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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了厨房黄静就哭了起来,只怨怼地看向黄大叔,不甘地咬唇道:“爹,好好地咱们为什么要出来用膳,难道就留着他们俩一起用?!”说罢又有些气恼地跺了跺脚。
“不然你还想怎么的?”
黄大叔闲闲地点了水烟,坐在灶台旁边的矮墩上就抽了起来,良久后才吐出一口长烟,看了看尤自想不通的黄静母女,静静道:“眼下莫少爷正与他表妹亲近,自然看不得你我杵在跟前,若是你非要凑热闹,当心从今以后他都不来了!”
黄大婶听了这话心中一跳,赶忙凑近了黄大叔身旁,有些担忧道:“老黄,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一顿后又有些不信地摇头,“莫少爷一直对咱们多有照顾,给的打赏和银钱又是最大方的,隔壁的杨婶子还说他定是对咱们静儿有几分意思的,眼下你这样一说怎么我心里就不踏实了。”说罢拉了拉还在发脾气的黄静,轻斥道:“别气了,眼下火烧眉毛的,可没得你发脾气的时候!”
“若说从前我还信上几分。”
黄大叔跟着叹了口气,“可如今萧姑娘来了,与咱们静儿一对比,你说莫少爷会选谁?”
“呸!”
黄大婶赶忙唾了黄大叔一口,“哪有夸别人损自己闺女的,你到底是谁的亲爹?!”
黄静亦是满脸的委屈不甘,咬了咬牙,“即使她长得漂亮,可我也不差,再说她真是官家小姐的身份,又怎么瞧得上莫少爷?!”说罢又低垂了目光,心头暗暗琢磨着黄大叔说的话。
“静儿,你这倒是说对了。”
黄大叔这才略带欣慰地点了点头,在黄大婶不解的目光中又招了黄静到跟前来,“所以……你要如此……这般……”竟是对黄静耳提面命起来。
黄大婶在一旁听得脸红心跳,暗道这事情不该是她与女儿说的,怎么反倒是从黄大叔嘴里说出来,羞是不羞?又觉得自己丈夫怎么清楚那么多门道,简直与他面上那份憨厚老实判若两人,看他的眼神不由充满了狐疑。
萧晗这厢自然不清楚黄家人的算计,用过午膳稍作歇息之后他们便出门游湖去了。
众多的游船和画舫就停在不远处的码头,今日是雨天租出去的船只倒是不多,莫锦堂早吩咐顺子过去安排布置,特意挑了一艘精致的二层高的画舫,下面一层甲板处可供船上的人歇息行走,而顶上一层便是四通的,两边挂了紫竹帘子,若要观景也便利。
只是黄静在画舫开出码头时不知道怎么的就挤了上来,涎着脸跟在莫锦堂身边小意讨好,这样的情况他倒不好直接赶人了。
萧晗淡淡地扫了一眼黄静,今儿个她倒真是见识了黄家人的厚脸皮,真是百折不挠,不过刚才黄静还一脸气鼓鼓的模样,如今见了她却能心平气好,不知道这心里是打的什么主意。
画舫破水而行,在如镜的湖面上拖行出一条长长的水波,萧晗原本是在船后观景,此刻也移到了船身中间,指了湖中游动的小鱼对莫锦堂笑道:“我瞧着这湖边鱼儿都小,表哥今日还说要满载而归,只怕不容易了。”说罢便捂唇笑了起来。
“那咱们就往湖心去,那里风景独好,还挨着一座小岛。”
莫锦堂却也不急,想来是对这里的环境已是极熟悉,安排布置起来一点也不生疏。
顺子得令之后自然就往船家那边交涉去了,顺道将秋芬这小丫头一起拐了过去。
黄静则暗暗瘪了瘪嘴,却佯装好心地劝着萧晗,“那湖心岛虽好,不过我劝萧姑娘也别上岛去,下了雨水那里尤其湿滑难走,一不小心摔倒了可就……”说罢眼珠子一转,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
“多谢黄姑娘提醒。”
萧晗看了黄静一眼,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也不是那等只顾玩乐的小姑娘,遂转向莫锦堂道:“这里表哥不是第一次来了应该比我更熟悉,一切听你安排就是。”
“好。”
对于萧晗的信任莫锦堂很是满意,不由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一旁的黄静则是目光一闪,暗自咬了咬牙。
得了莫锦堂的吩咐,画舫一会儿就调转了方向往湖心岛而去,萧晗乐得撑颌在一旁欣赏湖边景色。
不得不说莫锦堂的提议极好,雨中游湖又是另一番美景,烟雨朦胧之中呼吸着清润的空气,远处的山峦若影若现,不就像一副晕染而出的画卷么?
