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王座裂了

一只猫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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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

    从半空中缓缓滴落。

    艳红色的鲜血,带着触目惊心的残酷,散落在寒风之中。

    心脏被贯穿的痛苦,撕裂了秦浩的表情,原本漆黑的双瞳,已经因剧痛和愤怒而变得血红。

    他抬起头,不甘的瞪着双眼,如同每一个即将死亡的亡者一般,对刽子手的刀出了无声的怒吼。恶魔的血液在他体内流淌,强大的力量奔涌在他四肢。

    他强大而无敌,生命之火旺盛如天上的星辰。

    然而纵然是无敌的强者,在被人突袭之时,被切碎了心脏之后,也只能束手就擒。

    他还没有死。

    但是已经差不多快要死了。

    当那赤红色的魔剑落下时,就是他身分离的刹那。

    九阶恶魔强大的生命力可以让他心脏破碎而不死,但是身分离之后,纵然是圣阶也只能化作冷硬的尸体。

    身后,是魅儿愤怒着急的小脸,那张可爱的小脸上,此时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的身边,阿诺雅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但是那琥珀色的眼眸之中,冰冷的气息越的彻骨起来。

    但是她们什么也做不了。

    包括秦浩在内,这个空间内,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那赤红色的魔剑了。

    黑色的气息缭绕着、禁锢着阿诺雅与魅儿,失去了先手的秦浩被削去了两条手臂,心脏也被贯穿。虽然没有立刻死掉,但也跟死掉差不多了。

    因为在他的头顶,那把赤红色的魔剑无情的落了下来。

    空旷的空间内部,希芙蒂娅充满了扭曲快意的狂笑声响彻了整个地下世界。

    “呵哈哈哈哈……呵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有晶莹的泪水洒落,如同美丽的珍珠一般,在地下世界那微弱的光芒之中,闪烁着美丽的流光溢彩。

    噗——

    血花飞溅。

    秦浩的头颅,被切了下来。

    希芙蒂娅轻轻的伸出手。接住了与身体分离的头颅。温柔的将这个染血的头颅搂在怀中,紧紧的拥抱着,似乎是在拥抱着自己的一切,希芙蒂娅的脸上,露出了温馨而满足的笑容。

    “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呢……”

    黑暗的帷幕。在那一刻破开。

    “这是……什么情况……”

    遥远的世界,无尽远的空间之中,摇摆着一叶孤舟穿界而行的红女子愕然回头,望向了十渊狱的方向。眼中闪过的,是难以置信的困惑。

    “【王座】……裂开了?”

    …………

    ………………

    黑暗。

    无穷无尽的黑暗。

    立身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之中,秦浩已经模糊了时间的概念。模糊了空间的概念。不知道上下左右,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站在黑暗中间,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等待着什么呢?

    秦浩想了许久,才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绝对不能忘记……绝对不能忘记……

    一个轻柔的女声,在他耳边不断回响。但是他痛苦的绞尽了脑汁,也始终想不起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在那样诡异的黑暗死寂之中。秦浩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也不知道思索了多久。但是混乱的脑海,始终无法梳理清楚,忘却的记忆,终究未能重新记起。

    然后,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

    是什么在说话?

    他不知道。

    他努力的侧过头,想要聆听那黑暗之中的耳语,但是一切的努力都宣告徒劳无功。

    他痛苦、悔恨、愤怒、悲伤、喜悦、哭泣……一切人所共有的情绪,接连出现在他的身上。他如同一个单纯的感情承载体。不断的体验着这些莫名的情绪。

    终于……

    他听到了。

    “起源,地空虚无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行走在水面之上。”

    喃喃的低语,是少女最温柔的喃呢,爱人最诚挚的思念。黑暗的世界之中。也起了一些变化。

    在他的脚下,无声无息的出现了奇怪的波纹。

    虽然在黑暗的世界之中,没有任何的光线,但是他却古怪的能够感受到那波纹的出现。

    那是……水波?

    心中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还没有来得及思索【水】是什么,秦浩的脚下就触碰到了奇怪的东西。从原本的一片虚无,变成了如今的湿润、洁净、清凉。

    那是……世间最初始的生命源泉。

    滴答——

    水滴声中,那个温柔的喃呢声又响起了。

    “火焰烧山,有人听到了黑暗中的声音。于是他聚合黑暗为水,收拢天空的厚云为行宫。”

    “蝗虫遮蔽大地,天因风云而黑暗,降下大雨。”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渐渐变大、密集……最后化作了倾盆的大雨,不断的落在秦浩身上、脚下。冰凉的雨滴,拍打着脚下的水面,出了清脆的声响,在这个黑暗的世界内传得很远。

