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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现在患得病是胃缺肉,恐怕是在孽镜谷里落下的病根,一见肉就激动难抑,在拼命吃了一盘牛肉后,樱祭夜贴心为我再点一盘,我在这里不顾形象,大块剁颐,他反而气定神闲地用手支撑着脸,两个眼睛里柔情蜜意地朝我放电。
我不幸被他的电波击中,从脚尖一直酥麻到发丝,浑身剧凜。
“看什么?”我转个方向扭头要和千目对食,只有对着他吃,我才像个真正的淑女。
樱祭夜把我双肩一摆,面朝他转。
他心满意足道“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我就好饱。”
“去……死!”我送他两个字,继续采取不理他的策略。
樱祭夜再把我转过来,真诚道“我是夸你秀色可餐,只是看看就叫我满足,不知道吃在肚子里……会不会撑死我……”说罢,他意犹未尽地呵呵一笑,堪称风华绝代。
他那邪魔之笑,宛如投湖之石,翻卷起层层涟漪,一直蔓延至我的心田。
我不好意思的脸蛋化作滚滚红烟。
他的眼神一直追逐着我的一笑一嗔,直把我整张脸烧成绯红,才露出洁白的牙齿,盈盈痴笑起来。
突然门口嘈嘈杂杂,仿佛有人自大门进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大家伙一齐使劲朝门口张望,我也随意看了一眼。
原是一位明媚如春的女子,袅袅婷婷走进了“天上人间”,瞬间把整个色彩斑斓的春季,搬进这里来。
所有人都为这样的美貌而赞叹不已。
紧接着进来一位黑面神式的酷哥,他寒目震慑四下,焦金流石的热天仿佛骤然滴水成冰,寒彻心扉。←百度搜索→風雨小說網
所有人继续各找各妈,各吃各饭,装作无视。
我嘴角的牛肉“啪”得掉在桌子上,额头不自觉冒出冷汗。
“不要浪费!”千目手疾一把摸过去放在自己嘴里。
“我想起来家里火没关,衣服没收,门没锁……”我大惊失色提起裙脚要开溜。
樱祭夜一把揉抚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回坐下,他打开玉扇边为我纳凉,谁知我早寒透心扉,他越扇我越冷。
“你可以走,但是要走的光明正大。”樱祭夜趁风送我一句忠告。
“你知道这俩人一个要害我,一个是情敌吗?”我口不择言对樱祭夜低吼道。
樱祭夜手中玉扇略停,再扇道“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你吗?什么害你,什么情敌,都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不是叫虫儿吗?”
他这般规劝后我茅塞顿开,莫说我更名换姓,如今我连整张脸都改变了姿容,怕是把亲妈放在眼前也认不得我,何况是其它人。
我总算放下心头巨石,只是多少还有些别扭。
樱祭夜缠住我的手,放在他嘴边亲了亲,意在分散我内心的焦躁恐慌。
我捏住他的手指,手心里的汗将他的手也握湿了。
传说中的梅姑娘在正厅拣选半晌,最后锁定靠近我身后的一个空桌子。
我看她妙手一指,墨轩立刻上前开道。
妈呀!屎臭招苍蝇,啊……呸!是花香引蜂蝶。←百度搜索→風雨小說網
眼见两个人马上就要走过来。我拼死甩开樱祭夜的手,义正言辞道“我要去茅厕!”
樱祭夜噗嗤笑后,揶揄道“虫儿不会尿遁吧?”
我冷踢他膝盖一脚,樱祭夜鸡贼地将腿挪至反方向,成功避祸。我一脚落空险些滑倒。
他嘴角笑意更胜,追加冷嘲热讽的力度道“我还真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突然他神色冷凝,脸色臭**“你是不是要去找他!”
说着要来拉我的手,我也鸡贼后退几步避开他的毒手,说实话我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和他磨叽,“要找早找了,何苦今天才找。”为安抚樱祭夜敏感的心灵,我随口敷衍他一句。
趁墨轩专心听从梅姑娘的嘱托之际,我动用逃命的本事,不一会就遛到客栈的侧门,心想绝对遇不见熟人。
慌忙多出错,我低头全身心投入到逃命的事业中,一头钻进一堵柔软的暖怀内,散淡的草药芬芳迎面扑至。
“哎呀!眼睛叫狗给吃了吗?”熟悉的台词用熟悉的语调说出来,还真他妈的熟悉。
我条件反射抬头一望,一副薄如蝉翼的镏金面具最先映入眼帘,其次是一对颠鸾倒凤的妩媚眼眸,再次是一张红艳欲滴的诱人娇唇。
一切恍若初见,他还跟记忆里的不束发的贱人一样风骚动人。
我尴尬扯开嘴角,奉送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抱歉道“美女,不好意思的啦!”
药奴拿手拨开胸前零碎的散发,轻语道“要不说你眼睛叫狗给吃了,看不出咱是纯爷们吗?”
我接笑道“既然是男人,叫我这种等级的美人投怀撞一下,更应该是兴高采烈的表情啊?”