南湖上除了他们这艘画舫,还有零星的几艘各自停留在不远处,想来雨中赏景之人也不独独只有他们。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画舫终于不动了,停泊在了湖心岛的码头。
这湖心岛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竟然也有在这里建了客栈酒楼的,下了画舫之后便有一条青石板路铺就着,因着是雨天青石板路确实有些湿滑,板下还浸着泥泞。
萧晗走得特别小心,梳云与秋芬护在她左右。
顺子自然与莫锦堂在前面领路,倒是留下黄静走在最后。
黄静独撑着一把油伞,原本想要借着道路湿滑让莫锦堂扶她一扶,可萧晗主仆几个却那么不解风情地挡在中央,她不由气得直跺脚。
莫锦堂将萧晗引到客栈里歇息,却不想这里已经有了另一波人先行而至,待看清那坐在中间之人时,他目光一闪,脚下步伐亦是一滞。
“这不是莫少爷?”
不远处几个男女围坐一桌,有两个着灰色衣袍的男子靠后一些站着,长得五大三粗横眉冷对,一看就是打手护院之流,正中坐着的男子着一身褐黄色的锦袍,头戴青玉发冠,瘦长的脸颊上一对眸子泛着略带冷意的寒光,左右两边还陪坐着两个娇艳的女子,她们穿着鲜艳大胆,头上金饰闪动,那夸张的妆容恣意的调笑一看就不是正经女子,此刻正被锦袍男子给大胆拥在怀中。
“少爷!”
顺子见了那锦袍男子也不由沉下了面色来,一脸谨慎地护在莫锦堂左右,便听他不咸不淡地应道:“原来是卢少爷,真是巧了!”
卢应兴是卢氏商号的少东家,这人虽然不学无术行止荒诞了些,可不得不说也是个经商的人才,但莫锦堂横空出世后便将他处处压制,俩人因此还结了不少的仇怨,此刻端端碰上了自然谁都不乐意。
“相请不如偶遇,莫少爷不如一起坐坐?”
卢应兴皮笑肉不笑,目光又在触及莫锦堂身后的萧晗时微微闪了闪,这女子虽然带着幂篱,可身姿窈窕纤细,他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女儿香,这样的香味可是女人中的极品啊,不由勾得他心里一阵发痒。
被卢应兴这样瞧着,萧晗心里一阵羞恼,不由侧了步子行到莫锦堂身后,借着他的身形挡住自己,轻声道:“表哥,既然你与这卢少爷不对盘,咱们不若换一家客栈?”
横竖这湖心岛上也不止这一家客栈,不然在酒楼里赁个雅间来歇息也是行的。
莫锦堂点了点头,他自然也不愿意萧晗被别的人觊觎,只看了卢应兴一眼,略微抱拳道:“谢谢卢少爷,只是咱们还有事,就不多陪了。”说罢转身扶了萧晗就走。
身后的卢应兴却是微微眯了眸,眸中泛出一股兴味的笑意来。
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莫锦堂对哪家女子有过好感,在商行里这人可是洁身自好出了名的,曾经他还一度以为莫锦堂有断袖之癖,输在这样的人手中他也能暗暗嘲笑对方几方,可眼下……
看莫锦堂对那女子一脸珍视呵护的模样,这到底是什么人?
卢应兴想得入神,他身旁的两个女子却是不乐意了,只依进他的怀里娇声道:“卢少爷讨厌,明明约了咱们姐妹来,这双眼睛却不老实,尽往别的女子身上瞧去了!”
另一个女子也依言附和,一双无骨的手却在卢应兴身上抚弄着,点燃了一*的邪火。
“你们两个小妖精,难不成昨儿个夜里少爷还没喂饱你们?”
