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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夜笑离人已经飘进了笼子,穆清瑶大眼水汪汪地看着他,不言也不语。
她突然这样老实,夜笑离一肚子的火反倒不好发了,无奈地揽住她的肩:“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现在就跟我洞房,二就是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娘说,我们是兄妹,我的亲爹是晋王爷。”好吧,是他自己非让她说的,受伤害不是她的错。
夜笑离果然怔住,清润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道:“就为了这个,所以,你要逃开我?”
都是兄妹了还不逃吗?
难道要在一起乱伦?
这次换穆清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他了。
“是你娘亲口跟你说的?”夜笑离还是很平静地问。
穆清瑶点了点头。
“最先是太子跟你说的吧。”夜笑离又问。
穆清瑶再点头。
夜笑离就拿手指戳她脑门:
“你还是以前那个阿瑶吗?真是笨得可以。”
穆清瑶愕然地看着他,一脸迷茫,“难道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如果我们真是兄妹,你娘便是死也不会松口同意我们的婚事吧。”夜笑离恨铁不成钢道,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个原因,他可以原谅她逃婚的行为,谁让她有个自私又功利的娘呢?
“你信不信你娘我不管,我了解我爹,他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娘的事。”夜笑离自信地说道。
穆清瑶疑惑地看着他:“没见过王爷,但我也觉得我娘的话有问题,她是个极自负又骄傲的人,我比你小,如果我是你爹的孩子,那么,我娘跟你爹时,你爹已经成亲了,而且还有了你,以我娘的身份,怎么可能给人做小?可是,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骗我?”
她明明想到了这一层,还要逃,还把自己弄成个鬼样,夜笑离气得差点抱起她打一顿屁股,想想这一天一夜的焦急与担忧,现在人总算揽在怀里了,心还在怦怦的跳,就怕一个小心,她又象条泥鳅样溜走。
气恨地用力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知道这个,还跑?你娘是大辽的公主,她最想的是什么?就是带你回大辽,继承她的地位,辅助她完成霸业,而你却非要嫁给我这个大锦的亲王世子……”
穆夫人在说谎!
夜笑离的话,让穆清瑶心中隐隐的怀疑越发明显起来,回想她决定要嫁给夜笑离之前,娘好象离开穆府了一阵,不知去了召里?
后来,太子就绑了自己,然后才说,自己是晋王的女儿。
当初,自己参加晋王世子选妃时,皇帝和皇后都知道,虽然那时候他们似乎还不清楚,自己就是穆夫人的女儿,但后来,娘一来,自己的身份就公开了,而当时,在宫里太后要自己快些嫁时,皇帝和皇后都在,为什么皇后没有出言反对?
太子是自始至终都不愿意夜笑离成亲的,既然如此,身为他生母的皇后娘娘应该可以拿自己这个身世作文章才是,为什么要等婚书订下,连钦天监日子都选了,才透露这个消息?
太不正常了。
“你可知道,北辽北院大王要娶二公主之女为媳的事?”夜笑离看她沉思,又补了一刀。
“北院大王要娶二公主,也就是我姨妈之女为媳,这个,与我有关?”穆清瑶傻傻地问。
夜笑离真想扳开她的小脑袋看一看,为什么平素聪慧过人的她,一遇到穆夫人的事,就会笨很多呢?
“听说北院大王原想联姻的并不是二公主,而是你娘,大公主。”既然她被亲情蒙住了双眼,他就免为其难说清楚些,明白一点。
他的意思是,穆夫人故意透露信息给皇后,说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晋王爷,为的,就是阻止自己与夜笑离的婚事,好跟她回大辽,然后嫁给北院大王的儿子么?
好深的心机!
穆清瑶如遭电击!
心上象被压了一块巨石,那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么?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毁了女儿的婚姻和幸福?
怪不得,穆夫人故意要提前婚期,是逼着太子动手吧。
她也不怕自己真被太子害了?
如果夜笑离救援不及,如果自己没有逃出的本事,那么……
后面的事,穆清瑶不敢想。
“傻子,别又走了极端,太子的事是意外,连我也没料到,你娘绝对不会想到,太子会以这种方式告诉你,顶多会将谣言放出来,然后让你知道。”
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夜笑离心疼,知道她很在乎亲情,更在乎与穆夫人的母女情份,明知穆夫人自私功利,却一直不愿意往深里往坏里想穆夫人,可是,皇室出身的,又经历过多年权谋风霜的穆夫人,心里的亲情,还余下多少?一旦与皇权地位相悖,皇室的长辈们,会毫不犹豫选择权势利益,放弃亲情。
历代远嫁和亲的公主,就是最残酷的例子。
年幼时,许多公主都是父母的掌中宝,心头爱,一但长大,不管对她有多疼爱,有多不舍,还是会拿她的婚姻和一辈子的幸福换取朝庭和国家的利益,皇家代代如此。
远嫁的公主,远离故土和亲人,带着政治使命,与陌生的,生活习性完全不同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何谈感情?
