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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钰出生,妙姝挪院子,父亲辞了抄书一职背水一战……年前便在各种忙碌中一闪而过,等到妙妍意识到又一个新年来临时,日子已经接近明历四年腊月的尾声了!
“天地风霜尽,乾坤气象和。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梅柳芳容,松篁老态多。屠苏成醉饮,欢笑白云窝。”
伴随着新年热闹的景象,紧接着就是年后的省亲,正月初二这天,徐家小姑奶奶徐景芳在葛家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回到了徐府,同行的还有徐景芳一双儿女葛清辉和葛清月。
葛清辉今年八岁,生得眉清目秀、极其俊朗,身着大红色的缎花锦袍,脚上登了一双北部满夷人惯穿的骑马靴,很有一股飞扬潇洒的味道;其妹葛清月今年才两岁,小小年纪,容颜未展,但瞧着浑身剔透的那股玲珑劲儿,想也知道,将来差不到哪里去。
“辉表哥脚上这靴子挺别致!”徐怀瑾赞叹了一声,让葛清辉不禁提高了声音回答道“这是我父亲从满夷部落带回来的,还给妹妹带来了一身据说是旗袍的衣裳,表弟也知道,这种场合,外族的衣服再新鲜也不好穿出来,只这靴子,尚算低调。”
“嗯”徐怀瑾点头,看这靴子的款式,穿起来应当还是舒适利落的。
葛家在浔阳也是传承几代的大户了,与徐家一样,葛家人丁不旺,徐景芳嫁的就是如今葛家唯一的男丁葛海天,葛海天原本是庶子,后来记在了嫡母名下,才成为葛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徐景芳也是个泼辣有手段的,不仅将葛家通房小妾收拾地服服帖帖,就是上面两个婆婆,近年来也是越发怵于她的手段,将这管家的权利逐渐交到了她手里。
徐景芳有了管家之权,更是看紧了房里人,狐媚不安分的纷纷卖了出去,只留下几个本分老实、长相也不出挑的拿捏在手里,凡是夜里承了风月的,第二天一早,一碗精心熬制的“补血汤”就由一凶悍的老嬷嬷看守着喝下去,所以多年来,葛海天只有徐景芳生下的一双儿女,年将而立,风霜日老,自然是将这唯一的一对儿女疼到了骨子里,走南闯北多年,每到一处总是带些玩意特产回去,这骑马靴,就是从北部满夷带回来的。
“瑾表弟若喜欢,下次父亲去满夷我叫他也给你带一双”话一说出口,葛清辉就暗暗后悔,先不说父亲何年何月能去满夷,就是去了,带不带也不是他说了算啊。
瞧着葛清辉眼神闪烁、一副生怕他应下来的模样,徐怀瑾笑了笑“不用了,我就是看着别致才问问,犯不着麻烦姑父千里迢迢为我带回一双。”
葛清辉松了一口气,正欲再次开口多多攀谈几句,却见不远处的小径上,笑意盈盈的歌表妹牵着自己妹妹走过来,两个女童,一个娇柔貌美,一个玲珑无邪,不论怎么看,都应该是极讨喜的人物,让人想着抱在怀里逗弄一番,只有徐怀瑾,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哥哥!”笑意盈盈地扑进哥哥怀里的葛清月,看见一旁站立的徐怀瑾,急忙伸出了胖乎乎的小胳膊“好看……嘻嘻,抱……抱抱……”
“瑾表弟……这……”葛清辉满脸无奈,这个瑾表弟生得极为出色,不仅让一向眼高于顶的自己好感倍增,就连妹妹这样小的娃娃,也紧赶着要抱呢。
徐怀瑾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小孩子,就连自己最为疼爱百般体贴的妹妹妙姝和弟弟怀钰,他也很少抱的。
“四弟还是抱着吧”徐妙歌掩了帕子咯咯直笑“刚才一同在内室玩耍,月表妹让四妹妹抱四妹妹就没抱,若是四弟再不抱,只怕是要哭了!”