卢应兴笑着就将手伸进了其中一个女子的衣襟里,惹得女子一阵娇笑,又与他恣意调笑起来,丝毫不顾忌这是公众场合。
身后的两个护院打扮的男子却是目不斜视,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而寻着莫锦堂他们步伐追出去的黄静却在客栈外顿了顿,回头看到卢应兴与两个女子这般放荡的模样暗暗不屑,但心里却是升起了另一个主意。
黄大叔交待她的事她牢牢记着呢,但若是有更好的办法呢?
想着想着,黄静不由咧嘴一笑,看着莫锦堂他们已经走远了便快步跟了上去。
经过刚才那事,萧晗自然是有些不快的,好端端地游个湖都遇到这样的人,自然让人高兴不起来。
莫锦堂似乎也看出了萧晗的不快,不由向她解释道:“这位卢少爷在商行里与我倒是有些纠葛,今日不想他也在这里,倒是让表妹不快了。”
“表哥快别这么说,这湖心岛又不是咱们的地方,自然不能阻止别人也登岛游玩,只是遇到这样的人,难免败了几分兴致。”
萧晗摇了摇头,此刻他们已经在一座酒楼安顿了下来,二楼的雅间极是清静,这个雨天来湖心岛的人毕竟是少数,除了萧晗他们,也就卢应兴那一帮人了。
萧晗这话一落,莫锦堂便暗暗思忖了起来,从前他是不爱这些玩乐的,有时候也是为了应付客人同行才会来这里游玩几次,但若是萧晗真的喜欢这里,将这湖心岛买下来又有何不可?
还杜绝了那些不想见的人前来打扰,或许还应该在这里建栋房子,他们今后想来玩乐的时候也清静,来去更自在。
这样的想法一起,莫锦堂不由认真考虑了起来。
萧晗却不知道他的心思,目光又往窗外探了探,这酒楼建的地势算高的,此刻凭窗远眺,整个南湖的景色尽收眼底,远处山峦叠嶂浓荫茂密,近处波光粼粼水草繁盛,处处都充裕着一抹抹绿景,倒是让人心旷神怡。
“我让顺子去找掌柜的拿了鱼具,若是表妹累了便在这里歇上一歇,等着我满载而归可好?”
莫锦堂笑着站了起来,动作优雅地理了理衣袍,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样含笑温文的脸庞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家的小姐醉心神迷。
萧晗此刻已经取下了幂篱,笑着看向莫锦堂,“表哥与我哥哥年龄相仿吧?”
“怎么?”
莫锦堂顿了顿,略有些不解地看向萧晗,那认真的模样看得她不由捂唇一笑,“没什么,只是想着表哥这样的人才怎么迟迟没有定亲,这不是让那些小姐们望眼欲穿?!”
“你这丫头?!”
莫锦堂无奈一笑,又颇带宠溺地看了一眼萧晗,“你哥哥不也没定亲不是,你就来操心我了?”说罢微微一顿,眼含深意地看着萧晗,“再说我的亲事自有长辈们做主,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唇角微微拉升。
“还这么神秘?”
萧晗唇角一敛,微嗔道:“那我到时候就等着看,哪家小姐能那么幸运成了我的表嫂!”眸里是全然的欢喜与期盼,却不知落入莫锦堂的眼中却正成了俩人心意相通的证明,他对着萧晗微微颔首后这才心情极好地迈步下了楼梯。
等着莫锦堂带着顺子与秋芬走远了之后,梳云才道:“小姐要不要歇息一下,奴婢瞧着这里间有张软榻。”
“不了,就在这里等等吧。”
萧晗摇了摇头,今日本就是出来游玩的,要睡觉的话不若回去再睡,不能平白辜负了这里的美景,又看向梳云道:“秋芬那丫头本就好动,咱们就看看她能不能也钓上一尾来。”轻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由有些皱眉道:“怎么没瞧见黄姑娘,她刚才不是一直跟在后面的?”
黄静这样的跟屁虫虽然让人很是不喜,但她眼下突然不见了又让人有些不安。
“奴婢也没留意她,莫不是跟着表少爷他们一起钓鱼去了?”