又有谁会顾及她们是否幸福,是否有爱?
福,是否有爱?
就算她不知道太子会害自己,但她的动机就不纯,不是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
想想自己这痛不欲生的一天一夜,差点逃走,远离亲爱的男人,穆清瑶就一阵后怕,猛然抱住夜笑离:“还好,还好你坚持了,如果不是你坚持,可能我会……”
“你会依着你娘的意思,最终离开大锦,回北辽,因为你是爱着我的,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不如离开,眼不见为净的好,对不对?”夜笑离也一阵后怕,幸亏追上她了。
也庆幸自己赌赢了,他赌她是爱自己的,真要离开,肯定会来最初相遇的地方凭吊,果然,在林子里找到了她。
没错,她确实会远离大锦,而离开大锦后,她肯定会跟穆夫人回大辽的。
身子突然被他打横抱起,穆清瑶还在感叹中,猝不及防,屁股上挨了重重一下,顿时又羞又气:“夜笑离,你敢!”
“为什么不敢,想打你屁股想了很久了,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有什么事,不要害怕,不要自作主张,一切有我,你可曾记住过一次?”夜笑离又是重重一巴掌,打得她痛,自己却心尖而直颤。
穆清瑶身材窈窕,前凸后翘,屁股很有弹性,掌心能感受到柔软而又极丰满圆润的触觉,每打一下,他都留恋地不舍将手挪开,忍不住轻揉一下,在穆清瑶看来,他是舍不得她痛,打完了再揉,其实,夜世子的思想是邪恶的,尤其在这个他亲自建造的,密闭而又安静的空间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由不得他不心猿意马。
“夜笑离,你放我下来。”声音很大,底气却不足,听在耳朵里,象是在撒娇。
被他象个孩子一样打屁股,实在让穆清瑶又羞又气,偏又觉得心虚,这两天让他好一顿追,在河边,他失望而又焦虑的神情象鞭子一样抽着她的心,那一刻,她差一点就跳出去,扑进他的怀里了。
如果不是他坚持不懈地来寻她,她可能会错过这么好的男人,会后悔一生。
“可记住了我的话?”夜笑离的气早在她娇声软语里烟消云散,附下身来,凑近她的耳朵。
她被他弄得痒痒的,耳朵不自觉地发热起来,闷闷道:“记住了,夜世子,夜大爷,小的错了行不行,能不能放我下来。”
她难得服软又听话,夜笑离的心情这才松活了些,但她娇羞可爱的样子,让他越发意乱情迷,血行加速。
一把将她翻转过来,唇就附住了她的。
知道不是兄妹,穆清瑶的心早就放晴,就算因为穆夫人的自私与无情,会难受,但是,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再无阻碍,她有种深陷阴魔地狱,又被救赎回来,再次重生的感觉。
他的吻,急切而霸道,有过几次经历之后,夜世子的吻技也大大提深,不一会儿,便将穆清瑶吻得迷迷糊糊,眼神迷离,妩媚动人。
真不是好地方啊,虽然,很想把她在这里办了,让她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离开的理由,但是……
他爱她,就想把最好的一切给她,不想让她的大婚再有半点暇疵。
知道他又在最关键的时候刹车,更知道他有多想要她,再情难自控他也忍住了,只是因为,要尊重她,想给她最好的。
穆清瑶的心,暖暖的,酸酸的,想起这两天来的所作所为,越发羞愧难捱,他松开她,尽力平息气息时,她却往他怀里钻,猫儿一样,赖着不肯起来,双手环着他精瘦的腰,象只小树獭一样挂在他身上。
“阿瑶,我们还有六天就大婚了。”天际现出鱼白色,新的一天又来临了,离大婚,又近了一天,六天,他等得起,尽管,心里真有只小爪子在四处抓挠,好想将她就地正法,吞拆入腹。
是啊,只有六天了。
可是,她就是不好意思起来面对他,谁让她那么笨!
“阿离,我是不是很不可爱?”她嗡声嗡气地问,虽然极力掩饰,但那满满的愧疚还是让他心疼。
“是,你确实一点也不可爱,不过不要紧,以后只要听我的话,我不嫌弃。”夜笑离将她从怀里挖出来,好笑地看着她那又羞又窘的样子。
切,给他点阳光就灿烂。
“走吧,回家。”她从他怀里滑出来,牵住他的手。
“回家?晋王府还是穆府?”知道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方才那点羞郝过后,又恢复到干练清冷的模样。
“穆府。”穆清瑶肯定地回道。
夜笑离眼眸深深地看着她:“想好了?”
