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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救命恩人要客气些,这是她如今的觉悟,况且他这个救命恩人脸色苍白嘴唇青紫,气息微弱怎么看都像是不久于人世了,那就更要小心对待着。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青城冷声道,心口被气的翻滚了起来。
“嗯?什么眼神?”畔之正酝酿感情呢,疑声问。
青城冷哼着,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看死人的眼神,我还没死。”
被看出来了?瞧他这气息奄奄的模样,她实在担心,那眼神自然悲凉凄婉了些,因失血而惨白的脸色突然浮起了些许晕红,脑子一抽,忍不住问:“诶,你到底有多少房产?你要是那啥了,你那些宅子怎么办?”
噗哧……青城生生呕出一口血来,还是一口黑血,畔之忙用袖子帮他擦,轻拍着他后背,青城阴冷的盯着她,狠声道:“你别打我宅子的主意!”
她没那意思啊,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毒气攻心之下,他也挨不了多久,面色渐渐呈现死灰色,畔之嘴里念叨的说着些漫无标记的话,手指却在抖,扯着嘴角笑道:“诶,你可真别死了,救兵都快来了,你再撑一下,我欠你的一万五千两银子还没给呢。”
声音听来隐约带着些哭腔,青城面色微怔,掀开沉重的眼皮,喃声道:“不是一万五,是一万七千两。”
“是,是一万七,要不然,我直接买个宅子给你?你说你那么多宅子又不住,我给你安个家好不好?”
这话听来像是开玩笑,青城的眼却微亮了起来,又听的畔之软声道:“要有院子的,院里种些花花草草,还要种几棵桃树,树下有石凳,可对月饮酒。”
“嗯”青城嗯了一声,气息却渐渐弱了下去,畔之抱他抱的更紧了些,嘴角却依旧上扬着继续道:“要多几间房间,人多才热闹一些,还有些家具要挑亮色些的,你性子太沉闷了,要多些暖色调才好。”
她还在絮絮叨叨着,那边却没了声音,畔之突然沉默下来,死死的抱紧了他,四周都是死人,血腥味又浓烈,林子渗出还传来狼嚎之声,她的脸埋在他的怀中,身子微颤着,无尽的荒凉感袭来,她从没怕过死人,可是她现在却怕怀中的人,渐渐没了温度,成了一具尸体。
夏景容出现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满地鲜血之下,树下那紧紧相拥的两人,那女子将头紧紧的埋在男子的怀里,身上披着件男衫看起来甚是狼狈,这情景刺痛了他的眼,慢慢走上前去,手欲抚上她的肩头,一道寒光却直划了过去,眼色极为凶狠,就像是只孤狼。
“畔之,是我。”夏景容稳稳的夹住了她手中的薄刀,凝视着她那透着一股狠劲的眼,静声叫了她的名字。
畔之的攻击完全是下意识动作,回过神来一看是他,眼底迸出奇异的色彩来,慌声抖着声音道:“他中毒快要死了,快,快救他!”
夏景容从未见过她如此惊慌的模样,又是为了别人,心下微有些动荡,敛下眼底的心思,上前一步查看,突然冷声下令:“鬼影,送他回离王府,让云墨医治。”
“是。”鬼影从暗处显露,一把背起青城几个回落便不见了,畔之愣愣的看着夏景容,男衫罩体之的身子的显得羸弱,裙摆却能看出碎裂的痕迹,还有那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自然猜到之前发生了什么!
夏景容默不作声的蹲下身子抱起了她,她的右小腿处布满血迹,苍白的小脸满是脏污看起来甚是狼狈,那双眼却冷的吓人,她没拒绝他,只是将头窝在他的肩头,身子微颤道:“这次,是我自找的,可惜连累了别人。”
“夏辰晔死了。”他抱起她,疾步向林外掠去,她才刚大病初愈却又受了伤,对于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受的住?
“死了?”畔之揪着他的前襟急声问,突然想起那夏辰晔应该算是越狱了,今个儿又是他成亲的日子,怎会来找她?
“他勾结苏凉阶密谋逆反,被当场击杀,你怎么被夏辰晔抓了?”他声音听来沉静,透着些许的冷意。
畔之轻叹一声,身子发凉忍不住卷缩在他怀里,疲惫的闭着眼,喃喃低声道:“入夜之后,我让青城带我潜入‘太品监’,割了他一个肾没杀他,我容忍不了他对我的侮辱,所以用想用自己的方式对付他,正碰上有人来救他,然后我就被抓了。”
一番话将事情解释的差不多了,她声音依旧清冷如初,却透着淡淡的疲惫,这事是她咎由自取,不过她不后悔就是了,只是对青城却甚感抱歉,是她连累了他。
夏景容沉默着没有训斥她,这件事是他没安排好,‘太品监‘若防守严密些,又或者在她身边多安排几个暗卫,或许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是他的疏忽。
“你怎么找到的我?”这地方偏僻的很,又哪里是那么好找的,若夏辰晔与苏凉阶勾结叛变,那岂不是出了大乱子?如何还有时间来寻她?
“整个京城,唯有这‘鬼哭林’中常有野狼咬人的传闻,夏辰晔临死前的那番话提醒了我。”他静声道,略显低哑深沉却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畔之喟叹一声,双手环着他的颈部,蹭了蹭他的脸,软声呢喃:“谢谢你来救我。”没有任何人的付出与包容是理所应当的,比如青城,虽说是受命于上面组织,但为救她做到这种地步,算来是她欠了他一命。
又比如夏辰煦,这几日的动荡中,也有他在推波助澜,纵然大病一场,醒来之后该了解的她还是了解的,甚至连顾梨珞的小产虞皇后的突然病重,也是有人下的手,夏景容行事不会这么乖张,那么唯有他了,这样的人,可以狠辣如斯甚至不折手段,却对她一人坦诚真挚,只是,她终究不是‘她’,担不起这么年的‘青梅竹马’之情。
至于夏景容……她下意识的抱他更紧了些,总有这么一个人,在不经意的时候已在心头扎下根,于几度纠缠之中越陷越深,他还是那个洁癖厌女男,可他不拒绝她的靠近,又一步一步的将她归纳于他的羽翼之中,这种情分,她铭记在心。
他并未送她回顾家或是离王府,而是回了郊城外的古宅,古宅之中由哑婆一人照看着,夏景容直接抱着她掠过墙头,进了房间,她的伤势并未太严重,离王府那情况复杂的很,他不会再让畔之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