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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月亮在他柔润的嗓音渲染下好像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害羞般躲进了不知何时飘来的云被里,地面的光芒一会明一会暗,半遮琵琶半掩面,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时候的月亮更迷人了。
旁边李慕方的话还在继续饶耳,却抓着在座的人心,“想必大家也从不同地方听说过很多版本的嫦娥奔月的故事,而咱们每年祭月拜月望月赏月都因为这个美丽的传说而润色不少,所以应七公主之雅兴,慕方斗胆在这里献丑了,都是今晚桂花酒分外醉人的结果,皇伯伯,慕方如果有逾越的地方还请看在嫦娥和后羿的份上释怀了吧!”
众人都沉浸在他讲故事的从容气息中,被他的文采和学识深深折服,更没想过这样一个高阳云端般的人物说起人尽皆知的故事来也这般动人,一半托耳扶腮细细玩味,一半推杯换盏。而他们还沉浸在如痴如醉的意味中不愿醒来,李慕方却已经趁机在向皇上赔罪了。
皇上端起酒杯仿若未闻,向众人道:“今日的焰火必定比往年耀眼,大家干完这杯酒,同往望月楼放烟火去吧!”
话毕又在李慕方的身上扫了一眼,唤回来交差的刘公公给站在桂花树下讲故事的李慕方:“慕方说了半天嗓子也累了,给他端杯大盏的酒。”
片刻之后,众人意犹未尽地摆驾望月楼。
李慕方上了望月楼的顶部,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悠悠地拿起火把,点燃了第一响鞭炮,这一炮大约响了有一千下。随后守在望月楼顶部的宫人们开始燃放起了各色焰火。
有长2寸,直径4、5分粗用草纸裹成,每层草纸之间均加缠麻皮,并将顶端扎紧外面包上红纸,点燃之后,爆声如雷的麻雷子;有草纸卷成,约4寸高,直径7、8分粗,顶端以秫秸皮扎紧,外边裹上红纸,燃放时,在地上一响蹦起来,到天空再响一声和由牛皮纸卷成4寸高,直径5分的大炮仗,外面不包红纸的二踢脚;有圆筒形,高约3寸,直径5分,外皮裹上红绿纸,点燃后的声音像炮,随着声响崩出一个光球儿,谓之炮打单灯,崩出两个光球儿,谓之炮打双灯;还有最高潮的尾声是天上放着满天星,地下燃起五个大约高半尺,直径约碗口粗,燃点后,喷出火花,看起来像火树银花的太平花。
美丽绚烂的花火在头顶嗡的炸开,荡漾出一片魅力四射的满天星来。一片星星初炸,千万片争先在空中释放,和在明月繁星相映成趣,于这一望无垠的好夜色连成一片妙不可言的花海。
花不醉人人自醉。
相比皇宫里的热闹繁华还在路上颠簸,不曾看到一炮一星的萧锦娘的马车刚刚行进娄府那条距离皇城最远的小街,街中道路没有再闹市平坦,更没有闹市地段拥挤的人流和如海的花灯,只有一眼漆黑和偶尔经过他们身边要回家的马车。
而天上焰火炸开的前一刻,他们这条街瞬间起了大风,风催枯朽之际,他们的车顶先是噼噼啪啪地作响,然后随着天上的鞭炮鸣响,这个车被箭雨射得密不透风,在夜色中银灰的箭头闪着狰狞的光亮如果不是要担心生命安全,这样看着它们逼近来的光和天上的焰火倒也相映成趣。
席绍戎放下小帘子的一角,他们乘坐的这辆马车车顶被风刮起,车身也四裂开来,车里的东西炸开了锅,他的四周仿佛被万箭穿射,一时间刷刷箭雨如云似雾,逼得他毫无退路,尽管蓝灵也意识到危险紧急赶路,也无法逃开这追命之箭。席绍戎抱紧了怀里的人,喊了一句蓝灵,跳出车外。
前面驾车的蓝灵滚了两滚才稳住身形。
“主子,怎么办?这里好像埋伏着很多人?”蓝灵扬着手里的鞭子,劈开一些箭雨,帮助席绍戎向一个巷子口逃去。
而除了这个巷子暂时是安全的,可供藏身的,望眼过去,整条街在灰蒙蒙的夜色中竟全是一排排门窗紧闭的院落,似乎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居住,而那些人隐藏在各个院落的死角,早就盯上了他们一般。
不,确切地说是早就盯上了怀中的那个人。
此刻萧锦娘小鸟依人般全身沉在他身上的重量仿佛比千金重石压着他还要他喘不过气来,早知道她会有此一劫,在天还没黑之前就该把她要回来。
席绍戎微叹了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旋转着身形躲开箭雨,挡在前面的蓝灵还在拿着手中的鞭子为他们披荆斩棘,可是那箭实在太多了,那些人又实在下了死手,盯着他们几个丝毫没有要他们生还的打算。
“主子放心我已经燃亮信号灯了,席府的隐卫看到信息后应该会赶过来的。”
蓝灵护着席绍戎且战且退,渐渐把他们所逼射的范围缩小,席绍戎袖里的飞刀在看起出箭雨方向之后也射掉了几个发箭点。
就在他们找好方向准备从小巷子里钻出去的时候,从他们的对面嗖的射来三箭,一发三箭而且毫无虚发,席绍戎猛的一转身,躲过了两箭,另一箭射向萧锦娘胸口的箭被他挡在了臂腕上。
“嘶。”他闷叫一声,怀抱因为手臂的痛变得更紧。萧锦娘只觉得身形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一般,却连连在晃动摇摆,她的头好痛,从来坐不得出租车的她被这一阵颠簸弄的呕吐出来。
席绍戎猝不及防,被她唬的声色巨变。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萧锦娘吐完刚要开口就见前面蓝灵的鞭子叭叭作响,而左右的木门都被订上了利箭,她讶异出声。
“喂,我们这是在哪里,阎王殿吗?”