“想好了,既然她的心里没有我这个女儿,那我也不必太在意她的感受,阿离,我的将来,只有你可以参与,别人,谁都别想驾驭和控制。”穆清瑶认真地说道。
夜笑离心中大悦,这才是他所爱的那个女人,胆大精明,敢作敢当。
穆夫人一夜没睡,在自己屋里走来走去,心情焦急又担忧。
黑衣人守在她身边:“大公主,大小姐不会有什么事的,您别太担心。”
“我就怕她走极端,这孩子,从变了一个人之后,我就不是很能摸得透她的性子。”穆夫人道。
“她到底是您的亲生女儿,会体谅您的难处的。”黑衣人又劝道。
“你是没看见她走时的眼神,分明就有了怀疑,以她的聪慧,我那错漏百出的话之所以没有立
所以没有立即怀疑看穿,是因为,她还信我,她还看重我这个娘。”穆夫人难过道。
有时候,亲情与事业两难全,伤害清瑶,穆夫人的心也很痛。
姐姐从昨天进宫后,就一夜未归,穆清婉急得不行,几次问穆夫人,穆夫人都说没事,但穆清婉看得出,娘亲眉宇间都是担忧。
晚上,也是一夜睡不安稳,一大早就去了穆清瑶的房间,却还是空荡荡的,墨玉几个都满脸忧色,却又一问三不知。
姐姐昨天明明是去了晋王府,然后与晋王妃一起进宫给睿贵妃祝寿的,难不成,宫里来留她住宿不成?
心中不安,穆清婉决定去出去探一探。
穆夫人正准备用早膳,门开了,带着一阵寒凉,穆表瑶与夜笑离手牵着手一同进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穆夫人的心就咯登一声往下沉,暗道不妙,好在,当初她埋了伏笔,不怕,不怕。
“张妈,包点虾饺来,大姑爷爱吃。”穆清瑶大声吩咐道。
说着,拖开椅子,亲自为夜笑离盛粥。
夜笑离淡淡地看了穆夫人一眼,行礼道:“岳母大人似乎昨夜睡得并不太好。”
话里有话,而且,眼神不善。
穆夫人挑了挑眉道:“你不也是么?黑眼圈都出来了,年轻人,你的身体底子着实很差啊。”
“他有颗爱我疼我的心就够了,总好过有些人,口口声声说为我,其实拿把刀往我心上扎。”穆清瑶语气平淡地说道。
空气为之一滞,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穆夫人沉下脸,阴沉地看着夜笑离。
她不怪穆清瑶,因为她的话,穆清瑶信了八成,但是,不过几个时辰过去,穆清瑶就完全醒悟,当然是夜笑离的功劳。
“还没成亲呢,就大姑爷大姑爷,晋王府这么穷,没早饭吃么?”穆夫人也来了气,瞪了张妈妈一眼道。
穆清瑶将手中的筷子一扔,拉夜笑离起来:“穆家太穷了,供不起咱们两个一顿早饭,走,我随你去晋王府,相信王妃娘亲一定会亲手为我做好吃的。”
夜笑离道:“那当然,我娘等你过门,都学了好几样新菜式呢,你要现在就跟我回去住,我娘会乐开花的。”
“真的么?你娘真是亲娘,为了你,做什么都愿意。”穆清瑶斜了穆夫人一眼,有说有笑地跟着夜笑离往外走。
不用问,穆夫人心中也明白,穆清瑶知道了一切,不止是她的谎言,怕是连这个局是她设的,也看穿了。
感觉她这一去,就会永远离开自己,穆夫人心中一痛,颤声喊道:“阿瑶……”
穆清瑶缓缓回头,淡淡地看着穆夫人:“有事吗?穆夫人?”
她竟然叫自己穆夫人,不是娘亲?昨晚还叫她娘亲,现在就改了口,阿瑶的心里该有多恨自己?
真是年轻啊,不知道轻重,被情爱蒙住了双眼,不知道她的肩上有多重的担,生为殷紫茹的女儿,怎么能这么儿女情长,为了私情,放下责任?
“阿遥,你给我站住。”穆夫人冷声喝道。
这就要翻脸了么?
穆清瑶的心,象被人揪扯了一下,痛得呼吸为之一滞,前世的妈妈是十岁之时因病离开了她,从此她成了孤儿,成为杀手组织的训练品。
今生,穿过来后,原身的思想一直影响着她,记忆里一直留有穆夫人疼爱她的点点滴滴,所以,在与北靖侯府的人斗得你死我活时,她最盼望的,就是穆夫人这个娘亲,娘亲来了,真的帮自己打怪兽,挡风雨,可是,挡来挡去,怪兽比娘来之前还要多。
原来,娘就是引兽的猎人,那些怪兽都是拿来训练她的,她不是娘养的女儿,而是娘养的猎犬,是要为娘冲锋陷阵的。
而现在,她要背叛娘的旨意,娘是不是会把自己这只不听话的猎犬打死呢?
