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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秋凉的天气,柳儿竟然跑得满头大汗。远远的看见郁华铮,露出了笑容,送了一口气。立即奔了上来。
在郁华铮面前站定,柳儿向屈恒问好:“屈恒太子安好。”典型的小家碧玉型。
屈恒点了点头没有搭腔。
柳儿这才转头对郁华铮说道:“小姐,老爷说让您去大厅吃饭。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回来了。”
“哦?弟弟和弟媳回来了?”郁华铮轻声问着,脸上现出一抹笑意,“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跟他们算算清楚。”
屈恒转头看着她,知道她脸上虽然在笑,实则心里阴暗的很。他倒是奇怪,这女人的狠心也会用在她亲人的身上吗?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着,向着灯火通明的大厅走去
郁华铮一进大厅,圆桌上围坐一团的人纷纷看向了她。除了父亲郁金堂和方巧娘已经见过她之外,其他人无不发出叹息声,纷纷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事实。
眼前绝美的女子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那个郁华铮吗?是那个丑到每日让他们打骂奚落的女人吗?每个人都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睛,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眼花了。
唯有一个人,怔愣的一动不动。那便是她大弟郁清生新娶的媳妇王氏。她坐在郁清生的边上,安静而娴淑的样子。眼眸在看到郁华铮的同时便出现了一抹惊讶,惊讶过后便是浓浓的嫉妒。
这种嫉妒的眼神,郁华铮并不陌生。早在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季平原的十夫人看见她的时候,还有她在季平原宴会上卸了脸上的胭脂水粉的时候,那些女人看见自己的容貌时。就和如今王氏的眼神差不多,是那种恨不得掐死她,恨不得她这个人从来没来这世界上目光。嫉妒而后狠毒。
她悄无声息的对上了王氏的眸子,与她对视中。郁华铮的眼中瞬间染上一抹寒冷,凌厉向着王氏射去。
那王氏一凛,立即眨了眨眼睛,将里面的情绪眨掉。眼神调转看向了郁华铮旁边的屈恒,这一看,更是怔愣不已。王氏虽然从没见过屈恒,但是却也知道这男人的俊美无双,定是世间少有。单看他一身白衣似锦,华丽非常,如天上的明月般,高不可攀。登时一双美眸冒出了倾慕之情。
郁华铮和屈恒并排站在了门口,一袭白衣月光清冷,一袭蓝衣流光溢彩。站在那里如同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将这个小小的门口也变成了一副水墨丹青图。
郁金堂看着两人,心下暗暗想着,如果真如屈恒太子所言,两个人能永结同好,倒也是个不错主意。单就这么看着,两个人就是如此的般配。
二人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走了进来。
屈恒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定在真娘的身上,那目光中有探究,有疑惑。最后在真娘低下头的瞬间,屈恒才将目光收回。
郁金堂一看两人进来,立即站了起来,说道:“屈恒太子,请上座。”连忙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屈恒。
屈恒也不客气直接坐了过去,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说道:“今日来府上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郁华铮斜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道:不好意思?我看你是很好意思。
“你们都不用管我,该说什么说什么,我自己吃饭就行了。也都不要拘谨,大家都坐下吧。”看着郁府所有人都站着,屈恒开口说道。拿起婢女刚刚拿来的碗筷自动自发的便吃了起来。
郁金堂陪着笑脸,看了眼还在边上站着的郁华铮,转头对自己的二女儿说道:“青莲,给你姐姐让座。”
郁青莲听此话后,凝眉看了一眼郁华铮,又转头看了看屈恒。她这个位置虽然跟屈恒之间隔了方巧娘,但是在所有女儿中,离取屈恒太子是最近的。可如今爹爹已经发话,她不得不让给她。皱着一张脸,生气的转身。
“大妹不用让,姐姐坐的位置,可不是你那里。”郁华铮突然开口,声音淡淡的,却清凉无比。
方巧娘自从二人进来的时候便怒火中烧,这女人被平原王休了竟然还勾搭上了屈恒太子,狐媚手段倒是厉害。如今见她不坐,登时发起火来说道:“郁华铮,你不坐青莲那,难不成想坐我这里吗?”她的声音很尖,似是一把宝剑一样寒光点点。尖锐的让人耳朵里一阵不舒服。
郁华铮轻笑道:“有何不可?”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登时将方巧娘的怒火全部勾了出来。
就见方巧娘藤的一下便站起来,也不管旁边的屈恒是否是太子,直接大声骂道:“郁华铮,你胆子不小啊,我是你姨母,你这么跟我说话,谁给你的胆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郁金堂看着眼前又开始撒泼的方巧娘,眉心紧皱,可是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她的话来。
“姨母?”郁华铮反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声音冰冷,却不自觉的抬高了几分,说道:“你还知道是我的姨母,而不是母亲吗?”
