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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那个男人看到此情此景立刻变了眼神还加快了步子。
卓念整个人都尴尬的僵住，这安风华绝对是故意的。他不是十八岁的纯情小男生，再加上以前对安风华的了解——好吧，想到这里沈卓念思维顿了一下，其实他并不了解安风华吧。不过他仍然明白安风华这有意无意的暧昧是什么意思，有些懊悔那天在公司为了工作以那样的方式对待安风华。
安风华是只喝现磨咖啡的。以前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想喝了，就会叫他过去或者来找他。这大概也是自己印象最深刻的一个习惯了。
安风华在男人到达的最后几步适时的收起动作也收起脸上意味深长的笑。起身，微笑：“厉总，今天又来看卓念吗？”
卓念？他们两个何时这么熟络了？心里有些烦躁和不悦，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厉仲擎也扬起客套的笑：“下班早就过来了，安总最近时间挺多啊。”
“最近是不怎么忙，”安风华话锋一转：“厉总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谈谈合同的事？”
提到工作，厉仲擎心情愉悦不少。他不喜欢安风华太过于接近卓念，可在工作上，他确实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道：“合同已经拟好，随时等待安总安排。”
而卓念好不容易遇到厉仲擎化解了他和安风华之间的尴尬，却并没有因此轻松多少。因为安风华说的是，厉仲擎来看自己，厉仲擎却没有否认。
病的不是自己，有什么可看得。
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又听安风华道：“那我们择日不如撞日，找个地方今天看看合同？”
厉仲擎表示赞同：“那好，我让人把合同送来。”
“哦，我来打电话。”虽然在请假期间，可做了几天的特助，一提工作沈卓念的责任心就上来了，问道：“总裁，最近是林秘书在负责吗？”
厉仲擎点点头，沈卓念赶紧打电话通知林秘书送合同来。两分钟，搞定。沈卓念看看表，也不早了，道：“那总裁，安总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哎，小沈既然在不如一起去吧。上次不是你和我谈的吗？”安风华叫住他，倒是说得没错。
不过卓念有些犹豫，孩子……
安风华看他犹豫的样子，倒是猜准了人的心思：“孩子那里有吴阿姨在，离开一会儿应该没问题。”
“那……”沈卓念看了一眼厉仲擎，厉仲擎也点头表示赞同，他也就不能推辞了。毕竟安风华说的没错，厉仲擎拟合同的时候也收录了他的几个想法。只是：“安总，可能我没法陪您喝酒，晚上还得照顾孩子，下次一定补上。”
“哈哈，”安风华哈哈大笑：“谁说的谈事情一定要喝酒。请我喝咖啡就好，”又强调了一句：“你亲手煮的，不过喝酒的帐我记下了。”
“你煮的咖啡确实不错，之前天天喝，这几天没喝到是有些想念了。”
沈卓念能感觉到厉仲擎语气有些冷，话也非常刻意。
他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歪曲了一下男人的话：“抱歉总裁，等吉吉恢复得差不多我立刻去上班。”
“嗯。”厉仲擎淡淡的应了一句。
三人选定了地点，讨论着合同的事，直到林秘书把合同送来。
到了咖啡店，两位总裁还是要喝他煮的咖啡，他只能借用咖啡店的器材，系上围裙动手煮咖啡。
而等他端着咖啡上桌的时候，却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非常凝重和严肃。连一向喜欢把笑容挂在脸上的安风华此时表情都很严肃，更别提脸色阴沉得可怕的厉仲擎了。
还未来得及开口，厉仲擎就招呼他：“你来看看这个。”说着把合同朝他递来。
沈卓念放下咖啡，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才接过合同。一看就吓他一跳，赶紧翻到首页看看标题，惊讶到：“总裁，合同的条约不对呀？”
他看过厉仲擎拟好的合同，内容相差了百分之八十。
“安总，”厉仲擎刷的站起来，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很抱歉我得立刻回公司一趟，合同的事我们改天再谈行吗？”
安风华摊手：“随意，我公司有几个项目也并未完善，不急于一时。”看来是出问题了。他原本就只打算和励风合作，现在又有了和沈卓念，决计是不会变的。
“谢谢安总体谅，”厉仲擎礼貌的道谢，又对卓念说：“你也快回医院吧，不要离开太久，我送你回去。”
呵，真是完全不给他们独处的机会啊。安风华喝了一口咖啡，果然就是这个味道。
“不送。”