手,被紧了紧,他的温度和力量从手腕传来,提醒她,别害怕,有他在。
他说过,不管什么事,都别怕。
所以,穆清瑶不伤心,也不害怕,缓缓转过身,眼神清亮地看着穆夫人。
“阿瑶……”穆夫人的语气却软了下来,眼圈也红红的:
“只有六天就大婚了,你还住到晋王府去,也不怕人笑话,不是还有好多嫁妆没有完成么?你给娘做的那套衣服,还只完成了一半呢?就想扔着不做了?”
呃,这是要走柔情路线?
穆清瑶一怔,但随即明白,这是穆夫人的缓兵之计。
淡淡一笑道:“谁说我不做了,东西早晚都要搬到晋王府去的,就在晋王府做也是一样的,至于别人,爱笑不笑,我连和他是兄妹关系都不在乎,娘,你说我会在乎那些讥笑么?”
穆清瑶一语双关。
穆夫人听得一滞,脸色讪讪道:“谁说你跟他是兄妹来着。”
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没底气,但不说,清瑶就真的要弃她这个娘不顾了,清瑶的性子她清楚,吃软不吃硬,只要自己认错得快,清瑶的脾气就没法发出来。
果然,穆清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义的看着穆夫人。
“怎么?太子说你跟阿离是亲兄妹,你就是了?”穆夫人一脸责怪道。
“可是,你不是没有否认么?还……”
“我说过你和他是亲兄妹么?没有吧。”穆夫人狡滑地眨了眨眼。
穆清瑶回想,好象穆夫人确实没有确定过,她每句话都模凌两可,便又故意误导自己往那方面想,还真是狡滑,她是自己的亲娘啊,看她痛苦难受,却不但不澄清,反而不断地误导,不对,不是误会,就是变相的肯定。
耍个小聪明就让自己原谅她了么?
穆清瑶淡淡一笑:“这样啊,原来娘没说么?可是,当时我差一点就投何自尽了,幸亏阿离救了我,娘,你当时没想过,我会受不住这个消息么?”
穆夫人眼神一颤道:“你……你不会是真的……”
“就是真的,穆夫人,你差一点,再次害死了你的女儿,害了一个,我这个你还是不肯放过么?”穆清瑶眼圈忍不住红了,想起当初住进这个身体的姐妹,也是被穆夫人放弃的棋子。
“阿瑶,你非要用这种语气跟娘说话么?”穆夫人终于怒了。
“娘?我没有娘,而你的女儿,早在一年前,就死在大街上了,现在的这个,根本不是你的女儿。”穆清瑶缩了缩鼻子,眼神越发冰冷起来,她很在乎亲情,但如果有人拿亲情来出卖她,消费她,她也不介意斩断这根无情的血脉。
“你……”穆夫人气得脸色发白,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可当穆清瑶清澈的眸子淡淡扫来时,所有的力气又为之一泄,久久压抑的悲伤象海啸一样向她盖来,那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啊,虽然,只呆了几年时间,但是,那孩子乖巧懂事,温顺孝顺,从不忤逆自己的意思。
当初,她爱上公孙昊,自己明明知道,北靖侯府不靠谱,但是,只有这个法子,才可能让现在的清瑶回来,因为,她需要现在这个清瑶替她办事,所以,狠着心,三年不闻不问,由她自生自灭。
可是她,能写家书时,也一直报喜不报忧,生怕自己会担心,再苦再难,也闷在心里,自己一个人闷头痛苦,明明跟她爹感情好,自己这边没有帮助,也可以写信给爹啊,那孩子就是倔强着,每一封给穆将军的信里,都在述说着,她是如何幸福,如何开心,快乐。
原来,现在这个孩子回来,她很高兴,目的达到了,可是,到底还是她的孩子啊,怎么会不心痛。
清瑶的话,象把刀子戳进穆夫人的话里,已经失去了一个,连着这个也要失去么?
“阿瑶,你到底是恨娘啊。”穆夫人眼泪涟涟。
“我不想恨的。”穆清瑶淡淡地看了穆夫人一眼,以前,她的眼泪能让自己跟着揪心,现在,已经无感。
再多的泪,也洗不清一个自私母亲的罪责。
“阿瑶,娘错了还不行么?”穆夫人巴巴地看着穆清瑶,伸出手,却停在半空中,感觉手有千斤重,再也难往前一寸,阿瑶,已经寒心了。
“娘不要对小婉也这样就好。”穆清瑶扔下一句,转过身去,再也不肯回头看穆夫人一眼。
穆夫人委顿地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
“大公主,现在怎么办?大小姐看穿了您的计谋。”黑衣人闪现,扶起穆夫人。
“还能怎么办?等她爹回来了再说吧。”穆夫人无奈道。
“穆将军不是……”黑衣人话到一半又止住。
“他虽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却待她比婉儿和轩儿还要好,这些年,一直有信给她,只是她自己太倔,不肯报忧,否则,也不至于被公孙谨一家欺负得那么惨。”
王妃焦急的心比穆夫人要更甚,阿瑶去了刑部大牢后就没了消息,而阿离明明是去牢里救人回来的,也一天一夜未归,两个孩子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尤其阿离的身子,这么大的运动量,他能杠得住么?