像是要配合徐妙歌说的话似的,葛清月小嘴一瘪,泫然欲泣,却仍然固执地往前伸着两条胖乎乎的胳膊。
她居然没抱这孩子?徐怀瑾蹙了眉,看她平日恨不得将妙姝、怀钰挟在胳膊下走哪儿带哪儿的模样,应该是极喜欢小孩子的吧!怎么会……思索着妙妍今日的不同寻常,徐怀瑾猛然发现,似乎是徐家小姑奶奶来了以后,她的情绪就不怎么好了。
正想着,葛清辉见徐怀瑾没有拒绝,直接将小娃娃一把递进了他怀里“劳烦瑾表弟哄哄她吧,她要是哭了我可招架不住。”
“我……”徐怀瑾颇有些为难,小小的娃娃软软的、香香的,抱着也很舒服,可不知为何,他就是一阵不自在。
“啵……”小小的娃娃亲上他的脸,脸上口水黏腻的感觉瞬间让徐怀瑾皱紧了眉头,脸上明显露出了不耐。
“瞧我们月表妹,可真是亲近四弟呢!”徐妙歌不知死活的声音惹来徐怀瑾一个瞪眼,那一眼如冰雪封山,直让徐妙歌冷到了心里,等到徐怀瑾撤回了目光,徐妙歌才恍然回神,想起四弟平日温和有礼的模样,只觉得刚才定是自己眼花了。
一群孩子说笑期间,流芳堂内室里,一老一少咬牙切齿,正将徐家三房恨得痒痒。
“如今你三弟被那女人教唆地跟我不亲近,老爷又看中徐妙妍那贱丫头,只怕这徐家的家产,早晚要分他们一份!”徐孙氏端坐床头,挽着堕马髻,鬓角斜插了几只一模一样的金簪,排列生动,倒也有几分徐娘半老的风韵,只有眼角深刻的鱼尾纹,暗示了美人迟暮。
对面同样挽着堕马髻,一袭绯红色高腰襦裙的美貌妇人就是徐家小姑奶奶徐景芳,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这徐景芳从小偏爱玉,头上玉钗、腕上玉镯,连脖子上,也挂上了一串极其罕见的血玉挂坠,价值比起妙妍那只鸽血红的额坠,可是超了两三倍不止。
徐景芳生得不算太美,她最美的就是那身如雪的肌肤,滑嫩细腻,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绵软无比,让人爱不释手,此刻她那白如敷粉的俏脸上,绽放出一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娘要是不甘心,还是学以往,阻了三弟前程就是,只要呆在浔阳,晾他们一家也飞不出你老的手心。”
“你以为这很容易,前两次已经被老三发现了不对劲,若再出手,你让我们母子如何相处”徐孙氏思虑更深一层,前两次徐永安临考前,她换掉了他惯常使唤的小厮,在京城里给徐永安下了一些会导致头疼脑热、上吐下泻的药,想完全掐灭他一心科举的壮志,谁知道他竟然坚持忍受到病情严重,差点死掉呢!
那小厮早被徐永安发现端倪,以伺候不周的由头打发了出去,若是故技重施,万一徐永安一个恼怒直接与她撕破了脸皮,将一切抖露出来,那老爷……想想徐孙氏头皮震了震,就算没有证据,恐怕老爷也会跟她离心,想想在祠堂居住的那十天,夜夜噩梦缠身,徐孙氏不禁打了个寒颤。
“娘亲,我想到一个主意!”徐景芳眼神一转,挥退了丫鬟婆子凑上前低语道“母亲看辉哥儿如何,与三房那丫头配不配?”
辉哥儿和那贱丫头?徐孙氏一怔,看向徐景芳的眼神里,就多了一抹怀疑和探究,实在由不得她不多心,徐家也是底蕴丰厚之家,银钱虽不多,胜在诸多字画古玩、稀世孤本价值无法估量,家产向来嫡子平分,依徐永安那性子,恐怕那贱丫头的嫁妆也不会少,难不成,自己打小教养的女儿是为了贪图那些嫁妆,才动了结亲的心思。
“这个我也不好做主吧!你跟三房向来不合,恐怕他们不会答应吧。”
“那得靠娘你啊,这徐家现在握在你手里,你赞同了,其他人就是想反对也得好好思量呐。”徐景芳近前了恭维,循循善诱道“更何况,娘,你忍心那份本该是我嫁妆的家产落到那野种手里吗?”
“闭嘴!”徐孙氏像被踩到痛处一般,声音尖厉无比,一双眼睛惊惶地四下一望,朝着徐景芳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再敢乱说,你想我被你父亲打死吗!这是个秘密,你最好给我紧紧藏在在肚子里,到死也不能说出来!”说到此一双眼睛已经带着疯狂的狠意,大有徐景芳不答应就掐死她的架势。
“你给我记住了!徐永安是我的儿子!你是继室石氏所生,就算是嫡女,那嫁妆也不见得丰厚到哪里去,徐家重男轻女,我能给你的嫁妆,已经是最丰厚的了!”
已经是最丰厚的了?
徐景芳冷笑,不过是一些银钱而已,徐家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物,她可一件没捞到,还不是让自己这个娘巴巴守着,不肯放到其他人手中。若是没记错,母亲手上的那件碧玉扳指,就是高祖母之物,内里还刻着“圣德内务府制”,玉色几乎没有瑕疵,本身就价值不菲,若是在加上其流传的时间和背后的意义,说是黄金万两也不为过,她所有嫁妆加起来也不见得有这个扳指贵重。
到底,母亲也没真正拿她当亲女儿待。
“我知道娘最疼我,所以这件事,还要娘亲帮忙呢。”徐景芳小心翼翼顺着徐孙氏“若是三弟一家不同意,母亲大可以到官府直接签了婚书回来,到时候,只怕三弟一家,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这么些年,在徐孙氏的训斥下,她确实长进不少,不仅将葛家拿捏在了手里,甚至其目光也变得长远,依目前的形势,三弟迟早是官身,若是辉哥儿成了他女婿,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摆脱商贾出身,挣出一个好前程,到时候,让那贱丫头不知不觉地死去,辉哥儿再娶一房舒心孝顺的媳妇儿回来,岂不美哉!
更何况,能将徐杨氏的女儿拿捏在手心儿里使唤,光是想想就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