寒风阵阵的眼眸转向了郁金堂,问道:“爹,我想问你,你的原配夫人是谁?”
郁金堂一愣,转头看了看郁华铮的乳娘真娘,见她同样看着自己,随后便敛下了眸,老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半晌,喃喃的回道:“是你母亲。”
“是否只有我母亲一人是你的原配?”郁华铮再次问道。
郁金堂突然间像是老了很多,看着郁华铮的脸,再次点了点头,回道:“是”
郁华铮点了点头,转向了方巧娘,说道:“你听到了,你只是姨太太,并不是正室。难道你的位置我坐不得吗?”
方巧娘脸色发青,似是根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为何自己的地位就从郁府的太太变成了姨太太。她刚想发作,就听郁华铮的声音再次传来。
“姨母,其实按道理来说,你和我这些弟弟妹妹是没资格和我们一起用餐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是一个心软的人。所以,不会跟你计较太多的。”她转个身,从外面六个小厮中,叫来两个小厮说道:“你们两个,去在搬张桌子来,让姨母和弟弟妹妹们好有个地方吃饭。”
那两个小厮迟迟不敢动,只是眼神偷偷的瞄着方巧娘。郁华铮见状说道:“怎么?我一个郁府的小姐还指使不动你了吗?你最好认清楚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郁华铮此话一出,方巧娘气的浑身发抖,她嫁进郁府已经十几年了,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如今竟然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她是奴才,让她以后如何在这郁府待下去。
“你......”她气的手指都在颤抖着,一腔怒火似是要将郁华铮给烧了。“小蹄子,你胆敢这么说话,我......”
“啪”的一声脆响,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一道水蓝色的影子从眼前晃过,就听到这声巴掌声。
方巧娘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郁华铮。她一身蓝衣在她面前站定,似是一道风景,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
“你竟然敢打我?”方巧娘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她少了一抹怒气,多了一抹惊讶。
郁华铮清冷的声音说道:“我打你又怎么样,既然你不知礼数,以下犯上,就是欠教训。我打你都是轻的。郁老爷,你对我的做法是否同意。”她冷眼看向了郁金堂问道,却称呼他为郁老爷,而不是爹。
郁金堂神色一凛,眉心紧皱。说道:“华筝做的没错,她是姨娘,你是我郁府嫡女。你是主,她是仆。”
古代人思想观念很保守,身份等级分的也甚是分明。只有有名有份的才是主子,其他人都是下人,只是这下人中也有高贵和低贱之分。
“好啊,你们父女是要反了天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方巧娘大声指责,眼里的泪花立即洒了下来。
“过不了就给我滚。”郁金堂突然出声,他铁青着一张老脸,怒气冲冲。也不知道是再生谁的气。
郁华铮莞尔一笑说道:“这是怎么说的,姨母也别气,华筝刚刚只是想教教你这规矩。毕竟如今的郁华铮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任人宰割的郁华铮。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华筝以后都会在这郁府生活,如果你实在是看不惯我这行为,那就只能委屈您走了。”话说完,她用力一扯方巧娘,将她拉过一边,坐下圆凳后再次开口说道:“既然门口那两个小厮不听话,我郁府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拉下去每人打五十大棍,赶出郁府,永不录用。”
她说的很轻,很淡,听在那两个小厮的耳里却如同晴天霹雳,连忙跪下大喊:“大小姐恕罪,我们再也不敢了。”
“见风使舵的人我见多了,个个都原谅,你们以为我很闲吗?”郁华铮连头都没抬起来,再次冷声说道:“拉下去打,不打这二人,你们也跟着走。”
外面四个小厮同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没有迟疑,上前拉了那两个人出了厅堂的大门。
郁金堂一直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说话。
郁华铮却看到郁金堂冰冷的神色时,轻声说道:“郁老爷,华筝从小到大您都没管过。如今,华筝想做什么,是否也不用经过郁老爷呢?”