梳云怔了怔,她只是防着黄静不会对萧晗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倒没怎么注意她的去向,此刻人不见了她自然也不担心,这样的人走不在了最好,等着他们从湖心岛离开后,黄静就留着一人在这里过夜吧。
这样一想,梳云又道:“黄姑娘本就住在南湖边上,想来对湖心岛的路况也是熟悉得很,不用怕她走丢。”
萧晗想了想也是,便没再多问什么,黄静的去留她的确不挂在心上,这女子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虽然时刻压抑着却还是让她感到不自在。
或许真要莫锦堂定了亲事黄静才会死心吧,不然一直追求着不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样的过程也是挺累人的。
前一世她便深有所感。
萧晗轻轻一叹不再深想。
而黄静确实是跟随着莫锦堂他们出去了,只是在看着他们安顿好后又借故转了回来,反而找上了卢应兴。
“这小姑娘长得也是水灵,找你卢少爷有什么事啊?”
卢应兴还是那付不冷不热的态度,刚才已经在屋里喂饱了那两名女子,此刻趁着她们睡着了他又溜达了下来,不巧正碰上了黄静,这女子他认识,不就是刚才跟莫锦堂他们在一起的,好似是哪个湖边屋舍的人家。
“卢少爷,”黄静咬了咬唇,面色有些挣扎犹豫,她也是不惯与这样流气的人相处,偏生他话说得浪荡表情却是冷冷的,她可不会以为这卢应兴是看上了她,“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说罢左右看了一眼,脚步一动又往前趋近了几分。
“有事情告诉我?”
卢应兴挑了挑眉,一脸的兴味,“你不是莫锦堂的人,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说罢自己提了茶壶满上一杯,仰头喝了下去。
“刚才那位姑娘……”
黄静双手绞在一起,面对着这样的卢应兴她还是有几分紧张害怕的,这个人面相看着就冷厉,她直觉里没有莫锦堂那么好亲近,可如今已然不能退后,不由咬牙道:“那个姑娘是个官家小姐!”
“官家小姐?”
卢应兴咧嘴一笑,食指轻叩着桌面发出一声声钝响,他微抬眼眸,狭长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精亮,“官家小姐我也不是没见过,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卢少爷,我就实话实说了吧。”
黄静深吸了一口气,到了这份上她已是豁出去了,眼见着卢应兴对面有位子便试探着挤了过去,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更是大着胆子坐了下去,道:“卢少爷的生意不是每次与莫家相冲,可却从来没有赢过莫家不是?”
“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卢应兴半眯了眸子,面上已是显出了几分不悦,他与莫锦堂斗是一回事,可还轮不到一个名不见经转的村姑来说道。
“不敢。”
被卢应兴这样盯着黄静只觉得浑身一僵,有些惧怕地低下了目光,可是心头却又有另一股执拗劲在推动着她,又嚅嚅地说出了后面的话,“若是卢少爷能娶了官家小姐,那今后莫家又怎么压得过你?”
“你这丫头,定是看着莫锦堂喜欢那女子这才故意说的,你的心就在那小子身上吧?”
卢应兴仿若能洞悉人心,一番话说得黄静微微红了脸,却是梗着脖子大方承认道:“我就是喜欢他,那又怎么样?”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你还真是可悲!”
卢应兴摇了摇头一脸的同情惋惜,黄静却是煞白了脸,只咬唇道:“那卢少爷答应是不答应,此刻那位姑娘跟前可就只有一个丫环守着,若是你……”脸色微微泛红,想着自己要说的事情到底带着几分羞怯,“若是那姑娘成了你的人,那今后卢家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
“这都是你说的,可我既不清楚她的身份,也不能确认你这话说的真假,万一你就是想拿我当枪使呢?!”
卢应兴嘲讽一笑,他可不是没经过风浪的小子,这黄静想要利用人也不看看对象,娶了官家小姐是好,可那也要看对象,若是他惹不起的人不是平白添了麻烦?
再说莫锦堂什么时候和官家小姐这般熟悉了,还一同游湖,他可没听到这方面的风声,不觉更加可疑。
“卢少爷,我再说一次,那位姑娘可是人间难得的绝色,只要你见了她绝对不会后悔的!”
