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新局

天宇士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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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底颤顿时栗如孤雁,无端得绝望起来。

    “云沧,你今夜真是点醒了本相,本相回忆起这虫儿确实有些古怪,我们捉住她那日,她表面上的话看似是滴水不漏,但是细细推敲,也存在诸多疑点。”

    “例如,她只说夜里看见有人盗莲,可是独孤斩月得了赤炎火莲,肯定是藏匿颇严,她怎么会轻而易举就看见盗莲人。”

    “又例如,她一孤陋寡闻的女子,连鸴鹏这种贫贱的鸟兽也未见过,又是如何知道赤炎火莲这幽幽故国的神奇瑰宝。”

    “再例如,她嘴上说心甘情愿祝助我成事,却反复算计昆沧,还妄图逃跑……”

    “最后,她给我的那瓣火莲叶片是真是假还有待验证……”

    诸葛辩玑列举我的条条罪状,他自己也似乎陷入某种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我丝毫没有想道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犯下如此众多的弥天大错,若果有朝一日,叫诸葛辩玑猜出我接近他的目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在这幽幽候府之中,我一个女子身涉险境,无依无靠最是可怜,如果不能拿出完全的退身良策,迟早要被昆沧逮住撵死。

    诸葛辩玑与云沧再论几句,挥挥手叫他离去歇息。

    云沧拜别丞相,迈着轻盈的步伐迅速离开。

    我以为诸葛辩玑也会离去,结果他以为四下无人,走到安装机关的窄口瓶处,打开暗室从里面取出一叠图纸,伏于书案处描描画画多添数笔,反复比较后直到自己满意了,才谨慎收起图纸,睡意阑珊地离开书房。

    我等动静全无,方斗胆自梁间跳下。双腿早已经浑然麻木,没有一丝半点的痛觉。

    今天真是把姑奶奶给累个半死不活,我困得实在睁不开眼睛,强打起精神把他新画的图纸摸出来,依葫芦画瓢在我的那张上草草再补几笔。

    此时大半夜已过,我怕再不走就该碰见诸葛辩玑上早朝了,赶快掩饰好所有触碰过的东西。

    夜游神一般飘回屋子里,倒头就睡,真是睡得比狗晚,想得比鬼多。

    日上三竿,我卷在被窝里还不想起来,索性赖床赖到自然醒,看谁敢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

    房门骤然推开,闪进一玉树临风的长身,诸葛辩玑穿着朝服逍遥无阻地进入我的闺房,今日他的眸子仿若被仙汁玉露浸润过的琉璃,光彩熠熠,照射得我都不好意思再装睡下去。

    老天爷,可不可以让坏人长得丑一些,长得如此引人注目还要干坏事,真是暴殄天物。

    我从被窝里伸出半截脑袋,虚情假意道“丞相,这么早就去上早朝吗?”

    诸葛辩玑呵呵软笑着坐到我床前,眸色含露道“我都下早朝了,大懒虫还赖床呢!”

    他毫无避讳地将手伸进我的被窝,悄无声息的举止油滑如同走蛇,软绵绵地触摸在我光洁裸露的背部。

    我登时好佩服他的演技,我以为自己的演技精湛,结果他才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高手。

    我一把捏住他的坏手,禁止他继续滋扰姑奶奶的玉体,嘴里吟道“丞相刚刚早朝回来,这是准备要睡了吗?”

    诸葛辩玑的手保养精细,他神秘一笑,反手控制住我的手指,将我顺势一拉,整个人被一股缠绵之力从被子里拉出,弹指间便卷在他温暖和熏的怀抱里。

    他的视线滑过我右臂上的三十六条旧疤,啧啧惋惜着将我反抱入怀,深情款款得醉人。

    见我痴痴不语,以下巴顶住我的肩头,我一回首便可吻到他的香唇,那夹杂着男性特有的性感气息,一股接着一股扫过我的脖颈,仿如春日杨絮轻漫飘舞,拂到何处都是痒痒的。

    我的粉颊忍不住红润似阳,拉过被子遮住身子前的肚兜。

    “虫儿的身子好软好美,为什么要遮蔽起来?”诸葛辩玑把我看个精光,朝我的后背浅浅送风,吹得我禁不住娇软起来。

    他真是个调情高手,知道女人的兴奋点在哪里。我的一只手被他握住,只好将另一只手藏在被窝里掐住大腿,嘴里乖巧道“丞相今早容光焕发,想来是在朝堂上大战群儒,一展风采了吧?”

