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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九风捏着筷子的那只手十分用力,赶紧去看他的脸:牙关紧闭,青筋暴起。
我担心地扯了扯他的白袍,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青麟动气。
他沉默着别开了脸,只几秒钟的工夫,就恢复了先前那番温柔。继续喂我吃饭。
房子里的气氛很诡异,经历刚才那一幕后,所有人都不敢再上前跟我或者九风说话,吴婶和小麦就连走路都蹑手蹑脚,生怕发出一丁点响动惹九风不高兴。
吃饱喝足后,身体舒服多了,我这才有力气问九风刚才到底怎么了。
他淡淡地看了青麟一眼:“连你奶奶他们都照顾不好,他不该受罚吗?迎亲那日让他一路护送,他却中途离开,不该我生气吗?”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却让听的人心里发毛。我又怯怯地扯了扯他的袍子,忍不住替青麟说话:“那天情况太危险,他可能是想找你去救我。”
其实我也不明白青麟当时为什么要离开。他听我为他说好话,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盯着九风看了一会儿,嘴巴嗫嚅几下,声音打颤:“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人。”
“谁?”屋子里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可青麟却半晌没吭声,只缓缓摇了下头,沉默了。:.醉心张節
突然之间。九风的身子如遭电击般狂颤了两下,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青麟:“难道是他?”
青麟缓缓点下头去,然后突然就跪在了九风面前:“我办事不力,理应受罚,但现如今我不放心让别人照顾大哥。还请将惩罚往后延一延。”
他们俩刚才不知道在说谁,眼下又十分默契地转移了话题,搅得我好奇得要死,忙扯住九风的袖子追问:“你们刚才说的是谁啊?能告诉我吗?”
九风的情绪有些起伏不定,我身子隐隐看到他脸上出现若有若无的龟裂纹!他每次都会在极度盛怒之下才会如此,青麟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害怕极了,伸手去摸他的脸:“我不问了,你也别多想了好吗?九风,你别这样,我怕。”
他的眸子颤了两下,脸上隐隐生出的纹路立马消退。
“快到十月一号了,我答应过要陪你去参加你朋友的婚礼。我陪你去挑一身合适的伴娘服吧。”
他眼里柔情似水,隐隐波动着祈求。
我突然觉得心酸,他之前是多自大的一只阴煞啊,现如今面对我却如此小心翼翼。难道是因为我之前跟他吵了那一架吗?
他怕我们之间会生出嫌隙,怕我会因为宝宝的事情怨怼他,怕他好不容易组建的一个家会因此破散,所以对我说话才会在温柔中夹带着小心吗?
我拉着他进了其中一个房间,我有很多疑惑想问他,只要他真诚地回答我,我一定会选择相信他。我相信爷爷对九风的敌意有一部分是误将冒牌货当成了他,只要他们之间的误会慢慢消除,我相信爷爷会对九风改观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古宅里待了几天后,我对九风的依赖又重新回来了,我只知道当我无助绝望时,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九风。
只要他肯真心对我,我一定选择相信他。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如实回答我好吗?”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直到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点下头,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成亲的事情。确实是我盲目自信了,我没料到他早就知道我放出去的线路是假的。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内,要不是他中途坏事,我们的婚礼本该很完美的。”
我看到他脸上的遗憾,说不心疼是假的。那天着实把我吓坏了,先是冒牌货嗜血的杀戮,紧接着又出现了阴魂门,可最吓人的还是阴魂门上的那些字。
“珠胎暗结聚之成形呢?我们的宝宝……我不想他出事,我头一次做妈妈,必须要伤害他吗?不能从我身上取梼杌心吗?”一提起这事,我就忍不住子发酸。在我所有的规划里,没有一项是孩子活不长久的。
我的眼睛朦胧之际,看到九风的身子狠狠晃了两下。他眼角抽搐,平息了好一会才干哑着声音告诉我:“当初从九家后人的口中得知这几个字时,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小麦家有个长辈却说曾亲眼看到过阴魂门,当时门上的梼杌像旁显露的就是这几个字……”
我猜对了,所以他当初才想过放弃:“为什么梼杌心会长在孩子身上?不能从我身体里提取出来吗?”
他缓缓摇了摇头,他告诉我,十月怀胎之后,融入我身体的梼杌心会随着胎儿的吸收汇聚在其心脏上。珠胎暗结不是指男女偷情,而是说交合的男女皆需阴气十足,如此梼杌心才会渐渐聚于胎儿体内凝聚成形。
可万一胎儿未成形就流产了呢?到时候梼杌心就分成两半,一半于孩子体内一半在母亲体内吗?
九风继续摇头:“梼杌心若选择凝聚于胎儿体内,一定会护佑这个孩子平安成形的。而且……孩子出生后必须尽快将梼杌心取出,否则再难取出。”
梼杌心阴气太重,而婴孩体弱,难以承受那股力量,十有八九会夭折。而梼杌心也会在孩子断气那一刻融散在孩子体内,这种婴孩多半会变成怨灵,杀人嗜血以汲取梼杌心的需要。
我听完这些,只感觉五脏六腑都揪成了一团。
梼杌心聚集在孩子的心脏上,到时候必定要挖心取出,那么小的孩子没了心脏怎么可能继续存活下去?所以,不管取不取出来,我的孩子注定只能活一个时辰?
九风紧紧拥住我颤抖不已的身子,他的声音里同样透着酸楚:“温馨,离孩子生下来还有九个月左右的时间,我一定会想别的法子保住他的命,你信我吗?”
“信,我信,你一定能想到法子的对不对?我信你……”我已经慌得没了主意。
他这么详细的解释除了让我感到绝望外,我更加能体会他得知这一切时的纠结了。难怪他当初那么不对劲,他这么渴望拥有家庭的人,怎么会舍得用孩子的命去换取完整的魂魄。
我不知道自己是过了多久才将心情平复下来的,小腹那股气流不安分地汩动着,让我心烦意乱。那是梼杌心的力量汇聚之后产生的,它果然喜欢停留在我的小腹处。
我们沉默了很久,最后是他先开的口:“再过四天就要当伴娘了,这几天你要好好养身子。走吧,我陪你出去买伴娘服。”
他幻了形跟我一起出现在人前,只是有孩子无意中从他身体穿过去时,会将旁边的人给吓到。然后我俩就跟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迅速逃离现场,躲在角落里相视而笑。
他像天底下所有的丈夫一样,不管我试多漂亮的衣服,他惊艳过后都摇头说不好,理由是太暴露。很多礼服要么抹胸露肩要么开腰露背,更有半透明的性感蕾丝款。
最后我硬是要了自己最喜欢的单肩款,下面褶裙前短后长,左肩全露,右肩是透明的绣花白纱,十分漂亮,穿着就感觉自己是小公主。
我固执地要穿着它回去,一路上回头率超高,九风非常不高兴,也不肯散步,拽着我就上了出租车。思及师傅从后视镜里看我时,九风就冷着脸瞪后视镜,吓得思及师傅不敢再偷瞄。
我窃喜,感觉自己像是跟一个正常人在谈恋爱。
可刚回到小区楼下,九风却皱着眉头让司机师傅继续往前开了几百米。我不解地看他,他忙跟我解释:“刚才我感觉那边煞气很重。”
冒牌货来找我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特别担心他在我住的小区里制造杀孽。