见卢应兴不为所动,黄静不禁拿了萧晗的容貌说事,她心里虽然嫉妒不已可也知道或许只有这个能够打动卢应兴一。
这位卢少爷虽然在商行能干,可好女色却是他的一个毛病,这在应天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从前她还会远远躲开,可如今她却恨不得将卢应举给送到萧晗面前。
“喔,果真是人间绝色?”
听了黄静这话卢应兴不由坐直了,又想到今日瞧见的那道曼妙的身影,那薄纱下勾勒的形容虽然他没有亲见,可也知道此女绝对貌美,却没想到黄静竟说她是人间绝色,这更是勾得他的心痒痒的,原本只有三分起意眼下却变作了八分。
另两分却是顾忌着那女子的身份,若是官家小家被他给欺辱调戏了,真要追究起来恐怕得不了什么好啊。
这样一想卢应兴又沉思了起来。
黄静在一旁却是看得焦急,刚才她明明瞧见卢应兴眼中的兴致,可这一转眼便又是顾虑重重的模样,她怎么能不着急?
“卢少爷,那姑娘姓萧,你就不觉得熟悉吗?”
黄静急着在脑中搜索着她知道的消息,又道:“这些年莫家可没与什么官家有来往的,这一次莫少爷却带了萧姑娘来,你就不奇怪他们的关系吗?”
听黄静这一说卢应兴便皱起了眉头,脑中回忆了半晌才猛然道:“我记得了,当初莫家的那位姑太太就嫁进了一户姓萧的人家,听说就是在京城做官的,难道就是那户人家的姑娘?”
“就是她!”
黄静眼睛一亮,原本她还有些不确定,眼下卢应兴一说她立马点头道:“莫大哥还唤她表妹,应该就是她。”
“听说莫家这位姑太太嫁过去不太受宠啊,若是她的女儿嘛……”
卢应兴这才翘了唇角,若是萧家真对莫家在乎这些年也不会没什么来往,看来的确是关系淡了,这位突然来到的萧姑娘又是这般排场,想必也是个不受宠的,若是被他给收入府中,想必也是一件妙事。
又想到黄静说她绝色美貌,卢应兴的心就止不住地痒了起来,一撩袍角起身道:“你说她现在当真只是一人在那酒楼里?”一双眸子闪着精亮的光芒,显得炽热而又兴奋。
“只有一个丫环守着呢。”
黄静赶忙点头,脸上这才浮现了几许笑意,藏在袖中的双手却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握得更紧了,虽然让她和莫锦堂有些什么她是不排斥的,可到底还未成亲呢她也不想被对方给看轻了。
可若是萧晗与别的男人有点什么就不一样了,这样不贞不洁的女子,就算莫锦堂心里有几分喜欢,到了那个地步也只有放手的份。
这样一想,黄静眼中得意的笑意便更浓了。
卢应兴得了确切的消息倒是带着两个护院飞速地往酒楼里赶去,就想要趁着莫锦堂回转之前抢了先。
而酒楼的雅间里,萧晗枯坐着也无聊,想了想还是在软榻上小歇了一会,横竖梳云就守在外间,她并不担心。
原本静谧的雅间里,突然间传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只见一把银亮的匕首穿过门缝,原本还关得严实的门栓竟是被人从外挑开了。
梳云原本坐在椅子上闭眼歇息,听到动静立马便增开了眸子,一双眼睛精光乍现,整个身体绷紧进入戒备状态,先轻手轻脚地往里间查看了,见萧晗睡得正熟便又猫着身子躲在了屏风后面收敛气息。
若是莫锦堂他们去而复返绝对不会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动静,就跟做贼似的,让人不得不防。
挑开门的是一个卢应兴的护院,他自认为自己动作轻巧,里面的人也没什么反应想来是睡熟了,便侧身让开一条路来让卢应兴先进去,自己也跟着往里而去,只留下另一个护院在门外看守着。
卢应兴一进门就四处打量,酒楼雅意里是一明一暗的格局,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张用膳的八仙桌,另一边用玉石屏风给隔着,想来那个小美人就在隔间里歇息呢,连着她的那个丫环。
卢应兴暗笑,好在黄静没有骗他,一会让自己的护院治住那个丫环,他就好为所欲为了。
他自认阅女无数,不管是什么贞洁烈女,只要和男人有染了那还不是乖乖就范的命,毕竟名声强过一切,若是名声毁了今后这姑娘还能嫁进好人家吗?