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骂我神经病,正好我可以借机发疯,逃之夭夭。
谁知妖孽的思维不是我们凡人可以理解的,药奴上下将我打量几个轮回,水晶般的眼表笑出摄魂的波纹,唇红齿白道“想勾引我吗?”
“勾你个头啦!死人妖!”我极力抑制住抽他的冲动,足下生风跑得飞快,差点连心脏都甩出嘴去。
三年不见,暮去朝来,我窃以为总会物是人非,相见犹恨。
才发现有时候人还是那些人,物也还是那些物,你记忆中的情感还是爱憎分明,只是找不到当初怨毒天下的立场,更没有了无畏的勇气。
我在客栈顺着墙根溜达一会,仔仔细细思考今天发生的一切,可笑造化弄人,要不然你喜欢见的一个也不容易见,要不然你讨厌见的层出不穷。
沿着小径走了一会,闻见草料的干香和臭烘烘的马粪味,马儿各式的嘶鸣交杂入耳。
我想自己怎么跑到马厩来,原地转了半圈打算原路返回。
“夜光照玄阴,长叹恋所思,谁谓我无忧,积念发狂痴,纤缡,是不是放手才会让彼此都幸福些?”斩月的迷人嗓音轻轻巧巧,无声无息地穿过马儿的聒噪,潺潺灌醉我的耳朵。
我想自己是被他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下了蛊,方才误会一别后,我潜意识里便急切期盼再看见他。
我提起碎步悄无声息地挪至拐角的阴影处,借助客栈高墙后壁的绝对优势,偷偷摸摸窥探斩月倒底在干什么。
说白了,我对他口中的纤缡更加感兴趣。
他声情并茂唤那“纤缡”二字,几乎耗尽我满腹的酸水。
伸头一看,心底旋即尘埃落定,原来是一匹神俊的高头大马,我以前只接触过宝驹雪浪,已然觉得雪浪乃马中翘楚,还不曾想世间竟有如此威武灵通的马儿,通体滑白的短毛油光水亮,反射出蓝熠熠的光泽,宛如在白珍珠上缀镀一层蓝沙。
此马目光炯炯,透射出精睿的神采,双耳巧立,洞察世俗的声息,鬃毛修齐密密挺挺列阵,长尾勾扫横杀千军万敌。气度类战马却鹤立鸡群,闲遗世反机警慷慨。
我从未见过这匹马,纵使斩月到听风谷接我时,此神驹也从始至终未尝露面,我突然慨叹这三年终究错过他多少精彩的故事,又或者说,我这一生都没有正真走进他的世界。
斩月拂马而立,堆冰砌雪的手反复爱抚那滑似无骨的皮毛,一遍又一遍,修直的长手在那蓝光里留下道道痕迹,又很快被马儿粗硬的毛发掩盖。
他的眼睛始终抚慰着马儿,马儿的嘴角始终逸着舒心的嘶鸣。
他离这马儿很近,他却离我很远。
他离梦很近,他却离尘世很远。
那近在咫尺的,是他。
那远在天涯的,却是他。
我快速掩盖暗自怆然的痛楚,想着就此离开也好。
脚底纠结划过几个潦草的圈,总算下定决心要走回头路。
只听斩月一声不快不慢地问道“出来吧,鬼鬼祟祟。”
我本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心里却背道而驰,被他一唤就失了魂魄,努力撇开嘴角挤出一丝假笑,探半张脸出去道“没有谁,我就是路过的小强。”
斩月猛烈回看,似乎觉得自己举止夸张,使劲收敛了动作,也只露半张脸给我欣赏,他的喉结略动,大概无话可说选择沉默。
我赶紧躲避这个尴尬的场面,藏回拐角的阴影中,补充道“我就是路过的小强,不用理睬我。”说罢,真心打算要开跑了。
“小强姑娘,好大的手劲……”斩月的声音转个弯,飘及墙后。
他看出我来了,我涨红一张厚脸皮,使劲搓搓双手道“我不叫小强……”
我叫雪若,我叫雪若,我叫……雪……若……
“我叫虫儿。”我一字一句,生怕说错话。
“虫儿?”斩月的声音里透出难以置信的音符,喃喃自语道“你说你叫虫儿……”
“这位公子,今日您帮我吹……”我嘴里吞了泥丸,说不全话,结结巴巴道“总之谢谢了。”
我看不见他,心里无端的空虚,我听得见他,心里没落成洞,他的声音在空洞里反复撞击,心就开始零零破碎了。
“举手之劳,还望姑娘不要怪罪在下无礼冒犯……”我听得他声音渐弱,以为他走掉了,着急追逐声音寻他。
举头正紧对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里面有两个失魂落魄的我,兜兜转转倒映其间。
我的血液顷刻间烈然鼎沸。
他似有意无意摇晃眸子里流淌的琥珀,转眼后静如止水,风平浪寂。
我的身子骤然剧寒彻骨。
他倒底对我是无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