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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锦娘伸手拨拨他的视线,似要拨开他一瞬间涌上来的愁绪,那种愁绪在他身上凝聚着,漫天的云彩似乎都聚集而来,在他的头上围成一个乌云罩。外面晴空万里,他身上却大雨滂沱。
“好奇怪。”她强烈的摆摆手,打断李慕方的愁绪,李慕方抬眼看她,就像看到了一缕晨光,他的眼中现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萧锦娘抓住他擎着茶杯的手,“不要再想了,我不想知道什么天机了,你还是告诉我这茶为何会一壶两味吧?”
李慕方凭借内力收回自己身上的戾气,片刻又恢复了以往温和笑容:“这茶壶乃是“母子壶”,大壶中藏有小壶,大壶中冲泡的是碧螺春,小壶冲泡的乃是婺源茗眉绿茶。
萧锦娘闻言细细观看这石桌上不起眼的小茶壶,恍然,笑之,看着李幕方温和如常态,再没有先前的不适。她静静与他对饮杯中,心中释怀却又浮想联翩。许久,她破口而出:“喂,怪不得慈云法师孤高自冷,而别人仰而视他,却独爱与你沟通佛法之道,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和桀骜不驯的三皇子都恭敬听之,原来你的确有一手。”
“哪里?都是别人谦虚我狂妄之,四娘不要取笑。”李慕方的眸子垂下来,在鼻骨两旁投下两道弯曲的弧线。
“你既知我取笑,可知我要送你的四个字?”萧锦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美目,长这么好看,真是天理不容。
“哦?”李幕方笑容揶揄,“幕方,愿闻其详。”
“剃度为僧。”萧锦娘故弄玄虚地上下扫了他一眼,悠悠道。
“这是,何意?”
“你应该剃度为僧。”
语气诚恳,外加无邪,李幕方有些沉醉于这种说话方式,不由得更向前探了身子:“恩?为何剃度为僧?”
“少装蒜!”萧锦娘近距离看他迷炫的神采有些脑热,试想这样一个魅惑众生的美男剃度出家后该有多少女子彻夜难眠,该有多少女子望天长叹,该有多少女子泪洒京城?
这世上不怕神,u怕鬼,不怕怪,就怕美女追美男,隔山隔海,吃不到,摸不到一天也要想三遍。
到时候寺里香火不断,想要一睹李幕方云阳高端尊荣的女子该有多少?不仅寺里香火旺盛,或许还会有一半尼姑登堂入寺,这灵台寺想清静还清净得了?于是她笑的更欢,“你想想以你现下对佛学的造诣,再加上你高深莫测的内力,去西方取经一定不像唐僧需要收徒弟,不用历经九九八十一难,顶多就是在路上游山玩水闲云野鹤般过路的时间,这样算下来,你游历整个西方回来不过是七八年的时间,那时候你才二十七八,才学爆表,人气爆表,长相爆表,如果你愿意,成为倾世圣僧的同时,荣登极乐世界,成为西方的神也不一定!”
“唐僧是谁?”
“大唐高僧。”
“他的徒弟是谁?”
“都不是人。”
“什么?”
“真的都不是人,孙悟空是个猴子,猪八戒是个转世猪精,沙僧是流沙河的和尚天上的卷帘大将,不过他们都很厉害,最后都成了神。”
萧锦娘说这话的同时,观察着李慕方的神色,见他喜怒之情溢于言表,肯定不被她笑死,也被她气死,哪只她言毕静静等到的一句话竟是:“神啊,出路不错。可是,我不会出家当和尚的?”
“为什么?”萧锦娘不解,打破沙锅问到底,“你快跟我说说,你这么虔诚向佛,难道还贪恋什么?抑或是舍不得你的八十岁老母?”
“不是。”
萧锦娘见他摇头,“你有相好的人?”
“不是。”
“你一定贪恋红尘,可成为神的话就会万世敬仰,比你这寿命区区一百年的代王世子可要风光多了。”
李慕方直笑不语。
“你不当算了,我走。”
“你走了就没意思了,”李慕方见她真是要走,伸手拦住她的去路,打趣她,“不是我不当,我当和尚的话,你这辈子就守寡了。”
“你且放心去做你的和尚去,我这辈子没打算单身,一定会风风光光地把自己嫁出去。”
“我已经等了你十年,好容易等你养了这么大,怎么可能让你嫁给别人?”
“十年?你真会说笑。”萧锦娘不怒反笑,“萧家真有你的耳目也说明不了什么,但是我不喜欢爱吹牛的人,况且,你吹牛不打草稿不用上税,可我不想被牛言语欺负,也不想一直对牛谈琴,没劲!”
是因为没有说动他做和尚?李幕方皱眉,她就这么想他孤老一世,青灯相伴?
“幕方?”七公主的这一声呼唤,拉回了李幕方的思绪,七公主在众人的促拥下,来到了李幕方和萧锦娘共处的菩提树下,“原来你这里有好茶啊,我可不可以坐下来喝一杯?”