再说若此女当真美貌,他就是娶了她又如何?不也是顺势成就一段美满佳话,更能气得莫锦堂跳脚,他何乐而不为?
卢应兴想着不由嘿嘿直笑,又对护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进去将丫环给收拾了。
护院点了点头,壮硕的身子就要往屏风后挤去,收拾一个小丫环罢了那还不在话下。
梳云早便在屏风后面等着,听到外间的动静整个人便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利箭,那个壮硕的护院刚刚露出了个胳膊她立马便动了,如一阵风似地穿过他的腋下,回身动作快得出奇,伸手一拉一带立时便将来人给拖了出来,手在他背上连点几下便痛得他哇哇直叫,一脚又踹向来人后膝窝处,直踹得这护院惊痛连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这样的响动自然是将萧晗给惊醒了,她本就是和衣而卧,此刻一个激零就坐了起来,一眼瞧见了正从屏风另一边探出头来一脸呆滞的卢应兴,面色一变,随手就拿起方几上的花瓶给扔了过去。
这样的情况卢应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他的护院便被人给踹倒在地,他又瞧见了萧晗满脸怒意地向他瞪来,那精致的眉眼,那含怒的俏颜,正好验证了黄静口中所说的绝色貌美,娇艳的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却已是国色天香,那假以时日还得了?
卢应兴一时之间看美人看得呆了根本顾不得躲,直到脑门与花瓶来了个亲密接触这才让他回了神,顿时痛呼了一声,不仅花瓶被撞得粉碎,额头上的血渍也跟着流了下来花了他一脸,那形容看起来尤其狼狈。
“晕,有点晕!”
卢应兴后知后觉地倒退了几步,觉得额头湿哒哒的感觉,伸手一抹竟然全都是血,他踉跄了两下这才倚着墙角站稳。
“你们竟然敢闯到这里来?”
萧晗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倒不是慌乱而是气愤,这个卢应兴胆子也太大,竟然敢摸进这里来,着实可恶!
梳云急步退后护到萧晗跟前,目光冷冷地望了过去,刚才一交手她便知道那个护院不过是假把式,也就是生得壮硕一点,满脸横肉凶像看着吓人罢了,实际上连她也打不过。
屋外守着的另一个护院听到里面的动静也破门而入,瞧着这情景更是吓了一跳,又想去看看地下同伴的伤势,又见着卢应兴一脸要昏倒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咬牙上前扶住了自个儿的主子。
“你们几个还不给我滚?!”
萧晗带着梳云从屏风后绕了出来,秀眉冷竖,神情不怒而威。
卢应兴抚着额头的伤势望了过来,一时间倒真被萧晗给吓住了,可转而想到了什么不由又道:“小美人,爷都被你给打了,哪有那么轻松的事!”说罢轻哼了一声,也不顾额头上阵阵发痛,只咬着牙阴笑道:“除非你陪爷回去,给爷好好赔礼道歉,不然看我饶不饶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给我掌嘴!”
萧晗已是怒到极致,若是这厮敢在京城里调戏她估计此刻早已经被打残,不过就是一个商家少爷,是谁给他的胆子敢这样说?!
萧晗话音一落,梳云便是一个箭步跨出,伸手便要向卢应兴脸上招呼过去,吓得他不禁直往后退,顺势便推了扶着他的那个护院出去应付。
护院手忙脚乱地应对着,想着被打趴下的那个兄弟也知道眼前这个丫环不是善茬,赶忙拿出了看家的功夫与梳云过起招来,也是他平日疏于练习,跟在卢应兴跟前也不过摆摆架子,这下真要应对了,没几下也被梳云给扔到了一旁去。
卢应兴彻底吓傻了,正想往屋外唤“救命”,梳云已是到了他的跟前,眉头一竖“啪啪”几下就招呼了过去,直打得他眼冒金星,两颊又肿又痛,又觉得嘴里一阵腥甜,张口便吐出了两颗牙齿来。
“你……你竟然敢打我?!”