    “黑暗和死荫索取那日。密云停在其上,日蚀恐吓着它。黎明的白昼遇见黑暗,午间的摸索如在夜间。”

    温柔的喃呢声,继续响起。

    熟悉的声音,让秦浩心中涌起了一种迫切。

    他迫切的想要见到声音的主人,于是他抬起脚,在沉默矗立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后,秦浩第一次在黑暗的世界中抬起了脚。

    然后,世界崩溃了。

    破碎的世界碎片,宛若黑色的玻璃,在他身侧渐渐消散。

    刀与剑、枪与斧……锋利的武器,从四周纷纷探出来,锐利的锋芒。纷纷指向了秦浩。可怕的武器,触体生寒。

    “他在黑暗中转回,却被刀剑等候。”

    “于是他漂流在外求食,却被黑暗蒙蔽,并有冰冷的洪水淹没。”

    哗啦啦——

    刀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剧烈涌动的流水声音。

    宛若暴雨倾盆、大河倒卷,脚下的水面突然升腾而起,化作狂暴的瀑布,将他彻底淹没。

    清圣之水,却给秦浩带来了冰冷的寒意。被无数的冷水当头琳下的瞬间,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然后,他又听到了……

    “他被从光明中撵到黑暗,又被黑暗赶出世界。”

    黑暗,无尽的黑暗。

    接着黑暗中,出现了一缕光芒。

    随后那光芒逐渐扩大。最终出现在秦浩眼前的,是一个拥挤了许多人的客厅。

    头戴白巾,臂挽黑纱,整齐划一的装束,是向死者表示追念与敬意。

    然而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是丝毫不见对那两位亡者的敬意。

    喧闹的客厅之中,一个小男孩蜷缩在沙的角落里瑟瑟抖着。在亲属们的争吵对骂之中恐惧的颤抖。那双漆黑的眼睛之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如同失去了父母的雏鸟,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在何方。

    “他丢失了自己的所有财宝,人所吹不灭的火要将他烧灭,要把他的灵魂烧毁。”

    温柔的喃呢声,继续在耳边响起。

    周围的一切,无声无息的扭曲消散。

    “那时她的灯照在他的头上,他借着她的光在黑暗中航行。”

    黑暗蔓延一瞬,又被新的光芒所取代。

    阴暗恶臭的小巷之中。堆满了无数的垃圾。

    吃剩的鱼、用完的纸、不知道已经馊掉了多少天的剩饭……恶臭的小巷之中,是大多数生物都厌恶避退的地方。

    在这里,只有苍蝇们趋之若鹜,蟑螂们拥挤而来,老鼠们愉快翻找。

    但是在那恶臭的苍蝇飞舞之地。炽烈的阳光下有一个小男孩紧张的寻找着什么。他无视着周围的恶臭……或者说,他身上的味道与周围的恶臭相差仿佛。

    他无视着这里的肮脏,是因为那小小的身体上早已满是污泥。

    他拭去头上的汗水,努力的在垃圾堆中翻找着可以吃掉的东西。只剩下小半块的面包、上面爬满了苍蝇的半块西瓜、沾满了尘土污水的馒头……

    这些,都是他小心收集的食物,是他赖以生存下去所需要的食品来源。

    咣当——

    一声古怪的声响,是来者无意中踩到了一个易拉罐的声音,让垃圾堆中翻找着食物的小男孩猛地回过头来。

    他的眼中,充满了警惕与威胁,随时准备与抢夺他食物的其它孤儿搏斗。

    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其它的孤儿,也不是流窜的流浪恶狗。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微笑着的身影。

    柔顺的长在两肩垂落,美丽的脸庞上时温柔的笑容,白皙的肌肤如同最精致的玉石。那一身整洁的衣裙,与这里的肮脏恶臭格格不入。

    下意识的,小男孩后退了一步,眼中有些无措。

    “契约在水面的周围划出界限,直到光明黑暗的交界。”

    温柔的喃呢声,在耳边响起。

    那个微笑着的少女,对着小男孩伸出了右手,在邀请着什么。

    “终于,她在黑暗中这样念道。”

    “起初,渊远黑暗。”

    “仇恨爆,就有了火。”

    “伤结了疤,便是土。”

    “痛苦的哭号诞生了风。”

    “天上所渗下,乃是泪的海洋。”

    “我们生于黑暗。”

    “所知的天地皑皑。”

    “是为愤怒、伤害、痛苦和悲哀。”

    小男孩警惕的视线中,少女微笑着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无视了周围垃圾的肮脏恶臭,无视了小男孩的警惕与肮脏。

    然后,少女微笑着,轻轻的蹲下身子,温柔的搂住了瘦弱的小男孩。

    “从今天起……叫我师父吧……”

    于是,世界破碎。

    黑暗,弗远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