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匈奴太子

牵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武林中文网 www.50zw.so,最快更新大漠月影最新章节!

    竞价会在整个敦煌最豪华的“月牙居”举行。刘莫寒席坐月牙居正堂的主位,两旁依次坐着各国的王上和贵胄。二楼坐的则是各国的夫人或官员。月桐身穿男装与羽柔,萧慕之和曹公坐在二楼。

    月桐在萧慕之耳边低声问:“是不是西域三十六国都来了,场面真浩大。”

    萧慕之道:“这次骏王会来参加的有三十国,不来的,大部分都是在西域边缘的小国。”

    月桐问:“那逸哥哥打算出多少钱买那一千匹马?”

    “三千斤黄金!在长安,一匹上好的马最多也就一斤黄金,四弟投出了三倍的价去抢竞价令。”

    月桐一骇:“那么多?那三千斤黄金能赢吗?”

    萧慕之摇摇头:“胜算不高。”

    月桐急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投那么多。如果赢不了,报出去的金子是要给胜出的西域国。太亏了!”

    萧慕之无奈笑道:“如果有鸣月庄支持的大月氏都不举出好的价,只有两种可能性:一,鸣月庄没钱了;二,鸣月庄并不是真正地支持大月氏。那西域各国会如何看待大月氏?所以,就算赢不了,四弟也要举出令人憾动的价。”

    月桐恍然大悟地“啊”了声:“那我以后要少花些钱币,为逸哥哥省点!”

    萧慕之失笑道:“也对!你随随便便就把钱袋送人,的确要少花点。”

    月桐霎时一脸懊恼。萧慕之摇头笑道:“唬你的,在四弟眼中,千金买你一笑也值。”

    刘莫寒面容威严地站起,向在座众人作揖,用各国都听得懂的西域语道:“众位西域王,王爷,王子,请众王在竹简上写出竞价,本王会挑出价最高的两国。到时请众王再决定要把出价投给两国中的哪一国。出价总额最高的一国就会赢得竞价令。现在请众王出价。”

    月桐忙问:“他一个大汉靖侯爷为何会主持西域骏王会?”

    萧慕之道:“四十年前举行第一次骏王会时,各国为定下夺得骏王令的规矩争吵不休。适逢当时的楚王代表大汉去西域笼络各西域国联合对抗匈奴,就当上了个中间人为骏王会定下了规矩。西域各国也乐见由大汉楚王来主持骏王会,一来算是与大汉拉上点关系,二来楚王也算是个无利益冲突的局外人。只是如今这刘莫寒既是大汉侯爷,却也是半个匈奴人,根本就不算是局外人。四弟本想煽动各国去罢免刘莫寒,乌孙却是极力支持他。以乌孙如今在西域的势力,四弟的金钱攻势还是不管用。”

    月桐道:“那鸣月庄又为何要参加骏王会?”

    萧慕之道:“鸣月庄五十多年前起就已在西域经商,据点遍布西域各国,西域各国都极为垂涎鸣月庄的财力以及在西域的网络,无一不想拉拢鸣月庄。骏王会此等大会又怎会不邀请鸣月庄?”

    月桐怏怏道:“怪不得那么多公主想嫁给逸哥哥。”

    萧慕之笑道:“我听闻是更多长安公子想娶你吧!要吃醋也是四弟先吃吧!”

    月桐脸泛红,瞪了萧慕之一眼。

    各国开始把出价写在竹简上,侍从们接过,陆续放在刘莫寒案几上的竹筒中。

    忽然,一名西域王道:“元陵王,虽说大月氏代表龟兹竞价,但龟兹王没来,大月氏又是新建之国,到底大月氏是不是真能代表龟兹?”

    昊枫淡淡道:“本王手上有龟兹王手谕,康居王想看吗?”

    康居王冷冷道:“据说大月氏攻打大夏时,有近半的兵力都是来自龟兹。只是大败大夏后,元陵王居然没册封龟兹公主为王后,龟兹王极为不满。恰巧,此次骏王会,龟兹王与龟兹公主都没前来,难免令人怀疑元陵王是不是假传手谕。”

    昊枫道:“手谕真假靖侯爷已确认过,康居王是不相信靖侯爷?”

    康居王冷哼道:“四年前月氏被匈奴所破,流离失所,如今却要夺大夏之国土,鸠占鹊巢,实是不仁不义之举。早知如此,当年匈奴兵临城下时,要月氏王送月氏王后和亲,月氏王答应了不就皆大欢喜。月氏不会被灭国,而元陵王也不会背负恶名。”

    昊枫脸上骤然风云色变。

    堂中传出清脆又坚定的声音:“西域各国中最不怕匈奴的必定是康居王。如哪日匈奴兵临康居城下,康居王想必会把国中貌美的王后妃子全推出来任匈奴单于挑选。月氏王却恰恰相反,宁做一个流下最后一滴血也要护住自己王后,护住自己子民,鼎天立地的汉子,也不愿做一个躲在女人身后向匈奴摇尾乞怜的缩头龟。”

    瞬间,喧闹的月牙居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寻找说话之人。

    康居王气得炸红了脸,猛地站起,大吼道:“是哪个混蛋胡言乱语,快给本王出来。”

    声音继续传扬:“大月氏虽大败大夏,元陵王不仅不枉杀一兵一将,更是极为善待大夏的子民、士兵。康居王可曾听过‘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只有真正的明君方有仁爱之心去爱他国子民如自己的子民,有广阔胸怀去接纳别国将士为自己的重臣。元陵王海纳百川,仁义兼备,可谓当世王者。康居王若不知何谓仁义王者,倒可向元陵王请教。”

    此时,众人的目光已凝聚在月桐所处的角落。

    康居王骂道:“你敢说怎么不敢出来,你到底是哪国的缩头龟?”

