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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艾离开了石椅,她来到了赵牧的面前,一巴掌便打掉了赵牧手中的戒指,语气充满厌恶的说道:“你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来对我进行纠缠了,这样只会让我对你越来越反感……我已经不止一遍和你说过,我喜欢的人不是你,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是你的自由,但请你不要把我也幻想进去!”
赵牧面色惨白的看着被摔在地上的戒指盒。很久之后,目光才回到了肖艾的身上,语气非常低沉的问道:“那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男人可以将你幻想进自己的生活里。”
我的心在疯狂的颤动着,我感觉到了自己最不想面对的那一刻终究是要来了。
但肖艾不言语,也没有看着我,她知道我面对赵牧时是什么心情。
沉默了很久的于馨忽然走到了赵牧的身边,她指着我和肖艾,撕心裂肺的说道:“赵牧,你真的看不出来吗?还是你一直在故意装傻……肖艾喜欢的人是江桥,她是为了和江桥在一起,才从台北回来的……我真的很想问问你,去追求一份根本不可能的爱情,你不累吗?……为什么不能理智的去成全江桥和肖艾,让他们可以没有负担的在一起?”
赵牧失魂落魄的看着我,他一步步的走到我的面前,低声问道:“桥哥,于馨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无法言语,更没有办法面对此时此刻的赵牧,我们曾经是生死不弃的兄弟,可此刻在我们之间弥漫着的却一阵争锋相对的火药味。
肖艾走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拉住了我的手,对赵牧说道:“是,于馨说的没有错……我和江桥之间经历的这一切,已经足够让我产生和他在一起的想法……爱情是自由的,更没有对错,我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赵牧痛苦的咽着口水,他的嘴唇在颤抖着,他将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向我问道:“我就想知道,你对陈艺姐的感情是真的吗?……过去,你口口声声的告诉我,她是你爱了十多年的女人,你的心里真的可以忘记她,而重新接受另一个女人吗?”
我灵魂最深处的忌讳,就这么被人给拎了出来,然后无情的拷问着,我仿佛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赵牧揪住我的领子,狠狠的摇晃着我:“你倒是说话啊……不要让我觉得你虚伪!”
当赵牧对我做出虚伪这样的评价时,我什么话也不想再说了,因为此刻承受着的是万箭穿心的痛苦……可是,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甚至没有看清赵牧是怎么离开的,于馨又是在什么时候走的,总之,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我和肖艾,还有一桌子根本没有动过的饭菜。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此刻,我们不该是坐在一起,喝啤酒,聊人生的吗?
今晚,这么好的光景,又到底是谁辜负的?
我有些乏力的坐回到了石凳上,然后从桌子上抽出纸巾,擦掉了脸上的汗水,而肖艾就站在我不远处的地方,似乎也丢掉了全部的情绪。
……
“长江二桥……二桥、二桥、二桥。”
毛豆趴在门外,拖着极长的尾音向院子里的我喊道,我转过头看着他,他像往常那样正冲着我挤眉弄眼,手中拿着的是前些天他过生日时,陈艺以我的名义送给他的坦克模型。
毛豆走进了院子里,他从肖艾的身边绕过,然后来到我的面前,向我问道:“二桥,这几天怎么没有看见陈艺姐姐回来啊?……她可是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电影的!”
我终于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一连吸了好几口,才对毛豆说道:“你陈艺姐姐最近忙,等她回来了会带你去的。”
毛豆爬到我的身上,搂住我的脖子说道:“二桥,那你带我去看好不好?我可想看那个动画片了,因为我们班好多同学都看过了。”
“等你下个星期放假的吧……”
这时,肖艾已经从屋子里拖出了自己的行李箱,她自顾自的往门外走着。我赶忙喊住了她:“晚饭还没有吃呢,吃过饭再走吧。”
她却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自己累了,不想吃,之后便离开了我的小院,而一直缠着我的毛豆却不晓得刚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非要我现在就带他去看电影。
……
电影院里,我和毛豆坐在靠后的位置,我一直替他拿着爆米花和其他吃的东西,可是却不能分享他此时此刻的快乐。我的情绪一直沉浸在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里。我不知道要在未来的日子里怎么去面对赵牧,甚至肖艾……我能感觉到她独自拖着行李箱走的时候,心中是有委屈的。
“二桥,可乐。”
我回过神,看了毛豆一眼,这才将可乐递给了他,他一边喝,一边因为电影里的情节哈哈大笑,而在他无忧无虑的笑声中,我感觉自己跟这个世界有点偏离了,我身处一个该哈哈大笑的环境里,却他妈不会笑了!
电影院的外面,天气有点沉闷,似乎一场属于春末的雷阵雨就要来了,我抱着已经睡着的毛豆,站在人潮拥挤中等待着往来的出租车。
尽管出租车并不少,可是架不住等车的人实在是太多,我一直也没有等到车,而郁金香路因为比较偏,并没有地铁经过,这个点更不会有开往那边的公交车,所以只能这么苦等着……
天空开始电闪雷鸣,一直在睡着的毛豆也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向我问道:“二桥,我们到家了吗?”
“你睡傻了吧,自己抬头看看在哪儿。”
毛豆四处看了看,抱怨道:“二桥,你打摆子了啊,怎么还在这里?”