听到郁华铮的话,郁金堂明显一震,冰冷的脸色立即垮了下来,是啊,他欠华筝的实在太多太多。如今,她被平原王休离回家,心中自是委屈,让她发泄一下也无不可。更可况,他实在是愧疚。遂说道:“华筝,是爹不对,如今这郁府是你的家,在自己的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郁华铮嘴角一扯,斜斜的睨了一眼方巧娘铁青的脸色,说道:“多谢爹的理解,如今,有了爹的支持,华筝在这个家里便不会再受到别人的欺负了。”看着郁金堂愧疚的脸,她再次喊了他一声爹。
她话说完,淡淡的扫了一眼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就见他们立即低下了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她这十几年受过的苦,她都要让她们一一偿还回来。
这一刻事情变化的太快了,让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每个人都摒住了呼吸躲开郁华铮的目光。只有一人例外,那便是屈恒。
他坐在那里,身体笔直,似是一个王者一样看着众人。脸上没有表情,却能让人看出那股冰寒。拿着筷子的手动作利落,将郁华铮面前的碗夹满了菜。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却在看见郁华铮的脸色时,露出一抹心疼的眼神。
即使没有和她一起长大,也能想像得到,一个女孩子从小失去了母亲,父亲又不曾管过。姨母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弟弟妹妹也不是好像与的。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长大,郁华铮能活下来都算是奇迹了。
想到这,他身上的寒又更盛了几分,他想替她出气,可是他却知道,她并愿意让他代劳。自己的仇要自己报才有意思。
想到这,屈恒脸色缓和了一下,继续吃着自己的菜。郁华铮没有看面前站着的众人,也底下了头吃着菜。
就在众人不知道是该坐不该坐的时候,外面传来两个小厮的哭喊声以及板子落下的啪啪声。众人皆是一凛,刺耳的声音传来,像是蚂蚁一样,让他们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屈恒和郁华铮仿若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吃着自己的菜。一顿饭的时间,五十板子也已经打完,二人的饭也吃完了。众人站在餐桌旁整整看了这一晌午,滴米未进。
郁华铮拍了拍手,起身越过众人,眼看就要走出了大厅。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说道:“既然大家都觉得饭菜不好吃,那就都别吃了,真娘,去告诉厨房。不准在另做晚餐,这桌子饭菜都给我拿去喂狗。”
“是,小姐。”真娘应了一声,称呼有大小姐改成了小姐。别看这只是差了一字,却明白的告诉别人,这郁府只有一个小姐,其他的女儿都算不得。
郁清生和王氏咬牙切齿,他们出去旅行刚刚回来,本来肚子就饿的要命,如今站了半天,眼看郁华铮走了可以吃饭。可是这女人,竟然将菜都拿去喂狗,还不让厨房重新做。简直是欺人太甚。
王氏首先站了起来,本来算是标致的脸上扭曲成苦瓜一样,说道:“郁华铮,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郁府嫡女,都是狗屁。有本事你变成个男人,继承我们郁家的香火。不就是一个被休弃的女人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氏似是有恃无恐,她相公郁清生是郁府的长子,同时也是独子,以后这郁府的家业势必传给她相公。至于这个郁华铮,难道要让她们养她一辈子不成。
“哦?”郁华铮冷眼看着她,眼眸中出现了一抹厉色,开口说道:“你是谁?你们郁家,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郁家换了主人了。”
她的话音冰冷,似是一把尖刀。看那王氏也是出身富商之家,从小娇生惯养。一直以来都是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何曾被人奚落过。
“我是郁清生的夫人,郁府只有郁清生一个儿子,以后的家业必然都是我相公的。而你,郁华铮,早晚是别人的人,来我郁府撒野,你还嫩......”
“啪”的一声,郁华铮再次栖身上前,给了王氏一个巴掌。将她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打落。
王氏还没有反映过来,就听见郁清生低声喊了一句:“太过分了,郁华铮,你欺人太甚。”
“怎么?你也想骂我?”郁华铮转头看向了他,说道:“你从小到大欺负我的还少吗?”她走进了他几步,淡漠的看着他说道:“还记得小时候你将我推到荷花池里的事吗?我九死一生从鬼门关回来,你倒好,开口闭口一个活该,我自找的。如今,我也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活该,自找的。”她话说完,反手向后面扇了过去,一个巴掌又拍在了王氏的脸上。
这个巴掌郁华铮用了八分力气,王氏被扇的一个转身,直接倒在了饭桌上。顿时桌子上的盘盘碗碗掉了一地,叮叮当当乱响了半晌。
所有人惊慌的跳到了一边,没人敢去拉王氏起来。那王氏承受不住这等侮辱,心下一恼,竟然昏死了过去。
郁清生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些害怕起眼前的郁华铮,虽然她容貌改变,但是性情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那个又丑又傻的姐姐,真的是和眼前的这个姐姐一样吗?