    月桐霍然站起:“缩头龟我可不没脸做。”

    所有人看见这些话竟出自一个如此俊逸非凡的年轻汉国男子之口,甚是诧异。康居王认出曹公,低头向萧逸之怒喝:“他是萧少庄主的人吗?如此胡言乱语!”

    萧逸之淡然的点点头:“正是!不知康居王认为他哪句话说错了?”

    康居王霎时气结难言。以鸣月庄在西域的脉络和势力,康居这一小国可是得罪不起。因不想明着与萧逸之起冲突,他只好抬头向月桐喝道:“好小子,本王会记住你。”说完一屁股坐下,大口喝酒。

    月桐还想说什么,却被萧慕之拉着坐了下来:“拿了点彩头就够了,他可是一国之君。”

    月桐恨恨道:“谁叫他欺负哥哥!活该!”

    两道锐利的目光从二楼对面飞射而来。月桐撞上,冷不防一愣:将大哥?

    将臣淡笑地望向月桐,目光既温暖又深远。月桐向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刘莫寒开始从竹筒中拿出竹简朗声念出各国的出价:“小宛,二百金,依耐,三百五十金……乌孙,一千五百金……”刘莫寒拿起最后一条竹简“大月氏,三千金。”堂中一片哗然。

    刘莫寒把乌孙与大月氏的竹简分别放进两个竹筒:“出价最高的是大月氏与乌孙,请众王把自己的出价投给两国中的一国。”

    大堂又是一阵喧闹。康居王把竹简递给侍从:“康居投给乌孙!”

    各国开始陆续投笺,投给乌孙的多,大月氏的少。

    月桐看向将臣,对萧慕之说了声:“我去去就回。”

    将臣微笑地看着月桐走来,剑目如星:“月桐,我说过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月桐拿出青玉箫,放在将臣的案几上:“将大哥,我是来把青玉箫还给你的。这青玉箫太贵重,我不能收。”说完转身就想走。

    “你想不想大月氏赢得竞价令?”

    月桐遽然止步,狐疑地回望他。

    “你收下这青玉箫,我就保证大月氏赢得竞价令。”

    月桐秀眉紧蹙:“你到底是谁?”

    将臣微微一笑:“如果你收下这青玉箫,我会出两千金投于大月氏。”

    月桐既震惊又疑惑地看着他,半刻才回过神:“我已是萧夫人,将大哥不必如此。”

    将臣淡然一笑:“你俩并未大婚,就算他认,你始终还不是他夫人。既然你还没嫁,我就还有机会。”

    月桐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我一定会嫁给逸哥哥的,你什么机会也没有。你的青玉箫我不会要,你的两千金我………。”“也不会要”三个字剎那间滞于口中。

    看见月桐的犹豫,将臣深远一笑,目光溢满了不可违逆的霸气,朗声向楼下叫道:“两千金投于大月氏。”

    众人震惊的目光飞涌而来,集聚在将臣与月桐身上。

    乌孙太子军须靡倏地站起,瞪大双眼看着将臣,满眸地不能相信。

    刘莫寒仰望两人,眼中有着隐隐的怅然若失:“太子殿下确定要把两千金投给大月氏?”

    将臣的目光没有离开月桐,深深地道:“大月氏公主为我吹奏过两曲,让我倾心不已。我回以两千金聊表心意。”

    月桐惊唬得合不拢嘴,呆若木鸡地站着,太子殿下?匈奴太子?

    昊枫站起,冷凝地看着将臣:“尊驾就是匈奴太子军臣?如果是,你的两千金大月氏不会收。”

    军臣淡淡一笑,看向刘莫寒:“我投是我的事。靖侯爷,我这两千金竞价会是收还是不收?”

    刘莫寒道:“投给大月氏的竞价金不一定就是大月氏所得,竞价会理应要收下。”

    楼上楼下都响起了不断的窃窃私语,支持大月氏的几个西域国国君狐疑地看向昊枫,目光凝重而困惑。

    经过点算,刘莫寒各众人宣布:“大月氏夺得竞价令。”

    昊枫和萧逸之两人望向军臣与月桐,脸色深凝凛冽。

    月桐早已心如鹿撞,不知所措,转身迈步要走时,军臣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我说了,我送出的东西不会收回。如果这青玉箫你不要,我就把它砸了。”他一手拿起青玉箫就要向楼下扔去。

    月桐“啊”了一声,本能地伸手抓住青玉箫,转瞬间又松开了手。但军臣的眼中已扬起笑意,把手收回,不由分说地把青玉箫插入月桐的腰带里:“你既然舍不得,我就不砸了。你以后一定会用它再为我吹奏的。”

    月桐努力地想把手臂拉回,军臣却是紧抓不放。她涨红了脸,恼怒地喝道:“我是萧夫人。太子,请你放开我。”

    军臣深重地道:“你不是萧夫人。”

    此时萧慕之已快步走来,冷视着军臣:“请放开我弟妹!”

    军臣身后的十几名侍卫霍然站起。

    萧慕之冷冷一哼:“尊驾是想强抢人妇吗?”

    军臣松开手,淡淡笑道:“我何需要抢?我想要的,就是我的。”

    萧慕之与月桐震楞了一瞬,快步离去。

    萧逸之的心如压下千斤巨石,冷冷地注视着他,目光如剑。军臣冷冷地牵了牵嘴角,笑意中带着不屑和轻蔑。他居高临下地望向萧逸之,眼中看到的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而是一个即将要被他臣服的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