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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旋不知道天生桥晚上也是对外开放的,夜景更好看,那段木质的风雨廊桥在灯光交错的掩映下,像笼罩着一层透明的薄雾,显得神秘飘逸。
廊桥的一则放置的铁栏栅上挂满了银制的小铁锁,上面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旁边的管理人员估计是看她瞪着眼睛找得很辛苦,上来问:“小姑娘,找什么呢?”
“大叔,十七八年前的锁还能找到吗?”
管理员大叔指指不远处的小木屋:“估计都堆在管理处,那里有几万个锁,找起来很麻烦。”
看到管理处仓库里堆得垒起来的几十箩筐的小银锁,她还是放弃了,估计找到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找到。
她懒懒的去到假日酒店,十分不情愿的给林澈文发了条短信:大哥,我到酒店大厅了,如果你有事忙,我就先回去了。
不到三十秒就有回信:到酒店的808号房来。
房间里的暖气让她感觉全身舒服,林澈文穿着白色的衬衣,领口敞着两颗扣子,有种随意的慵懒,夏旋感叹,林家的基因就是好,两个儿子都是帅哥,一个成稳,一个帅性,怎么好事儿都让他们占尽了。
林澈文把手上的文件扔在桌子上,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让她去那儿坐着。
她很听话,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林澈文慢慢的走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你对这家酒店的映象如何?”
“大气,有钱。”她回答得简洁明了。
“其实这里只是鼎盛名下一家很普通的酒店而已。”
“然后呢?”她笑了笑,希望他别拐弯抹角,把要说的话一次说完,免得他每停顿一下,她就会猜测他的下一句话会不会刁难她,让她心惊胆颤。
“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劝一劝少麟,让他回林家来,现在爸需要他,我也需要他。”
她还在奇怪为什么林澈文今天会大发慈悲,把她送到天生桥来,还带她参加酒店,原来是另有所图!
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为什么简少麟不愿意回来帮忙,他是真心喜欢it事业,而且他辛苦求学十几年,就是为了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能占有一席之地。
每天看他疲惫的眼睛,她会心疼,当他解决掉一个疑难程序之后露出开心的笑容,她又为他高兴,那才是真实的简少麟。
她说:“大哥,对不起,这个我可能帮不了你。”
“夏小姐,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不用在我面前装傻。”他习惯性的拿出烟盒,点上一支:“你是什么样的家世我很清楚,我想你也不会只满足几件香奈尔的衣服,只要你能劝少麟回来,我会尽力说服父亲,让你成为林家的媳妇。”
他已经碰到了她的底线,她忍无可忍:“林先生,如果你真的爱你的弟弟,就应该尊重他的选择,什么对他来说是开心的,是幸福的,他不愿意回来,想必也有他的道理,我无能为力!”
“我喜欢钱,但也知道取之有道,不要用你那种高高在上,狭隘自私的心理来揣测别人,少麟给我买过什么,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也是他辛苦赚来的,跟你没多大关系吧,请不要再干涉我和他之前的事情,你是他的哥哥,我会尊重你,但请你也做点值得让我尊重的事情!”
她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对着他微微鞠躬:“大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她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回市区的大巴车已经没有了,假日酒店她是舍不得花钱住的,就在车站旁边找了间快捷酒店将就一晚,明天坐最早的一班车回市区去。
她想给简少麟打电话,抱怨一下他哥的变态行为,但这个点,他不是在加班,就是困倦的已经睡下,还是不打扰他了。
她刚放下手机,没想到简少麟主动给她打来了电话,她接起来,他问:“现在在干什么?”
