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众家分争

天宇士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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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蹲下身子企图避开他致命一袭。轰隆巨响,尘粉漫天。

    避尘一看,白璃魄的金链居然将原先凿击出的三个石坑连作一体,把高深的墙体抽断一块,露出一缝裂痕,足够钻出去个人。

    这……

    我盯着白璃魄的一举一动,他的腕力如此惊人,只要我有逃的动作,他下一秒准会叫我血溅当场。

    “你……”白璃魄似乎懊悔自己出手鲁莽,语带威胁道“你敢逃跑,我就……”说着挂在肩头的罩袍忽然落地,露出他修长的身躯,只是腰侧猩红淋漓,汩汩得往出渗血。

    他抚腰一顿,似乎体力不支的模样。

    我莫名心底痛了几下,马上责备自己不该同情敌人,丞相府里估计已容不下我,趁着大好的机会,我从地面偷抓一把碎土,待白璃魄睁目瞪我之机,扬散土渣。

    他立刻拂袖遮面。

    我单手撑地,两腿纵力,噔噔两步蹿进微狭的缝隙。

    “回来!”当白璃魄气恼的声音荡出缝隙时,我已经逃出丈米。

    府外荒地野草,道路崎岖,黑黢黢的见不到半个鬼影。

    我拼了老命奔离一段野径,白璃魄并没有追出来,凉飕飕的夜风吹得我顿时清明不少。

    我为什么要跑呢?这问题第一个浮现脑海,诸葛辩玑验证了赤炎火莲的真实性,一定会惜我如金,那云沧和白璃魄碍着丞相的颜面,肯定不敢动我。

    我这般没头没脑跑出来,才证明自己做贼心虚,而且昆沧寻味追踪很快就会找到我的踪影,到那时才会生不如死。

    我这没来由的逃命之路,怎么觉得分外乌龙。

    正考虑要不要回去,一股劲风将后侧的长发掀至胸前,足见来者气势汹汹。

    难道是白璃魄这个讨债鬼?哪里有思考的时间,我将水滴长链朝后甩出一米范围,蛮力一抽。

    那刚近身的家伙仿佛没有防备,闷哼一声中招倒地。

    我不想跟他缠斗,咬紧牙关再接再厉,将那起身的黑影转眼甩在脑后。

    “你等等!”黑影粗哑的声音尾随而来,竟然是那满头小辫子的石皮。

    我跑得更欢了。

    “你等等!”石皮脚底升风,几个飞步竟然跑在我的身侧,一头小辫子被烈风吹拂得此起彼伏,万蛇狂舞的诡异模样,仿佛他根本没有长脸,脖子以上全部种了茂密的辫子。

    宗妖……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白璃魄常年在外做生意,养几只宗妖防身很正常。

    “大胆妖精,你家主人派你捉我回去的吧!”说着提起水滴长链,往他身上连抽几十下,越抽越狠,恨不得抽残他。

    石皮不哼不喊,居然呵呵笑起来道“公子先停下,我有事跟你说。”

    “想得美!”我再抽他几下,心里开始深深恐惧,他想跟我说什么,难道说用头发吃了我行不行吗?

    “真的,公子先停下!”石皮跑的如此极速,却依然笑的出口,那笑容深深藏在辫山辫海里,什么温柔看起来都像是带血的阴谋。

    “做梦!”他纠缠的我好生害怕,迫不得已我将水滴长链幻成长绳,朝他身间连甩数十圈,将猝不及防的石皮从脚缠绕到头,密密麻麻得不见一丝缝隙。

    “哎呀,我是……”石皮的最后几个字被水滴长链缠绕进颗颗玉珠之中,再次倒地。

    我哪里敢多作停留,急急忙忙从他身上跨过,留他一个人在长链里挣扎,我好跑个无影无踪。

    正想的极美,月影里又闪过更大的一片黑影,在地面投射一块斑驳的黑色形状,连扫过的草木也被镀上一层黑雾。

    月黑风高杀人夜。

    我索性看看是谁,仰头一望巨大的黑色鸟兽,破开层层气浪,斡旋攀高至云空极巅,一个漂亮的俯冲转眼朝我飞来,它的速度快似电闪雷鸣,分毫不给你喘气的机会。

    “柷鸫……”我颤抖地唤出它的名字,为什么会对救我一命的鸟兽感到害怕,只因为它黑夜的映衬下,如同无际的绝望吗?

    “你过来!”石皮边松解缠在身上的长链,边朝我奔来。

    柷鸫乌黑的翅尖斩破空气的阻力,扫荡过石皮的后背,将他重重抛坠在半空。

    一只铁手从柷鸫身上伸出,在我冲撞柷鸫的瞬间,准确无误一把将我拉到鸟兽的背脊。

    “是你?”我惊魂未定地看向柷鸫身上的御兽者,他这算是第二次救我吗?