话音刚落，两人便走了。
两人步子很快，沈卓念紧张的连珠炮似的追问：“合同内容怎么变了这么多？还很多不合理，安总看合同了吗？是谁动的手脚？您是不是重点查一下杭副经理？”
卓念的问题个个直击重点，厉仲擎点头，把人塞进车：“你别管，我会处理，回去照顾好孩子。”
沈卓念知道男人现在可能烦恼，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那有需要及时联系我。”
“嗯。”厉仲擎此时心情沉重，车子开得飞快。
此后连续几天厉仲擎和安风华都没有再来医院。厉仲擎也没有联系他，卓念几次想要问问情况，拿起手机都没有拨出号码。
而薄佳的电话，依然关机。
厉仲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是一星期后。吉吉已经恢复得非常好，安湛每天一放学就来陪吉吉说话。卓念现在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吉吉说话没有？答案是否定的。
吴阿姨让他别着急，慢慢来。医院劝他找心理医生，他有些犹豫。
十三岁那一年，他确实是看了心理医生才好的，可他的症状比吉吉现在严重十倍。不愿意见人，不愿意吃饭，不愿意睡觉，更不愿意说话。而且，病治好以后再回学校的时候，大家都叫他——疯子，精神病。
所以他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给吉吉找心理医生。他不想吉吉承受当年他的痛苦。
厉仲擎整个人精神状态不错，但是看得到黑眼圈。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有孩子用的，也有——大人用的。
沈卓念不太习惯厉仲擎每次都买这么多东西来：“以后不要买了，医院什么都不缺。”
男人嗯了一声，把东西放下了。
“问题解决了吗？”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厉仲擎点点头：“合同重新拟了，已经和风华签约了。”
卓念真心替人高兴：“那就好，不过……”压低了声音：“查出来是谁了吗？”
厉仲擎颇为遗憾的摇头：“没有。”
沈卓念冲男人比了个附耳过来的动作，男人照做，越发小声在人耳边道：“您查杭副经理了吗？”
厉仲擎的耳朵被他吹得痒痒的，有些心猿意马。道：“查了，我会处理的，你别操心。”
沈卓念遗憾的安慰人：“哎，您别担心。以后小心着点，总会露出马脚的。”
厉仲擎调整了心情：“有个好消息给你。”
卓念不明所以：“什么？”
厉仲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这是薄佳的地址。”
沈卓念接过纸条，一下就欣喜起来，说话都有些咬舌头：“谢……谢总裁。”这几日护士又来催过一次，他一面用缓兵之计搪塞着，一面仍是毫无办法。关于薄佳，他不是卓念本人，了解得实在太少了。
而厉仲擎看到人拿到纸条时的欣喜，心里突然有些烦闷。
沈卓念拿着那张纸条，看着男人很重的黑眼圈，“仲擎，我……”
“你什么？”厉仲擎收拾了心情，看了看那个突然收起喜色的男人。
卓念想到男人公司这么多事务还帮他，心里有些愧疚。支吾了一下，道：“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厉仲擎想了一下，柔声要求：“我不要你谢我，只要你记起我就好。”
沈卓念楞在原地。这话他不是第一次听厉仲擎说，以往只觉得尴尬，可这次不知为何，他竟有些心酸。
他本不是沈卓念，要如何记起呢？若不是沈卓念的这副身体，厉仲擎可还会对他如此？
厉仲擎只说过两人以前认识，现在男人的种种行为，不用问，他早已将两人以前的关系猜到了□□分。只是不愿意说破而已。
“怎么不说话？”
男人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沈卓念赶紧转移话题：“我进去看看吉吉。”
“嗯，我也去。”厉仲擎说完，两人便朝病房里走去。
只有安湛陪着吉吉，卓念是将门留了一道缝的。走近了，两人就听见病房里传出小孩子的说话声。
“吉吉，你妈妈对你好吗？”是安湛的声音。
接着，卓念听见了另一个小孩熟悉的，许久未听到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有些微弱，可他百分百肯定就是小孩的声音。
他听见沈吉吉问安湛：“你妈妈是不是也不要你了？”
卓念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的手猛的推开病房的门，双眼瞪得大大的盯着躺在床上小孩，嘴唇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用一种充满期望又害怕失望的语调问道：“吉……吉吉，你在说话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