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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考虑考虑。”徐孙氏点头，了解徐孙氏语气含义的徐景芳立马明白，母亲这是应下啦。
“夫人，开宴了！”周嬷嬷在帘子外面低声呼唤。
“走吧，娘。”徐景芳小心翼翼扶着徐孙氏的胳膊，穿过珠帘往流芳堂大厅走去。
因是年节，府里整个呈现出轻松愉快的氛围，规矩虽说比以往严了不少，倒是因为过年的缘故少了不少刻板，见自己女儿竟然被三房的小子抱在怀里进了厅中，徐景芳一阵不悦，疾步上前将葛清月抱到了自己怀中。
虽然说这个女人从自己手中抢过孩子的动作很是粗鲁不礼貌，不过终于摆脱这个粘人的所谓表妹，徐怀瑾也就懒得跟她计较了。
眼瞅着面前这孩子懒洋洋的扫过自己，似乎本就不愿抱自家月姐儿，此刻终于如释重负。徐景芳不悦地挑高了一双眉“这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没礼貌？”
“操！这是什么极品女人！颠倒黑白！无事生非！”徐怀瑾内心咆哮。
“怀瑾见过小姑母，适才月表妹紧抓着怀瑾不放，怀瑾抱得久了一时有些倦怠，没能看清小姑母是怀瑾的不是。”绽放一个优雅的笑容，徐怀瑾谦谦有礼。
“无事，你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徐怀瑾一番低姿态让徐景芳很是受用，落下轻飘飘一句仿佛赦免的话语，从徐怀瑾侧身相让的前面施施然走了过去。
“看着吧，即使你抱了人家闺女，人家还是不领情。”徐景芳对三房厌恶反感的程度绝不亚于徐孙氏。
“哪是我愿意。”徐怀瑾苦笑，谁能知道那葛清月巴上他就不愿意松手呢。
“平常你对妙姝、怀钰也没那么殷勤？”斜睨那人一眼，妙妍一番话忍不住带上了酸溜溜的意味。
“那我对你总够殷勤吧！”凑近了低语。
“走开！”一把推开面前这个毫无正形的哥哥，妙妍拿了碗筷，使劲戳着碗里的糕点，像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别气了，你要明白，过去的始终都是过去，如果永远纠结其中走不出来，那岂不是连这辈子都要失败了！”
这辈子都要失败？
妙妍眯了眯眼睛，转身看着徐怀瑾。
她的上辈子，从来都不能算失败，她一直在努力，在应付来自各个方面的不怀好意，从小在徐孙氏和二房的压迫下长大；十岁时被赶出家门，境况潦倒；十三岁入闵州女苑，十五岁考中贵人进京，并且在京都郊外的那一场屠杀中活了下来，不像有些女子，好几个据说变得疯疯癫癫、不正常了；甚至她还与三皇子成了至交，就算没能嫁给他做侧妃，她还是与他保持了一种远超朋友的关系，得他多次相助；甚至她还在耿国公的见证下与秋玉义结金兰，成了好姐妹。
这些，都是她靠努力和个人魅力赢得的，她不相信，世间女子有几个处在她的境地还能有此成就。
她的上辈子，不失败！
“那你呢！你准备这辈子是失败还是成功呢？”挑衅着问出声，妙妍忽然有了一种揭开别人伤疤报复的快感，徐怀瑾，你只字不提前尘过往，不是受过伤又是什么？不是只有你能够猜中别人的心思！
并不计较这人突如其来的较劲，徐怀瑾淡淡一笑“怎么过不还是一生么？”他不同于妙妍，这个女孩儿积极向上，哪怕重活一世还是要义无反顾地改变现状、追寻幸福；他的心，早已在那个淫|靡的夜晚死去，从此千帆过尽，古井无波，在经历了那么掏心掏肺的付出后，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上一个人了！
所以此生，或许注定孤寂吧。好在，有亲情陪伴……
“那怎么一样！有些东西，你不去争不去抢，或许永远不会属于你！”
“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即使抢了也会失去。”徐怀瑾抬高了声音，情绪前所未有地激动，前世七年，他都没抢来那个女人的心，可见不是你的，抢了也是白抢。
“怎么能这么说？”妙妍反驳，前世她种种算计，虽然没能赢得三皇子倾心，可到底，她与他也算是好友，并且受益匪浅，有些东西，可能努力的结果不是你原本想要的，但是不努力，是铁定没有结果的。
“怎么不能这么说！”徐怀瑾的声音明显不悦起来。