六公主也不等李幕方同意,便来到李幕方的身边去他的侧一个面的石墩上坐下,八公主也来到他另一个侧面的石墩上准备坐下。
只是七公主讶异地看着李幕方破了自己三尺之外的规矩,和一个女子相隔不到一米还有说有笑地喝茶,她心里的喜还未落下,便有啪的一声茶杯碎地的声音穿透耳膜。
抬眼再望去,六公主已经惊讶地张开嘴巴,屁股还未沾上石墩,被一股外力地弹了出去。
“六姐。”八公主鄙夷地看了过去,用去扶六公主的动作掩饰她几乎也要有同样下场的尴尬。尽管她心里极不情愿在一个品阶地位都不如她们的萧锦娘面前被李幕方泼茶示警,但她们还是强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李世子,既然你能为这女子破例,为何独独对我和六姐这样,难道在世子的心中我们的身份还不如一个人人惧怕的灾星吗?”
萧锦娘站在那里,欲走还留地看着在她刚刚落座的旁边,六公主恼羞成怒却不敢骂他的一幕,或许,她也被李幕方外表温和的假象迷惑了,没想到他还敢打公主的脸面?
这大周的世道还真是开放啊,醉打金枝都要以酒来掩饰驸马的逆天之行,可这李幕方连个待娶驸马都不算,就敢有如此之胆,可见其地位确实不凡。
她本来哀叹这李幕方也算是一个敢打金枝脸面的大臣了,哪知下一句听到的话几乎让她吐血,“她是女子吗?”李幕方指着她,“六公主哪一点看出她像个女子了?”李幕方说完还略带刺激性地瞟了萧锦娘一眼,“我从来没拿她当女子看。”
“李幕方,你看我浑身上下哪里不像女人了?你,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你说的这句话。”萧锦娘故作生气地瞪着他。
“你浑身上下哪里像女子了?顶多就是个没有长开的小女孩。”李幕方脸上仍然洋溢着坦诚的笑,却在席绍戎面色不虞地打量萧锦娘个遍后,眸底的暗色加深许多。
“朱显说在处理朱夫人的衣服时发现了可疑的迹象,他让我找到你让你过去?”
“有可疑的地方?”萧锦娘望着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的人晦暗不明的脸色,纵然她知道朱显和席绍戎没有那么好的交情,也愿意这个时候被席绍戎骗走,“走了,这里钗环摇曳,怕不是我一个灾星可以承受的。”
从席绍戎来,到萧锦娘走,期间众人没有说一句话却能够感受到火药味的升级。
萧锦娘消失后,六公主被八公主扶着来到七公主的跟前,七公主仿佛没有看到地面上碎裂的杯子,而是坐在了里幕方的对面,笑问李幕方:“幕方哥哥,今日慈云法师所讲的经法实在高深莫测,玲珑还有些心法没有参透,能不能请世子一二?”
“能为七公主解答一二幕方荣幸之至,只不过幕方也有参不透的时候,还请公主不要见笑才是?”李幕方往另一个杯子里斟了茶,“公主,请喝茶?”
这里一共有四个杯子,李幕方用了一个,萧锦娘用了一个,摔破一个,还有一个就是七公主面前的杯子,六公主,八公主,和丞相府的柳小姐都只能干看着不能喝了。可惜要是在六公主面前摔杯子的是别人她早就闹开了去,到皇上面前告他个藐视皇权交到宗人府发落也就罢了,而那人是代王世子,是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李幕方,李姓世子,她只怕敢怒不敢言,再加上席绍戎在她眼皮底下把萧锦娘那个灾星带走,让她的心里也空唠唠的,所以这些人除了七公主淡然外,其他的早被李幕方倒茶时的举手投足迷得七荤八素,听他解的禅机更是如听梵音。
萧锦娘此时已经被席绍戎带出了寺院,他们往后山的方向一路走去,萧锦娘见山上蔷薇花开得正艳,如火如荼的漫山遍野都是,只顾望望这个看看那个,完全忘了她来干什么了,席绍戎被她孩子气的动作熏染得站在山野小路上不动声色地深吸着蔷薇花的香气。
“你那么喜欢喝茶,我送你一车茶叶你好好家去喝,省着别人拿出个紫砂壶来你就被糊弄了。看你平日伶牙俐齿的,没想到长了十一年连个茶壶也没有见识过,跟个小土包子似的?”
“我本来就是土包子,你管的着吗?”萧锦娘听六公主不顾她的存在当着她的面说她是个灾星,心里就有莫名的失落,真想冲回大堂找到慈云那个贼秃驴把她灾星的名号去了,席绍戎在那个时候过来支走她,本来挺好的除恶名的一个机会,她竟然又给错过了。现在返回来他又说自己是土包子,难道加在她萧锦娘身上的名号还不够她受吗?如果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么如今这个灾星怕是死了不下百回,阎王爷都懒得收了,于是她愤怒拨开席绍戎见她怒火冲天拉着她手解释的手,“谁让你平白无故拉土包子出来的,也不怕脏了你的手,污了你的名分?”
“反正脏的也不是一两次了,还在乎这一次吗?”
