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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子也不搭理陈建国,转身走到保安室置放杂物的柜子前,突然拿出一串钥匙,在陈建国面前晃晃,“走吧,是得好好带你回忆回忆了。本来想你要是彻底忘记了,倒也好,现在看来,不让你记起来,到时候反倒会把事情捅出来。”说完,边朝楼上走。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老子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一会还要天豪休闲会所呢。”小胡子不耐烦了。
陈建国只好一脸惶恐地跟着他从保安室走了出来,小胡子没有选择坐电梯,因为楼梯间没有监控,两人就一前一后就在黑暗中摸索着,像两只鬼魅。楼道里漆黑一片,寂静地让人悚然,只有两人微弱的脚步声在起伏,陈建国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好不容易爬到顶楼,小胡子示意陈建国在身后等等,他警惕地朝楼道地四处张望一下,然后快步走到502室,开了门,闪了进去。陈建国刚走到门口,正要开口问些什么,被小胡子一把拉了进去。
小胡子轻轻地把门关上,“你是不是要问,我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对吧?我身为小区的保安经理,弄几根住户的钥匙,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他边说,边把房间的灯打开。
陈建国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是此刻又来到这间空荡的,弥漫着丝丝霉腐味的房间,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紧张和不适,也有些许悲凉,毕竟眼睛能看到女儿遗留下的物件,鼻子似乎也能嗅到女儿曾经的气息,可现在这屋子却只剩他和一个陌生但又似曾相识的男人。
小胡子看看陈建国的表情,轻轻地摇了摇头,走到餐桌前,端起那盘发了霉的番茄炒蛋,朝陈建国走来。陈建国正盯着女儿房间里挂着的照片看着,也没留意,一转头,那盘稀糊的东西差点碰到了自己的鼻子。陈建国顿时觉得一阵恶心,挥起手臂一下挡开。
小胡子毫无准备,经陈建国冷不丁这一下,那碟子差点掉到了地上,虽然他还是接住了,不过那黄色的液体还是弄到了自己手上。他正要发作,没想到陈建国倒先愤怒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认识你,我现在只想找回我女儿,我要报警。”陈建国握着拳头,身体绷得直直地,死死地盯着小胡子那张扑克脸。
“呵呵,报警,好呀,你报啊。”小胡子轻蔑地笑了两声,接着反问道:“陈总,你不会不记得这盘番茄炒蛋了吧?”
陈建国看着小胡子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下冲了过去,揪住小胡子的衣领,“到底怎么回事,快点告诉我,快点。”
小胡子将那盘番茄炒蛋放在桌上,腾出一只手,将陈建国的手扯下,“好吧,我就把事情的始末全部都告诉你,你认真听好了,到时候可别吓着自己。”
随着小胡子的讲诉,以及陈建国在脑海里不断回忆,发生在两个星期前那可怕的一幕终于呈现在了陈建国的眼前。
两个星期前,正好是陈建国休年假,他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下,自然不会错过来广州看宝贝女儿的机会,于是给小蕊打了个电话,便飞了过来。
来到女儿住处时,正好临近中午,陈建国进来看到女儿买了一堆菜,于是喝了口水,便帮女儿一起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他知道女儿喜欢吃自己做的番茄炒蛋,于是,亲自下厨炒了起来,刚端上桌,却不曾想门铃响了。
陈建国解下腰里的围裙,走出厨房,发现女儿领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进来。那男孩子倒也礼貌,看到陈建国便叫了声叔叔,陈建国应了一声,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他赶紧将女儿拉到厨房,小声地问道:“他是谁?你也不提前跟你爸打声招呼?”
小蕊拽住他的袖子,“爸,你别生气嘛,他是我男朋友郑宇啊,我记得跟你提过的。今天你难得过来,我就把他也叫过来了。”
陈建国还要说什么,女儿拦住了他,“爸,好了啦,你出去陪他聊会天吧,厨房就交给我了。”说完,把陈建国推了出去。
郑宇此刻正站在客厅,有些尴尬,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朝陈建国微微一笑,“叔,你大老远飞过来,辛苦了吧?我叫郑宇,是小蕊的男朋友,很高兴见到您。”说完伸出一只手来。
陈建国瞅了一眼,没搭理郑宇,转身朝女儿的房间走去,郑宇被陈建国一下晾在那,顿时觉得十分尴尬,将伸出去的手缩回来,搓了搓,然后走到了厨房,给小蕊打起了下手。
陈建国在女儿的书桌前坐下,看到桌上的相册,便拿了过来翻看起来,相册里有许多女儿小时候的照片,陈建国看着,那些温馨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可当他看到相册里居然有很多女儿和那小子的合照时,心里又有些不痛快了,他迅速地翻了两下,将相册合上,本想放回原位,但一转念,拉开书桌下面的抽屉,准备将相册放进去。
就在抽屉里的物件暴露在陈建国眼前的时候,他彻底愤怒了,他看到了一个让他火冒三丈的东西,只见抽屉的角落里,放着一盒开封了的避孕套。
陈建国身体里的血一下子全冲到了脑子里,他顿时像一只刚从笼子放出来的疯牛一样,起身冲到厨房,恶狠狠地朝郑宇瞪了一眼,一把扯住小蕊的胳膊,把她从厨房拽了出来,还没等郑宇反应过来,小蕊已经被拉进了卧室,然后嘭的一声,卧室的门被狠狠地关上了。
小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里不停咕嘟着:“爸,你干什么?怎么了啊?”
陈建国一把将女儿摔到床上,拿起那盒避孕套猛地砸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吼道:“这是什么?啊?你倒是说啊。”他满脸涨的通红,两只眼睛似乎也要冒出火来。
“怎么了嘛,年轻人谈个恋爱不很正常吗?爸,难道你就没年轻过吗?”小蕊一脸不服气,跟陈建国顶着嘴,丝毫没觉得有任何羞愧。
陈建国本来就愤怒到了极点,听到女儿这样跟自己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就给了小蕊一记耳光。
小蕊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他捂住脸倒在床上大声地哭起来。
这几声哭叫,让卧室门外郑宇的心一下子纠了起来,他刚还在轻轻地敲门,现在几乎是在撞门了。
顿时,陈建国的咆哮声,女儿的哭喊声,郑宇的撞门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没有曲调的重摇滚在屋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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