“在酒店里,准备睡觉,明天下午就能到家。”
“我哥刚才打电话来,说在b市见到你了。”
难道他还恶人先告状!她说:“我是见到大哥了,他想让我劝你回去帮他,大概言语上有点冲突,不欢而散。”
简少麟的父亲在和母亲离婚之后又继娶了两个老婆,简少麟跟着母亲离开林家之后,林家除了林澈文这个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毕竟是家族企业,关系盘根错节,牵扯着巨大的利益。
老二林澈晖已经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后就进入公司开始实习,老三林澈媛十八岁,在剑桥念经济学,想必毕业之后也会进公司管理事物,老四林澈雪十三岁,老五林澈风八岁。
随着弟妹慢慢长大,林澈文开始有了危机感,父亲心里一直对简少麟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心存愧疚,而且在对名下股份的继承上,也保留了简少麟的份额,只是简少麟一直拒绝而已。
林澈文希望简少麟能回鼎盛,他们兄弟齐心,在家族的地位会更加的坚固。
狗血的豪门利益之争,光听着那串人名,夏旋就头疼,她对简少麟说:“我只支持你的选择。”
他问:“你现在在什么位置,定位给我。”
为了不让他担心,她赶紧用微信把定位图发过去:“我先睡了,明天下午见。”
*
她调好了手机闹钟,7点准时起床,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敲门:“早上好,客房服务。”
她打开房门,简少麟一手拿着热腾腾的豆汁,一手拿着牛肉煎饼,他笑着说:“有没有觉得惊喜。”
“虽然很老套,但是我喜欢。”她上去圈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深情的早安吻。
她心疼他:“有时候不好好睡觉,跑这么远,也不嫌累。”
“昨天接你电话的时候,我刚从公司出来,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忍不住想见你,我径直就去飞机场,买了凌晨四点的飞机票。”
他岂不是一晚都没睡,她说:“我打电话给刑俊,我晚一天再回去,你先睡一觉,等休息好了我们再动身。”
“我中午约了哥吃饭。”
虽然她不想见到林澈文,为了简少麟,她还是要跟林澈文维持好关系,她说:“好阿,我陪你去。”
她津津有味的吃着爱心早餐,简少麟合衣睡到床上,怕等会儿起床的时候会感冒,她催促着他把外套脱下来,又把房间的暖气开上,让他能睡个舒服觉。
吃完早餐,她觉得无聊,踮手踮脚的走到床边,半蹲在他旁边。
他睡着的样子真好看,像一幅静态的明星海报,白净的皮肤,长长的睫毛,连她都嫉妒,正看得入神,他大手一伸,直接把她拉到床上,搂进他怀里。
因为惊吓她挣了一下,很快就小鸟依人在他的怀里。
双手触摸到他结实的胸膛,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她羞涩的把头埋进他怀里,她不是保守的女孩子,从来没想过要禁止婚前、性、行为,在一个合适的时间,一个合适的地点,一个合适的人,什么都可以顺利成章。
他把上衣脱下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赤、裸的上身,他有些清瘦,肯定是长期生活不规律造成的,她决定要好好的学做饭,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两人正浓情蜜意,他伸手解她上衣衬衫的纽扣,他的动作很笨拙,好半天,第一颗纽扣都没有解开,他突然停住了。
她问:“怎么了?”
他笑得很腼腆,语气像泄了气的气球:“我有点累。”
她抱住他的腰,轻轻吻他的脸则:“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夏旋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出酒店大门,她羞得直跺脚,她都鼓起这么大的勇气了,他还半途而废,难道是自己的吸引力还不够?
*
中午,夏旋跟着简少麟又回到了假日酒店,林澈文在酒店的餐厅请他俩吃饭。
她觉得林澈文的心理素质一定很好,昨天刚吵了一架,跟她见面,依旧是一副淡然,处事不惊的态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场的缘故,吃饭的时候,林澈文没有提半点关于鼎盛的事,只是问了些日常锁事,午餐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突然说:“既然都来了,去看看爸吧,他一直很见你,最近心脏动了一次大手术,身体大不如前了。”
简少麟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简少麟要带她一起去,这应该算是第一次拜访未来的公公,她手忙脚乱,车经过一个大商场的时候,她让司机停车,然后拉着简少麟下去,她不能有失礼节,见公公要带见面礼的。
简少麟有17年没和父亲见面了,他也不知道父亲有什么爱好,经过一家茶具店时,夏旋决定买套茶具,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养生,送茶具应该不会出错。
林父刚动过大手术,住在一家疗养院里,到了vip楼层的门口,林澈文吩咐跟着的司机和助理不用再跟着,只带着简少麟和她进了电梯。
房间的门口,林澈文轻轻的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护士,他小声的问:“我爸现在怎么样?”