“王妃,世子和穆姑娘一同回来了。”容妈妈喜形于色地过来禀报。
“快,把锅里的饭菜再热一遍,阿瑶喜欢吃碗豆黄,你多蒸一点来。”王妃说着人已经迎了出去,一见两个孩子面色憔悴地肩并肩走进来,就松了一口气,清瑶眼圈还红红的,心就一疼,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上下打量:
“我的儿,可是又有人欺负了你?”
“娘,您差一点就没有儿媳妇了。”夜笑离斜睨了穆清瑶一眼道。
王妃脸色一白:“又虐待你了?说说,这一次是谁?娘要亲自去砸场子。”
穆清瑶的心暖暖的,很羡慕夜笑离有个好娘,这才是不顾一切,真心疼爱儿女的好父母。
“娘,你真的会去砸么?”夜笑离挑眉。
“当然,不管是谁,娘都去砸,谁害我没儿媳妇,我就要让他没好日子过。”王妃两手往腰间一叉道。
穆清瑶笑得眼都眯了,也不怕把事闹大:“王妃娘亲,是穆夫人欺负我。”
王妃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哪个穆夫人?”
“您的旧识,殷紫茹女士啊。”穆清瑶眼神淡定地说道。
“她?她怎么欺负你了?”王妃还是有点懵,夜笑离却将穆清瑶一扯道:“娘,清瑶跟您开玩笑呢,是太子,太子把她从刑部大牢里掳了去。”
“又是他?掳你去做什么?是不是想让你做他的小老婆?肯定是这样,阿容,拿铁拐来,我要进宫。”王妃说着,已然在挽袖子。
穆清瑶大惊:“您要去做什么?”
夜笑离却拉住她,冷冷道:“你别管,有些人,是该受点教训了。”
“可是……”王妃又没有武功
又没有武功,这样子闯进宫去,那么多禁卫军,皇上还不治她一个犯上之罪?
可是,看夜笑离一脸笃定,眼中没有半点担忧之色,心中稍宽,“我们跟娘一起去吧。”
皇上正头痛不已,阿离竟然把贺相府门给砸了,贺相又称病不肯上朝,朝里的事都堆积成山了,更重要的是……
睿贵妃这个生辰过得一点也不好,被贺夫人给弄砸了,倒有点幸灾乐祸,难得安静地坐在一旁替皇帝捶腿。
皇后继续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在沏茶,小红泥炉火烧得旺旺的,映着皇后保养得当的脸越发光彩照人。
今天过后,太子又要多一重助力,当年,殷紫茹可是靠这个女儿翻的身啊。
比起小小的庆丰祥来,穆清瑶才是真正的聚宝盆,怎么能让晋王府得了去?
只是,太子一直没有派人送信来,皇后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等得有点焦急,一大早就来了皇帝这里,貌似给皇帝沏茶,实则打听消息。
宫女急急地进来禀报:“皇上,晋王妃气冲冲地进来了。”
皇后听得一喜,晋王妃没了要得手的儿媳,肯定会发火,她早就作好了准备。
皇上愣了愣:“晋王妃做什么?莫非穆清瑶还没找到?”
睿贵妃也皱了眉:“肯定出了大事,不然,以秀云的性子,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火。”
皇后感觉不妙,就想避开,但刚一起起来,晋王妃就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龙头铁拐。
皇后脸色一白,那是先皇赐给晋王的,能打皇上,能杀奸臣,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这么忌讳晋王爷。
王妃竟然把先皇御赐的东西拿进宫来了。
再定睛一看,夜笑离身后跟着的不是穆清瑶么?还手牵着手,太子事未成?
正疑惑间,王妃礼也不行,举起铁拐照她的头就砸来。
皇后一个躲闪不及,身子一偏,那拐杖就砸在肩上,痛得她直咬牙。
皇上大怒:“晋王妃,你做什么?造反吗?”
王妃一听,照着龙案就是一拐:“造反?皇上,你好象忘了,若没有王爷这几十年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你这个位置早就易主了,造反?我要造反用得着拿龙拐进宫么?”