“你的意思是我连累你了?”
席绍戎不置可否,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折射出些许轻快的光芒,但迎上萧锦娘脸上泼墨般的黑气,转瞬即逝。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明明心里巴不得我把你解救出来,为何就不能说些感激的话,让某人心里舒服些。”
“让某人舒服?谁让我舒服,我从来到这里舒服过一天吗?”
“真的没有舒服过一天吗?”
“你说呢,我舒服过一天吗?”
“好像在敲诈某人银子的时候,某人不是很舒服的吗?”
“敲诈?”萧锦娘瞪大了眼睛,“席臭虫,你白口红牙咬人不吐骨头,那可是我救你一命和李峰的手镯换来的钱,亏你还心心念念地敢说我敲诈你的银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想找抽啊?”
萧锦娘说着起就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给席绍戎一个耳光,可席绍戎身高六尺,她就算最近长了些,也只及席绍戎的肩头,如果目不斜视,她也只及他胸口,所以她打到的地方正是席绍戎和她挨得近时最敏感的地方,不防范被她突的打了一拳,席绍戎不痛不痒,萧锦娘见他一点也没有事,反而还乐得享受的样子,提起内力又挥过去一拳。
这一下,似乎打到了席绍戎伤口结疤的地方,那些地方虽然已经愈合,但用力一动内气,还是会痛,席绍戎丝的一声捂着胸口,萧锦娘知道他惯会做戏,那里管他真痛假痛,上去又是一拳,这下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脸上。脸上的面纱本来就是挂在耳朵上的,被她这样一用力扇,面纱飘飘然地跳下了席绍戎的耳朵。
“你,就这么想见我?”席绍戎微蹙着眉强忍着痛问她。
“我顺手牵羊罢了,哪里想见你的本尊。”此时面前站着的人面色略显清冷,白皙如玉的脸庞如刀削一般,似嗔非嗔,似怒非怒的眸子转也不转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烤化,“喂,臭虫,你看够了没,看够了,我还有事没有办,朱显一定等急了,要赶紧回佛院去找他?”
她说看够了三个字时,心里竟然噗通通地跳,只觉得脸火剌剌地热。
席绍戎看着她难的娇羞的一面摆在他面前,想着刚刚在院子里看到她和李慕方在一起品茶,李慕方那不近女色的规矩被她打破,她和他在一起谈经论道,品茶人生,心中就一阵烦躁。他眼见她一甩袖子而去,似乎越来越远,迷蒙的视线渐渐收回焦距,紧走几步一把抓住萧锦娘的手,萧锦娘感觉到身后脚步声紧跟而来,用力向前跑去,无奈被他急急一拽,萧锦娘一个踉跄站不住脚,山下的花从又有些扎手,她条件发射般扑进他的怀里,再想甩开他的手臂,却是被更紧地抱在臂弯里。
她越挣扎他抱的越紧,男人女人天生的差距在这个时候表现地极为突出。
“放开我,你找死啊?”
“恩,死就死吧,反正我早晚要死在你手里,不如你现在就给我来个痛快。”席绍戎把怀里人的手臂更贴实地粘在腰间,抱着她由着她腾出手来捶打她,却不松开。
“打吧,死你手里总比死在千军万马的铁蹄下好。”
萧锦娘慢慢停住了手,她不得不承认人家这次攻心术用得恰到好处。席绍戎闭着眼睛向她靠过来,“你打啊?”
他是骁勇善战的将军,不是绣花枕头,她这般捶打不过是给他按摩背部,让他前后左右都舒坦罢了。
“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意,最好皇帝陛下明日就派你去边疆打仗,那样你就如愿以偿,知道得罪本灾星的下场了,你不知道我是灾星吗,你招惹我,你惹了大麻烦了,你不信,你就试试,看千军万马厉害,还是我这灾星的名号厉害。。”
“你说够了没?”席绍戎把她放开,抓着她的肩,轻轻问她,“没有,怎样,怕了吧,本小姐是个灾。”
“唔晤。”萧锦娘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瘦的没有一两肉的小脸就那样毫无征兆地贴近她,贴近她的脸,贴近她的鼻子,最后那片红润中带着一点黑的唇瓣印在她的唇上。
轻轻一碰,她触电般怔愣了一下,再看对面的人,也被那一刹那间袭过的战栗傻了眼。
这一下,两人条件反射性地分开了。各自站在三尺开外,木然地品味着刚才的不适。
“你?”席绍戎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指着她,“你要不要再试一下?”
“试你个大头鬼呀,你以为是过家家呀?无耻!”
饶是两世为人,萧锦娘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啊。她和他的初恋也只限于拉拉小手,散散步,一起躺在草地上看看漫画书什么的,哪里有过肌肤之亲啊?
席绍戎见她骂他,坐在那里不理她,萧锦娘觉得他手下挥舞不知在做什么,只觉得他的气氛不对,忽然扭过头,找不到席绍戎的影子,再回过身来,却发现那蔷薇花本来一簇簇地分散开来,现在竟然被他拥在手中,他刚要骂他破坏生态环境,那人却把花递到了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