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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陶什香再也抬不动脚，虚虚倚靠着扶摇。
如果这时有人问她是否要进入山谷，她大概无法回答得那么坚定了。
只有修士才能感受到的，灵力流逝的无力感。一步一步的，把人推向绝望的深渊。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说实话成为修士的短短一年不能让她有太深刻的认知，在此之前修为灵力在她眼中比不过与父母朋友的感情。所以考核前她只想着成为正式弟子可以随时下山陪伴父母，考核后她愿意进入会消散修为迷雾山谷。
天真带给她勇气。
她不能理解师长们讲的那些为了提升修为不择手段的魔修，灵力、修为真的那么重要么？
现在她却似乎有些理解了。
修为与修士紧紧交融的命运。
灵力像修士的生命，灵力的消散就如同生机的消逝一样，让一位修士的人生慢慢褪色，直至染成悲哀的灰。
“醒醒，香香醒醒。”
炎霜轻触陶什香的衣摆，冰凉潮湿“太冷了，她支持不住。”掌心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扶摇皱眉“你还可以吗，昨夜...”
他们的寻找并不顺利，众人体力灵力却消耗很大。山谷中除了无处不见的浓雾，空旷荒凉得很。找不到人，也没有藏身的地方，他们不得不露宿野外。夜晚炎霜打着不想小桐生病的名号，自觉担起了取暖工作。他金丹期修为，灵力较众人更强大，金丹也能起到一定保护作用。但保护效果只是在灵力凝实在金丹内才有用，释放法术仍然会被雾气夺走。火行的法术多属灵性，整晚的消耗惊人，而且众人并没有任何能补充灵力的手段。
云桐雨绕过他“我来”
拂开云桐雨的手，炎霜不容置疑地说“你的灵力留着危险的时刻用。凑合给小兔子保个暖有我就够了。”
“我火法用的不比你差，附近暂且没有生灵，每人都要留有自保能力。在这里轻易不要放血”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云桐雨翻手施法“一起吧，节约时间。”
“小桐你是在关心我吗？”
二人合力保持了陶什香的体温，但她的脸色仍然苍白。
“不行，她灵力几乎耗光了。”扶摇握拳，把陶什香推向云桐雨“你抱着她。”
双手手背相对，十指有规律地摆动。仅剩的灵力透过手指传导，随之而来的还有逐渐聚拢的水汽。十颗晶莹剔透的冰晶凝结在扶摇指尖。
身形不稳地晃动一下，扶摇敛去疲惫，收好冰晶，只余一颗送到陶什香嘴边“吃了它。”
“扶摇师姐，这是？”
“补充灵力的，你吃了就好了。”
“这是你的灵力，我不能要。”香香虚弱却坚持的说，但她不知道自己渴望的眼神出卖了真实情绪。大概，她也不知自己此时的真心是什么。
“你不吃它也会慢慢消散，冰灵珠保存能力有限。”
冰晶被扶摇压着香香的唇摆在嘴边，本来没有味道，陶什香却生生嗅出了灵力的芬芳香气。
咕嘟
她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闭着眼睛，嘴唇颤抖，一个冰凉的小球滑进来。霎时，灵力滋润四肢百会，无法形容的满足感侵蚀着她的头脑。
从她接受扶摇灵力的那一刻起，众人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炎霜正色道“小桐，山门记录中有多少人进入山谷，有多少人熬到十年出去了？”
云桐雨回忆“迷雾山谷地处启仙群峰，很早就被山门发现，先后派出弟子探索，但都不得其奥秘。只知每隔十年会放出谷内幸存的全部人，因此用作惩处犯了大错的弟子。加上探索和惩罚入谷的所有人，约231人。幸存者，5人。”
“那幸存的五人是一起的么？”
“三人是探索时期，两人是后来受罚入谷。他们入谷时间均不同。”
炎霜神情严肃。
扶摇疑惑“有什么不好？”
“糟糕透了！我敢肯定全部的幸存者后来都修炼极努力，修为不俗对不对？”
云桐雨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全部成为了长老，修为最低的也达到了出窍初期。每人都一心修炼，心性稳重。因为回不来的人太多，先辈们才放弃了设立云雾山谷为历练之地的打算”
收回灵力，接着打断云桐雨的施法，强拉着她跟扶摇二人分开距离，炎霜常备笑意的眼中盈满警惕“我们中大概只有一人能出去。”
云桐雨刚想呵斥他的打扰，却看他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扶摇不懂他怎么得出的荒谬结论，忙着接手陶什香“为什么？”
炎霜嘲讽道“长老，杀人犯也配成为长老。所有修士都抗不过灵力尽失的痛苦，即使是同伴，面对灵力不断被雾气掠夺的情形，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扶摇神色凝固“你猜他们自相残杀？！”
陶什香脸色煞白，她很清楚灵力对修士的诱惑。
“不”云桐雨摇头“灵力除了特殊法门无法直接从人体吸收，未必所有人都会提取之法。”
炎霜指甲划过手腕。
陶什香尖叫起来“血!”她见过炎霜用血液辅助施法。
“不要慌张”云桐雨回头冷冷看着炎霜“找不到证据不能下结论，山谷中可能有另外的恢复灵力方法。继续走吧。”
扶摇揽着陶什香“别瞎想，只是巧合罢了。”
***
如果不是见过一大群云参菇的初阳，换做扶摇等人发现这样东西，炎霜的猜测得被证实七成。
初阳在巨大的云参菇下遇到了一具干尸。
腐朽发黄的皮覆盖在白骨上，头颅不知去向。尸体干瘪的手深扣一只巨菇的根部，指骨与云参菇的长在一起。
我该去翻翻看吗？
该烂的不该烂的都腐蚀的差不多了，初阳也不太害怕。
不知名的前辈，恕我得罪了。
初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大慈大悲，往生轮回，早日投胎巴拉巴拉...等我看完就把您安葬，所以托梦也不要来找我，安息吧。”
念完乱七八糟的拼凑版往生咒，初阳终于伸出了她的魔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