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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那沾染着麝香的琴是要作为证物收归官府所有的,只是徐杨氏强烈要求把那琴毁了,彼时孙艳英已经签字画押,况且那琴沾着麝香确实危险,罗天成一时心软便答应了徐杨氏所求,等到后悔已为时晚矣,徐杨氏对那琴恨之入骨,怕罗天成再将其收回去,便说琴早已焚毁,还拿出灰烬作证,无奈罗天成只得不再追究了。
徐永安想是怕那琴焚烧时再散发麝香什么的危害妻女,坚决不让徐杨氏等人靠近那琴,上官珞自告奋勇要将琴拿去焚烧让他安心不少,前两天他由闵州府衙来到小院,亲眼看着琴被焚毁,灰烬也被他安排章锦衣去丢掉,总算,觉得彻底安心了。
“还说呢,你那爹爹真不是省油的灯,怕我骗他似的,居然亲自来看着我焚烧它,小气,哼~”上官珞喝了一口酒,极度不满地发着牢骚,他早年在宫廷,耳闻目睹过这以麝香入物来害人的手段,此次在那琴上实践帮妙妍制造证据,起作用后他原本是想看看能否除了那麝香,毕竟那琴的质地也是很好的,谁成想那徐永安如此固执,竟非逼着自己烧了,唉……上官珞叹惜不已“真过分!”
妙妍扑哧一笑,自父亲回到闵州,似乎处处看上官珞不顺眼,揶揄就算了,甚至偶尔还挖苦嘲讽,像是斗气的小孩儿一般,虽没有恶意,却也每每把上官珞气得跳脚(徐永安画外音:废话!你家闺女叫别人爹试试!哼!)。
知徐永安在吃醋,上官珞倒也不计较,却也是偶尔故意显摆着妙妍昨儿孝敬他酒了、今儿孝敬他茶了什么的,惹得徐永安咬牙切齿却又发作不得,堂堂正五品闵州知州,因为儿女而吃醋,传出去他哪里还有威信可言啊!
不过自飘香会了解了孙艳英的所作所为后,徐永安却是再也没找过上官珞麻烦,甚至家变后上官珞离开徐府来到小院的这些日子,徐永安还曾亲自送过一份大礼,礼物之丰厚、态度之恭敬简直让上官珞咋舌。
想是他明白了,上官珞这些年给了他无依无靠的大女儿多少庇护?而这些庇护,正是他无法做到的,也是他无法弥补、心怀亏欠的。
当然,徐永安不计较了,不代表上官珞不计较就是了,毕竟一个曾在宫廷内混得如鱼得水的人,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哦,上官珞摩拳擦掌回忆着与徐永安斗嘴的场面,忽然想到自飘香会后知州大人严肃冷冽的嘴脸,顿时一阵泄气。
好吧,他其实,是把徐永安当做朋友的,可自一个月前,却再也没见这个朋友笑过。
“对了,我三日后便要离开闵州了。”上官珞道。
妙妍愣怔片刻,点了点头“哦~”
一个月前,徐景芳以诬陷、通|奸罪被收押入狱,经过府衙半个月的审理,又审出其罪犯不孝,原来一年前她曾将嫡亲婆婆的门牙打落,甚至罪及谋杀不遂,包括与孙艳英密谋杀害徐杨氏以及十几年前指使刘大杀害刚出生的三房长子徐怀瑾等,诬陷、通|奸、不孝、谋杀不遂,四罪并罚,徐景芳被判处秋后问斩。
徐家家主徐长松不堪其辱、将其逐出家门,与此同时,归家不久的葛海天也将其休弃,并向徐永安主动要求退了葛清辉与妙妍的亲事。
至于原徐孙氏孙艳英,罪犯谋杀原配孙氏、继室石氏、嫡女景兰及对徐妙妍、徐杨氏谋杀不遂等,甚至在妙妍的推波助澜下,周嬷嬷还将当年孙艳英与那卜算子沆瀣一气,编排徐永安是孤煞以及派人窃取徐永安的举人凭书、让小厮下药阻其春闱的事也被抖露了出来,孙艳英皆供认不讳,其罪行之恶劣,罗天成判其斩立决,徐长松也将其休弃。
却不料半个月前,也就是孙艳英斩立决执行的那一天,她的尸体一大早便被狱卒发现僵硬在牢房,额上和墙上各一滩血迹,孙艳英畏罪自杀,此事便就此揭过。
不过徐家的事却还没完,孙艳英死去的第二天,徐长松便做主将徐家庶子徐永寿、徐永福赶出家门、除名族谱,并在官府登记造册、彻底断绝血缘关系,也就是说,不像上一世的徐永安,在女儿考中贵人后还能再回到本家,徐永寿和徐永福,便是成了神仙,也休想再做回徐家子孙!
不仅如此,徐长松还宣布将徐家第十代家主之位传给徐永安,即刻开祠祭祖、毫不停留,且当晚,徐长松便将徐永安叫进了书房,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直到一天一夜之后,两人才出来。
除了徐长松和徐永安,无人知晓那一天一夜的谈话内容。
众人只知道,这徐家,已经变天了!