这一拐,差一点就砸中了皇帝,皇帝吓得往后一仰,堪堪躲过,怒道:“来人,来人,还不拉住晋王妃。”
晋王妃正砸得顺手,看见皇后的沏茶家什,心中更气,自己儿子找老婆找得差点吐血,她却在这里喝茶聊天,好生惬意,正准备得了好消息要庆功吧。
举杖又是一下,红泥炉子应声而碎,火花四溅,差点烧着了龙案上的桌布。
睿贵妃手忙脚乱地起身,想要拦住自家发疯似的妹妹,晋王妃道:“你一边去,最好不要掺合。”
举起拐,追着正要逃走的皇后又砸去。
皇上无奈,一把捉住她的拐杖,语气柔和了许多:“有话好好说,你有委屈说出来就是,朕答应过,会照顾你们母子的,好端端的,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穆姑娘不是毫发无伤地回来了么?”
“回来了?若不是你让她进刑部,她又怎么会被太子掳走,你那儿子啊,真不是个东西,我家阿离都这样了,好不容易有个可心的人想娶,他大小老婆一大堆,抢谁不好,要抢我儿媳妇?抢阿离的老婆。”晋王妃越说越气,使劲挣扎着,龙头拐差一点敲中皇帝的头。
皇帝这才听清楚了缘由,皱眉道:“你说什么?说清楚些?太子怎么了?”
“皇上,太子使人将臣女从刑部劫走,并想行不轨之事,幸得夜世子营求及时,否则,臣女要以死回答世子的抬爱。”穆清瑶冷冷地说道。
皇上气得脸色乌青,这个太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真让贺相说中了,这样的人,品性差就算了,谋略还不行,你要抢妻,也该抢得秘密一些,别让人家找到啊,斗不过又要一直使绊子,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真真气死人了。
“会有这种事?”皇上一副气愤填膺的语气道。
“皇上要不要主持公道,若要包庇,臣妾这就砸进东宫去,阿离,你不是炸了贺相的门头么?去把太子府邸门头也炸了,皇上不是说咱们娘俩造反么?就让他也送我们进刑部大牢,你父王回来,就到牢里与咱们娘俩团聚去。”王妃气息不稳,但手中的拐却是抓得牢牢的,侍卫上来,她拐仗一横:
“都给本宫跪下?见拐如见先皇。”
侍卫们吓得齐齐跪下,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皇帝无奈道:“去,把太子给朕抓来。”
太子正在东宫生闷气,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没防住,夜笑离的实力让他意想不到,更加感觉可怕。
最可恨的是,自己大小纳了十几个嫔妃,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没有子嗣,太子的地位就很难保,好在,老二也纳了好几个侧妃,照样没有子嗣,倒不是那么担心,就算他在军中威望日盛,有北靖侯在,而且朝中也只有贺相支持,不比自己亲在朝中这般方便。
一个早就筋脉尽断的人,怎么会练成绝世武功?
太子怎么也想不明白,而夜笑离的实力还有隐藏,他对自己很了解,自己对他却一摸黑,如此下去,阿离会是比老二更大的对头。
幸好,穆清瑶中了计,他们是兄妹,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至少,她不能嫁给阿离,阿离暂时还成不了亲,就更不谈子嗣了。
正稍觉安慰时,皇帝跟前的禁卫统领亲自过来了,太子正诧异,“梨大统领,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梨大统领向太子一辑,“殿下,得罪了。”手一挥,两个侍卫冲上前来,押住太子。
“怎么回事?”太子大怒。
“请殿下息怒,臣也是奉皇上之命,请您进宫。”梨统领道。
“有你们这么请人的么?”太子怒喝道,心中一片惶然,皇帝虽不太喜欢他这个太子,但是,到底还是很注重他储君颜面的,很多事,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对他也很宽容。
很少象这样,让禁卫军押解自己进宫。
“这可怪不得臣,皇上的令就是这么下的。”梨坚冷冷地说道。
太子皱了皱眉,梨坚是个臭石,只对皇帝一人忠心,从不参与党争,但也很嚣张,只拿皇帝的话当话。
平素连他这个太子也不放在眼里,但对阿离却恭敬得很。
太子被押进宫时,穆清瑶正斟了杯茶给王妃:“母妃,辛苦了,先喝杯茶,润润喉。”
而皇后,则痛苦地半蹲着,左肩好象受了伤。
太子心头一颤,连皇后都打了,莫非,是穆清瑶?若是她倒也好办了,到底皇后是国母,这个女人估计是不想要命了。
正想着,王妃见太子进来,眼睛就红了,提起拐杖就要打,穆清瑶却拦住,“母妃,你费这么多力气做什么?有侍卫呢,宫里打板子都是有规矩的。”
皇帝一听就皱眉,原想着,让晋王妃打几下出出气就罢了,晋王妃没有武功,能打多重?而太子又皮糙肉厚,打几下也挨得住,如果让禁军来打板子……
“还不跪下?”皇上怒斥道。
太子一见穆清瑶也在,心里就咯登,不过,这件事,又没有人证,凭什么她说,自己就要认,再说了,她一个女儿家,还要不要名声了?她可是就要大婚的人。
“父皇,儿臣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押儿臣进宫?”太子大声道。
“穆姑娘说你对她欲行不轨?”皇帝眨了眨眼道,希望太子说话小心些,不要再激怒晋王妃母子了。
“信口雌黄,儿臣怎么会做这种事,她可是儿臣的弟媳,儿臣又没疯?”太子果然一口全赖掉。
“母妃?这根龙头拐我能用么?”穆清瑶问道。
“当然,以后是要传到你和阿离手里的。”王妃道。
“那先借我用用。”穆清瑶一把将龙头拐拿在手里,对着太子就砸去。
太子跳开,大怒:“大胆,穆清瑶,圣驾前你也敢行凶,可知冒犯储君是死罪?”