席绍戎无奈地一笑,这人真是不管什么场合说话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样,他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你不要乱动,有人追杀我们?”
“臭虫,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萧锦娘被往怀里带的那一瞬间,才后知后觉。
再好的睡意也被寒意激醒了。
而她清醒之后,就看到席绍戎受到箭雨射击手臂中了箭而她安然无恙的时候,大叫,“没有那个本事全身而退,为何不丢下我?”
“你没事吧?”席绍戎见她似乎意识到他们被突袭了,尽可能语气平和,因为以她的性子,她的体质,他难以想象她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让他更加难以应对的事来。
“我问你话呢,凭你的武功没有拖油瓶的话应该早就逃开了,而且这箭不是冲你来的,你又何必要挡?”萧锦娘最受不得人恩惠,还是在她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她挣开他的保护圈,把他向墙壁死角推开。
“你这么凶干吗。我还受着伤呢?”
“受伤活该,怎么没有一箭射死你?”
萧锦娘气急而生,推开他的同时,从他的腰间一摸,席绍戎的腰带瞬间松开,里边的袍子松泄开来,把他瘦弱的身躯显得更加不堪盈握。
萧锦娘一摇头,看他还在讶异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抽身离开,挡在蓝灵的前面,“快去护你的主子,他受伤了!”
蓝灵一惊,何时他身边有个轻灵娇艳的女子在后面站立了,定睛再看原来是主子一直护着的那个女子,可她手中拿着的不是?
萧小姐竟然把主子的腰带当起了佩剑,在箭雨中挥洒如雾,却足以阻挡住后面箭雨密集的地方。他张大嘴巴死死地盯着萧锦娘的动作,手里的鞭子也成了摆设,在空中被点了穴般。
“蓝灵,你干嘛,要死啊?”
“萧小姐,你竟然会武功,你竟然武功这么高,你竟然把主子和我都瞒在眼里,你真是萧四小姐吗?”
“先挡了箭,回去再收拾你这个脑残的,你怎么比你主子还要烦?”萧锦娘手中的腰带仿佛一只软弱无骨的软剑被她舞的风生水起,乍暖还寒。
席绍戎在看到她拿起自己的腰带把自己推开跳入箭海之后,长袖挥舞,竟然为他击残了无数利箭,眉宇间凝滞的愁容霎时绽开,似乎要迸射出春暖花开的三阳煦风来。
她到底有多少惊喜在等着他呢?
前面那一连三发的射箭之人怕是没想到射中的是席绍戎,神情一滞,惊诧于一个柔弱不堪的女子竟然也舞剑长虹般地妖娆,与这暗色暗箭暗杀的气氛格格不入。
是他眼睛瞎了吧。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搭起箭身射杀之际,席绍戎的一个飞刀也瞬间离去,那人感知到冷风袭来再去躲避也被射到了肩膀上,他仓皇之下,踩着暗道飞身离去。
“不要追了,快去帮她!”
席绍戎的声音里隐隐有些晦涩,但丝毫不减他威严,蓝灵提着手中的鞭子过来和萧锦娘抵杀一片,而席绍戎也根据他们射来的箭点,又用左手连刺了几个发箭之人。
随着萧锦娘的加入和蓝灵的拼死相护,那些人渐渐被席绍戎的飞刀伤了不下一半,在箭雨嗖嗖之声中还伴有噗通倒地的声音。
“你们是谁,为何要追杀我?”
萧锦娘凑到就近倒地的一个人身边,抓住他的肩问他,可那人看到萧锦娘安然无事眼神似乎恐惧之后流露出了几分惊讶,而那人随之嘴角吐出了白沫。
“又是自尽,你们不能想点有创意的招数吗?”
萧锦娘看到远处一条黑影在月光下一闪,跃身就要追去,被身后的人拉了回来,“不要去了,以你的武功还不是他的对手,况且你就算费力抓住他,下场也跟这些人一样,什么也问不出来。”
“主子,天空有焰火和咱们的信号灯容易混淆,所以属下们发现信号灯晚了,来的就晚了,请主子赐罪!”