也不知哪里戳了这人痛处，居然还生起气来，妙妍摇摇头，待看清自己碗里碎成粉末的糕点，想起原本不是自己闹别扭嘛，怎么换了这人，顿时一阵无语“墨夏，丢了！”
“小姐！”雀儿很是委屈“墨夏和砚秋已经被你拨去照顾五小姐了，你怎么老是……”记不住我呢。
“呃……”妙妍颇有些难为情，她记着前世的恩情，加之对墨夏也很放心，一直以来对她多有倚重，现下看来要改过来了，不然岂不是让这丫头跟自己离心。
“好雀儿，我错了！”妙妍双手合十，骨碌着大眼求饶，看得雀儿又好气又好笑。
无奈摇头后将那碗里捣得粉碎的糕点拿去丢掉。
送走了又一波过年来访的客人，梨溶院里，终于得以休息的徐杨氏忍不住捶了捶肩。
“娘亲累了吧？”妙妍上前，仔细给徐杨氏捏着肩和腰，这套按摩的手法是她当初花了重金向一位宫里放出来的老嬷嬷学的，那时候本是要讨虞子陌欢心，现下能让母亲受益，倒也有所值了！
“妍儿这按摩的手法挺别致，娘亲瞬间就觉得肩不疼、腰不酸了！”又哄小孩，这手法再好，也不见得见效这么快，母亲明明就是在哄她。
“娘亲若觉得好，女儿每天给你捏上那么一回，保准你以后身轻体健、长命百岁！”
“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连你娘也哄！”徐杨氏伸了手去刮妙妍的鼻子，却被妙妍嘿嘿一笑躲了过去“女儿可是说真的……”
“调皮！”徐杨氏浑身舒坦地眯了眯眼睛“这手法你从哪儿学的，娘亲觉得像是有些套路的。”
“还不是医书上，娘亲也知道，我就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次数多了，就忍不住想试试嘛！”
“好啊，合着拿你娘混试呢，看我不打你！”说着扬起了手，待落到妙妍身前，却是一把将妙妍抱尽了怀里。
“娘……”偎依在徐杨氏怀里，妙妍一阵安心。
“明日去外祖家，让你准备的礼物可备下了？”为着来年徐永安来年春闱后极大可能性地外放做官，徐杨氏现如今已经把三房大大小小的事物交给了妙妍管理，算是先锻炼着。
“娘亲放心吧！”妙妍点头，怎么着也曾经掌管着翰林院主簿府邸三年的时间，徐家三房里的事情怎么可能难倒她。
“那就好，你向来是个省心的。”女儿对内宅大大小小的事物上手极快，像是极其熟悉的，徐杨氏很是放心。
“王家的呢？”徐杨氏陪同徐孙氏拜访过几次王家老太君，王家老太君确实不错，出身京都名门，对她像是对待亲女儿一般，很是和蔼，这段时间来两家的来往走动多了不少。只不过王家老太君话里话外流露出对妍姐儿极大的兴趣，像是存了结亲的心思。
王家四个哥儿，最大的十一岁，最小的八岁，无论哪个，年纪跟妍姐儿都还相当，只不过，王家毕竟还没有放出话，她也只是进行了一番猜测……退一步讲，就算王家有意，他们也不见得同意，自家妍姐儿样貌才情前所未见，指不定就是有了贵人甚至夫人的命，那婚事，最终的敲定还不是她自己！
眼瞅着妍姐儿也是个心气高的，一般人怕是难能入她的眼。
“我在吉祥饼铺给王家定了六盒‘如意金酥’、六盒‘八宝银卷’、六盒‘四季团圆’，还有六盒‘珍珠玉丸’并咱们库房里的几味药材和几批绸布，府上四位哥儿一人准备了一套文房四宝，礼物不轻不重，与咱们和他家的关系相当；至于哥哥拜师的那份，是要单独送的，哥哥早前寻来了一方砚台，是产自黄州黄河的澄泥砚，颜色蟹青，雕刻分明，虽然不甚贵重，但这东西有价无市，胜在稀有，王家讲究清贵，哥哥这份礼也算投其所好了！”
有价无市，胜在稀有？
徐杨氏暗暗咋舌“妍儿，你哥哥这礼物花了多少银子？”不是她斤斤计较银钱多少，徐家三房的月银是大人五两，小孩三两，加起来是二十二两，一年也就二百六十四两，再加上她的绣活儿和三房名下一间铺子的收入，一年下来收入不足一千两，除去月钱和日常开销每年也就三百两银子的结余。
那方砚台如此稀有，没有几百两怕是买不来，瑾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算了，妍儿怎能跟着胡来。
“我也不知，哥哥未从我这里支钱，不过据我所知，单是他那几个师兄送的礼物就足够买那方砚台了，娘亲若是想仔细了解不如唤了哥哥询问一番。”
“那倒用不着。”徐杨氏放心地摆手，去查儿子的私房，被人知道了岂不说她想昧下儿子的银钱，她丢不来这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