“死罪?反正我死牢也去过好多次了,不在乎再多去一回。”穆清瑶拿着龙头拐杖继续追。
皇上皱眉:“住手,太子,朕让你起来了么?”
太子听得一震,不起来,一动不动让穆清瑶这个疯女人打?父皇是什么意思?
“父皇,这个女人疯了。”太子大声嚷道。
夜笑离听了脸色一变,手往袖袋里去。
皇帝却急了,贺雪落出的丑她还记忆犹新,若夜笑离也给太子下点什么药,大锦皇室的脸都要让太子丢尽去。
“来人,抓住太子。”就在夜笑离的手要从袖袋里抽出来时,皇帝及时喝道。
太子被抓住。
“太子无德,举止不端,请家法来,重责二十。”皇帝大声道。
家法比打板子当然要轻,不会伤筋动骨,但却更痛,两块竹片绑在一起,打下去提起来时,必定要夹着肉。
夜笑离辰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从袖袋中出来的手里,多了一条洁白的帕子,轻柔地为穆清瑶擦去额头一抹细细地汗,她方才追太子追辛苦了。
皇帝感觉喉咙里卡了根骨头,但放出去的话,哪里还收得回,不是多少板子的事,而是太子这个身份,一旦以德行有亏,举止失当惩罚,臣得得知,太子的名望必定受损。
太子也愕然地看着皇上,父皇真的要惩罚自己!
为了不相干的女人惩罚自己,只为了平息夜笑离的愤怒,他就不知道,在别院里,夜笑离已然对自己不恭不敬,大打出手了么?
可这些话,一说出口,等于承认自己猥亵穆清瑶了……
按说,宫里的禁卫军都是皇上的人,就算皇上要打太子,这些会看脸色的,也不会下重手才是,但是,今天这些禁卫军们一个个象吞了钢珠子,一个个面无表情,刚正无私,太子虽不用跪着,但那竹板子一下去,他的身子便是一弹,下手还真重啊,半点不留情。
他不由瞪了禁卫军一眼,但那禁卫军眼神专注,仿佛不是在打他,而是行使一件非常神圣的使命。
第一板子打在背上,但穿着厚厚的棉衣,虽然重,却不够痛,禁军卫皱了皱眉,第二板子照着太子的手背抽下去。
太子痛得跳了起来,手骨都快被打断了,十指连心啊,手背上的骨最是脆硬,太子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痛,惨叫一声。
皇后听得心肝都在颤,怒道:“狗奴才,怎么行刑的呢?不知道打背吗?”
“娘娘,太子作恶的就是这双手,打手正实在。”夜笑离斜了皇后一眼道。
太子还没从剧痛中缓过劲来,第三板子抽在他腿弯
抽在他腿弯里,顿时脚一弯,半跪下来,第四板子已经落下,正是他的脖子,这禁卫军肯定与他有仇,要么就是阿离的眼线,要不然,打人怎么这般刁钻,专往最脆弱,最痛的地方打。
正暗恨时,脚踝处挨了一板子,脚踝最不经痛,太子干嚎一声,捂脚在地上打滚。
这几板子,不伤筋不动骨,却让太子痛得死去活来,穆清瑶看得心情大爽,真是畅快淋漓,不由看了那禁卫军一眼,总觉得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太子的嚎叫声响彻了整个乾清宫,守在外面的宫女太监们,不知道他受了多大的刑罚,竟然叫得这么惨。
皇帝感觉真的听不下去了,虽然是痛,但他是堂堂太子啊,这点子忍劲也没用,皇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至于么?人家穆清瑶被打得半死不活,吭都没吭一声,连个女人都不如。
二十板子终于打完,皇后娘娘的心都快碎了,几步过来扶起太子:“我的儿,很痛吧。”
太子眼泪都出来了,半挂在皇后身上:“母后……”
“丢人现眼,还不赶紧回宫去?”皇上厌烦地瞪着太子。
太子的心一阵寒凉,他挨了打,真的很痛,皇上怎么也是他的亲爹啊,一点也不怜惜,一股怨恨由心底而生,默默地看了皇帝一眼,起身一蹶一拐地往外走。
路过夜笑离和穆清瑶时,淡淡扫过一眼,那一眼,阴戾狠绝。
夜笑离俊眉一挑,手指轻弹,太子吓得猛然跳开。
“太子哥哥也没受多大伤嘛,这活踹乱跳的。”夜笑离弹了弹衣袖,紧不慢地来了一句。
睿贵妃终是没忍住,噗呲笑出声来,皇帝的目光扫过来,她极力板下脸,让自己显得很难过,可是,真的很好笑啊,忍也忍不住。
太子自己也觉得丢人,刚才叫声那么凄惨,如今又跳得这么有高,也不让皇后扶了,大步溜走。
回到晋王府,王妃气还未平,又问起缘由,夜笑离不想说,穆清瑶却坦然告之,王妃听完,美丽的大眼愕然地眨了眨,然后,怒意慢慢弥漫住眼眶:
“胡扯,殷紫茹,你个望恩负义的,亏王爷当年那么帮你,如今你竟然拿他的好意做文章!”