远处一阵疾风飘来,凭空落下十几个隐卫,齐齐在席绍戎面前抱拳求罪。
“你们来的正好,在这里看着这些人,再派人到大理寺把这件案子陈述一遍,让他们来处理此事吧。”
隐卫们表情变化莫测,不知道主子是不是因为被追杀气急而说的话,什么叫他们来到正好,正好能让主子受伤,能让一群人在京城之地暗杀朝廷大将,能让那些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的黑衣人抢先一步逃走回去复命?
他们来的时候,不巧正巧地看到席绍戎正拉着一个女子的手在劝她放弃追踪,他们追了一路灰头土脸回来,却是什么也没有追到,白辜负了主子的一个好字。
“主子,我们真的不用受罚?”
“罚,当然要罚。”席绍戎在看到萧锦娘玩味般抱肘用难以置信的眼眸看着他时眉眼冷凝,“待会大理寺卿来验尸的时候,你们把这些尸体给背到大理寺去。”
“遵命!”隐卫们听到他发话才感觉踏实下来,一个个借着月光去查看这些人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萧锦娘在一旁听着他们,嘴里骂着贱骨头,心下却想着,这家伙面善腹黑的程度估计他们这些隐卫最有感触,果然不敢造次啊。
“席臭虫,你拽,你身边的人也跟你一个德行。”萧锦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手顺着宽松的袍子滑下来,忽然觉得黏糊糊的,翻开手心一看,原来是席绍戎手臂上的血浸湿了他的衣衫。
她刚才打得过瘾,倒忘了他胳膊受伤一茬了。
“快送我回娄家?”
“这么急干什么?”
“你的伤不需要包扎啊?”萧锦娘看着他手臂上仍旧带着的箭柄,拉着他就往车上走。
“我们还没有看出这些人的来历,怎能就此离开?”席绍戎指着被隐卫们抬过来的尸体,春风不改玉色地道。
“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他们的信息重要?”萧锦娘怒不可竭,这个人的大男子主义真该好好改改。
“蓝灵拿灯笼来?”席绍戎似乎真要在这里检查这些人的身体。
他的命和他们信息的命都重要,似乎也不及她的命重要。
从她出来萧家之后,就有几方人马暗杀她,他不确定她到底惹了谁,总该加强些防备。
可萧锦娘不听他多说,抬眼看了四分五裂的马车,摇摇头,抓住席绍戎的左手臂就走,席绍戎不防她如此坚决,被她的臂力一带,踉跄着跟着她的步伐向娄家方向进走去。
他脸上的面纱犹自带着,似乎还是不怨摘下。
“你怎么不找块煤炭把脸都涂黑了,也不用天天摘面纱,带面纱了?”萧锦娘的见他跟来,脸色木呐,再看他的面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在护城河那****带着面纱我就觉得你最好一辈子戴着别摘得了,没想到你现在还在纠结这个面纱,你是不是吃饭睡觉都戴着?你是不是知道你见不得人,所以才有自知之明到哪里都戴着这玩意?”
“面纱挡桃花,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见我一面都会痴迷与我,我可不想跟某人走到一起,把某人衬托地像一盘没人要的菜。”席绍戎玩味地回应着萧锦娘的刺哒,仿佛在拉家常一般,忽然他见她说完这句话后萧锦娘一下子没了斗志孽了一般垂着头,“我这里好痛,你还不快点给我包扎?”
“席将军,我舅舅的医术比我高超不知多少倍,还是让他帮你包扎的好,再转个弯就可以到娄家了,你不是这点定力也没了吧?”
萧锦娘说完眼睛也没神采地配合她的表情,似乎走着路也能睡。
“放开我,刚才拉你是因为你救我而伤,所以我不想你伤口溃烂而死,然后被人架上灾星祸害的名讳,所以你不要误会,现在既然你是娄家的座上宾,还需要我一个外人带路吗?”萧锦娘正在想追杀她的人身份,被他感知出什么来的手攥的生疼,“我偏不给你包,烦死了,你不想箭射死我,是不是折腾死我?”
“我就要你包,别人谁也不要。”席绍戎手中有个绵软的小手贴着手心,又看着天上的星星和空中的焰火兀自衬托,惬意地享受着这生死劫后的宁静,美好,仿佛刚才的箭伤射在别人身上一般。“那我今晚去你的屋里睡,等你醒来我再包,省的便宜外人?”
“去我屋里睡?还便宜外人?”萧锦娘听着这词有些玄乎,“席臭虫,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去我屋里睡,不要说我把你身上的肉剁吧剁吧喂狗吃,就是娄家人也不可能让你任意为之?难道你于娄家不是外人,我于你又不是外人?我虽寄生在娄家,但毕竟还是姓萧,你又有什么可便宜我的?”
既然府里都传遍了他和表姐娄欣玉的定亲之事,他也是知道的吧,娄家上下大约也是极为认可的,不然怎么会答应他一路护送她,又让他来接她。
席绍戎,你爱屋及乌也太认真了点吧!
席绍戎听她一言面色潮红,第一次庆幸有面纱戴着,遮盖了他顺嘴滑出的狂躁,好像他的心跳就要呼之欲出般。
“你要吃我,不必用刀,我随时奉陪,娄家人知晓大意,也不会反对,但那狗就不要了吧,留着它给我们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