“你......”郁清生看着她问道:“你不是郁华铮。”他淡淡的说出口。
郁华铮听后先是一怔,随即轻笑出声说道:“对,以前的郁华铮已经死了。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死而复生的郁华铮。她要将你们这十几年欠她的都补回来,要让你们知道,人,不是随便就能欺负的。”
她说的是实话,以前的女人死了,蓝宁来了,所以重生在他们面前。可是众人听了她的话,都以为她说的是以前那个懦弱又丑陋的郁华铮,已经变成了如今坚强漂亮的郁华铮。
看着她阴狠的眸孔,所有人都开始心惊胆颤,暗暗回想着自己在过去的几年里,有没有对她作出什么,越想脸色越差,额上的汗开始滴落。
郁华铮冷眼扫了众人一眼,声音冷冷的说道:“怎么?就这样你们就怕了?那你们怎么没想过,我当年是怎么从恐惧中过来的?”
所有人神色一慌,看都不敢看她。
郁华铮回头看了一眼郁清生,开口说道:“既然身为郁家的长子,妻子犯错就是你的错,去祠堂跪着。不到天明不准起来。”
郁清生一愣,呆呆的看着她。
“怎么?我没权利吗?”郁华铮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看了看郁金堂说道:“爹,华筝算不算是这个家的小姐,竟然没有一个人听我的。”
郁金堂看着众人脸上的惊慌,这才发现十几年来他的不管不问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随即开口说道:“华筝,你当然是这里的小姐,是我郁府唯一的嫡女。从今以后,这个家就由你当。”
“老爷,你不能这样做。”方巧娘什么都能忍受,儿子儿媳被侮辱,自己被侮辱,这些她都可以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便是将她当家主母的位置让出去。
郁金堂看着如今当真是慌了的方巧娘说道:“巧娘,把钥匙都交给华筝,这个家以后都是华筝管。你管这个家已经十几年了,现在不管事了也乐的清闲。你我也好想享享清福,安度个晚年。”他轻声安抚道,伸出手来抓住方巧娘的手拍了拍。
“安度万年?”方巧娘用力拨开郁金堂的手,厉声说道:“怎么安度?你告诉我怎么安度?这个女人一回来,郁府就变了天了,你以为我们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巧娘......”
“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交钥匙的,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方巧娘强硬的态度没有一丝缓和,怒道。
郁金堂看着生气的女人,又转头看了看郁华铮清冷的小脸,就在犹豫不决间,屈恒上前一步说道:“郁老爷,本太子有点累了,就不打扰各位的家事了,先告退。”
郁金堂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屈恒太子多加恕罪,小人家里的事情让屈恒太子见笑了。招待不周,实在是万分抱歉。”都是这几个人捣乱,竟然忘记了这个贵客还在这里看着。
屈恒也不怪罪,反而笑着说道:“郁老爷真是客气了,我都跟你说过,以后有可能是一家人,没什么抱歉的。不过要是有人敢欺负铮儿,我可是不干的。”他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是眸子里却冰冷的恨,转头看了一眼方巧娘。
那方巧娘一看屈恒太子看着自己,立即哆嗦的低下了头,完全没有刚刚的意气风发。
“谁叫你多管闲事了。”郁华铮清冷的口气吐出,语气里的不满毫不掩饰,似有责怪之意。
屈恒一听,眸中的寒冷立即软了下来,声音也跟着软绵绵道:“铮儿,人家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舍不得你吃亏。”听的人腻腻的,似有央求的意味。
众人皆是一凛,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眼神偷偷的看向那二人。这就是传说中的腹黑太子屈恒?这,怎么看都不像啊。
屈恒眼神一转,众人立即低下了头。他嘴角轻扬,似是奸计得逞的表情。这一切都看在郁华铮的眼里,她又怎么不明白他的用意。他此举是想告诉别人,她郁华铮是他屈恒心尖上的人,谁人惹了,便不会有好下场。
看看现在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本来郁华铮一个人便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如今又来一个屈恒太子给她撑腰,他们如何不怕。
看在他将所有人都吓成这个样子,就先不跟他计较了。
转过头看着他说道:“你在这里已经没用了,可以滚去休息了。”她说的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
她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阵抽气声。郁华铮这样跟屈恒太子说话,是想他郁家所有人跟着她去陪葬吗?