短短三天时间,孙艳英自杀,大房、二房被赶出家门,父亲承接家主之位……每件事都是妙妍始料未及的,她只想着要孙艳英罪有应得、大房二房心生忌惮、父亲嫡子身份明朗于世,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远远超过她的期待,明明该欣喜才是,明明要欣慰才是,但妙妍却惶恐地察觉到,这一切事件的背后,恍若有一只神秘之手般,推动着整个过程的发展,而她敏锐地察觉到,这支神秘之手,绝不属于她虽然嫉妒却全新信赖的徐妙姝,这只手,另有其人。
最让妙妍不安的是,自父亲承接家主之位、经历过与祖父一天一夜的长谈后,他再也不是那个妙妍一眼可以看个通透的男子。
前世的父亲,郁郁不得志,落落于寡欢,德行不亏,操守有节,是个正直善良的好人;今生的他,未中举前,是长身玉立、文采非凡、理想崇高、风姿俊逸的世家公子;为官一任后,是威严儒雅、温润谦和、才华横溢、手腕不俗的一方大员;而现在,自那场家变后,他的眸子一片漆黑、古井无波,紧抿的唇角和毫无表情的面容透出一抹原本不属于他的凌厉与阴鸷,他,更像个藏在暗夜里伺机而动的枭雄……
他变了,变得不可捉摸、无从猜测。
只除了一点,对着家人时,他仍是那个温和体贴、极尽宠爱的好夫君、好父亲,依旧是那个可以温柔地一塌糊涂的男人,可错开眼神,他凌厉阴鸷的面容便毫无遮掩地展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一个人怎么可以展现出如此矛盾的两面性,如此荒谬,荒谬到妙妍甚至怀疑,他的体内是不是住着两个人?!
徐家家变后,妙妍有两天的时间都在研究当年祖父给她的高祖母林楚恬的手札,飘香会上,她给罗夕瑶、江雪儿说的关于楚天阁的那番话
相传楚天阁乃圣德年间一位巧匠所造,内藏玄机,外表五层,内里六层。据说这位巧匠曾深爱一名女子,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这名女子早已心有所属,不久风光大嫁,且夫妻之间凤凰于飞、情好甚笃。巧匠黯然退出,苦心孤诣十余年,设计出旷世建筑楚天阁,将它送给了那名女子做礼物,此后云游天下、杳无所踪。楚天阁的主人,正是那名女子的子孙后裔,相传楚天阁阁主的信物便是那位巧匠以心头之血浇灌孕育、浸润滋养的玉石雕刻而成的血玉麒麟,且这血玉麒麟还有一个名字,唤作“月恒”。
这番话并不是她道听途说、或者纯粹杜撰什么的,而是来源于高祖母那份厚厚的、写满蝇头小楷的手札,里面满满的记录着某年某月某日发生的事,还是罕见的白话文记录,其中圣德二十六年九月初三,高祖母写道:
月恒又传了信件,告诉我湘儿一切安好,可我知道她不好,却偏偏无能无力;日升依旧每日里醉酒沉书,我知他是后悔了,后悔抛弃理想跟我到这浔阳隐居,却碍于跟我发下的誓言不能违背,只得苦苦压抑;可我不得不这么做,楚鸾的猜忌心是如此之大,一个不小心就是家破人亡,我怎能……终是我太过怯懦,不敢拿性命放手一搏,但我知道,楚鸾她会是一个好皇帝。
……
圣德三十六年五月十八:十年了,我终于再次见到了我的湘儿,看着她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地望着我,脖子上挂着那枚血玉麒麟代表着楚天阁至高无上的阁主身份,我既是欣慰又是心酸,她才十六岁啊,却需要背负起这一切。
……
圣德三十八年八月二十七:楚鸾说女皇的身体愈发不好了,问我要不要回去看看,不清楚她是试探还是真的关心,总之我拒绝了,我生活的很安稳,久泽也已经娶妻,马上就要生子了,她该知道,自父亲去世后,我对她再没有威胁了。
……
圣德四十年腊月十一:圣德女皇,薨了,我以为有些东西随着时间便淡了,却没料到,闻听此言的一霎那,心口竟然痛得不能自已,我一直以为,面上不显,其实我心底是恨她的,却没想到,纵使离开这么多年,我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依恋她。
……
明德五年正月二十:林楚恬,我是该爱你呢?还是该恨你?
明德五年正月二十四:非子嗣因素不得纳妾?重男轻女?避不出仕?这就是你的三条家规?林楚恬啊林楚恬,枉你自幼得圣德女皇悉心教导,却无她半分风骨,只知一味委曲求全,你……你怎么那么傻啊!
笔迹力透纸背,字里行间满满的痛心,无疑,最后两条记录,是高祖父写的。
最初,记录里出现的人名,妙妍并不知晓是谁,记录的内容很是让她费解,但久而久之,将那些内容连贯起来后,再结合《大殷志》的记载,妙妍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高祖母,是圣德亲女,浔阳徐家,乃正统皇族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