    御兽者不由分说,一掌劈在我的颈侧,他连一个字也不想多提,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将我敲晕。

    看来这次,他不是来救我的。

    昏沉片刻,仿佛看见石皮甩动一头长辫,坐在我的旁边,我迷迷糊糊问他为什么要捉我,他的辫子阴森震道“拿你的灵魂来种辫子呀,一具尸体种一根发辫,我已经种一头发辫了。”

    呃……我索性坐了起来,看来今日受的刺激不小,连梦魇都分外恐怖。起身觉察自己坐在一颗参天大树下,四周空旷无物,淡淡飘散着一些迷离的烟霭,如同云岚之巅。

    “阿嚏……”浑身禁不住打个寒颤,这里的氛围冷冷清清不像凡尘,我情不自禁环起胸口,赫然发现外穿的袍子被人层层解开,露出里面的肚兜依然坚守岗位。

    难怪会觉得冷……冷得我想杀人的心自肺腑升起。

    羞恼系好盘扣,我点起碎步朝树后躲去,此树拔天离地,光是树干已然粗壮到骇人的程度,走出数十米,才沿着树干转了半弯,一具颀长的仙影贴靠暗处,眼底端详着阳镜青芜。

    “流氓……禽兽……小偷……”我恼羞成怒,扑上去夺回师傅。那偷东西的登徒子完全不屑看我,伸出大手顶住我的头,任我拳打脚踢也贴不到他的皮肉。

    胳膊长就是这么嚣张。

    “闭嘴,还你。”那坏人终于转头望我,脸上戴着半截羽毛精致的面具,一双眼睛机警地打量着我。

    我乖乖闭嘴,他信守承诺,果真将青芜还给了我。收好青芜,下一个动作就是踹他一脚,报他随便解开姑奶奶衣服的仇恨。

    坏人从容抬脚一踩,稳稳将我高踢的脚尖踩在脚底,旋即将我另一只脚也踩定,他一个高大的男子踩压在我的靴子上,气定神闲稳如泰山,把我痛的冷汗丛生。

    “阳珠,哪来的?”他指在我胸口处问道。

    “什么阳珠阴珠?这叫阳镜青芜,是我的师傅!”我尝试挪动脚板,坏人纹丝不动。

    他把脸上的面具朝上移送,将额前的散发梳拢在后,露出整张风韵成熟的脸庞,这张脸上既藏着岁月的历练,又刻着男儿稳重的风骨,沉积着时间和智慧的结晶。

    看他的岁数应该比斩月年长些,自然是散发出成熟的魅力。

    可是,年纪大了还耍流氓更加可恨。

    我偷偷摸到青芜,盘算照着坏人的头,再拍他一镜子,坏人一把捏紧我的手腕,慢慢问道“你是,什么珠?”

    他莫名其妙地看过我的头顶,而我恰巧看过他手掌的虎口,有颗樱桃大小的血痣,夜色难掩其诡异的猩红。

    “姐是珍珠!”我暴怒朝他捣出一拳,看他踩我踩的从容不迫,怎知我的脚无形中被踩大几码。

    坏人轻飘飘朝后躲去,我转身就跑,今天吃了白璃魄给的毒药,腰不酸腿不软,熬了这么久依然健步如飞。

    回首观测敌情,那坏人原地站立,仿佛一点也不在乎我朝那个方向跑。

    呵呵,傻瓜。我拼命朝远方跑去,跑了许久终于将坏人甩在地平线以下,登时春风得意连跃数十米,一道黑气腾腾的飞影从地缝一展而起,快如鬼魅,吓得我朝地面扑倒,免遭不测。

    什么情况,待我细细探个究竟才看出蹊跷,原来是柷鸫乘风展翅翱翔,只不过脚下并无裂缝,它是从我脚底的另一个处较低的浮界飞过来的。

    换句话说,我被围困在一方浮界之上,而且上面光秃秃的只有一棵树,一只鸟,还有一个老帅哥。

    我趴在地上万念俱灰道“你想怎么样?”

    坏人终于踱着慢步缓缓走来,他保持着怪异的话语,淡然道“我叫,绝心。”

    “绝哥,您想怎么样?”他大费周章把我绑架到这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留在这,拜我为师。”绝心幽冷道。

    “不可能,我有自己的师傅,而且我的脸上嵌有追踪散,诸葛辩玑很快就会找到我的。”我看他是不甘寂寞,要我这鲜花一般的美女陪他终老。

    难道……他是到了婚配的年纪,抢我来当老婆,不该吧,绝心分明说只要我做徒弟,呃……谁敢保证师傅不惦记徒弟。

    “只当,徒弟。”绝心仿佛看穿我的念头,语韵稍冷道。

    我还是信不过本要拒绝他,他朝地面摸过一把黑漆漆的东西,走过来在我脸上闻一闻,然后出其不意将黑色的东西抹在我的脸上,正是拍入追踪散的地方。

    看来这片浮界上到处是仙药灵草,随便摸一块泥巴都可以化解毒药,我有些奇怪道“什么东西,闻起来酸酸的。”

    “柷鸫……”绝心要解释。

    我做了个打住的姿势,知道了,除了柷鸫……也不会是其他东西。

    “谢谢绝哥替虫儿解毒,不过好男儿志在四方,一女不能嫁二夫,一个和尚不能入两个佛门,所以……再见。”我扭头朝其他方向继续寻找出路。

    绝心依然没有跟着我,任我把整个浮界跑了一圈,真是毫无出路可言。

    难道……我真的要老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