护士小声的回答:“恢复得很好,早上还去花园散了会儿步。”
知道他们是来探病的,护士特别叮嘱:“千万别让他的情绪激动。”
进去的时候,简少麟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感觉到他微重的力道,她赶紧把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试着平复他激动的情绪。
林父也是个帅气的男人,有着中年男人难得的睿智与沉稳,这一点,林澈文跟他更像,60出头,但看面相,顶多50岁,难怪娶了三任老婆,魅力不减。
简少麟恭敬的叫了声:“爸。”又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夏旋。”
她微笑着向林父鞠躬敬礼:“林伯伯好。”
刚坐下,有个年纪大概40多岁,穿着雍容的女人送茶水进来,林澈文叫了声:“惠姨。”
叫惠姨的人笑着看了看简少麟,问林父:“这应该就是澈修吧。”
夏旋猜测,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林父的第三任妻子,而简少麟原来的名字叫林澈修。
林父点点头。
惠姨接着说:“你爸常念叨你,回来就好,抽个空,我们一家人真该好好吃顿饭。”
惠姨看看墙上的钟:“我该去拿检查报告了,你们先聊。”然后退出了房间。
寒暄了两句,林父向林澈文递了个眼神,林澈文站起来对夏旋说:“夏小姐,这里的花园很不错,愿意跟我去参观一下吗?”
她明白话里的意思,林父久未见儿子,肯定有些私房话要说,她说:“好啊。”
出了房间,林澈文真的带着她去到花园,花园里种满了腊梅,黄澄澄的一片,像掉进了香水瓶里。
他问:“你觉得这一次,少麟会回来吗?”
“为什么不回来!无论相隔多远,父亲永远都是父亲,儿子永远都是儿子,血脉亲情是无法割舍的。”
她又提醒:“亲情和事业并不冲突。”
走在腊梅林的小道,他停住脚步,伸手在她头顶轻轻抚了一下,她一愣:“你在干什么?”
他掌心有两片腊梅的花瓣,原来是花瓣掉到她头顶了,他帮她拿掉,她说:“谢谢。”
突然,有一股水溅到她的外套大衣上,侧头,两个顽皮的男孩子正用水枪把水柱射向她。
两个男孩子穿着一模一样英伦格子套装,像是双胞胎,手里拿着的水枪仿真精致,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无聊拿她寻开心。
夏旋快步上去,揪住两个孩子:“把阿姨的外□□湿了,赶紧道歉。”
两个孩子把嘴一撅:“丑八怪,我们在打丑八怪!”
谁教出来的孩子,这么没家教,她把袖子一挽:“再不道歉,阿姨就扮大灰狼把你俩叼走!”
两个孩子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拿着水枪,对着她的脸一阵乱喷,林澈文赶紧冲上来把她挡在身后,吓得两个孩子飞快的跑了。
他拿出手帕递给夏旋。
夏旋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用手帕,黑白小方格,有股肥皂香,她把脸上的水擦了一下,衣服是湿得没法穿了,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他让她先把外套脱下来,如果水把里面的衣服浸湿了,真的会感冒,他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的身上,他外套上的水不多,内衬带着他温热的体温,她瞬间就暖和起来。
疗养院不远处有个小商场,他带她过去重新买了件外套,她本来打算是自己付款的,等她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钱付了。
她看看小票上的价格,赶紧从皮包里拿出钱来还给他,他不接:“以后会是一家人,干嘛这么生分。”
回到疗养院,简少麟已经从林父的房间里出来了,林父正在恢复的关键期,探望时间有限,两人说了会话,约好过年的时候回来团圆。
林澈文送简少麟和她上车去机场,其实简少麟从林父的房间出来,她就察觉到他脸上的沉重,车子发动之后,眼泪马上湿润了他的眼眶。
她安慰他说:“伯父的病很快就能好起来,你不用太担心。”
“我爸和妈离婚是因为我爸和秘书好上了,我妈心里一直怨恨我爸,陪着他从一无所有到商场上大展宏图,最后换来的是人老珠黄,恩断意绝,我一直跟着我妈生活,她的情绪间接也影响到我,我妈在最后一刻,还在恨着他,所以我也把恨放在心里,不肯来看他,可刚才,就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有一种情感是恨也掩盖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