    诸葛辩玑笑道“虫儿真是聪明,今早本相在朝堂之上的确舌辩群雄,乘了得意的上风……虫儿想知道是什么内容吗?”

    我赶快送上仰慕的甜笑。

    诸葛辩玑道“今早有一群不服我的老臣,联名上书奏秉女皇,指责丞相府养凶为患,迫害良民,捣毁房屋,草菅人命。”

    呃……我的脑筋急转弯道“昆沧他……”

    昆沧他定是要被捉拿问了罪了,诸葛辩玑亦难逃质责,我心里突然高兴起来,怕太表露自己的心思,只好伸出舌头舔湿嘴皮,借机压抑上翘的唇角。

    “我们都没有事,因为本相已经靠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化危机为契机,转危为安了。”

    什么?我感觉他话里有话,似乎引导我一直问下去,故作风骚道“讨厌,就爱买关子。”

    “呵呵呵……”诸葛辩玑突然笑起道“虫儿说过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所以这次就借了虫儿的光,替本相和昆沧脱责。”

    “什么意思。”我心里隐隐约约登时不太爽快。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早朝时,我将虫儿是盗莲人的信息,较为隐晦地传递给女皇陛下,这样一来,昆沧因为捉拿你而被迫伤及无辜,便可以合理地解释。”

    “再加上女皇陛下听到‘莲’字时心领神会,立刻明白我将知晓赤炎火莲藏身之处的人已经控制起来,女皇不但免去对本相的责难,还会暗中派人助我一臂之力,找出真莲。”

    “这样一来,本相和昆沧便安然脱身,而虫儿你……”

    “你诬陷我!”明白了,他昨夜听了云沧的分析,将偷盗赤炎火莲的帽子,直接由那个我虚拟的人头上,直接转架给我,这样我就会被动地困死在丞相府,有可能还要被逼交出整朵假火莲。

    我怒不可遏从他怀里挣脱,轮起双拳翻身一起朝他心窝捣去。

    诸葛辩玑黠光微闪,甜笑着双手接拳,朝体侧一拉揪在自己身后,我像被捆在石柱上动弹不得。

    我的胸部直接撞入他结实的怀里,他胸前的金玉朝珠割得人心痛。

    “虫儿激动的有些莫名其妙……”他的脸近在咫尺,神容焕发着灼灼的光彩。

    “你不是要真心实意替本相找火莲吗?还是……你根本就是贼喊捉贼,盗拿火莲的人根本就是虫儿本尊。”

    “我没有……”我避开头,防止自己的嘴唇吻在他的唇瓣上。他的手劲不可估量,任凭我如何扭动双臂也收不回来。

    “丞相今日太奇怪了,虫儿只是一名弱女子,丞相为求自保将罪名安插在虫儿头上,如果早知有今天这种下场,虫儿也绝不会投靠丞相。”

    我的肚兜在摩擦下春光乍泄,诸葛辩玑意犹未尽地朝着缝隙里探索片刻,眼神微荡道“虫儿不必矢口否认,等到水出石落的时候,你就会赞同本相的做法。”

    “不敢苟同!”我继续蛇扭着身子。

    “丞相今日在朝堂说的话,就是对虫儿的侮辱,丞相根本从始至终都在怀疑虫儿的真心。”

    “但是丞相别忘了,一旦虫儿背上盗莲人的名声,再扬播四海,真正的盗莲人就会逍遥法外。”我最后想争得一线生机,冥冥之中其实明白,似乎没有多大的必要。

    “虫儿错了,”诸葛辩玑轻轻松松钳制着我的反抗,水琉璃般的眼睛被我偶露的春光,染上了隐隐的情色“你以为本相只想要那传说中的玩意吗?”