“有能耐,你下来打个车给我看看。”
毛豆嘿嘿笑着,还是赖在我身上一动不动,豆大的雨水也在这个时候发泄般的落了下来,所有站在路边等待的人,纷纷退到了大楼下面的长廊上,企图避开这阵没有什么预兆就来了的雨水。
雨水“滴滴嗒嗒”的落着,毛豆又犯困了,梦话一般的在我耳边说道:“二桥,你对我这么好……等你老了,我也带你看电影,给你买好吃的!”
我一直沉闷的心,忽然就轻轻动了一下,如果我江桥也结婚够早的话,那现在也有一个至少会说话的孩子了。
我替毛豆将衣服掖了掖,笑了笑说道:“以后你别喊我二桥,我就谢天谢地了,电影你还是留着陪你以后的媳妇儿看吧。”
毛豆思维实在是太活跃,他话锋一转又对我说道:“二桥,你都这么老了……为什么还不和陈艺姐姐结婚啊?你们要是生孩子了,以后就做我的小妹妹,我爸妈都说我可皮实了,以后肯定能保护好小妹妹。”
“你不是皮实,是很不老实!求你别把主意打到我闺女身上。”
我虽和毛豆这么开玩笑的说着,可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陈艺这个女人,因为短短一个夜晚已经有两个人提过她了。
假如人生风平浪静,没有一点意外,我和陈艺真的结了婚,现在到底又是什么情景呢?
这个场景,我在过去的十多年中,不止一次的想起过,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很统一的答案,而现在我的生命中仿佛在忽然之间走进了另一个叫肖艾的女人,那就更不可能有答案了。
我知道,在人生这条路上,我只是才刚刚迈开了脚步,未来还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发生,我要做好的是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虽然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幻想过肖艾会有成为自己妻子的这一天,但想要她和自己在一起的心情却是真实的,这一点没有因为赵牧喜欢肖艾的立场而改变过,毕竟爱情不是交易,更不是物品,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转让的东西。
……
大约又等了二十分钟,毛豆的妈妈开车来电影院这边将我们接回到了郁金香路,一直和我说着抱歉的话,说毛豆给我添麻烦了。
实际上,这个夜晚我更该感谢毛豆,要不是他闹着和我去看电影,我可能还沉溺在某些情绪中难以自拔,而现在,我困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车窗外的雨有点大,我模模糊糊在便利店的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身边摆着一只白色的行李箱,不是肖艾还有谁。
我赶忙让毛豆的妈妈停了车,然后迎着落雨向便利店的门口跑去,因为雨太大,只是这短短一路,我的头发已经全部湿了,一直有雨水顺着我的脖子流到胸口,让我感到发冷。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洗刷干净了这座城市的喧闹,整个世界仿佛被雨水所分割,屋檐下是一个小世界,屋檐外是大世界,大世界悲壮,小世界孤独。
街灯的光穿过雨水落在屋檐下有点晃动,我向肖艾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了?”
“没地儿去。”
我看着她,明显也被雨水给淋了,鬓角的发丝就这么黏在她的侧脸上,有那么点狼狈。
我又向她问道:“你不是一直都住在于馨那里的吗?”
“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没脸去……”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了,我和赵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她和于馨何尝不是大学就在一起的姐妹,于馨喜欢赵牧是众所周知的,现在赵牧强行向她求爱,她和于馨之间也无法那么坦然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看着她。
“江桥,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去住酒店?”
“是啊,为什么不去住酒店?”
我的话音刚落,肖艾就向我伸出了她纤细的手,说道:“给我钱,我没钱,是你把我从台北找回来的,你就要对我的衣食起居负责。”
我愣了一愣,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钱包,向她问道:“要多少?”
“你有多少?”
我几乎没有犹豫,便如实对她说道:“身上的零钱还有一千贰佰六十三块,家里还有十五万是留着给琴行装修的……然后就没有其他多余的钱了。”
肖艾从我手中抽过了钱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了所有的零钱,她转身进便利店里买了两把雨伞,将其中的一把递到我的手上说道:“小钱我带走,大钱你保管……我走了,先找个地方住下,你回去也早点睡觉。”
肖艾说完这些,便撑开了手中的雨伞,然后踩着潮湿的路面向郁金香路走去,我也撑起了雨伞走到了巷子口,却又停下脚步看着她的背影。
此时此刻,我们虽然都撑着伞,可是却没有太多的隔离感,只要她还愿意来找我,那我的心就不会一直悬着。
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冲破了雨夜的束缚,停在了肖艾的身边,她落掉伞也没有再回头看我,而出租车在下一刻就载着她驶向了远处的红绿灯路口。
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我想,我是明白肖艾在这个雨夜又回来找我的想法了,她希望我能对她和对那个琴行都有足够的使命感。
一向自信的她,在面对我和赵牧的兄弟感情时,竟然也不那么自信了……
……
回到自己的住处,我落下了雨伞,也没有立即打开门,就这么站在屋檐下,呼吸因为雨水下的太大,而有点潮湿的空气。
一支烟还没有抽完,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便从熟悉的转角处传来。然后,我的视线里便有了一把白色的雨伞,我不必去看清她的容貌,因为走路的姿势已经告诉我,她就是陈艺。
她终于回来了,而我就站在院子的外面,这仿佛是命运的安排,因为我不觉得,如果我此刻在屋内,她会特意敲门叫我。
渐渐,我们就这么在雨水中相对了!
雨水的声音没有规律的从各个角落自由的传来,可是我们的情绪却被压制着……而我此刻面对的这个女人,只是今天这一天,已经有几个人在我的耳边提起过,她仿佛就是活在我宿命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