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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爹爹和娘就启程了。
看着他们的车子渐渐不见,泪水早模糊了我的双眼。妖孽轻轻揽着我,边替我抹泪边笑道:“都要是做娘的人了,还伤心成这样,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抽噎着没有理他,只是把身子紧紧地靠进他的怀里。其实我真的好想告诉他,我不止舍不得爹爹和娘,也舍不得他和孩儿。但是,我却不能说、不能说!甚至还得强颜欢笑,只因他说过喜欢我的笑。
抬眼瞥到巧儿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我,眼睛不知何时也红了。忙赶紧使眼色让她注意别被妖孽发现了。她顿了顿,才悄悄垂着头缩在我们的身后。
“妖孽,咱们回去吧!“我微叹一声,先向前走了一步。
妖孽跟上我,依旧揽着我,陪我一步步慢慢往回走。甚至他还会不时低头替我看着脚下,唯恐我被什么东西绊倒。
我另一只手五指大张紧紧护着已经颤巍巍的肚子,笨拙地挪动着。这一刻,突然就有一种感动涌上心头。呵呵!我这算不算是一家三口同行呢?妖孽、孩儿和我。虽然我还看不见孩儿的面目,但他毕竟是和我在一起的。
“玉儿!笑什么呢?”妖孽可能是瞅见了我咧开的嘴角,笑呵呵地问道,那双凤眼竟潋滟出一种别样的深情。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遂扭头顾左右而言它:“妖孽,我说不定这几日就会生产。那稳婆你可找好了?”
他一听,竟少见地兴奋道:“找好了!找好了!这种事我怎么能忘了呢?你就放心吧!府里总共住了五个稳婆呢!”
“啊?五个?”我闻言叫得惊讶,心却痛得要死。妖孽啊!你可知你就是再请十个也稳不住我的命啊!我们的别离就在旦夕之间啊!
妖孽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依旧很兴奋地道:“玉儿,孩儿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若是诞下男孩儿,就叫烈玉麟;若是女孩儿,就叫烈玉琪。亦即麒麟之意。怎么样?好听吗?”
“好听!好听!”我连连笑着说好听,但笑着笑着眼角就洇出了泪。
“玉儿,为什么哭了?”妖孽颇为疑惑地盯着我。
“呵呵!高兴的!我是高兴的!因为我们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儿了!你、可以做爹爹,而我也能做娘了。”我忙笑着赶紧掩饰。
跟在后面的巧儿也上来接口道:“是啊!巧儿也替姐姐、高兴!”
说笑间。已经到了屋门口。我托着妖孽的手。刚抬腿准备跨门坎,肚子却忽然疼了。当下,我就吓得大叫:“啊!妖孽,我的肚子痛了!是不是要、要生了?”
“啊!你忍忍!我抱你进屋子。”妖孽说完。就俯身抱起了我。并且回头道:“巧儿。你去旁边的院子里喊稳婆!要快!”
巧儿答应一声。含泪看了我一眼,就急急转身而去。
妖孽吃力地把我放在床上,一脸着急地看着我。不停地问:“玉儿!疼吗?疼吗?”
“不怎么疼!我、能忍!”我咬牙道,却笑着伸手一粒一粒抹去他额头上的汗珠。我的动作很慢,但手却十分用力。我借机紧紧地摩挲着他的脸,一点一点一下一下。
妖孽见我这样,却嬉笑着伸手抓住我的手道:“玉儿,不要摸了!再想缠着我,也等过了生产再说。”
“哦!我知道!可我就是想摸摸!”此刻,我再顾不得羞不羞,就那样直直地盯着他道。
“呵呵!若是你不疼,若是你想摸,那就摸吧!”妖孽说着,竟还把脸向我的面前凑了凑。
我粲然一笑,刚想再摸,一阵急痛却让我不觉间就惊叫出来:“啊!疼!疼!”
妖孽忙紧张地抓紧我的手,一连声喊道:“玉儿!玉儿!莫怕!稳婆马上就来!”
他话刚落,巧儿已经领着几个稳婆冲了进来。那些稳婆一见妖孽,都忙急急道:“哎呀!王爷!您怎么还在?快出去!出去吧!”
妖孽却冷声瞪眼道:“别管我!你们快看看她!”
“可是!王爷您一个男人,是不能见产妇的血腥的......”一个胖胖的稳婆还想再劝。
却不想妖孽更生气了,他大喝一声道:“我让你们来,是接生孩儿的!别的少管!”
“姐姐!姐姐!”巧儿蹲在我的床头,看着我连连颤声呼唤。
可此时我却已经自顾不暇了,那一阵阵痛感就像一张不断收缩的大网般把我紧紧據住。随着它越来越紧,我的脑子也越来越迷糊。我就像行走在一大片雾海中,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没有爹爹和娘,也没有妖孽和巧儿,有的只是一阵接一阵的痛,不知从何处袭来。
等我再迷迷糊糊地有了意识,耳边却传来一阵阵的婴孩哭声。这是谁在哭?是我的孩儿吗?可为什么还有一个男人和女子的哭声?是谁?是谁?我竭力挣扎着想睁开眼看看,可是平日那薄薄的一张眼皮,此刻竟似有千斤重!我睁不开!天啊!我竟然睁不开眼睛。
只听那个男人哭着喃喃道:“玉儿!若是我知道生孩儿会要了你的命,我、我宁愿不要他!若是没有了你,我要这一个孩儿做什么?”
又听那个女子哭喊道:“姑爷!不怨麟儿!不愿麟儿啊!姐姐会走,都是因为她、因为她没有再服药。她不想让您为救她而丢了性命啊!”
“什么?你说什么?她为什么会不服药?可我明明日日见她都喝,那为什么还会......”那个男人说着说着竟然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哦!等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啊!他是、他是我的妖孽啊!
听出了妖孽的声音,我就更急了。可努力了半天,还是睁不开眼睛。就在这时,那个女子又哭道:“因为姐姐后来服的药不是救她命的药,而是保护麟儿的药。”
啊!这个声音我也熟啊!难道她、她是巧儿吗?可她为什么一直在哭啊?
忽然有人抱住了我,而且他还说话了,啊!是妖孽。只听他哑声怒喝:“那原来的药呢?是谁改的?是不是那个糟老头?哼!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忤逆于我,还害得玉儿丢了性命!我现在就去灭了他全家!”
巧儿却猛然大哭道:“姑爷,求您别去!因为这是姐姐亲自求的老太医。而且姐姐也说过,若是您要降罪,要我一定要拦着,务必保他周全,因为错不在他啊!”
“唉!玉儿!你好傻!你真傻!”妖孽忽然紧紧搂住我,在我的脸颊上重重捏了一下,随后却有几滴凉凉的东西滴在了我的脸上。
啊!妖孽哭了!他哭了!我心如刀绞般地开始用力挣扎,我想看看他,我真的想看看他!但是也不知是不是我挣扎的太厉害了,还是怎么回事,我身上最后的一点力气竟然也消失不见了,接着那团白雾又来了。就在这时,一个隐隐的婴孩哭声又响了起来。啊!是我的麟儿!他该是个男孩儿吧?啊!妖孽,我走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照看他啊!等他长大些,就让他替我爱你照顾你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