卢应兴惊怒不已,要知道他从小到大都没挨过这种打,要不是想要一亲芳泽,他何苦受这种罪?
没想到主子不是个好欺负的,这丫环也不好惹,可受得这份罪他怎么咽得下去?!
“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卢应举嘴里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水来,看向梳云的目光阴鸷无比。
“若是你再不走,我不介意让我的丫环再卸了你们的胳膊!”
萧晗冷哼了一声,就算卢应兴有什么依仗她也不怕,何况又是这个人先对他不敬,怎么收拾都不为过!
“你!”
卢应兴咬了咬牙,一双胳膊却暗自收紧了,又上前踢了两个护院几脚泄愤,“没用的东西,少爷平日里白养你们了,还不快扶我走!”
两个护院被梳云收拾了一番虽然也痛得牙痒痒的,但到底皮糙肉厚,痛到最后也有一半是装的,就是不敢上前再去应付那丫环,不然最后打伤打残了谁管?
此刻见着这事消停了下去,卢应兴又叫骂不已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他逃也似地离开了酒楼。
“小姐,这个姓卢的太大胆了!”
梳云看着逃走的卢应兴几人,手上拳头还不由捏了捏,她真应该再教训这几人一顿,简直是人渣!
萧晗眸中光芒一闪已是冷意深深,“他又如何知道只有咱们俩人在这里,若是表哥在,他只怕还不敢那么大胆……”说罢微微眯了眼,显然是在想着各种可能。
“小姐是说有人给他报了信?!”
梳云诧异得回头,满脸地不可置信,“可咱们怎么会去给他报信……”微微一顿她自己也反应了过来,面色深寒,“小姐是说黄姑娘?”
“眼下还不知道。”
萧晗摇了摇头,黄静刚才就不知所踪,若是她真与莫锦堂他们在一起一问便知,这个做不了假。
“等着表哥回来再作计较。”
萧晗对着梳云点了点头,又道:“去寻小二的来吧,将这里收拾一下。”
梳云点了点头,在楼上便往下望去,果然瞧着小二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她纵身下去将人给抓了上来,气极反笑,“刚才怎么不见得你来报信,眼下知道出来了?”若说卢应兴他们进了酒楼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怎么也不信的,定是他们帮着隐瞒没报。
“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小二的苦着一张脸,“卢少爷是这里的大户,掌柜的都得罪不起,小的更不敢惹啊。”说着就要求饶。
“行了,放了他吧!”
萧晗的声音淡淡地从屏风后传了出来,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得犹如冬日里的积雪,“将这里的脏乱打扫了就离开。”
“是,是!”
小二点头哈腰地应声,额头却是滴落了一滴冷汗,一边是莫家一边是卢家,两边他都不敢得罪。
听了萧晗的话,梳云这才不情愿地放开了小二,瞧着他将这里重新打扫了一遍才撵了人出去。
等着莫锦堂归来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立马便沉了下来,从前是他没有赶尽杀绝,那卢应兴还觉得他是好欺负吗?如今竟然敢来招惹萧晗?
一想到这,莫锦堂的怒气便噌噌地往上涨,看样子卢家的好日子是过得太顺了。
萧晗的目光却是转向了人后的黄静,见她有些躲闪的意味,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袖中的帕子不由握紧了。
她并没有针对黄静的意思,可这女人却是三番两次的发难,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萧晗的脸色不由沉了下去。
而被萧晗目光扫来的黄静却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此刻她心里也是没底,卢应兴来了萧晗这她当然知道,她可是亲眼目送他进去的,可眼下到底是成还是没成啊?萧晗那丫环说话又那么含糊,说是将人给撵出去了,可她们主仆瘦胳膊瘦腿的模样,拿什么去撵?
这一点黄静是怎么也不信的。
黄静一直低着头想事情,却不觉一截淡蓝色的裙裾缓缓映入眼帘,她惊讶地抬头,却是不知萧晗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了她的跟前来。
“黄姑娘,我就想知道你刚才到底去了哪里?”
萧晗端然而立,娇艳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可眸中却是一片冰冷,看得人心里直发寒。
黄静顿时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吱吱唔唔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