屈恒莞尔一笑,也不跟她计较,低声说道:“那我先休息去了,你也不要太晚太辛苦啊,我会心疼的。”依然像是六月的雨,黏稠稠的。惹得郁华铮的大妹和二妹小脸一阵殷红。
郁华铮看着他离自己如此近的俊脸,低声斥道:“滚。”这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可以听得出是在发怒的边缘。
屈恒看着她恼怒的小脸,这才收起嬉皮笑脸,说道:“走了。”随即不再废话,转个身走出了厅堂。
他出了堂门向旁边的几个院子看了看,最后还是向着这府里最破最小的那个院子走去。
屈恒走后,郁华铮淡淡的开口说道:“方姨娘,你钥匙到底是交还是不交?”没了刚刚的怒气,只是平淡的像是一杯水。
方巧娘咬着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交了,那么她在这个家就无立足之地,如果不交,以郁华铮和屈恒太子的关系,她有惹不起。所以迟迟不肯说话。
“巧娘,你把钥匙给华筝,快。”郁金堂是生意人,自然知道这里的厉害关系。郁华铮不是以前的郁华铮,他早就看出来。屈恒太子即使不在,这郁府也必然是郁华铮当家做主。他提前说交要是,只是做了个顺水推舟,一来可以弥补他的亏欠,二来不要让郁华铮亲自来要。那个时候不给也要给,他这个做爹的便没有一点尊严了。
“我......”方巧娘还在迟疑。
“来人啊。”郁金堂高声一喝,外面进来了两个小厮,恭敬的不敢抬头。“去夫人的房里将库房的要是拿来给小姐。”他吩咐道。
“是,老爷。”那两个小厮没有迟疑,立即走了出去。
“不要。”方巧娘像是刚反映过来,立即冲了过去,大有不要命的架势,边跑边喊:“不要动我的钥匙。”
郁华铮神色一凛,见她经过自己的身边,迅速抬脚绊住了她。
方巧娘惊呼一声,便直接往前扑了过去,一头栽倒在了地上,顿时额角流出了血来,昏死了过去。
“娘......”方巧娘的三个孩子立即跑了过来。
郁华铮冷冷的看着,对那两个同样吓呆了小厮说道:“将方巧娘送去祠堂,今晚同样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话落,那两个小厮犹豫了一下。郁华铮猛地转过头来,冰冷的目光看向了二人。那二人吓了一跳,再也顾不上是不是平日里严厉的夫人,赶紧架起来走了出去。
郁清生伸手拉开两个小厮,嘴里喊道:“郁华铮,你这个贱、人。”看来还是老娘重要,老婆被郁华铮打晕了都没说什么,看在他是孝子的份上,郁华铮便手下留情,先不打死他。
“啪”的一声,火辣辣的耳光打在郁清生的脸上,在郁清生不敢置信的目光下,郁华铮轻轻的吹了吹自己有些发红的手掌,说道:“郁清生,你这是跟长姐说话的态度吗?既然你如此心疼你娘,那便跟她一起去祠堂跪着。”
郁清生瞪着眼睛看着她,突然发狠,伸出手来五指并拢,就要给她一个巴掌。郁华铮脸色一沉,眸光一暗,身体微微一侧,躲过了这个巴掌,随即拎起地上的一张椅子,用力冲着郁清生的后背砸了过去。
“咔嚓”一声,椅子应声而碎,郁清生一下子扑到在地上,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旁边的郁青莲郁紫莲尖叫了几声才停下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郁华铮此时的样子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使者,满身的戾气,看一眼便让人晕厥过去。郁金堂也同样吓呆了,见郁清生吐血,急忙跑了过来说道:“华筝,放过他吧,他毕竟是你弟弟。”
郁华铮本来也没想赶尽杀绝,今日的教训够他们受的,折磨要慢慢来才过瘾。让他们日日活在恐惧中,尝尝郁华铮以前受过的苦,这样才算是报复。
“都关进祠堂,让他们好好反省一下。”郁华铮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身后四个小厮立即跑了上来,拉起晕倒的三个人向祠堂里走去。郁金堂松了一口气,到底是放过了郁清生。
郁青莲和郁紫莲几乎要抱在了一起,惊恐的看着郁华铮,心里默默祈祷着,郁华铮没有看到自己。
“你们两个是想被拉进去,还是自己过去?”淡淡的声音传来,二人低下了头,默默的走出了房间。
真娘和柳儿奉命去祠堂看守母子四人,也跟着走出了厅堂。房间里瞬间便只剩下郁华铮和郁金堂两个人。
“爹是否认为女儿做的不对?”郁华铮轻声问道,淡淡的声音没了刚刚的寒栗,但是同样不含一丝温度。
郁金堂摇了摇头,叹息道:“只怪以前爹爹没有看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爹不怪女儿就好,女儿先去休息了。”话说完,不再停留一刻,转身走了出去。
郁金堂看着郁华铮小小的肩膀,再次叹息了一口,心里的愧疚慢慢的往上涌来。出了厅堂,墨色的天空显得安逸无比,远处的祠堂里灯火通明。看了好一会,只看到一个身影来回走着,最后安静的坐了下去。目光定在那抹身影上,许久许久。他终是收回了视线,也收回了那抹哀伤,转身向着寝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