    我愕然停止反抗。

    “确切的说,是女皇想暗命我找到赤炎火莲,借此威胁一个人,可是如果我到处宣传捉住盗莲人,懵懂百姓自然无知,可是野心家们便要蠢蠢欲动,照样可以引那个人的出现。”

    “反正都要达到目的,我只不过选择一条捷径,而你只不过失去些自由,何乐而不为?”诸葛辩玑渐渐松开我的手。

    我赶快双手掩住凌乱的前胸,心里大骂他心机深沉,不露声色便将我牢牢套死。

    如此看来,我不知不觉入了新局,我若乖乖交出赤炎火莲,我就是欺骗了他,没有利用价值后他会叫我生不如死。

    我若不交出赤炎火莲,从此背负盗莲的恶名,仍旧失去自由,甚至有可能还会卷入雀无极的阴谋。

    而在此期间,我的真实身份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存在曝光的危险。

    诸葛辩玑……我好好端看他的笑眼,香甜地将人淹死。

    是我太小看了敌人。

    可惜,我这只卡在他嗓子眼的骨头,吞进去,或吐出来,还不是完全由他做主。

    我最后一驳将手抚摸住他的脸侧,意味深长道“辩玑这般看中虫儿,真令虫儿三生有幸。”

    诸葛辩玑突然抽臂拍掉我的手,终于撕破心仪我的假面,一本正经道“其实虫儿在行风讨厌我的模样才最是可爱真实,难为你假意奉承我许久,让我也见识了虫儿的另一种风情。”

    诸葛辩玑扯过薄被,遮挡在我胸口,仿佛不愿再直视我的身子,但似乎又有些害怕会失去理智。

    他的眼神里跳跃过轻若云彩的异常,可是比起他的欲望和追求,任何异常都只能是浮云。

    “虫儿聪慧,非一般女子可比,但是我希望以后虫儿的小聪明,不要留在考研我的耐心上,男人较之女人毕竟是危险,缺乏耐心的动物往往最是恐怖。”

    我闻他言,牙齿忍不住咬死嘴唇,昨夜他才刚刚疑我,今日完全变被动为主动,将我置于股爪之间。

    既然他撕破假面,我也不愿继续与他虚与委蛇,换了倔强的眸光,直把他盯个清清楚楚。

    这世间的人都穿着两层皮,眼睛是看不透彻的。

    “丞相一语惊醒梦中人,虫儿如今捏在你手,丞相愿杀愿剐悉听尊便,只是虫儿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诸葛辩玑疑道。

    “给我在丞相府里随便玩乐的自由,我不会再要求出门,也会乖乖守在府里等死。不知这个要求,算不算过分。”红菀还没有找到,我不可以让青芜的希望落空。

    他要利用我,我也要继续利用他,不然光叫坏人独占了便宜,起码我也不能吃亏。生命不息,利用不止。

    “这种情况下都想着玩乐的人,还会提到死字?本相只不过拿虫儿做个幌子,真正死的那个还没有亲自送上门呢。”诸葛辩玑条件反射伸手来摸我的肩膀,玉手被我警告的眼神扼杀在半空,他搓搓手指敛回笑道“这才是虫儿姑娘的眼神,不过我很喜欢。”

    窗外传出云沧低低恭礼道“丞相,枭国的那位客人已经到了。”

    我赫然警觉,这云沧什么时候来到窗户底下的?为何轻如云烟,无隐无踪。

    诸葛辩玑站起身子,不甜不腻朝我微微一笑,往门外走去。

    我完全失去了睡下去的兴趣,等他走远,赶快穿起男装,收拾好长发,尾随在他身后,从袖间掏出昨夜偷来的图纸,以图循迹开始勘察丞相府里的所有楼阁水榭,亭台群宇。

    他的书房没有隐藏红菀的可能,那他呕心沥血描画的建筑,会否就是府里的某处暗藏,而宝镜红菀会否藏匿其间。

    每件坏事的背后,总会隐藏着好事的尾巴。

    我还不算输的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