穆清瑶听得一头雾水。
王妃却自知失言,拍拍她的手道:“你放心,王爷虽性子张狂不羁,内里却清高自洁,这种毁人清白名节的事,他才不会做,他要爱,就爱得明明白白,既然做下那种事,必定会负责,又岂会让你姓了穆姓?”
是啊,都说晋王爷狂傲不羁,以他的性子,如果与殷紫茹有染,又使她怀孕,怎么会不娶她过门,至少,也不会让自己成为穆家女儿,当初怎地那么傻,就信了太子和穆夫人的话呢?
可是,这个娘也太可恨,依王妃的意思,当初晋王爷还不顾名声帮助过她,为了一已私利,竟然如此利用晋王爷的好意思,真让自己不耻。
“王妃娘亲,我不想回穆府了。”知道不合规矩,但穆清瑶确实不想再与自己那个阴险的亲娘住在一起了。
王妃一听大喜:“别回了,就住王府,我跟你说啊,你们的新房我早就准备好了,这几天,就操办这事呢,你来,跟娘去瞧瞧,看还有哪不合意的么?”
“王妃娘亲,那是新房,我可不能现在就住进去。”虽然穆清瑶也是个不羁的,但是,这是她真真正正的嫁人,而且是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她想认真地对待自己的大婚。
“啊,那娘收拾另外的院落出来,放心,晋王府大得很,你想住哪都行。”王妃也反应过来,笑道。
“王妃娘亲,我不是要住进晋王府,我在外头有宅子,只是……”穆清瑶有点为难,却坦然地看着王妃。
“只是什么?”
“只是,我可能拿不出多少嫁妆,穆家的东西,我一样也不想要,包括以前她给我的嫁妆,也一并还她,王妃娘亲,我没身份,没地位,还没钱……”穆清瑶微微垂下眼睑,夜笑离这么好,原本想帮他一把的,可现在,两手空空,只能等新婚之后了。
王妃听得一怔,心又酸又软,一把将穆清瑶揽进怀里:“好孩子,你要跟你娘决裂吗?”
“不是决裂,这个身体到底是她给的,她若有危险,我还是会救的,只是,不想有太多牵绊,不想接受她的东西,只想轻轻松松,干干净净地嫁给阿离,以后她也不好再控制我。”穆清瑶坦然地说道。
“好,好,好孩子,有骨气,放心,晋王府养得起你,以后,你就是母妃的女儿,你不止多了个婆婆,还有个娘亲。”王妃拍着穆清瑶的背,哽咽地说道。
夜笑离心疼地看着穆清瑶,这个傻丫头,心软又善良,这样的两清,其实心里很苦吧,她明明就那样盼望亲情,乞望母爱,却不幸遇到这样一位亲娘。
穆夫人这样待她,她还是割舍不下,只是不再接受穆夫人一点恩泽,想要两清,可是,能两清么?就象她自己说的,穆家有难时,她难道不帮?
心疼的同时,又感动和庆幸,她这是以绝然地姿态全身心地信任他,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他啊,抛弃曾经的一切,孑然一身的出嫁。
很少有女子敢做这样的事,嫁妆,那是娘家给女儿傍身的,怕她在夫家受气,受欺负,更是为她撑腰的,自古,嫁妆越丰厚,女子在婆家就越被瞧得起……
傻丫头,以前为了从北靖侯夫人手里讨回嫁妆,可吃过不少苦头,费了不少心机,如今说不要就不要,全还给穆夫人……
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也不管王妃就在身边,将她拥入怀里,抱紧:
“放心,以后若是没钱,我就是去做小工,也要养活你。”
顿时,眼泪盈眶,穆清瑶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再没有比这句话更亲切,更平常,却又更让人心动情话。
女人要的是什么?
就是个爱你疼你,肯为你一生负责的男人,
无论贫穷富贵,不离不弃,相扶相携,这才是夫妻应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