将如此绵密的云毯也笼罩不住那电龙的炽烈,它在乌沉沉的黑暗里翻腾跳跃,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扑来。
鬼谷女嘴角露出舒畅的笑意,她期盼几百年的奇迹,在今夜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她叮嘱樱祭夜要看好我,径自走在雷凰楼楼顶的边沿,扬手做了一个手势。
只觉得脚底踩踏的高楼突然注入活力,从正中裂开一道缝隙贯穿整个楼顶,那裂缝越开越大,仿佛巨人张开的血盆大口,饥饿难耐要将我们一并吞入腹内。
我被捆绑在木架子上,轰然崩塌的碎瓦震荡得摇摇欲坠,寒气自脚底陡然上升四肢百骸,山摇地晃的摆动几乎把鬼谷女揪过的胳膊从我肩头扯断。
我额头豆大的汗滴滚滚落地,似乎挺不住得哼了几哼。
一只大手扶持住那残破的右臂,往上一提,喀嚓隐痛闪过脑际,我闷哼一声好痛,似乎胳膊被安回原位,顿时血泉流通。我粗重喘息几口空气,那空气里弥漫夹杂着死亡的血腥气息。
“不用谢……”樱祭夜自言自语,随意搂住我颤巍巍的腰身,将晃来晃去的我牢牢固定于他身侧。
这般天崩地裂的时刻,他反像个观光客,稳稳当当站在断裂的楼顶,倾情欣赏毁天灭地的瞬间。
我想甩开他的脏手,现在别说是触碰,就是他看我一眼我都有挖掉他双眼的冲动。
“别动!”樱祭夜前所未有地一本正经道“你看世界崩塌多美!”他眯起眼睛,细致入微品味此刻毁灭带来的冲击。
“神经病!”我怕他听不见,又大喊一声“二百五!”
樱祭夜嘴角高高扬邪,对我的辱骂惘若未闻,身心投入到山摇地裂的癫狂中。
突然雷凰楼像被拆散的玩具,从裂缝处朝两边徐徐打开至极限,我两只脚下骤然蹬空,就要坠落万劫不复的地狱之际,樱祭夜继续环住我的细腰,把我固定在半空中。
我的脚尖飘飘摇荡,像个傀儡娃娃一般被樱祭夜夹在怀里。
惭愧我也是个习武之人,居然被我厌弃的坏蛋箍在怀里,才能勉强站稳。
我想叫他放手,可又害怕他放手,心里矛盾不安,冥冥之中一个恐怖的念头再滑过脑海,我潜意识居然感触樱祭夜是安全的化身,他怀里的荷香浓烈芳醇,刺激我的神经拼死想向他靠近,其实他每次做坏事的时候,香味便越弥足,我猜我是被吓疯了吧。
只听金属之声丁丁哐哐,炼魂炉自中央缓慢探出头来,里面蓝幽幽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冤魂,在雷电夹杂之中哀怨浪涌,恨意冲天,为这毁灭的时刻增添一丝怨咒。
青芜被明黄色的符咒封锁,置于炼魂炉的最顶端,仿佛安置在炼魂炉尖的放大镜,我冥冥之中觉得女魔头是要让千年雷暴贯穿青芜的镜体,集焦在炼魂炉的万鬼千魄上。
我依旧立于碎裂的裂缝边缘,垂眼观去,地下死气沉闷的许多个旧点,僵硬挺直地自下向上推动炼魂炉,是活死人!他们正不遗余力将雷凰楼缓慢打开,将装载他们自己魂魄的炼魂炉顶起来。
我浑身颤抖不安,雷凰楼就是一座天然的机关,它就为这天的到来而建。
这地下每一具尸体,他们都被充分利用到极致,我不得不佩服鬼谷女的诡计多端,我也恐惧她的心机深沉。
我大概真是吓傻了,颤巍巍对身旁的樱祭夜好言相劝道“樱祭夜,鬼谷女不过是利用你,你可不能助纣为虐。”
此言逸出,换来樱祭夜哈哈仰天长笑,直笑得我头皮发麻。
突然他收起哄笑,低头目不转睛得望着我,我一时眼目昏花,总觉得他把我深深刻入眼底,他破天荒严肃道“我和独孤斩月,你更在意哪个?”
我顿时语结,这还用多问吗?纵使我不认识斩月,也断断不可能跟他这号混蛋交往,没准哪天缺钱把我卖了,我还高高兴兴替他数钱呢!
我闭嘴拒绝回答,他匆忙收回眼神,根本不叫我看清他的表情,只他搂住我的手指改成掐,掐得我腰肌被扯断一般。
一时间气氛尴尬,我觉得这生死存亡时刻,为何还会有尴尬的氛围产生,我和混蛋樱祭夜之间会有什么可尴尬的。
不过,他为什么那麽问我,就好像他喜欢我似的,我立马否定这愚蠢的想法,混蛋樱祭夜现在被鬼谷女迷乱得丧失节操,对了,我根本怀疑他有没有节操,他不过是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到美女就联想到床的家伙……
我摇摇头想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眼前朦朦胧胧飘起一团黑影,倏然自下方迅猛升及云端,将我和樱祭夜的衫裙泛起衣浪,我踉跄往后面的木架刮去,樱祭夜翻身把我护在怀里,任凭狂风吹乱他的衣发。
我心里咯噔一声,多少觉得自己误会了他。
待大作狂风消停平静,我抬头望去原来是人皮风筝,高高扬扬翻飞电闪雷鸣中,在怒云啸浪里绰绰约约。
樱祭夜停顿半晌,似乎才依依不舍放开我的身子。
他微微含首,火热的嘴唇直对我光洁的额头,温热的鼻息喷流在发髻线间酥酥痒痒,他痴痴凝眸一瞬,低语道“乖乖等我回来……”
我惊奇他在说什么疯话,仰头对视他的眼眸,却无意间把额头蹭贴他柔软的唇瓣,心叫糟糕,凭白又叫他占了便宜。
樱祭夜趁机摁住我的后脑勺不叫我退缩,修长手指狠狠揉进头发里,把炽烈的热潮源源不断传进我寒凉的心里,他那嘴唇深情款款拼死烙印在我的额际,辗转反复。与方才略带调戏的吻不同,这个吻更像是揪心的诀别,他口逸热气,含含糊糊道“等我回来带你走……”
我心里受了热,顿时一个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